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第05章

我醒來的時候發現維恩正趴在旁邊，雙手撐着下巴笑吟吟地看着我。

窗外陽光溫暖，春風柔和，我卻憑空感到一絲涼意：“你幹嘛？”

“darling睡着的樣子超~可愛的，”維恩雙眼眯成了一條縫，“所以忍不住看了半個小時。”

我默了默，決定先去洗個臉刷個牙再來跟他讨論分手的事，于是掀開被子穿好拖鞋，順手拿了床頭櫃上的戰術終端去盥洗室。

三分鐘後，我的叫聲響徹天際。

“維恩——！！！！！”我沖回卧室，把戰術終端的屏幕對向他，“你的頭像怎麽回事？！”

頭像裏，睡得跟條死豬似的我和神采飛揚的維恩臉貼着臉，周圍環境幽暗，右邊那位還特地把睡衣扣子給解了，露出精致的鎖骨和胸前一大片肌膚，活脫脫一幅事後現場！

“難道我拍的角度不好嗎？”維恩歪了歪頭，如此問道。

我把那張照片放大了看：“角度找得還是挺不錯的，我很顯瘦……不對，你別曲解題意！”

我一腿跪在床上，伸長了手臂打算去拿維恩的戰術終端，誰知這厮早有準備，迅速打滾躲開了我的手：“darling想幹什麽？”

“很明顯吧，”我果斷回答，“删照片，立刻，馬上。”

維恩也很果斷，直接撩開衣擺把戰術終端塞了進去，雙手護肚：“不要。”

“删了。”

“不要不要。”

“删了！”

Advertisement

“那你叫我一聲寶貝再親我一下再繞着中央庭跑三圈邊跑邊大聲喊你愛我，要全交界都市都聽得到的那種。”

我權衡了一下利弊：“那你還是留着吧。”

只要回去跟晏華服個軟，讓他幫我遠程控制維恩的戰術終端然後删除頭像就行了，何必在這兒白費口舌……仔細想想，我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啊。

見我放棄鬥争準備走人，維恩驚訝道：“你不要照片了嗎？”

“留給你做紀念吧，”我整理着衣服，“畢竟昨天是分手之夜，從今天起就是正常的工作關系了，希望你不要為了之前的事丢掉身為神器使的責任。”

整理完畢後我朝玄關走去，誰知手腕突然被人從後面狠狠一拽，天旋地轉之間直接倒回了床上，維恩搶在我爬起來之前跨坐到我腰部兩側，他皺緊眉頭，眼眸裏深藏隐忍：“是因為那個叫伊薩克的神器使嗎？”

他死死抓着我的手腕，不知道這麽瘦弱的少年哪兒來的力氣，我竟然掙脫不開：“這關他什麽事兒？”

“我昨天就看出來了，你聽到搭檔神器使被換成是我的時候露出的表情不是驚訝，那叫失望！”維恩的強硬态度和之前簡直天差地別，“一路上都心不在焉，把我當空氣，最後甚至躲進教會不肯見我，明明，明明……”

我還在奮力掙紮，忽然，左臉滴到了什麽溫熱的液體，我一愣，将視線轉回維恩的臉上，只見那個一向以笑容示人的小少年正一一種十分悲傷的表情看着我，從右眼流下的淚大顆大顆地砸在我臉上，可盡管如此，他也拼命壓抑着情緒不讓自己的聲音過分顫抖。

“……明明答應過要一直在一起的……”

我愣愣地望着他，這一刻，我總算知道電視劇裏那些女配是怎麽把男主的心都哭化了的：“維恩，我……”

話說到一半，大門突然被敲響，從外面傳來的是再也熟悉不過的聲音：“風花，你在裏面嗎？”

伊薩克？！

女主的聲音一下子把我拉回正道：“我在——”

“就是他嗎？”維恩的語氣忽地沉下來。

我瞧他神色不太對，心下一慌：“你別沖動！”

對方沒回答我，只松開手爬下床，連鞋都沒穿就拎着自己的箱子出去了，我顧不上發疼的手腕，連忙起身追過去，結果還沒追到就聽見了一陣巨大的轟隆聲，等我出去的時候伊薩克正在跟維恩對峙，紫藍色的火焰攀附在大門周圍，把牆面燒得焦黑。

維恩似乎已經用過了一次箱子，只不過沒定住伊薩克，反倒是把趕來看情況的鄰居給誤傷了，我急忙喝止：“住手吧，你們的能力是用來消滅怪物，不是用來逞強鬥狠的！”

好在兩人還算聽我的話，但也只是暫時沒有動作，充滿火/藥味的視線對接沒有半點改變。

我拍了拍維恩的肩膀，然後走到伊薩克面前問：“你怎麽來了？”

“你昨天沒帶我去巡查，我想也許是觀察工作出了什麽問題，就打算去找你問問，但你家裏沒人，”伊薩克還保持着警惕，“所以我去找晏華，他說他也不知道你去哪兒了，給你的戰術終端發消息你也不回，我們只好開啓定位系統……”

昨天忙着跟維恩分手，确實沒怎麽看戰術終端。

我抓住他的胳膊往外走，心情仍然忐忑：“是我疏忽了，以後再慢慢解釋給你聽，總之現在先回中央庭。”

見狀，維恩下意識地想攔住我們，結果卻被伊薩克的十字火焰燒了回去，房門狹窄，只有等火焰燒幹淨了才能出來，我離他越來越遠，但仍然能聽到小少年在屋子裏啞着嗓子喊我的名字……

我真他媽混蛋。

公寓外的空氣遠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新鮮，甚至還帶着點壓抑，伊薩克轉頭看着我，問：“不高興嗎？”

“有點，”我越想越煩，最後只好換了個話題，“你以前不會随便用火焰的。”

來到大街上後，伊薩克照例将兜帽戴上：“我以為你被綁架了。”

他頓了頓，接着說：“後來發現他也是神器使，所以沒用全力。”

如果他倆真的用上全部實力炸了公寓，我可能會被晏華就地處決吧……

“對了，”伊薩克遲疑片刻，“你昨晚在他家過的夜？”

“嗯……”

“睡的同一張床？”

“嗯，你咋知道？”我擡起頭望向他，懵了一會兒後恍然大悟，“啊，是因為他的頭像吧？”

伊薩克點了點頭。

我眼睛一眯：“可你剛才說是以為我被綁架了才出手的，先前不知道他是神器使，但你又看見了照片，說明他也在你戰術終端的神器使名單裏，伊薩克，你是不是在吃……”

“我沒有！”伊薩克立刻反駁，反駁完後和我幹瞪眼了半分鐘，臉色漸漸泛紅。

我被他這反應吓得一頓：“我還沒說你醋了，你幹嘛承認得這麽快？”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

伊薩克把兜帽一扯扭頭就走，我迅速跟上去，圍在他身邊左看右看，後者不斷別開腦袋，可就算如此也遮擋不了他紅得快滴血的臉。

如果是平常我一定很高興，但出了維恩這檔子事，再高興也會犯愁。

只能去找晏華好好談談了。

回到中央庭，我第一時間去了晏華的辦公室，并囑咐伊薩克在外面乖乖等着不許亂跑，他那股醋勁兒還沒消，回了我一句啰嗦才在長椅上坐下。

我猛地推開辦公室大門：“我冤枉！”

晏華挑了挑眉，冷漠回應：“敲門。”

“我不！”

“敲門。”

……

我默默退出，幾乎是在把門合上的瞬間開始狂砸：“臣冤枉！！！！”

晏華相當淡定地說了聲“進來”，我走進辦公室，啪地一聲拍在他的辦公桌上，張嘴就是連珠炮：“你還在生氣是不是，真的是戰術終端的問題，跟我的私人生活完全沒關系，我不是沒試過分手，但一個裝傻充愣曲線救國一個用情至深直接崩潰，我好端端地當着指揮使倒還成渣女了，他們像是認識了另外一個我經歷過了一段我根本不記得的事，我能怎麽辦！”

聽完這話，晏華終于放下了手裏的簽字筆，擡起頭一瞬不瞬地注視着我：“不是很好嗎？”

“好什麽，”我腦子裏一團漿糊，“只要一想起維恩的樣子我就內疚得要命，這已經完全不是誤會就能解釋清楚的了吧？”

“至少你得出了一個結論，”晏華至始至終都很淡定，“就像你說的，他們認識了另外一個你經歷過了一段你根本不記得的事。”

周圍的空氣凝固了幾分。

晏華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輕易做決定的人，更何況伊薩克正處在觀察期，他不可能會因為指揮使的私人生活擅自改變巡查人選。回憶起昨天的場景，我心裏漸漸有了譜，躁動的情緒也平複下來：“這麽說你是故意讓我去跟維恩接觸，好讓我從中察覺到端倪的？”

晏華：“沒錯。”

“你早說啊……”我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坐下，“我還以為連你都不信任我的人品了。”

“我只是信任你的魅力罷了。”

？？？

我繞了個彎才想明白：“你好好說話不許罵人！”

晏華不理我，自己清理着文件：“原本的計劃是讓你繼續跟維恩和幽桐接觸，好多套一些線索出來的，不過現在有另一件事要交給你。”

我問：“什麽事情？”

“我剛剛接到投訴，說中央庭的神器使在隔壁公寓打架鬥毆造成部分建築損壞，公寓負責人要求賠償，還有波及到其他鄰居的正常生活，對方給中央庭遞了投訴信說必須給予精神損失費。”

我無奈地接話：“要扣我多少工資？”

“現在中央庭經濟吃緊，政府那邊給的補貼還有黃金傘大小姐的投資大部分都用在城市的重建工作裏，剩下的也只夠維護中央庭的正常運作，扣你的工資并不能起到什麽作用，”晏華将列好的具體賠償明細表遞給我，“我決定讓肇事雙方各自出款填這個窟窿。”

我看了眼賠償總額，有些犯難：“也就是說要讓維恩和伊薩克償還吧，維恩那邊我不清楚，伊薩克這兒……”

伊薩克并不是嚴格意義上教會所屬的神器使，自然不能讓教會出面解決，而且按照晏華的意思是神器使要為自己的沖動行為負責，我也不好幫忙。

晏華替我把心裏的疑惑說出來：“伊薩克在教會和中央庭都是義務勞動，沒什麽存款，他只能去外面兼職打工了。”

有道理，就跟羽彌在咖啡廳當看板娘一樣。

我轉頭看向挂在牆上的交界都市全景地圖，細細思索後提議道：“你覺得東方古街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