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鳳城病危

“笙兒?”绮戶混亂中一把夾住她的手臂就往後撤退,順帶把昏迷中的東鳳城扛在背上,霓笙恍惚的神思讓他心底沒有來的一緊,下手更加的快了。

血,到處是血,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他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暗無天日的地獄,耳邊卻突然響起清清洌冽的聲音:“绮戶,你看,那人的劍術,才是上乘。”

他匆忙中擡頭,只見有一個人正以看不見的速度往這邊移動,以他現在的內力居然看不到此人的腳步!

心下一驚,身手更加的靈活了,不到片刻他就已經帶着她躍到了城牆上,還未松下一口氣,卻聽的她說:“你看,我就知道他會來!”

遠處迸裂的厮殺吼叫聲又掩蓋了一陣,街道上的老百姓在一瞬間全被守護了起來,來人不多,只要三十人,其中由七人為最,身姿個個不凡,手中的武器各不一致,卻比一般人要狠厲的多。

連那個閑淡殺人的白衣男子也給牽扯住了,七殺以包圍圈的方式圍困住了那個白衣男子,對其他黑衣人完全放心的交給後面的三十人。

绮戶轉首,看見她嘴角的笑明麗動人,眉眼底蘊含的神情在他心底一刀而下,嵌而深。

“他說過的,他不會讓任何一個人傷我一分一毫。”說這話時,小小的女孩眼裏是滿滿的信任,或許還夾着連她都不知道的某種感情,只是她太小,她只知道那是她的九叔,她全天下最好的九叔!

即使人在天邊,他還是有能力讓她在他的保護範圍之內,一如半年前她差點喪魂于黃泉命島,可是卻還是毫發無傷的被人運送到了柳塘城。

漆黑蒼幕下,一身黑衣的少年低首望着那個有着明媚笑顏的女孩,心底情潮湧動,酸澀苦楚,生死關鍵時刻才知那人早已深烙在自己心底,轉眼卻成了凄楚孤寂。

霓笙踮起腳尖朝街道中心觀望了一會,憶起東鳳城的傷,當機立斷趕回了柳宗唐住處。柳宗唐早在門口候着了,見霓笙一路飛趕回來,定睛在東鳳城身上看了看,揮手讓人去請了大夫過來。

“可知誰下的手?”東霓笙眯眯眼,笑的兩顆虎牙亮燦燦,柳宗唐對這小女孩的膽量那是越來越佩服了,捋了胡須道:“皇宮一級殺令——鎖魂令!”

“目标是東鳳城?”她挑了眉,似笑非笑,看來還有人和她的心思想到一塊去了,東鳳城這小子還真不是什麽好命,小小年紀便有這麽多人盼着他死。

柳宗唐聽她一反問,眉眼中也添了一份肅然:“小主所料非假。”

東霓笙抿嘴一笑,眼裏多了一份玩味,剛想問些宮廷內幕出來,大門被人轟然撞開,一個人高馬大的黑影闖了進來,破銅嗓子吼了八分貝高:“城主,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城中的兄弟都已經支持不住了。”

柳宗唐在城中的威信極高,雙目一瞪,永奎那小子便像吃了癟似的不敢吱一聲,小木眼睛在廳中一溜瞧見霓笙端坐在首位,鼻子朝天冷冷一哼,大有瞧不起的氣勢。

東霓笙現在也不和他計較什麽,她雖然年紀小,可是情況輕重還是知道的,東鳳城正在裏屋救治,自是吵不得的,那一劍不在心口處,應該沒什麽大問題,只是當下的情況迫在眉睫。

九叔為什麽只派了三十人來,難道是出了什麽事讓他只能抽出這三十個人嗎?想到這種情況,她立馬從座位上彈了起來,驚的渾身是汗,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又緊,還是不能緩解心底的恐懼。

柳宗唐一把按在她的肩膀上,眸光落在裏屋,疲憊滄桑的聲音在空蕩的大堂內盤旋:“小主,請放心,主子的實力老臣雖然不敢說十層十,但是能要的了主子命的,恐怕這世上唯有一人而已。”

霓笙擡起困惑的眼,柳宗唐慈笑:“小主,是你。”

內心的震撼無以複加,漂亮的大眼瞪得大大的,以一種驚豔的姿态回視這個世界。

“所以,小主,請放心,你目前能做的便是安心的等太子醒來。”太子兩字咬字格外清晰,霓笙水眸眨了眨,一顆心從高處又落在了懸崖底。

她如此聰明的人又怎會不明白柳宗唐的意思,心下苦澀,卻是無可奈何,又為九叔感覺不公,為什麽同樣是皇室的人,他卻要在兵馬刀劍上掙紮着,裏面躺着的人卻能寝食無憂,小小的一個波動便能讓他血濺當場。

柳宗唐見她眼神閃爍,就知道這個心靈通透的女孩已經了解到主子的意思了,當下帶着永奎出了門去解決外面的紛戰了。

她在空蕩蕩的大廳內安靜的坐着,绮戶在一邊靜靜的守候着,黑夜慢慢轉亮,晨曦的第一縷曙光從門外灑進來,老大夫從內堂走了出來,雙手用濕毛巾擦了擦,一邊的丫鬟趕緊上前接下。

“死了嗎?”她拖着腮,兩眼有點發紅,一夜未宿,小巧的臉上有了細微的疲憊之色。

那大夫一出門就聽到如此“特別”的問候方式,當場有點懵,這個女孩到底是那孩子的仇人還是朋友?愣了半響才支吾道:“沒···”

“沒有就好。”她從高背椅上蹭下來,牽起身邊護衛模樣人的手,大喇喇的進了內堂。

白發蒼蒼的老爺爺當場淩亂了···

滿城秋色蕭瑟,連日來的頹喪遮掩不住秋季的熱烈,秋雨綿綿,青石板上粗糙的磚質被摩擦的更加的圓潤,柳塘城的秋色更讓霓笙一度的流連。

東鳳城那個混小子傷一好便吵着鬧着要回去,霓笙被他煩死要死,只好答應了回程日期在後天。绮戶反正一切都聽她的,自是好說話。

柳宗唐對他們行程似乎在料算之中,備了一些路程中要用的藥草,來時是騎馬來的,現在太子受了傷只能備輛馬車,未防中途颠簸傷口裂開還特意讓城中最具聲望的老大夫跟了回去。

在柳塘城瘋玩了幾天,東霓笙終于帶着滿城的怨聲踏上了回程之路。

那次莫名其妙的厮殺也在莫名其妙的休戰中停止了,聽的柳宗唐說九叔的人馬一人殺十,完全沒有城中護衛出手的機會,尤其是霓笙看到的七殺,那位優雅殺人的白衣男最後也被七殺連絞幾大死穴,要不是有人來營救,差點就被割裂在當場了。

柳宗唐說那是九王爺的七大暗衛,從來不離身。

東霓笙擡起小手遮住了昭陽的光芒,腦海中全是那句“七衛從不離身”,無奈的笑,思念泉湧,那個笑顏如雪的傾城男子如今到底在何方?為何不來見自己呢?你可以一手護我那麽遠,為何就不能來見見笙兒呢?

一路上東鳳城陰着臉,誰也不搭理的樣子,霓笙和他開了幾句玩笑他也只是淡淡的回了幾句,心思完全不在這裏,霓笙嘆氣,突然覺得東鳳城其實就是一個可憐的孩子,長的這麽漂亮,眼神卻是如此的陰冷。

東鳳城不理她,她只好去折磨绮戶去,绮戶本就沉默寡言,被她吃一兩個豆腐也不吭聲,只會滿臉通紅裝作事不關已,這讓霓笙的膽子更大了些,常在他出宮或解手時偷窺左右。

绮戶被窺了兩次學機警了,經常偷龍轉鳳,霓笙在屁股後面跟了一段路子便瞧不見人影了,自己輕功不及他,他就這麽耍自己,哼哼,這個仇她可記下了!

至此——

情景一

“咕嚕嚕···”某人肚子又疼了···甩下碗筷一個飛奔而去。

“唉,绮戶你去哪啊?笙兒也去!”手抓雞屁股屁颠颠緊随而去。

大樹下只留下兩個一老一少,少的臉色鐵青,顫抖着手憤怒咬下一口雞肉;老的搖頭嘆氣似是無話可說的樣子。

情景二

某女用荷葉颠着端來一小碗河水,身子搖晃着,“绮戶,笙兒給你送水來了。”

某男拄劍站在不遠處猶豫着要不要去接,在見到某女很惡劣的摔倒時還是身形如電閃——

噗通,水濺滿身,尤其是某個部位···(無限聯想中)

“啊,對不起,對不起,绮戶,我不是故意的。”某女咬着手指死命瞧着某個部位。

鬼信你不是故意的!他滿臉通紅卻只能悲戚戚轉身離開,對這個小女孩只能無語再加捶胸頓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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