34 她知道怎麽讓你舒服嗎？

第34章  她知道怎麽讓你舒服嗎？

看到溫檸的那張臉的時候, 文橙的腦中就驀的闖入了裴小然曾經和她說過的話：“……如果我當初能夠決斷一些，事情也不會到今天的地步……”

想到裴小然的故事，文橙的心髒倏然抽緊——

與溫檸之間的關系, 不能再這樣模棱兩可下去了。

文橙于是鼓足勇氣, 朝着溫檸的方向走了過來。

溫檸半癱瘓的腦袋裏還在盤盤繞繞着“她怎麽也來這兒了？”這個問題, 有一種馬上捕捉到什麽關鍵, 但就是捉不切實的恍惚感。

程悠悠捅咕溫檸：“你約她了？”

還不怕死地補上一句：“她不是你哥女朋友嗎？”

随後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拿“不愧是你”的眼神瞄溫檸。

溫檸很想一巴掌乎在她那張幼齒臉上，想解釋“我不是我沒有我就是好心眼兒想救這姑娘脫離韓子明那苦海好嗎？”，可是話到嘴邊突然就覺得特沒勁：有什麽好解釋的呢？解釋了又能如何？不解釋又能如何？

也許是因為身體的不适, 讓溫檸陡生一股子對于命運的無力感。

文橙這時已經來到了兩個人的面前。

程悠悠眨了眨眼睛，擡起爪子想說聲“嗨！”。可惜, 文橙此刻沒有閑心和她寒暄。

“長話短說吧。”文橙對溫檸說。

溫檸怔了怔, 顯然反應不及。

文橙這時注意到了溫檸蒼白的臉色, 以及腳邊來不及收拾的藿香正氣水的包裝。

文橙的眼底劃過一絲不忍，但還是橫下心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讓我和韓子明分手嗎？”

溫檸還來不及說什麽，程悠悠馬上張圓了嘴：果然啊！你想撬你哥女朋友！

溫檸嘴角抽抽，她冤死了她！天地良心, 她真的沒想對文橙怎麽着好嗎？

文橙已經拿出手機，迅速在上面操作着什麽, 然後把手機屏幕怼到了溫檸的眼前：“看清楚了嗎？”

溫檸愣愣地看着那上面的微信聊天頁面, 是文橙和韓子明的聊天頁面——

我們分手吧。

清清楚楚的五個字, 以及一個句號。

溫檸抿緊了嘴唇，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看清楚了嗎？”文橙又問了一遍, 不問出一個結果不罷休的架勢。

溫檸眼神複雜, 沒有與她對視：“嗯。”

文橙收回手機，動了動嘴唇, 似乎想再說點兒什麽，卻突然頓住了。

她最終說出口的話，簡短而沒有感情：“那就這樣吧。”

她的聲音明明是顫抖着的，雖然她明顯在努力克制着那種顫抖。

溫檸混沌的腦子裏閃過強烈的危機感：“什、什麽意思？！”

她的聲音都拔高了。

文橙像是避嫌似的向後退了半步，語氣比之前平穩了一些：“我和韓子明已經不是男女朋友了。”

溫檸急了：“我不是說這個！”

文橙的眼底有不易察覺的痛意劃過，剎那間心又軟了。

但是裴小然的故事緊接着被她回想起來，提醒着她，此時此刻她最應該做的是什麽。

文橙于是再一次後退了半步。

溫檸的一顆心再一次向下沉了幾分。

文橙此時已經能夠從容而平靜地看着溫檸：“謝謝你這段日子對我的照顧。我和韓子明既然分手了，我們之間就沒什麽關系了，也不會再見面了。以後……各自過好各自的日子吧。”

特別平靜客觀而冠名堂皇的謝幕詞，就像是永遠都不會再走上舞臺，不會走上溫檸的人生舞臺……

溫檸覺得自己的心髒被一只手狠狠地攥緊了，攥得生疼。

她想都沒想就抓住了文橙的手，生怕這個女人突然就在自己的面前消失，永永遠遠地消失了。

文橙像是被溫檸的體溫燙到了，身體不由自主地顫了顫，她猛然間甩開了溫檸的手。

然而下一秒，文橙就意識到溫檸的手之前受過傷，現在還沒好，還纏着換藥之後的繃帶，文橙的心又軟了。

迎着溫檸無措而失落的眼神，文橙又一次退後了半步，這一次說出來的話則如刀子一般割疼了溫檸的心：“溫檸，我不喜歡女人。”

文橙就在丢下最後一句傷人的話之後，消失在了溫檸的視線中。

程悠悠已經看傻了。

相比溫檸，她還是先回過神的那個：“诶我說，你還好吧？”

她擔心地戳了戳溫檸的肩膀。

溫檸的腦子一片空白。

程悠悠更覺得不放心：“要不，我把她追回來？我車快——”

還未說完，驀的被溫檸攥住了手腕。

程悠悠：“？”

溫檸的聲音飄忽得厲害：“我頭疼……”

程悠悠徹底被吓着了：“诶诶诶！你別暈啊！”

溫檸感覺自己的身體像是漂浮在半空中，許許多多的光影的碎片，萦繞着她，讓她分不清虛幻與現實。

光影交錯間，她的臉頰上被不知什麽人扇了一個耳光，一個分不清男女的聲音炸響在了她的耳邊：“不孝女！你也配姓溫！”

溫檸的耳朵嗡嗡陣鳴，頭痛欲裂，她痛苦地哭出了聲，無助地躲閃着那不知來自何處的撕扯，甚至厮打……

終于，周圍的情景變了，她似乎站在很寬闊的運動場上，身邊有喧鬧聲，還有疑似加油鼓勁的聲音。

有什麽人走近了她，把一瓶礦泉水遞到了她的手邊，還特別體貼地為她擰開了瓶蓋。

那個人對她說了句什麽，溫檸想聽清，更想看清那個人長什麽樣，卻怎麽都聽不見、看不清。

那個仿若一團迷霧的人，已經把瓶口遞到了她的唇邊，手指還撫上了她的臉龐，極溫柔極溫柔地為她擦去了額角的汗水……

臉頰上，屬于另一個人的掌心的溫度，讓溫檸覺得熨帖。

恍恍惚惚的，她意識這是她腦中的幻境。這種感知讓她更舍不得睜開眼睛——

她怕，一旦睜開眼睛，所有的溫暖和熨帖，都将不複存在……

而就在溫檸被屬于女人的柔軟掌心熨帖的時候，之前的迷霧也緩緩散開，光與影勾勒出了文橙的輪廓。

她的聲音，比溫檸以往任何時候聽到的時候，都要稚嫩，還有幾分不知緣于什麽的緊張：“學、學姐，喝……喝水……”

溫檸怔怔地看着那張應該屬于文橙，卻顯然比現在的文橙青澀得多的臉，一時無措。

也許是因為被溫檸那樣的眼神盯得久了，文橙的雙頰上浮上了粉紅色，就像朝霞一樣美麗而動人。

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文橙主動湊近了些，再湊近了些……

那麽近，近得溫檸都能聽到她加促的呼吸聲，和明顯亂了節奏的心跳。

溫檸覺得自己的喉嚨發緊、發癢，嘴唇也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陣仿若電流劃過的感覺。她想，她很想觸碰到文橙的唇，想知道對方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樣被電流侵襲……

只差那麽一點點，兩個人的唇就要相觸，一抹甜美的氣味，飄入溫檸的鼻子，刺激到了她。

所有的光影虛幻，都在這一刻化作了虛無。

溫檸瞬間清醒，跌落到了現實——

她猛地推開了即将吻住她的女人，然後在下一秒睜開了眼睛。

肖楠差點兒被溫檸推了個趔趄，好不容易才坐穩了，擰着眉頭看溫檸。

溫檸被她看得頭皮發麻——

如果不是她突然聞到了屬于肖楠的那種偏甜媚風的味道，是不是就被肖楠給親了？

怎麽着？xing騷擾自己，她還覺得委屈了？

而且……

溫檸迅速掃了一圈周圍的環境：她怎麽跑到了醫院的病房裏來了？還是單間？

哦，她之前暈過去了，是程悠悠把她送醫院來了吧？

可是——

“程悠悠呢？”溫檸直截了當地問。

肖楠的嘴唇抿成一條線，好幾秒沒說話。

溫檸不指望她，坐起了身，穿鞋。

不搭理她對吧？她難道不會自己找程悠悠？

“你就那麽煩我？！”肖楠幽幽怨怨地開口。

溫檸真是不習慣她這怨婦畫風：“你正常點兒。”

一邊說着，一邊自顧找到自己的衣服，想先去衛生間換下這身病服。

這會兒，計較究竟是誰在她昏迷的時候給她換了衣服* ，已經沒什麽意義了。

肖楠撲過來，在背後抱住了溫檸。

溫檸一時動彈不得，蹙眉，低頭看着肖楠還在自己腰間的雙手。

“松開。”溫檸有些動怒了。

任誰像她這樣剛剛經歷了那種事，又身處陌生的環境，身體還虛弱着沒什麽力氣，都沒法心情好。何況，溫檸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任人擺布的性格。

肖楠因為她語氣中的冷漠，下意識地松開了雙臂，但馬上又收得更近。

溫檸頓時覺得腰腹都被她勒疼了，真的動了氣：“能不能別鬧！我現在沒工夫陪你胡鬧！”

肖楠咬唇：“……在你眼裏，我無論做什麽都是胡鬧……”

更像個怨婦了。

溫檸頭大，深深地吐出一口氣：“我現在真的有急事——”

“急着去找文橙嗎？”肖楠搶聲道。

溫檸的腦中激閃過了某個念頭，某個問題的答案就要想通了，病服前襟卻突然被肖楠撩開了。

肖楠溫軟的手掌貼着她的小腹，另一只手還得寸進尺地解溫檸病服的扣子。

同時，她還輕輕咬住了溫檸的耳朵，往裏面吹氣：“文橙她……知道怎麽讓你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