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醫務室

第十六章醫務室

麥格教授捂着嘴巴才忍住沒哭出聲，她還在努力的直視着躺在床板上的小天狼星。或許她認為這其中也有她的責任。

龐費雷夫人給他換了一身衣服，又整理了頭發，這讓他看起來沒有那麽狼狽了。

鄧布利多匆忙的趕來後，看過小天狼星脖子上的咬痕，将視線瞟向在座的兩個人。

詹姆的神色十分倉皇，他在看到鄧布利多時立刻站起身，語無倫次的想向他訴說剛剛發生的一切。

“是盧平——盧平他變成狼人後咬—咬死了小天狼星！斯內普他被我從尖叫棚屋拉出來了，但是盧平他不知怎麽的也出來了——我不知道為什麽——然後他沖向了小天狼星，他倒在了地上，流了好多血，很快就……他很快就……”

鄧布利多說，“你需要冷靜，波特先生。”

“你，和布萊克先生，還有斯內普先生，為什麽會在尖叫棚屋，特別是在月圓之夜？”

麥格也走過來，她的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冰冷。

“……”

“那天，小天狼星在和我分開之後一直沒回寝室，我也就沒睡，等他回來的時候他告訴我，他的計劃終于成功了。”

“尖頭叉子！看我這回還不把鼻涕精狠狠教訓一頓——哈哈哈——”

“你做了什麽？”

他擠眉弄眼，充滿了得意，“今晚……就是月圓之夜，我想你知道的，這些時間我一直在向鼻涕精洩露盧平是毛茸茸的小狼崽這件事……”

“所以你是為了——”詹姆瞪大眼睛，“他已經在那裏了？！”

“是啊！肯定會被吓破膽！看他以後還會不會撐着那副嘴臉，真不知道在拽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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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出了什麽差錯，盧平會被退學的——”

如果出了差錯，也許斯內普會在今晚死去。

但是詹姆下意識避免這個可能，他甚至不想說出口，他只是忐忑不安的想，也許斯內普最壞的結局只是變成狼人，或者最好一點傷都不要受，不然盧平就——不，不，也許他應該受到驚吓，不然為什麽小天狼星只是稍微抛出誘餌他就急急忙忙以為自己抓住了他們的把柄，想把他們大卸八塊。

小天狼星已經脫下他的外袍，而詹姆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他坐立不安的幻想各種壞結果。

半響後他蹦跶起身，抓住小天狼星的手說，“不行，我們還是要去看看。”

等到他來的時候。

就發現盧平已經沖破枷鎖，他猙獰着要從尖叫棚屋出來。斯內普傻愣愣的站在那根本沒有反應。

小天狼星根本沒想到會是如此，在他的預想裏，鼻涕精會受到此次遭遇後徹底安靜下來，不再和他們作對。

他們飛速跑過去，想讓那個失了神智的斯內普躲開。

詹姆想抓住他的手，而斯內普一個側身躲過了，詹姆只來得及看清斯內普恍惚後瞬變尖銳的眼神，因為緊接着身後傳來的慘叫聲頓時将他整個人鎮住。

今夜必然有人會逝去。

這或許才是故事該有的結局。

而不是受害者獨自承受背脊慘不忍睹的抓痕。

詹姆說着說着就抓住滿頭的亂發開始發抖。昔日好友的死狀在眼前揮灑不去。

鄧布利多聽完了這一切，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

任他如何想也想不通，會有人利用自己的朋友當做工具去戲耍自己厭惡的同學，以至于讓他自己喪命。

還是利用了自己收進來的看似毫無威脅的學生。

鄧布利多放任盧平來霍格沃茨上學或許從一開始就是錯的。

“他怎麽能！他怎麽能這麽做！”麥格剛剛對小天狼星的心痛瞬間化為憤怒。

“阿不思，我應該阻止你的，當初你決定讓萊姆斯進霍格沃茨這件事我就應該阻止你！”她難以想象在她的任職期間會發生這種惡劣事件，“不然也不會導致有學生會死掉……”

她的眼眶積蓄起淚水，“你們到底是怎麽想的？這已經不單單是惡作劇了！”

“惡作劇不會導致這麽嚴重的後果，波特先生，或許是我的錯，讓我一直疏忽和縱容了你們的行為，讓你們在學校肆意妄為。”

鄧布利多的鏡片擋住了他的神情，但他的聲音緩慢沙啞，暴露了他的情緒，“今晚發生的一切，都是因為我的失職。”

“我很抱歉，對你，斯內普先生。”

“以及學校的每一個學生。”

一直默不作聲的斯內普擡起頭。

他用鄧布利多也看不懂的眼神打量着，說不清楚到底是心酸還是觸動，也許內心深處渴求那份被尊重的需求早已幹涸。

面前的鄧布利多不是那個世界的鄧布利多，做出的決定和選擇也截然不同，但他們仍然是同一個鄧布利多，因為事件的嚴重程度也會改變整條故事的走向。

那麽，對于鄧布利多遲來的道歉，斯內普會接受嗎？

斯內普微微昂起頭。

他就這樣輕描淡寫的将自己過去所有的經歷，放下了。

是的，他其實一直以來都只是想要一個道歉而已。

僅僅是一個道歉。

在霍格沃茨裏，打打鬧鬧都是常事，而學院之間的矛盾層出不窮，作為閱歷更深的成年人的教授和校長從來沒放在心上，甚至隐隐約約鼓勵這種行為，如果沒有太大的傷害，根本不會讓他們處理，大部分是學生之間自己消停。

麥格不止一次見過詹姆和他的夥伴們在晚上夜游，也見過詹姆和斯內普的争吵，其中很多次他們對斯內普施展魔咒，而斯內普也回擊，因為程度并不嚴重，所以麥格只罰他們關禁閉，或者打掃城堡。

她曾經想過，也許他們之間的關系會随着長大而和諧。

但事實證明她是錯的。

麥格前所未有的內疚和痛苦，她抖着聲線說，“也是我的錯……我應該更加嚴厲的管教你們，不然怎麽會讓布萊克先生有機會實行他那個邪惡的計劃——”

“不！麥格教授！是鼻涕精他本身就很讨厭，不然我們也不會——”

“閉上你的嘴！”麥格極其嚴厲的打斷詹姆對斯內普的稱呼，“我不想再聽見這類的詞彙！”

“……”

詹姆的鋒芒收了起來，他的表情茫然無措。

“你現在還在執迷不悟，你沒有同理心嗎？斯內普先生不管怎麽樣被你看不順眼，他都是你的同學，不管怎麽樣也不應該想送他上死路！”

她再次捂上臉，想阻止自己對學生說殘忍的話。

而詹姆卻好像在狀況之外一樣，他愣愣的看着鄧布利多和麥格的臉上充斥着悲傷，自己卻完全感覺不到，他唯一感到痛苦的只有小天狼星的離去。除此之外，就只有惶恐。

為什麽？

斯內普這麽讨厭，一直都很讨厭，一直不服輸，不願意低頭，從入學開始就髒兮兮的又不懂得禮貌，混在斯萊特林那樣的黑巫師團體裏如魚得水，說不定在哪裏就做了壞事殺了人，為什麽自己不能欺負他了？

而且不僅僅是自己一個人對他不爽，小天狼星，盧平，小矮星彼得，都對他喜歡不起來！

斯內普為什麽不反省一下自己？

他這麽令人厭惡，為什麽不幹脆——不幹脆消失算了！

詹姆也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開始對斯內普進行的第一次嘲諷，也想不起來是什麽時候對斯內普施展的第一次惡咒。他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也不會去記。

像他這樣的人，或許在若幹年後，會像是成年人那樣抱起自己的孩子，語氣輕描淡寫的和孩子說：斯內普啊，那是自己年輕的時候不懂事，所以才打打鬧鬧的，不過自己也救了他一命，兩清了。

對于詹姆來說那都是過去式了。

如果按照某個主世界的故事走向，詹姆會和莉莉結婚，會生下一個孩子，他的名字叫哈利波特，他們會生活的幸福美滿，直到命定的那一天的到來。

于是那些過去都埋藏在人的記憶裏，人們只會記得他的好，而他的壞，全都随着時間的流逝慢慢消失。

于是，到死，斯內普都活在鄧布利多的那句陰影之下——‘因為詹姆救了他一命，所以斯內普永遠無法原諒他。’

詹姆控制不住的後悔。

如果早點發現小天狼星有那個念頭。

如果自己沒拉着他去。

如果死掉的是斯內普。

…………

………

……

“波特先生……你臉上的傷痕，是抓痕嗎？”

“狼人如果舔舐過爪子，那麽即使是被抓傷，傷口也會滲入唾液，我必須檢查一下——”

詹姆猛地擡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