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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轟隆——”

伴随一聲巨響，我重重摔在了衣櫃上，肩膀和膝蓋的衣料都被藍色荊棘狠狠貫穿，釘住，整個人呈“卍”字狀挂在破裂的衣櫃門前，櫃子裏的東西稀裏嘩啦地掉出來，落得滿地都是。

我足足愣了三秒才反應過來：“不是你讓我親的嗎？！！！！”

伊斯卡裏奧沒有把荊棘撤回去的打算：“好像确實有這麽回事。”

“我照做了你還打我，你這男人怎麽這麽難伺候！”

争吵之際，屋外響起“咚咚咚”的敲門聲。

我蹬了兩下小短腿，發現沒什麽用之後就用哀怨的眼神看向對面的男人：“放灑家下去。”

“如果指揮使閣下能答應繞着我走的話。”

“……妥。”

荊棘被收了回去，但仍然盤繞在伊斯卡裏奧周圍，我落下來之後幾乎是貼着牆走的，就怕這厮搞偷襲。

去之前我還特意漱了個口，打開門，進入視野的是鄰居大叔。

“小花啊，剛剛什麽動靜啊？”大叔顯然是被剛才的聲音給吵醒了，眼睛都睜不太開。

“不好意思……”我捂着嘴說，“半夜起來想吃榴蓮，就用微波爐熱了一下，結果操作不當爆炸了。”

“哦哦，我說怎麽一股怪味兒。”

“抱歉，打擾到你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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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沒事，”大叔看起來也是很無奈，“倒是你，需要幫忙嗎？”

我連忙擺手：“不不不，我經常這麽幹，已經有處理經驗了！”

胡亂搪塞一陣後大叔總算肯回家睡覺了，我長舒一口氣，趕緊把門關上，可就在大門合攏的那一刻，一只手忽然從後面伸過來環住了我的腰。

！！！

還沒等我反應過來，後脖子又貼上了一層溫熱——嘴唇的觸感！

“——伊斯卡裏奧？！”

我驚叫一聲，連忙去扒那只摟着我腰的手臂：“大半夜的你想幹嘛！”

“嗯？這句話應該我問指揮使閣下才對，”男人性感的聲音在耳畔輕響，“你半夜來找我不就是為了這件事嗎？”

我的耳根子已經發紅了，整張臉都處于燃燒狀态，我是想用美人計，可沒想過要為國捐軀啊！

“慢着英雄，有話好說！”我試圖逃跑，可對方的力氣比我大得多，才邁出去一小步就被他硬拽了回去。

他左手锢住我的腰，右手也不閑着，那帶着薄繭的手指輕輕掃上我的脖子，滑過電流一般的麻酥感，最後落在下巴上，拇指和其他四指分開捏住我的側臉：“鑒于剛才的經驗，我不太想聽指揮使閣下說話呢。”

伊斯卡裏奧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蠱惑性也越來越明顯，他又往前湊了湊，幾乎是咬着我的耳朵說：“其實仔細想想，幫助指揮使閣下長大成人也是神官不可推卸的責任啊……”

我雞皮疙瘩驟起，條件反射地朝男人的腳踩去，精準猛力，毫不留情！

伊斯卡裏奧“啧”了一聲，趁他卸力的空檔我忙打開大門連滾帶爬地朝外面跑去，連電梯都不敢坐了直接奔樓梯，像後面有鬼在追似的，一路狂跑不敢回頭。

好不容易來到一樓，我這才發現自己既沒帶手機也沒帶錢包，只有一身奧特曼連體睡衣和一雙家居拖鞋。

……

半個小時之後，我敲響了晏華家的門。

隔了好一會兒晏華才出現，那雙惺忪的睡眼和輕微的黑眼圈完美說明了他正在補眠的事實，看見門外站着個奧特曼，他一下子清醒不少：“……風花？”

我滿腔委屈瞬間爆發，抱住晏華哭得肝腸寸斷。

晏華的雙手無處安放，良久，他終于意識到身為一個男人該做的就是拍我的後背詢問我：“怎麽回事？”

“我，我……”我挂着滿臉鼻涕眼淚擡起頭，上氣不接下氣地開口，“伊斯卡裏奧……變态……他說，說……說要幫我長大……”

晏華：“………………”

晏華：“？？？？？”

——卧槽這還得了？！！！

他忙把我半拖半抱地帶回屋裏，看着悲痛欲絕的我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最後成功證明了自己是位鋼鐵直男的事實：“他現在被全國通緝，為什麽會出現在中央庭附近？”

“我知道個屁啊！”

“……”

後來我才發覺我不僅知道，而且還知道得非常清楚，出于心虛哭得沒剛才那麽帶勁了：“就，就是……”

我低下頭，不敢看晏華的表情：“我……美人計……那天提到的那個……”

本來是想用美人計跟伊斯卡裏奧搞好關系方便實施後續計劃的，誰知道他會那麽主動，說到底那種事情我也只是在賽斯的書裏看見過根本沒敢實踐啊，就算要實踐對象也應該是伊薩克雖然都是伊但這個伊和那個伊完全不一樣啊我的媽啊！

我都快崩潰了，偏偏晏華還嘀咕了句：“居然能成功。”

我一臉詫異地看向他，慢慢地，五官皺在了一起。

晏華連忙咳嗽一聲：“不，我不是在質疑你的魅力……”

“嗚哇——！！！！”

“……”

于是這一晚上，我倆誰都沒能睡着。

次日清晨，我和晏華頂着父女款黑眼圈齊刷刷出現在中央庭大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昨晚組團偷自行車去了。

我連家都沒敢回，穿的還是睡衣，準備等會兒換件工作人員制服。

“不然我們下午再開工吧，為了保證工作效率。”我提議道。

晏華面無表情：“可以批準。”

其實在辦公室休息的時候我并沒有睡着，手環的能量已經滿格，屋外天空中的黑門也在逐漸擴大，還有……

自從穿越到這條世界線之後就一直懸挂在我頭頂的計時器，那上面的數字已經只剩1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是在警告我，世界要完蛋了。

說實話，我對這種感覺并不陌生，潛意識裏居然還覺得是件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算了，”我喃喃自語，拿出戰術終端給鐘函谷發了條私信，“就讓所有的一切在今晚結束吧。”

下午，補眠完畢的晏華來問我伊斯卡裏奧的事，我沒告訴他真相，只說是捕捉到了伊斯卡裏奧的幻力才特地去樓下巡查的，本來以為能勸降，沒想到他居然要上我。

“這段時間你先選兩名神器使在樓下輪班巡邏，”晏華這次沒傷我的心，“如果發現了伊斯卡裏奧的蹤跡立刻通知我，不要一個人冒險。”

我老老實實地點頭。

天空中的黑門擴大了前所未有的面積，暗黑的異世界能量在內部翻湧，仿佛隐藏着無數惡獸，随時都可能沖出來入侵交界都市。

我站在自家門口猶豫了很久，不料手剛伸出來伊斯卡裏奧就開門了：“恭候多時了，指揮使閣下。”

他的笑容依然完美得無可挑剔，就像是昨晚那件事根本沒發生過一樣。

我瞄了他一眼，換好鞋後走進屋裏，發現餐桌已經擺上了豐盛的菜肴。

我們相繼落座，看着他那教科書般的西餐餐具使用手法，我沉默了：“沒問題問我嗎？”

“我的問題已經在昨晚得到答案了，”伊斯卡裏奧淡淡說道，“閣下還是先用餐吧。”

果然，昨天晚上只是在詐我。

我癟了癟嘴，開始安心吃飯。

這頓晚飯吃的時間相當久，久到夜幕落下，路燈亮起。

放下刀叉，我望向餐桌對面的伊斯卡裏奧：“你是不是已經知道我是誰了？”

後者的反應相當淡定：“早就知道了。”

以前那位風花曾進入過他的夢境，估計吓得不輕所以他才敢故技重施，而我到來之後的處事方法和前一位風花有着天壤之別，憑伊斯卡裏奧的敏銳程度肯定早就察覺到了，只是沒有拆穿。

“原本我只是想看看新的指揮使能給我帶來什麽樣的驚喜，沒想到你居然打亂了我所有的計劃，”伊斯卡裏奧微垂眼眸，說道，“切斷與我的夢境聯系，重傷希羅，還讓鐘函谷來抓捕我，指揮使閣下像是有預知能力似的，把我們的每一步計劃都算得很準。”

……同樣的當想上第二次也難吧。

“而且你面對黑門的災難完全沒有半點畏懼之色……不，與其說是畏懼，倒不如說是習以為常了吧。”

他擡頭，與我對視：“所以我大膽地假設了一下，你是另一個世界的指揮使，并且從一開始就知道了我的計劃，抓捕我，接近我，假意愛上我，都是為了一個目的。”

我注視着他的眼睛，臉上沒什麽表情。

“阻止獵犬災厄，”伊斯卡裏奧微笑道，房間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為他的俊美增添了幾分柔和，“你是想告訴我被神選中的人喜歡上了一個半成品嗎？”

“我不打算評價你對伊薩克的稱呼，”出乎意料的，這件事情被他挑明我倒沒那麽難為情了，“只不過你……”

突然，我瞪大了雙眼，在一股脹痛感襲上太陽穴的剎那四肢變得麻木起來，整個人都坐不穩了，只能靠在座椅上拼命呼吸。

伊斯卡裏奧若無其事地切了一塊蛋糕卷：“生效了呢。”

“你……該不會是在晚餐裏加了……”

“放心，我不會做失禮的事的，”白發神官神色如常，“只是想請親愛的指揮使閣下陪我一起走向世界的盡頭而已。”

或許是看我一直在努力反抗，他問道：“你要拒絕我？”

那雙淺金色瞳孔終于流露出了一絲病态：“我可是從住進來的第一天就期待着這一刻了。”

他端起盛有蛋糕卷的盤子走到我身邊，用叉子叉好喂到我嘴前，語氣緩慢而平和：“到現在還想着逃跑……難道不好嗎，陪我見證這世界的毀……”

我忽然一改剛才的痛苦表情：“不好。”

伊斯卡裏奧的眼裏閃過幾分詫異，就在這時，幾只瓶子怪突然從天而降，前者手裏的蛋糕被打掉，我也迅速逃竄到一邊，釋放出了儲存着伊薩克幻力的紙鶴。

剎那間，藍紫色的火焰以不可阻擋之勢蔓延開來，房間裏的所有東西都成為了助燃物，溫度迅速升高，連空氣都出現了扭曲現象。

“不好意思，”鐘函谷拿掉隐身帽，悠閑地打了個響指，“我接到的生意是要把這位指揮使平平安安地帶回去，至于世界末日什麽的你就一個人去看吧，雖然有點孤獨就是了。”

伊斯卡裏奧被火焰包圍着，沒把鐘函谷的話放在心上：“原來這才是你的計劃。”

假裝中毒，趁他松懈時讓“伊薩克”送他最後一程。

“現在才猜到是不是有點晚了？”我露出藏在袖子裏的智能手環，越過越燒越猛的火焰對伊斯卡裏奧說，“還有遺言嗎？”

現在是二對一，有指揮使負責提供幻力的鐘函谷已經穩贏不輸了，或許是看透了這一點，也或許是有其他的顧慮，伊斯卡裏奧看着時空裂縫的開啓卻毫無動作。

我拽緊鐘函谷，防止時空穿梭的力量把我們分散，在身體消失于此空間的前一秒，我看見的是這樣的畫面——

白發神官宛如一座冰冷的雕像般伫立在熊熊火焰之中，他嘴角噙笑，可那笑容已經變得異常扭曲，摘掉了禮貌和優雅的面具，剩下的是露骨的殘虐和癫狂。

——下一次輪回，我一定會……

在解讀完他的口型之前，我和鐘函谷已經被卷入時空隧道之中，回到了原來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