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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這哪裏是奶狗，分明就是匹小野狼。

昏暗的安全通道裏，我坐在臺階上，被後面的伊薩克緊緊抱着，身體兩側是他的左右腿，這樣的姿勢像極了一個包圍圈。

他的下巴墊在我的肩窩處，溫暖的鼻息輕輕噴灑着我的皮膚，說話時帶着幾分不太明顯的撒嬌意味：“我有什麽別人比不上的優點嗎？”

……你還記着啊。

“那可海了去了，”我扳起手指頭，一一數道，“廚藝好，顏值高，戰鬥力強，愛讀書……總之連每一根頭發絲兒都長得恰到好處。”

話音落下，回應我的是漫長的沉默，我還以為是自己列舉的不夠多，于是又忙着加了幾條，結果伊薩克打斷道：“我本來以為自己不會介意風花出軌的。”

“……”

“但是——”伊薩克抱着我的力道加重了很多，像是怕失去什麽一般，“哪怕知道自己只是厄運的化身，是不配得到救贖的存在，能陪伴在你身邊這麽久已經是天大的恩賜，但還是沒辦法接受你要把注意力放在其他男人身上的事實。”

他的聲音變得輕了些，可語氣愈發鑒定：“如果這份恩賜注定要被神明收回，我會反抗到底，直到将它搶回來為止。”

就算是習慣了溫和待人的犬類，護起食來也是相當吓人的。

“不用反抗，它早就是你的了，”我抓住伊薩克的手臂，緩解他的不安，“而且我沒有出軌，這正是今天我要跟你解釋的事情。”

安全通道裏只有一枚舊燈泡還發着光，照亮我們的身影。

随着時間一點一點地流逝，我将自獵犬災厄事件結束後的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伊薩克知道的只有我在利用方舟進行時空穿梭，卻對“分手任務”毫無了解，打上補丁，真相瞬間清晰明了起來。

“所以……”伊薩克聽完相當驚訝，“你從來都沒有出軌，裝作維恩的女朋友只是拖延戰術？”

“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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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這一個星期都在糾結什麽？”

“這我就不知道了——住口！！！”

我一把罩住他的臉，禁止他湊過來：“不準再親了，剛剛都弄破皮了！”

“對不起……還疼嗎？”

“……”

這委屈感十足的道歉讓我內心軟得一塌糊塗，松開手，看着對方那緊抿的薄唇，我遲疑了一會兒，最終感情勝過理智，傾身吻了上去。

主權在手，天下我有。

要想把我們的關系坐實，只能快點解決好維恩的事，我風風火火地回到中央庭，沖到科研室裏鑽進了方舟內部。

“前兩天還蔫不拉幾的，今天活過來啦？”雷切爾打趣道。

“這是愛情的力量，”我戴好手環，按下開關，“晏華那兒就拜托你了，我先走一步！”

時空隧道的吸力轟然傳來，将我緊緊包裹，等清醒過來時，我已站在自己原本的房間裏，正摟着個小女孩兒打她的屁股……

“不要啊我知道錯了！！！！！”

帶着哭腔的童音在耳邊炸開，我條件反射地放手，對方來不及反應，直接摔在地上：“嗚哇！”

我準備扶她起來，誰知小女孩兒一擡手打開了我的胳膊，迅速站起身，罵道：“風花這個讨厭鬼，蘿莉控，就知道欺負我！”

艾……

艾露比？！！

雖然不知道前面發生了什麽，但只要道歉就對了！

“對不起，我……”

“不聽不聽不聽！”

艾露比兇完後直接轉身跑出屋子，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突然，她又跑回來質問：“你怎麽不追我？”

沒給我反應的時間，她再次轉身跑掉，聽上去有些刺耳的聲音越來越遠：“風花是大笨蛋——！！！！”

我：“……”

根據以往的經驗，一個不好的預感逐漸浮現出來。

這個世界的風花……信仰的該不會是指尖上的愛情吧？

呸，我在想什麽！

抛開這些不談，看日歷上的時間今天應該是工作日，我拿出終端對照了一下，确定行程無誤後往中央庭走去。

經歷過兩次時空穿梭後我明顯已經輕車熟路了，不會再有惶恐不安的感覺。

可是不知道為什麽，今天光臨中央庭的人非常多，還有不少記者在拍照采訪，我正疑惑着，一個熟悉的聲音拉回了我的注意力：“風花風花，這邊！”

我朝聲音的發出方向望去：“珈兒？”

珈兒手裏端着四五個盤子，我怕它們掉下來，連忙上前接住。

“呼，還好有你在，”珈兒大松一口氣，“按照之前說好的，我們一起去餐廳吧。”

我還不清楚究竟了發生了什麽事，為了避免露餡只好點頭，跟她一起來到中央庭的貴賓餐廳，我尋思着是不是晏華又在接待政府高官了，可如果是上級派人例行檢查的話外面也用不着來那麽多記者，難道是國家機構領導人？

懷着疑惑，我打開了房門，在看清來賓的瞬間，手裏的盤子差點摔個稀碎。

寬敞的餐廳內部，希羅和伊斯卡裏奧相對而坐。

……

怎麽哪兒都有你們？！

“今天運氣真好，竟然能一下子遇見兩位中央庭指揮使。”白發神官發現我的到來，率先開口。

“辛苦你們了，”希羅還是那副和藹可親的做派，“如果不介意的話就坐下一起用餐吧，風花。”

我本來是不願意的，但轉念一想難道還有比現在更好的了解目前處境的機會嗎？于是只能拿出一份新餐具擱下，坐在餐桌正中間的位置，左邊希羅，右邊伊斯卡裏奧。

看着這兩位曾經慘死于我手中的老夥計，總感覺下一秒他們就會沖上來插/我兩刀。

伊斯卡裏奧似乎不記得我了，開口就是自我介紹，說是教會想與中央庭合作，共同救濟市民，我默默切了塊牛排放嘴裏，心想好大一朵盛世觀音蓮。

“聖星教會在高校學園附近還有一座分部，平日裏您可以多去那邊看一看。”

我努力裝作我啥都不知道我就是個雛的樣子：“這是我的榮幸。”

“風花也習慣中樞機構裏的寒暄方式了啊，”希羅喝下一口茶，“好事。”

安靜地用了會兒餐之後，伊斯卡裏奧又開始作妖了：“我聽說中央庭的‘神之頭腦’，晏華先生不見了？”

我拿餐具的手一抖，立刻豎起耳朵等待下文。

“樞機卿擱下是從哪裏聽來的閑言碎語？”希羅根本不把這消息當回事，“晏華只是被外派到其他地方工作去了，要過一段時間才能回來。”

不可能。

我心裏反駁道。

晏華根本就是紮根于中央庭的，除了必要的公事聯絡外一般不外出，而且就算外出了這裏也輪不到希羅來做主，安托涅瓦呢，愛缪莎呢，她們都去哪兒了？

我悶頭思考着，直到希羅微微提高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風花，風花？”

“啊？在，”我看向他，“怎麽了？”

“你的精神狀态不太好，工作之餘也要注意休息，”希羅笑得溫和，“我們剛剛在問，你相不相信神的存在？”

“信……吧。”應該，大概。

聞言，伊斯卡裏奧笑了笑：“是啊，畢竟指揮使就是神明的甄選之人，比起希羅，風花閣下似乎和我更合得來……失禮了，希羅先生請不要生氣哦？”

我轉頭一瞧，果然，希羅的臉色因為這句話變得差了些，之後再也沒有人主動開過口，這頓飯吃得要多詭異有多詭異。

伊斯卡裏奧離開後，餐廳裏只剩下我和希羅，我準備說點什麽緩和氣氛，誰知對方竟然說道：“回答得很好，風花。”

要不是怕暴露身份，我一定問一句你是不是氣傻了。

“伊斯卡裏奧遠沒有我想的那麽簡單，你也看到了，所謂的合作只不過是走鋼絲罷了，誰掌握不好分寸等待他的就會是萬丈懸崖，”希羅拿起一把餐刀，刷的一下插進了還沒吃完的芝士蛋糕裏，瞧那狠勁，估計是把它當成伊斯卡裏奧的天靈蓋了，“按照計劃行事，盡可能從他身上套取更多的情報。”

我看了一眼那塊無辜的蛋糕，比了個“OK”的手勢。

搞了半天原來我是希羅安插在伊斯卡裏奧身邊的卧底。

可人算不如天算，剛出去沒多久這個認知就被打破了。

中央庭外，伊斯卡裏奧并未走遠，他正站在一株常青樹下，看樣子是在等我。

“樞機卿閣下，你還沒走？”

做戲要做足，當卧底也要當得有牌面，我若無其事地跟他打招呼，而伊斯卡裏奧只是微笑着看着我，什麽話都不說，搞得我渾身不自在。

“風花閣下真是讓我受寵若驚，”他忽然開口，“沒想到新任指揮使會是一名潛在教徒，看來萬民福音司的傳教工作做得還不算太糟。”

我正想說都是你教的好，對方的聲音就猛地一沉，眼神更是如同埋伏已久的陰冷毒蛇一般：“不過我希望這不是你為了接近我編造的謊言。”

心髒頓時提到嗓子眼！

不是吧，出師未捷身先死？！

緊接着，伊斯卡裏奧微微俯身，左手掐住了我的臉頰，那張蒼白得不像話的臉在我眼前逐漸放大：“要知道我可是很需要中央庭的助力的，風花閣下。”

喉嚨好像被什麽無形的東西卡住了，一個字都蹦不出來。

——恐懼。

哪怕已經将這個男人燒死過一次，再次面對他時那份恐懼依舊存在。

我閉緊眼睛，把手背到後面去摸索手環按鈕，過分的緊張導致原本很輕松的動作在這一刻變得異常艱辛，可就在手指觸碰到按鈕，即将按下去的剎那，伊斯卡裏奧忽然放開了手：“可以了。”

我睜開雙眼：“？”

随後，他攤開右手手掌，躺在那裏的是一個十分精致小巧的機械裝置，貌似已經停止運行：“希羅在你身上放了竊聽器，剛剛的對話他已經聽到了，暫時不會對你起懷疑。”

我：“……”

等等，有點亂。

伊斯卡裏奧沒有再跟我廢話，只稍稍轉身，側着頭說道：“以後可要當心了，風花閣下，要是沒有你為我竊取中央庭的情報，我會很苦惱呢。”

卸去無瑕的面具，他的笑容是那麽的病态陰森。

望着神官遠去的背影，我陷入了一個世紀難題。

我tm到底是誰的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