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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十七章

府上查賬事宜進行得如火如荼，一些管事心驚膽戰的，生怕查出了什麽要命的東西，只是，查出來的東西也就只有東院的人知道，可是東院的人一個個都守口如瓶，打聽不了什麽東西出來。

賴大和他媳婦慌了神，找上了賴嬷嬷，這府上油水最大的差事都在他和他媳婦手中，一旦那些賬房先生查出了什麽來，最先遭殃的就是他們一家。

賴嬷嬷聽到自己兒子和兒媳的擔憂，怒斥道：“你們怎麽可以如此之貪？”

其實賴大夫妻做的事情賴嬷嬷也是知道的，這府上的管事，誰人不貪，只不過以往也沒像大奶奶這般大張旗鼓地查賬，大奶奶如今想要徹查，還是從外面請來的賬房先生，完全不管臉面了，真是讓人頭痛。

“兒子也不是沒辦法嗎？兒子也想給尚榮存一些家底，太太心地好，把尚榮放了出去，尚榮已經不是奴籍了，兒子還想送他去讀書科舉，只要尚榮有出息，咱們家就改換門庭了，兒子當奴才沒有關系，總不能讓子孫後代也繼續當奴才。”賴大解釋道。

聽到兒子提起自己的孫子，賴嬷嬷的态度就軟了下來，“你們也不用太擔心，雖然你們貪得多，但是其他管事也貪不少，就說說做賬的賬房，真查出什麽東西來，他們也讨不了好，法不責衆，大奶奶真查出什麽東西來，真要動手，這些人也得下場反抗，這府上下人這麽多，大奶奶想動，也得掂量掂量，這段時間，我也會在太太面前給你們說好話的。”

“是是是！有母親在，兒子定然不用太擔心。”聽到賴嬷嬷這麽說，賴大松了口氣。

賴嬷嬷雖然是這樣安慰，但是她很清楚，今時不同往日，這位從南疆來的大奶奶脾氣和京城的貴女完全不一樣，完全不按照規矩行事，不管怎麽說，她也要好好布置一番，多聯合一些管事才行，府上的下人擰成一股繩，大奶奶身為主子也奈何不得。

“你們這段時間也小心些吧。”賴嬷嬷叮囑道。

“是！”賴大夫妻連忙應下。

為了應對桑梓查賬之後的手段，賴嬷嬷默默地聯合了府上的管事，賴嬷嬷說的很清楚，這府上除了小丫頭，哪個管事的手是幹淨的，如若想活命，最好就聯合起來。

就如同賴嬷嬷游說的那般，這府上，沒有哪個管事的手是幹淨的，再加上有賴嬷嬷出頭，這些管事還真的聯合起來，只等桑梓把章查出來，開始動手時，他們就開始反擊。

桑梓的賬有條不紊地查着，在動手之前，賈敏先一步登門探望。

賈敏先去給賈母請安，賈母雖然說不見外人，自己的女兒倒也還是見的。

“母親，你怎麽突然想着上香祈福，不見外客？”賈敏覺得奇怪，她母親平時也不是很信奉佛祖，不像她婆婆，整日關在佛堂誦經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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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嘆了口氣，道：“就祈禱你們這些孩子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才好。”

賈敏笑了，道：“還是母親記挂着我們。”

“你是我肚子裏十月懷胎生下的，怎麽可能不記挂着你，現在情況怎麽樣？肚子裏可有動靜？”賈母問道。

賈敏摸了摸肚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你這什麽都好，林家也是定定好的人家，可是你這肚子怎麽就沒一個動靜呢？”賈母心疼地看着賈敏。

“藥也這麽喝着，但是就是沒有什麽動靜。”孩子，都已經是賈敏的心病了，可是不管怎麽樣，她就是懷不上。

看着賈敏的神情，賈母眉頭一皺，問道：“你今日怎麽突然回來了？可是林家那婆子又說你了？林家本來就子嗣單薄，五代單傳，這如何能怪你。”

自己這些孩子中，賈母最牽挂的就是賈敏，林家确實是好人家，只不過女兒嫁過去幾年，肚子還不見動靜，林家五代單傳，她也不能怪林母心急，這種情況，榮國府想給賈敏撐腰，都沒有底氣。

賈敏連忙搖頭道：“沒有，女兒沒有受委屈，婆婆對女兒挺好的，母親別多想。”

賈母心疼地看着賈敏，雖然女兒不說，她也是女人，也曾是兒媳，又如何不懂賈敏的難處，女人沒有孩子傍身，自己再優秀，娘家再強勢也沒用，賈母的眼睛一下就紅了。

賈敏見狀，連忙轉移了話題，連忙問出今日的來意：“聽說榮國府正在大張旗鼓地查賬，還請了外面的賬房先生，這是怎麽回事兒呀？”

“你也知道這事兒了？”賈母嘆了口氣道。

“這外頭都傳遍了，女兒擔心，特意回來問一問情況。”賈敏道。

賈母把從賈代善那裏拿來的廚房采購單遞給賈敏，賈敏看着廚房的采購單，眉頭微蹙，“這上面的費用怎麽這麽貴？”

賈敏是林家的兒媳，也管理着整個林家，這樣的采購單賈敏自然是看得懂。

“這是榮國府的廚房報上來的采購單，你也覺得花銷離譜對嗎？你嫂嫂覺得家中下人欺上瞞下，貪污主人的錢財，府上的賬房先生恐怕與這些管事沆瀣一氣，所以從外面請了賬房先生來查賬。”賈母解釋道。

“原來如此，這些刁奴，居然敢中飽私囊，貪墨主人家的財物。”賈敏也生氣了。

“我原先也知道他們會拿一些好處費，卻不知道他們竟然是這樣過分，這事兒你父親知道了，也十分地生氣。”

“只是家醜不可外揚，這樣大張旗鼓地查賬，不是讓外人笑話嗎？”賈敏想起那些大戶人家的議論，賈敏擔憂道。

賈母再嘆了口氣，小聲道：“這也是給上頭看的，為了讓上頭放心，讓上頭知道，我們榮國府并未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賈敏猛地想起之前廢太子的逼宮的事兒，“陛下還沒對我們家放心嗎？”

“這樣的事情，怎麽可能一時半會兒就把疑慮打消？”

賈敏也無奈了，只能跟着嘆氣。

“罷了，這也是好事，名聲沒了就沒了，只要陛下肯信任我們家就行。”

賈敏想了想，倒也是這個理兒，名聲也不能當飯吃，重要的還是聖心。

都回了榮國府，給賈母請安之後，賈敏便去梨香院去給賈代善請安。

“你今日怎麽回來了？”賈代善也是這般問道。

“咱們家這麽熱鬧，女兒就回來瞧瞧。”賈敏扶着賈代善在園子走着。

賈代善笑了，“不是什麽大事兒，你嫂嫂有分寸，不礙事的。”

聽到賈代善說桑梓有分寸，賈敏回想起桑梓的模樣，其實她也就和桑梓見過一面，就桑梓和賈赦成親的時候見過一面，她是記得她這位新嫂嫂身高并不是很高，模樣也不算特別出色，但是那雙眼睛卻十分的漂亮。

“父親似乎很喜歡這位新嫂嫂。”賈敏道。

“你大哥福氣好，娶的兩個媳婦都是很優秀的女子，你先前那個嫂嫂是性格賢惠，端莊大氣的，你這位新嫂嫂，性格雖然有些不拘小節，可是她的處事能力很強。”

“難得聽父親這樣誇贊一個女人。”賈敏笑道。

“敏兒這般聰慧，你和老大媳婦多接觸便能知道為父所言不虛。”賈代善道。

“父親這般說，女兒定然要好好和大嫂接觸接觸。”

“張家那丫頭總歸是我們榮國府對不住她，等我死後，自是要去給張家大人賠罪去的，你母親糊塗得緊，她心中念叨的都是你二哥，只是府上襲爵之人必定是你大哥，日後，你也多勸勸你母親。”

賈敏也為張氏的死惋惜，不過到底是自己的母親，做下的事情也是為了榮國府，賈敏也不好指責長輩。

“父親這是哪裏的話，母親最聽的是父親的話，父親勸母親才好。”

賈代善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他的身體已經是不行了，再怎麽養着，也沒兩年好活了，不過這樣的事情，也不用和孩子們說，免得他們擔心。

見過賈代善後，賈敏又回到了賈母處。

這時候桑梓和王氏都來了榮慶堂，畢竟是小姑子回府了，她們這些當嫂嫂的總要露面打過招呼。

桑梓還是成親那日見到過賈敏，再見到賈敏，桑梓在心中感嘆，不愧是賈家的孩子，模樣就是生得好，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最是最好的年紀，只不過，明明還很年輕，她的眼睛中卻帶着一些疲态。

“敏妹妹回來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快給敏妹妹上茶，茶要六安茶，敏妹妹最喜歡的便是六安茶了，敏妹妹用膳了嗎？”王氏招呼了丫鬟一聲，親熱地迎了上去，拉着賈敏的手，坐在賈母面前。

“就回來看看母親和父親，已經用過膳了，二嫂嫂不用忙活了。”賈敏笑着回應道。

“那就好，老爺和太太也一直記挂着敏妹妹，敏妹妹可要多回榮國府瞧瞧老爺太太，還有我們家二爺也是時時念叨着敏妹妹。”王氏熱情道。

“多謝二哥哥記挂，只是我一個出嫁的女子哪好經常回來。”賈敏笑道。

“敏妹妹雖然出嫁，但也是我們林家的姑娘，便是日日回來，也沒有人說你的，你二哥哥常說，四個妹妹中唯有你和他的關系是最好的，四個妹妹中，也就只有敏妹妹學問最好，你二哥哥還說，敏妹妹真是生錯了女兒身，如若是男兒身，必定能建功立業，做出一番成就來。”

賈敏被逗笑了，“二哥哥就會拿我開玩笑，我那點文墨根本就不值一提。”

“哪能呢，妹妹在閨閣之時，那可是全京城鼎鼎有名的才女，不然也不會被清流林家前來求娶，妹妹和妹夫琴瑟和鳴，誰見了不羨慕。”

……

王氏拉着賈敏聊得十分火熱，好似完全忘記了一旁坐着的桑梓。

對于這種低劣的手段，桑梓并不放在心上，她沉默地坐在一旁，把目光放在賈敏身上。

一旁坐着的賈母自然明白王氏的手段，不過明白歸明白，她也沒打算要給桑梓解圍，雖然賈代善說桑梓查賬是為了讓皇帝放心，賈母心中還是惱怒桑梓的忤逆。

被王氏熱情拉着說話的賈敏此時也有些尴尬，以往二嫂對她可沒有這般熱絡，她大概也知道二嫂這樣熱情的原因，無外乎是排擠大嫂，只是她被二嫂纏住，還真的不好脫身。

桑梓想了想，雖然她并不怎麽介意在賈母這裏受了冷遇，但是被人孤立的感覺終歸是不好的，她也不是能忍氣吞聲的性子，桑梓開口道：“敏妹妹沒病為什麽要喝藥？喝了下去沒病的身體都有病了，再這樣下去，生孩子可是不容易喲。”

桑梓此言一出，便閉嘴了，然後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喝茶，完全不管給場上衆人造成了什麽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