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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次日,洗腳城的通訊設備終于恢複正常,我一睜眼就接到了老板的電話,說希羅已經勞改結束了,讓我快點把人領回去。
我迅速趕到洗腳城,一眼就瞧見了正勾腰駝背往外走的希羅,一夜之間,他仿佛蒼老了幾十歲。
“你還OK吧?”我上前扶住他,一臉關切地問道。
希羅估計是真累了,竟然沒有推開我:“……你覺得呢?”
“這家洗腳城也真是的,”我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面露憤怒,“怎麽能讓中央庭的指揮使做這種粗活,實在不行通知我把錢帶過來也好啊!”
說完,希羅狠狠刮了我一眼,我趕緊噤聲。
“這件事情我不希望有第三個人知道。”
“可……”我扳起指頭數了數,“伊斯卡裏奧不算人嗎?”
“……那就不能讓第四個人知道,”聽到那位樞機卿的名字,希羅氣不打一處來,“伊斯卡裏奧——呵!”
直覺告訴我,他要幹一票大的。
回到中央庭,希羅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召集四方之王,那幾位很快就趕了過來,在他面前排排站,但不知道為什麽,希羅的眼神很不友好,有種下一秒就要撲上去把他們掐死的既視感。
“聽好了,下一步行動計劃要改變,”他忍下掐意,臉色陰沉,“達爾維拉,你去打探出災厄之種獵犬的位置。”
聞言,我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但礙于身份沒有提出疑問。
兩個本來就是因為有共同利益才勉強湊合在一起相互牽制的小賊,要是其中一個突然陰了另外一個,竊取最終利益的可能性變得更大,那另外一個會怎麽樣——嘿我這暴脾氣,幹他媽的!
希羅現在正處于這種要對伊斯卡裏奧進行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截殺的狀态,誰勸都不好使,他吩咐完達爾維拉後立刻對奧露西娅和羅納克做了安排,說一旦查清楚獵犬的位置就要迅速出擊,搶奪災厄之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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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這時,我的戰術終端收到一條短信。
【伊斯卡裏奧:情況如何?】
我按動拼音鍵盤。
【錢已還,希已癱,東風無力百花殘】
在希羅布置的新任務中,屬于我的那一份依然是解放區域,我帶着珈兒在外忙碌了一整天,回來還只能睡沙發,中央庭俨然成了我的第二個家。
執行任務期間人偶阿爾法來找過我,說阿希莉亞雖然看起來很冷漠,但暗地裏是很希望跟我和好的,所以只要多哄幾句咱倆就能破鏡重圓,我想了想,覺得這鏡子還是不圓的好,于是用其他理由搪塞了過去。
當天晚上我做了個很奇怪的夢,夢見自己在一個白色的空間裏跑來跑去,等到再也跑不動的時候,一道陌生的身影忽然出現在眼前,她似乎是在說什麽,可我一句話都聽不清。
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哔——】聲将我從夢境裏拉了出來,我驚坐而起,發現是手機在響。
“喂……”我摳幹淨眼角,接通電話。
“看來這電話打得不是時候,”伊斯卡裏奧的聲音傳來,“打擾你睡覺了嗎,指揮使閣下?”
“不,沒事,你說你的吧。”
“希羅搶走了本該屬于我的獵犬。”
一聽這話,我的瞌睡瞬間跑光:“什麽?!”
他還真找到了?!
“希羅果然在暗地裏給我使了不少絆子,到了這種地步也沒有再跟他合作下去的必要了,”伊斯卡裏奧的語氣表面聽上去很平淡,實則卻暗藏殺機,“風花閣下,你會幫助我的對嗎?”
我不太明白他的意思:“要幹什麽你就直說吧。”
“幫我去檔案室找一只金絲雀的資料,當年幫助希羅建立中央庭的關鍵人物,零。”
零?好耳熟的名字。
我應下他的要求,然後穿好外衣前往檔案室。
檔案室平常沒什麽人去,打開燈後只能看見一排排金屬陳列架,冷清又滲人。
我在檔案室找了兩圈,終于在最角落裏翻出了零的檔案,和其他人不同,她的檔案被分為兩部分,其中一份要最高權限才能查看。
當目光觸及到檔案照片的時候,我一下子想起來了,這不是希羅的富蘿莉嗎!
我把普通檔案放在一邊,然後開啓“活骸零”的檔案,後者的檔案也被分為了兩部分,一份是她自身的資料,另一部分是衍生檔案,裏面标注的全是希羅實驗室的坐标地點。
我:“……”
如此重要的檔案就這麽光明正大地擺在這兒,希羅這心也太大了,起碼也得安個機關放支冷箭啥的吧,一點都不敬業!
我檢查了一下這些實驗室的坐标,發現靠近研究所那部分的最為異常,想來應該是放置活骸零的地方了。
我記錄下具體的坐标位置,與此同時,一條消息突然彈出戰術終端的界面——
【目标搜尋中……已檢測到目标位置……最終确認,坐标顯示完成,使用者為未登錄的個人設備一臺】
這是觸發了什麽不得了的東西?
我跟随指引點開戰術終端的通訊錄,發現那裏出現了一個從來都沒有見過的名字,塞拉菲姆。
剎那間,這個名字仿佛被丢進河水裏的石塊一般,卷起沙土無數。
數以千計的記憶碎片從我腦海裏閃過,夢裏那道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現在眼前,她朝我靠近,伸出手,似乎是想抓住什麽,我感覺精神有些恍惚,于是狂搖了兩下腦袋,試圖把這些碎片全部甩出去。
等意識清醒過來後,人影什麽的通通消失不見了。
……
“那些畫面……”我心裏犯起嘀咕,“是真的嗎?”
在白色空間裏飛閃而過的破碎晶體,裏面倒映着無數神器使的臉,還有我跟他們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我感覺這應該是假的,因為我沒有這些記憶,但同時我又感覺有點熟悉,像是親身經歷過一樣。
“還是過會兒再糾結吧。”我把這幾份檔案全都拍了下來,傳給伊斯卡裏奧。
片刻後,對方的電話號碼出現在顯示屏中,我按下接聽鍵,拿到耳邊:“就是這些了吧?”
“嗯,多謝風花閣下了,”伊斯卡裏奧滿意地說道,“我可能要去研究所一趟,風花閣下願意陪我前往嗎?”
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好啊,”我回答說,“可萬一和希羅撞見了怎麽辦,他最近往研究所跑的頻率挺高的。”
對方聽罷莞爾一笑:“那就得靠風花閣下了。”
“你确定?”
聽到這三個字,伊斯卡裏奧忽然沉默了一下:“計劃請控制在合理的範圍之內,不要太無恥。”
挂斷電話,我轉身朝地下室走去,那裏是達爾維拉的暫住地,他專門負責聯絡事宜。
“伊斯卡裏奧要找希羅單挑。”
話音落下,達爾維拉轉頭看向我,語氣不善:“可笑,神器使與指揮使之間根本沒有戰鬥的可能性。”
“啊不,你理解錯了,”我糾正道,“他要單挑你們一群。”
“猖狂!”阿撒茲勒從陰影裏冒出頭來,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他一個只敢躲在背後玩陰招的小子居然企圖一打五而且還是有我在場的情況下?!”
我琢磨着要怎麽說才能更委婉:“他可能根本沒把你算進去……”
“靠!抄家夥!neng他!”
達爾維拉:“……閉嘴。”
說罷,達爾維拉召回了阿撒茲勒,繼續問我:“伊斯卡裏奧還說了什麽?”
“他說下午三點中央城區不見不散,誰不去誰就是他的第十八代玄孫。”
說話間,阿撒茲勒又從黑影裏探出頭來,朝達爾維拉大嚷:“這你也能忍?!”
達爾維拉一巴掌把他按了回去。
“我會把這個消息告訴希羅的,”前者離開前說道,“你記得接着解放其他區域。”
我挺身站直,臉上寫滿忠誠:“保證完成任務!”
然而一個半小時之後,我出現在了海底研究所。
研究所才剛解放不久,黑霧并沒有完全消除,我和伊斯卡裏奧前進的時候遇到了不少怪物,這男人危險是危險了點,但不得不承認他的戰鬥力是超一流的,數十條藤蔓直沖而去,直接給怪物串了個透心涼。
我們只能測算出活骸零的大致方位,具體地點還得一處一處地探索。
“你去那裏找一找。”伊斯卡裏奧指向我身後的金屬電子門。
“噢,好。”
我走向那扇電子門,輸入伊斯卡裏奧給的密碼走了進去,沒多久,一陣屬于怪物的低吼聲忽然從房間深處傳出來,我暗叫不好,趕緊撤退,可就在轉過身的瞬間,我發現電子門早已被人從外面關上,在徹底閉合之前,伊斯卡裏奧陰暗病态的笑容透過縫隙直達我眼底——
我去!這厮果然是想整死我!
轉過頭,怪物鬼生正一步步朝我走來,龐大的身軀震得整所研究室都在顫抖,鼻子還呼哧呼哧的直冒熱氣。
“嗷——”
我退到角落裏,在它猛地發起攻擊撕咬而來的那一刻,果斷按下了手環按鈕!
下一秒,人已安全降落在原來的世界裏。
這邊的世界是半夜,中央庭的工作人員都回家睡覺去了。
雖然之前早就料到會有這麽一出,但當災難真正降臨的時候又是另外一種心情,說實話,鬼生朝我沖過來時還真把我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一邊安撫自己一邊把活骸零的具體坐标寫下來,然後将便簽放在了雷切爾平常做試驗的操作臺上。
回到方舟內部,調整刻度盤,啓動。
短暫的時空穿梭之後,我再次出現在海底研究所裏,只不過這次直接降落在了具體的坐标地點。
我四處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是一座地下洞窟,冷風從入口處不斷灌進來,陰森森的格外滲人。
我順着僅有的一條路往前走,沒過一會兒便看見了一大座結晶山,山體周圍環繞着冰冷的機械裝置,而被這些裝置束縛着的,是一具大型活骸。
看到這副畫面我本應該驚訝,但奇怪的是我潛意識裏總有一種習以為常的感覺,好像她一直以來都被束縛在這裏一樣,而且最詭異的是……我竟然覺得自己早就認識她了。
我有些緊張地靠近那座結晶山,右手攥成拳頭放于胸前。
“誰?”突然,頗具威壓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我腳步一頓,停在活骸零面前:“我是中央庭的指揮使。”
眼前的神器使已經完全活骸化,根本看不清楚原本的相貌,不過既然能知道我的存在,那就說明這些結晶并不能封印她的感官,只是單純的限制她的行動罷了。
除了希羅沒人會來這兒,活骸零對我這個不速之客明顯沒什麽好感:“你怎麽找到這裏的?”
“中央庭的檔案室有你的位置記錄,”我解釋道,“不過不是我想找你,是聖星教會的樞機卿讓我帶他來的。”
“聖星教會?那個自以為窺見了天機就大肆竄改歷史的團體?”
她冷笑了一聲,對聖星教會很不屑的樣子。
我端詳着她的臉,不知不覺間眉頭已緊緊擰在一起:“話說回來,我是不是在哪兒見過你?”
活骸零周身的威壓一直沒有減弱過:“在我占據‘零’的意識之前,中央庭只有希羅一名指揮使,你見過的只不過是那個已經死去的‘零’。”
不,不可能。
我确實見過她,在記憶碎片中……對了,記憶碎片!
“這個問題可能有點突兀,不過我還是希望你能照實回答,”我一瞬不瞬地注視着她,“你認識塞拉菲姆嗎?”
在說出這個名字的一剎那,活骸零的氣勢發生了變化:“你怎麽會知道這個名字?”
“她經常出現在我的夢中,說我忘記了什麽東西,前些天做夢還夢到她把我從一個白色的空間裏推了下去。”
按道理講這些都是我的私事,不應該随便透露出去,但心底裏有一個聲音告訴我,活骸零是幫我解開這些謎團的關鍵。
其實在原本的世界裏我就有一切都似曾相識的感覺,只不過随着時間的推移疑惑都被沖淡了,現在降臨到這條世界線,那種感覺不僅重新湧現了出來反而還變得更加強烈。
結晶裏,活骸零的肢節稍微動了動,可很快就被束縛裝置壓了回去,她“嘁”了一聲,再次把話頭對準我:“你還夢到了什麽?”
“夢到我曾經跟很多神器使在一起執行任務聊天逛街什麽的……但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活骸零似乎是在觀察我,沉默的氛圍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她終于開口道:“你認為這個世界上有神的存在嗎?”
怎麽又是這種問題?
“應該有吧,”我猶豫了一下,“其實我本來也是将信将疑的,但是在夢裏,我看見了很多關于‘神’的畫面。”
“哦?”活骸零被勾起了興趣,“說說看。”
“我夢見聖星教會的賽斯死了,天空在下雨,我什麽都做不了只能在旁邊幹看着,這時我聽見有人在說‘在滂沱的大雨中,無名的神明全身濕透’,還有一幅畫面是我自己死了,當時羽彌也在,她張開潔白的羽翼将我牢牢守護着,就是在那個時候,我聽見了一句‘在她面前,所謂的‘神明’終于顯露真容,”我一一數道,“啊,還有一個夢中夢,那個夢裏有一位神器使的母親……具體是誰我記不清了,她拉住我對我說‘神靈大人,請不要放棄我的孩子’。”
數完後,我擡頭看向活骸零:“所以我想,神應該是真實存在的吧,不過這跟我問你的問題有關系嗎?”
活骸零的嘴微微張着,那是一種我認為從來都不會出現在她臉上的表情,錯愕。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一直在重複這句話,之後驀地笑了起來,我聽着瘆得慌,連忙打斷:“你笑什麽?”
“你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應該相信有神明存在的人啊。”活骸零沒由來的說了這麽一句。
我不解:“我不明白。”
“喂,”活骸零斂起笑容,語氣恢複冷淡,“你有沒有想過,自己其實就是那所謂的‘無名’神明呢?”
“……哈?”
“沒聽錯哦,失去了記憶的神明,為了自己特有的目的墜入箱庭的神明,存活在聖星教會的教義中,為他們肆無忌憚編寫歷史的愚蠢行為提供了素材的神……”
哐當。
物體落地的聲音響起,我條件反射地看向洞窟入口,站在那邊的,是一臉震驚地盯着我的伊斯卡裏奧,而他的荊棘長/槍也滾落到了石階之下,靜靜地斜躺着。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誰都沒能打破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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