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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雖然眼前的人頭戴帽子嘴戴口罩,但那雙眼睛和右臉隐隐露出來的燒傷已經很好地表明了他的身份。
我覺得自己的碑已經立好了。
維恩還在往這邊蹭,我抵死不從,按住他的肩膀對僞裝過後的伊薩克說:“辛苦了辛苦了,先放這兒吧……”
伊薩克把另一杯焦糖瑪奇朵重重放下,然後側身站在一旁,似乎不打算走了。
“說到蜜月旅行啊,”見我實在不想在公衆場合撒狗糧,維恩索性摟住了我的腰,下巴墊在我的肩膀上,笑着說道,“我希望能跟darling去一次海邊呢,迎着夏日的海風,我們一起參加雙人沖浪大賽,沖浪板上,darling尖叫着抱緊我,我則站在你身前為你擋住海浪和勁風,我們一舉奪下冠軍,稱霸整座海灘,在領獎臺上手牽着手獲得大家的美好祝福,這場面光是想想就很開心~”
“你一米七都不到,萬一沒擋住海浪讓它把我拍死了咋辦?”
“……”
“如果運氣不好再遇上大海嘯,我倆就交代在那兒了。”
“……”
“最後撈屍隊花了兩個多月才把我們撈上來,臉被海水泡得面目全非,我倆只能入土為安,在葬禮上獲得大家的美好祝福,連棺材本都省了。”
“……”維恩沉默片刻,“darling破壞氣氛真是一流呢。”
“過獎過獎。”
幹喝咖啡太沒勁,維恩又叫了一份甜點,負責服務的伊薩克,我下意識地往旁邊挪了挪,怕被殺氣割傷。
“來,”維恩叉起一塊慕斯蛋糕喂到我嘴邊,“啊~~~”
我偷看了一下伊薩克,發現他正皺着眉頭盯着我,我吓得一抖,迅速搶過叉子自己塞嘴裏,然後還給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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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恩接過叉子,撐起側臉笑眯眯地打量着我,我正想問他看什麽,他就伸出手,食指指腹擦過我的嘴角。
“?!”
沃日這個橋段我眼熟!
在維恩即将舔去指腹的草莓醬時,我猛地摁住他的手:“慢着,醬裏有毒!”
維恩:“?”
這聲喊得有點大,包括老板在內的所有人都望向了我這邊,我慌忙解釋:“不我的意思是……我臉上擦了粉底隔離防曬霜,你吃下去會鬧肚子。”
說完後我趕緊用紙把他的手指擦幹淨,然後又叫了一份提拉米蘇,兩人分開吃,誰也不搶誰的。
“真是的,我們都認識這麽久了darling還放不開,”維恩咬着叉子,頗為無奈地說道,不過下一秒就換了語氣,“嘛,這樣也好,這麽不解風情的darling是絕對不會被其他男人拐走了,說實話,不久之前我還在懷疑darling會不會腳踏兩條船呢……咦,darling你的叉子怎麽了?”
我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由于太緊張已經把手裏的叉子給扳變形了,連忙松手:“沒什麽沒什麽,我這人其實特別專一,雖然長着一張桃花泛濫的臉但對戀人絕對一心一意。”
這話是對伊薩克說的,但維恩很自然地代入了自己:“那我就放心了。”
趁他低頭吃提拉米蘇之際,我急忙看向伊薩克,在目光相觸的瞬間後者別開視線并且用力拉下了帽子。
完了完了,真的生氣了。
我站起身,說道:“我去趟洗手間。”
“早去早回~”
路過伊薩克的時候我悄悄拽了一下他的衣角示意他跟上來,可我在廁所門口等了半天也不見人影。
打開手機,撥通伊薩克的號碼,卻被一秒挂斷。
……
我完犢子了!!!!!
“喂喂,羽彌嗎!”我決定曲線救國,“快來廁所一趟,人命關天!”
羽彌那邊客人點單的聲音不斷響起:“抱歉風花,我這邊有點忙,可以稍微等等嗎?”
“我拉shi沒帶紙!!!”
“……”
十秒之後,羽彌拿着一卷紙來到廁所門口,見我好端端地站在這兒時倍顯詫異,随後露出悲傷的表情:“對不起……是羽彌的錯,羽彌來晚了……風花要換褲子嗎?”
“褲子不重要!”我勾過羽彌的脖子,音量降到最低,“伊薩克到底怎麽進來的?”
聞言,羽彌稍稍回憶了一番:“當時伊薩克正站在咖啡廳門口,羽彌剛好看見了,就問他是不是在等人,他說在等風花,我說風花已經進去了,讓他直接進去找你,但是伊薩克看見你跟那個銀發孩子在一起後并沒有走上去,而是向羽彌借了一套員工制服,說是要給老板免費打工。”
好捉奸成雙對吧。
“他當時的表情是什麽樣的?”
“羽彌也不知道該怎麽描述,”她努力搜索着合适的詞彙,“像是從金毛變成了藏獒。”
“………………”
太形象了。
“彌啊,”我繼續跟羽彌咬耳朵,“你沒有沒有聽說過一句俗語,救花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沒……”
“就知道你聽過!”我搶過話頭,繼續說道,“等會兒我會去跟維恩打太極,你就在旁邊候着,收到我的暗號後必須在第一時間幫我脫身。”
羽彌一頭霧水:“脫身?”
“簡單來說就是編個很嚴重的理由,最好能直接把我騙去中央庭。”
“要嚴重到什麽程度……”
“生離死別的那種。”
羽彌思考了幾秒,點頭。
我離開廁所,從伊薩克身邊走過去時感覺莫名踏進了一片極寒之地,我不由得看向他,在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卻被那冷飕飕的眼神給吓了回去。
見我回來,維恩高興地拍了拍沙發,示意我坐過去……我哪兒敢啊?!
我裝作沒看見,直接在他對面坐下,左手邊就是伊薩克。
“剛才的話我還沒說完呢,”維恩雖然對我的表現不太滿意,但也沒抱怨什麽,“darling,你覺得我好還是伊薩克好啊?”
我剛坐下去又瞬間彈起,說話都磕巴了:“怎,怎麽突然問這個?!”
“因為很想知道啊,我打聽過了,獵犬災厄事件就是你和他一起處理的,他會對你産生感情也是非常正常的事,darling心腸軟容易被感動,要是他的死纏爛打起效果了,我不就要被darling抛棄了嗎?”
說完,維恩将小臂擱在桌面上,臉上寫滿了期待:“告訴我吧darling,你都喜歡我什麽?”
我忍不住去尋找羽彌的身影,卻發現她正端着托盤滿場跑,忙得腳不沾地,根本注意不到這邊的情況。
“那個啊……我欣賞你的……”我盡全力偷換概念,硬着頭皮吞吞吐吐道,“你工作很勤奮,而且報告字跡工整。”
維恩:“……這算什麽?”
他輕挑眉梢,語氣微變:“至少也應該是嘴甜,性格可愛之類的吧?光是聽上去就讓別人沒法比的那種。”
氣氛愈發緊繃,我都怕伊薩克一個忍不住拿起叉子插/我喉嚨讓我當場血濺咖啡廳,千鈞一發之際,羽彌轉身朝這邊走來,我仿佛看到了救星,淚花蹭地一下充滿眼眶——救我救我救我!
羽彌小跑步趕來,她并不擅長撒謊,神情顯得很緊張:“不好了風花,晏華先生被詐騙電話騙了五百萬,正要跳樓!”
“噗——”維恩噴出一口咖啡,不可置信地反問,“真的?!”
……為什麽感覺你很高興的樣子。
“噢天哪,那可太糟糕了!”我一邊發揮演技一邊收拾東西,“我得快點回去看看,晏華和世界需要我!”
維恩也站了起來,估計是想跟我一起回去嘲笑晏華,卻被我制止:“乖,那場面太血腥了,不适合你!”
敷衍完後我又看了一眼伊薩克,但他把自己包得太嚴實了,表情全藏在僞裝下面。
好不容易逃出咖啡廳,我迅速拉住羽彌:“快,告訴伊薩克我出車禍了,頭都被撞飛了,讓他出來幫忙找找!”
羽彌:“???”
“快去快去,拜托了!”
羽彌被我推回咖啡廳,幾秒鐘後伊薩克跑出來,我一把抓住他,将他拉到隔壁的小巷子裏。
外面是車流湧動,鳴笛聲此起彼伏。
“我跟維恩不是你想的那樣!”
伊薩克這次沒有選擇無視,他擡起眼,黑眸深沉得吓人:“那是什麽樣?”
“這件事情很複雜!”我急得理不清頭緒,“我,我不知道該從哪裏講起!”
“那就不用講了,”伊薩克将自己的外套穿上,兜帽扣下,神色恢複成了初見時的冷漠,“我沒他嘴甜,沒他可愛,更沒他會度蜜月。”
少年說完扭頭就走,我立刻追上去,卻在行人和車輛的擁擠堵塞下跟丢了人。
今天到底是什麽好日子!
我灰溜溜地回到家,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用工作充實大腦,稍微振作起來一些後就跟伊薩克打電話發信息留言,不出意料的,半點兒回信都沒有。
無奈之下只好聯系賽斯。
“你說小狗啊?”賽斯刻意壓低聲音,像是怕被人聽見,“他今天挺奇怪的,明明能力是操控火焰,現在整個人都跟臺西伯利亞冷氣機一樣,我連羽絨服都穿上了。”
我頹喪地垂下頭,把前因後果跟賽斯說了一遍,後者聽完是這麽回答的:“我這兒有榴蓮,你可以試着跪一跪。”
“走開。”
“小狗現在肯定是不願意跟你見面了,要不我替你美言兩句争取寬大處理?”
“還是算了,我自己找個機會跟他解釋清楚吧,”我抓了抓頭發,懊惱道,“麻煩你了,賽斯。”
但事實證明,機會這東西是可遇不可求的。
一連幾天我都沒和伊薩克通上話,本來想直接去教會找他,但又怕吃閉門羹弄得雙方都很難堪,于是一糾結就是一個星期,人都快垮了。
“主人,這是什麽?”某一天,白從我房間的抽屜裏翻出個小盒子,打開,裏面躺着一條格外精美的手鏈。
“啊,那是幽桐送的,”我想也不想就回答道,“好久之前的事了,都快忘……”
慢着!
我靈光一閃,想出一記妙招!
我發信息給幽桐,說明天有個任務需要當面溝通一下,幸好對方明天有空,一口答應下來,我将聊天信息截圖發到朋友圈裏,設置只有伊薩克一人可見,并配上文字“早上八點不見不散[愛心]”。
搞定,收工。
雖然這招不太厚道,但為了下半生幸福只能如此了,以後再跟幽桐賠不是吧。
次日清晨,我和幽桐準時在茶餐廳見面。
所謂的聊工作只是個幌子,我大致講了一遍任務安排,讓幽桐把時間空出來後切入正題:“對了,這個給你。”
幽桐接過我手中的手鏈,問:“這是?”
“另一個世界的你給的,”我說道,“放在我這裏始終不太好,還是還給你比較穩妥。”
聞言,幽桐笑了一下,他打量着那條手鏈,随後伸出手,掌心朝上。
“幹嘛?”
我以為他要給我什麽東西,也将手伸出去,沒想到他卻拿起手鏈,十分紳士地幫我戴上了:“嚴格來講它并不算是我送的,我自然沒資格拿走,而且送出去的禮物哪有收回來的道理,還是你留着吧。”
我正要回話,這時,一個冷淡的聲音從旁響起:“在我的火焰燒傷你之前,松開你的手。”
我和幽桐同時轉過頭,發現來者是伊薩克。
幽桐大概猜出了我們的關系,沒說廢話,果斷松手:“初次見面,我是……”
還沒等他說完,伊薩克突然抓起我的手臂,直接把我拽出茶餐廳,我心髒猛地一抽,以為自己要被家暴了,連忙使勁蹬地企圖剎車:“喂喂喂喂,動手的話我可是會反抗的,不要以為——啊!”
我驚呼一聲,不成想伊薩克會攬過的我腰一把将我扛起來。
——你崩人設了啊兄弟!!!
我一路掙紮,伊薩克卻視若無睹,路過的人只當是小兩口調情,有的甚至還在吹口哨。
直到進入居民樓中的安全通道裏他才放我下來,可還沒等我開口,他便忽然欺身上前,堵住了我的嘴唇。
這個吻和之前的淺嘗辄止不同,更具有侵略性,攻城略地無所不及。
“等等!”我使出全力推開他,嘴唇又痛又麻,“我已經想好該從哪兒解釋了,首先——”
“不想聽!”
少年猛地扣住我的手腕,溫唇相貼,嘴裏除了“唔”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并蒂玫瑰相互勾纏,融化的眷戀此刻已成為最貪婪的索取,毫不講理地将對方徹底攻陷。
……
我的主動權,崩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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