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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我：“……”

伊斯卡裏奧：“……”

半晌，他終于彎下腰，把神器從地上撿了起來：“失禮了。”

我悄無聲息地往活骸零那邊靠攏，決定在對方發起攻擊的那一瞬間按下按鈕躲進時空隧道裏，可誰知他只是一步一步地朝這邊靠近，最終在活骸零面前停下來。

“你又是誰？”活骸零散發出的威壓就像密不透風的牆一般。

“在下是聖星教會的樞機卿伊斯卡裏奧，”說話間，男人不自覺地看了我一眼，“同時也是神明最忠實的仆從。”

我埋着腦袋往結晶山後面縮了縮。

別捅我別捅我別捅我。

“呵，聖星教會的教徒來這裏是想幹什麽？”

“實不相瞞，我原本只想見你一面，畢竟你是一位優秀到能被希羅藏匿起來的絕對完美的‘災厄’。”

活骸零捕捉到了關鍵詞：“原本？”

在她提出疑問的時候，伊斯卡裏奧已經來到我身邊，抓住我的手腕用還算溫柔的力道把我拽了出去。

“因為現在已經沒有必要了，”他拉着我，對活骸零說道，“你剛才說的是否全部屬實？”

失去記憶的神明，為了自己特有的目的墜入箱庭的神明，存活在聖星教會的教義中，為他們肆無忌憚編寫歷史的愚蠢行為提供了素材的神明。

面對這一切，活骸零是這麽回答的：“怎麽，信奉神明之人連自己的神都認不出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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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卡裏奧正想說點什麽，卻被對方打斷道：“我的确聽那家夥提起過這位指揮使的存在，如果她夢裏的記憶碎片是真實的，那麽真相應該八九不離十了吧。”

活骸零的語氣平穩又低緩，完全不像是在撒謊的樣子……

“慢着，”我見縫插話，“‘那家夥’是指把我推下白色空間的那個女孩兒嗎？”

“不錯。”

“如果我是神，她也是神，那知道這些事情的你……”我皺了下眉毛，注視着她面目全非的臉，“不也是神嗎？”

聞言，伊斯卡裏奧的神情再次出現了變化，比聽到我這麽個傻子居然是神的時候好不到哪兒去。

“神從來都不是獨一無二的存在，”活骸零依然淡定，“雖然假借了此世的身體，但我的本質也确實是‘神’哦，只不過是因為回應了希羅的呼喚才淪落到了這種地步而已。”

信息量太大，我一時有些無法接受。

然而接下來她的話讓我更加無法接受。

“我跟那家夥很熟悉，但對你并不了解，換個說法的話，你很有可能是淩駕于我們之上的，最為特殊的存在。”

淩駕于神明之上的存在……

神仙嗎？

離開洞窟之後我還在思索這個脫離了科學範疇的問題。

“能不能走我前面，”我轉頭對伊斯卡裏奧說，“你在我後面我很沒安全感。”

這個男人以前對我哪次不是一哄二笑三下套，現在卻溫柔得眼神都能掐出水兒來，剛才上來的時候他還掏出手帕把石階擦幹淨了才肯放我走，全程攙扶外加溫馨提示小心地滑，他變了，變得讓我陌生。

“走在前面的話我會看不見您的，這樣就沒辦法保證您的安全了。”

聽聽，這連敬語都用上了！

我停下腳步，轉身直視他的眼睛：“可你不久前還要拿我喂怪物。”

“有嗎？”白發神官笑得一臉無害，“那可能是因為我想鍛煉您的反應能力吧，我知道以您的聰明才智一定不會有問題的。”

“……我信了。”

話音剛落，伊斯卡裏奧忽然單膝下跪，我吓得肩膀一抖，下意識抓住了手環：“你要作甚？！”

他忽略掉我的驚吓，直接牽過我的手在手背上落下淺淺一吻，冰涼又刺骨：“從此以後，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贖清過去的無禮之罪。”

這一刻，我的頭上冒出了一左一右兩個小人，左邊說伊斯卡裏奧是難得的戰鬥力就算他信仰的那位“神”可能根本不是我但也可以稍加利用橫豎不吃虧你就将錯就錯乖乖從了吧，右邊說好。

……

我從來都沒想過自己會為了這個問題煩惱。

随後，伊斯卡裏奧站直身體，還順手亮出了神器：“我這就去滅了對您不敬的半成品災厄。”

“……你冷靜！”我趕緊把他拉回來，“留着它還有用，以後可以成為起訴希羅的證據！”

伊斯卡裏奧想了想，收回神器：“您真聰明。”

“說到這個，你應該知道希羅和讓·塔克實驗資料的存放位置吧？”

“知道。”

“幫我把它們全部存到數據盤裏，然後重新啓動鬼生的束縛裝置，把數據盤丢進去。”

伊斯卡裏奧雖然不明白我的用意，但還是照做了，我則悄悄咪咪跑到角落裏，按下了手環按鈕。

這裏的時間和原來世界的時間不對等，我在那邊忙活了小半個月，回到這邊卻能無縫連接，伊斯卡裏奧的動作很快，沒過一會兒就完成了我的吩咐。

“您手裏的是什麽？”

“新式的口令密碼鎖。”由雷切爾友情贊助。

我将那方塊形狀的密碼鎖放到電子門前，密碼鎖接收感應之後四個角分別伸出肢節一樣的東西，牢牢固定在了門上。

伊斯卡裏奧将我的動作都看在眼裏：“希羅對于密碼鎖有一定的研究，可能很快就會破解你的口令。”

“不用他破解，”我掏出一支馬克筆，拔掉筆帽哈了口氣，“我會寫給他的。”

這個操作伊斯卡裏奧就有點看不懂了。

“來，”寫完後我退後一步，“念念看。”

白發神官帶着幾分好奇走上前來，開口道：“紅鯉魚與女……”

他頓了一下，又重新讀：“紅鯉魚與綠呂……”

“……紅鯉魚與綠鯉魚與于……”

“…………紅鯉魚……”

他掩住嘴，估計是在心裏默念通順了之後才再次讀道：“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

然而門并沒有打開。

我把馬克筆收好，解釋道：“這句話要成功念對一百遍才會開，一旦強行破壞或者作弊裏面的微型核爆炸彈會把整個海底研究所都炸成煙花，希羅要想拿回實驗資料恐怕得崩潰好幾次。”

伊斯卡裏奧沉默良久：“很完美的計策。”

“你上次還說我無恥來着。”

“您聽錯了，那是我對希羅的評價。”

伊斯卡裏奧和希羅已經徹底撕破臉，對于前者來講我這個卧底早就沒什麽存在價值了（在遇上活骸零之前），但希羅不一樣，他還需要有人幫他做中央庭的新招牌外加收集黑核，我還是必須回去的。

“真不放心把您放在希羅那裏，”臨走前，伊斯卡裏奧深情款款地告別，“如果有渣滓對您無禮的話請立刻通知我，我随叫随到。”

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我終于松了口氣。

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相信我是什麽無名之神，就我這叼樣，如果真是的話，那這個世界多半要完蛋了吧==。

回到中央庭，我開始檢查下屬們的日常工作進度，但剛檢查沒多久就遇見了達爾維拉，他說他們在中央城區吹了一下午冷風，連伊斯卡裏奧的影子都沒看見，訂的外賣都是蹲在路邊吃的，就怕那殺千刀的神官來了沒找見人還以為是他們慫。

我：“噗呲。”

達爾維拉橫了我一眼。

“咳，”我強忍住笑意，說，“那希羅可能又被陰了。”

“為什麽要說又？”

呸呸呸！差點忘了洗腳城那次是絕密事件。

我連忙岔開話題：“你聽錯了，對了，希羅和羅納克他們呢？”

“他們去海底研究所了，”達爾維拉回答道，“希羅猜測伊斯卡裏奧是故意把我們引到中央城區去的，好趁機對研究所的活骸資料下手。”

從某種意義上來講竟然蒙對了！

正說着，達爾維拉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接通電話，說道：“嗯……是我，繞口令？我怎麽會這種東西……你讓其他人接電話……好，知道了，馬上來。”

挂斷後他還特意查看了一下電話號碼。

我問：“你在看什麽？”

“确認對面是不是羅納克打來的，”達爾維拉思考了一陣，選了個合适的說法，“雖然聲音很像，但他嘴瓢，我想讓其他人接電話證明他的身份，不過他說他是那邊唯一一個說話還算利索的，讓我趕快過去支援。”

我點點頭，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那你快去吧，我還得在這邊應付中央庭的工作。”

“比起那種工作，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交給你。”

“啥？”

達爾維拉扔給我一串鑰匙：“地下室來了個新犯人，你去看好，別讓他跑了。”

我一臉茫然地拿着鑰匙朝地下室走去，根據鑰匙上刻着的房間號碼找到了相應的房門，剛打開一條縫，裏面突然傳出鎖鏈碰撞的巨大聲響，伴随而來的還有少年的怒吼聲：“快放我出去！！”

啪嗒一聲，鑰匙掉在了地上。

——擦，伊薩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