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蟲）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蟲）

賈赦和桑梓并未等最後決出魁首便離開了, 自從縣令過來與他們說過話之後，那些學生們的目光就自以為隐晦地打量着賈赦和桑梓，雖然他們兩個都不介意這樣的目光, 但是他們是出來游玩的, 有這樣的目光總是讓人玩得不盡興。

回了莊子, 賈赦和桑梓就讓人收拾行李, 他們要去下一處産業了。

縣令回去後便讓人打聽這位賈家少爺是賈家的哪一位，如若只是旁支的話, 就不需要費工夫, 當然，從聊天中就能得知，對方也對自己也不感興趣就是了。

後來得知是榮國府的世子，連忙想要登門拜訪, 賈赦已經離開了莊子, 縣令十分的後悔。

賈赦可不知道他走後發生的事情, 即使知道了他也不在意。

等賈赦和桑梓巡視産業結束，已經過去一個半月了，京城中突然就變天了，徹查內務府, 不少人家遭殃了, 包括劉家。

劉家可是皇貴妃的家族, 如今劉家的二老爺卷入內務府的漩渦中，當然，劉家人也有積極營救, 只不過, 皇帝這次是下了狠心，即使皇貴妃和五皇子求情, 都沒有松口。

陳飛揚和馬穹得知賈赦回京，立刻就找了過來。

“恩侯，恩侯，劉家出事兒了。”陳飛揚急道。

“出了什麽事兒？”賈赦不解地問道。

“劉家二老爺出事兒了，陛下讓四皇子徹查內務府，內務府的這些人巨貪，劉家二老爺貪了不少，劉家二老爺府邸已經被抄家了，皇貴妃和五皇子給劉家二老爺求情，陛下都沒有松口，如今還被關在天牢，等候發落。”陳飛揚道。

“這很奇怪嗎？”賈赦道。

“恩侯你這是什麽意思？”陳飛揚不解地問道。

“你可知道我家前段時間放出去不少老人？這些人可都是我們家各個房的管事，你可知道他們有多貪？我們家有一個特別得臉的嬷嬷，她是我家太太的陪嫁丫頭，後來嫁了人，她的大兒子成了我家的大管事，二兒子成了寧國府的大管事，他家在城北買了一個三進的院子，家中還有鋪子等産業，她那孫子早些年被我家太太開恩放了出去，請了不少丫頭婆子伺候，她家的資産，比京城一個五六品的小官都要豐厚了，這些錢財什麽地方來的？就我榮國府的下人都如此之貪，更別說掌管內務府了，陛下怎麽可能不生氣。”賈赦解釋道。

“你說的是真的？那嬷嬷真的存下了這樣的家底？”馬穹有些不敢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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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能騙你不成，市面上的雞蛋一文錢一枚，他們就敢說買一千顆雞蛋要二十兩銀子，也就是二十文一顆，足足翻了二十倍，你說說，他們能不能存下這樣的家底？”賈赦無奈道。

陳飛揚和馬穹的臉色一下就變難看了，兩人瞬間就想到自家。

“為了名聲，我們也只是說開恩，念着他們服侍多年，勞苦功高，放他們出府，陛下和我們榮國府不一樣，對付這種貪官，當然是直接處置了以儆效尤，所以我才說這個不是很正常嗎？”賈赦道。

“也不知道劉家二老爺會怎麽判。”陳飛揚感嘆道。

“怎麽判都和我們沒關系，那是劉家的事情，要我說，你們兩個離劉琦遠一些，找一個正經的差事比什麽都強。”賈赦道。

“你還教訓起我們來了，我們也想找一個差事，可是我們的情況你又不是不知道，頂多就花銀子買一個官，買來的官能有啥用？”馬穹嘆了口氣。

賈赦嘆了口氣，問道：“你們想做什麽？”

陳飛揚和馬穹對視一眼，然後聳了聳肩，“我們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就是讓你們做什麽都行？”賈赦道。

“如若真的能混上一個差事倒也不錯。”

賈赦若有所思，陳飛揚和馬穹也是出自八公家，陳飛揚出身齊國公府，馬穹出自治國公府，只不過當初太子逼宮齊國公府和治國公府都被牽連其中，賈赦自幼與他們兩個交好，賈赦倒是有心拉拔一下。

“你們兩個想要差事，這段時間就和劉琦少來往吧，你們家也莫要和劉家來往。”賈赦道。

“恩侯，你說真的？”陳飛揚有些不敢置信。

“你說呢？”賈赦白了他們兩人一眼，或許因為這兩個他可能去不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但是誰讓這兩人比親兄弟還親，反正什麽差事他們都不挑，想必四皇子應該不會生氣。

“感謝感謝！”陳飛揚和馬穹連忙道謝。

“先別急着謝，八字還沒一撇呢。等辦成了再說。”說實話，賈赦心裏也沒底。

等陳飛揚和馬穹走後，賈赦去找了桑梓，說了他想拉拔陳飛揚和馬穹一把的想法。

“去五城兵馬司呗，反正你們都是京城中有名的纨绔，你們坐鎮五城兵馬司，那些纨绔犯到你們手中，你們可完全不虛他們。而且去五城兵馬司當一個小兵，想必四皇子也不會介意，反而會覺得你幫了他一個大忙。”桑梓給賈赦出着主意。

賈赦眼睛一亮，“對呀！我怎麽沒想到。”

“咱們一路上不是買了不少伴手禮嗎？等下給你收拾一些出來，再找一個稍微貴重一些的禮物放在其中，你給四皇子送去，再順便提這件事。”桑梓道。

“多謝夫人。”賈赦趕緊道謝。

“你想着多謝我的話，今天晚上就好好表現。”桑梓挑了挑眉，意有所指。

“我還有其他的事，夫人先忙。”說着賈赦就溜了。

桑梓看着賈赦逃跑的背影，眉頭挑了挑，小聖夫還真可愛。

第二日賈赦就帶着禮物去了四皇子府。

“你怎麽來了？”司徒琛問道。

“前段時間，去巡查了榮國府的産業，前兩日才回來，一路買了不少新鮮玩意兒，就想着送一部分給您賞玩，都是不值錢的東西，勝在新鮮，您賞人也是極好的。”賈赦道。

“難為你有心了。”司徒琛讓人收下。

“聽說為你去巡查莊子是帶着你夫人一起？”司徒琛問道。

“還有我家琏兒，我們一家三口一同去的。”

“你這到底是去巡查産業還是去游玩的？”

“巡查産業順便游玩，我家夫人是南疆的，對大慶的一切都很陌生，順便帶她見識見識，我們還去參加了詩會，還挺有意思的。”賈赦笑道。

“你呀！也別想着一直玩了，還是把心思放在正經事上吧，榮國府日後還是得靠你支撐呢。”司徒琛想起了賈政，為人處世上和他哥哥差了一大截，賈赦出門游玩，還想着給他送禮物，賈政呢？想起他跟着他當差辦的事，司徒琛就頭大。

賈赦也察覺到了司徒琛的意有所指，他瞬間就想到了賈政，試探性地問道：“老二是不是給您添麻煩了？”

賈赦觀察着司徒琛的臉色，見自己這樣說，司徒琛的臉色确實變了，他連忙繼續道：“殿下莫氣，老二的性格向來古板，只知道死念書，就是念書也念不明白，每次是去參加考試都會出狀況，您大人大量，莫要和他一般見識。”

司徒琛見賈赦這麽說，頓時忍不住向賈赦倒苦水，“我倒是不想和他一般見識，你可知道他這段時間都做了什麽？”司徒琛将賈政協助他整頓內務府做的好事都與賈赦說了。

賈赦聽完後，只覺得汗顏，老二這是有病吧，整頓內務府，你還能和那些人交好，一起出去喝酒，你懂不懂什麽叫作避嫌。

“搞得我都沒辦法了，只能讓他去看管犯人。”司徒琛無奈嘆氣。

“殿下辛苦了。”賈赦同情的看着司徒琛，心裏感嘆，四皇子的脾氣是真好，換成他，他早忍不下去了。

司徒琛被逗笑了。

“殿下，今日我過來，其實還想有件事求您。”賈赦道。

“什麽事兒？”司徒琛問道。

“您之前不是說如若小臣有想做的事情了就和您說嗎？”

“你想做什麽？”

“小臣想去五城兵馬司當一個小侍衛，就是想再帶着兩個人一起。”賈赦有些不好意思道。

“五城兵馬司當一個小侍衛，這也太屈才了。”司徒琛道。

“我與齊國公家的陳飛揚和治國公的馬穹交好，自己出息了，總想帶着他們兩個一起，三個人，小臣也不敢肖想過高的官職，我們三都是京城中的纨绔子弟，平時也就吃喝玩樂，我想了一圈，也就五城兵馬司适合我們三個，全京城的纨绔都認識我們，我想，我們罩着的街區也沒人敢鬧事，這個職位應該是适合我們三的。”賈赦解釋道。

司徒琛都有些無語了，不過他覺得賈赦說得有道理，畢竟是京城頂級世家的纨绔，他們罩着的街區，還真的沒人敢鬧事。

“行吧，不過當一個小侍衛也太屈才了。”

“不屈才，有事兒做就行，多謝四皇子，真是太感謝您了。”賈赦松了口氣。

“等我忙完手頭上的事情，就去兵部吩咐一聲。”司徒琛道。

等賈赦走後，司徒琛看着管事問道：“把賈恩侯送來的東西給我瞧瞧。”

管事把東西都擺了出來，确實都是一些小玩意兒，不值什麽錢，勝在新鮮，最後一個畫軸吸引了司徒琛注意力，把他畫軸打開，是一幅古畫，是倪瓒的畫，真跡。

司徒琛看着畫卷笑道：“這賈恩侯确實比他弟弟懂事不少，這些小玩意兒給王妃她們送去吧，都是一些新鮮玩意兒，讓她們也高興一下，這畫給我收起來。”

“是！”管事帶着賈赦送來的小玩意兒下去了。

司徒琛想着賈赦送來的那幅畫，一個普通的小侍衛就不能打發了。

很快，內務府的事情基本結束，接着查處內務府有功，賈政被賜官了，被賜了工部的主事，正六品官。

聽到這個消息，賈母喜出望外，立刻就說要大辦一場。

“還是別吧，到底是賜官，大事張揚不好。”桑梓立刻給拒絕了，開玩笑，賈政在四皇子身邊當差坐下的那些事，自家小聖夫從四皇子那裏回來後當笑話一五一十地說給她聽了，皇帝說是賈政辦事得力立功不過是說辭，怎麽這些人還給當真了，還想着大辦，這事兒落到皇帝和四皇子耳朵裏，還不知道要如何嘲笑榮國府呢。

“桑氏，這可是我們榮國府的大喜事，怎麽就不能辦了？”賈母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

“是呀！大嫂，這可是我們榮國府的大喜事，您可莫不是因為大伯就攔着我們二房上進？”王氏也在一旁道。

“必須大辦，桑氏，你做不好，就讓老二媳婦來做。”賈母冷着臉道。

桑梓深吸了一口氣，決定不再留面子，“弟妹，你和二弟關系好嗎？”

“大嫂這是說的哪裏的話？我與二爺關系怎麽可能不好。”王氏連忙道，只是她眼中的悲傷一閃而過，這府上的人都知道，二爺最喜歡的便是周姨娘，桑氏這是故意嘲諷她嗎？

“既然如此，那你怎麽就不知道，二爺在四皇子身邊當差期間做的事呢？”桑梓問道。

賈母眉頭皺了起來，問道：“桑氏，你說的是什麽意思？”

“二弟在四皇子身邊當差的時候和內務府的人交好，還一起去喝了酒，四皇子查處內務府的人的時候，內務府的人将二弟攀扯了出來，而且在查內務府賬目的時候，所有人都保密，二弟卻将賬目給洩露了出去，最後四皇子沒有辦法，只能讓二弟去看守犯官。”

賈母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桑梓，“你說的是真的？”

桑梓聳了聳肩道：“四皇子親口和我家爺說的，還能有假。”

賈母看向王氏，“老大媳婦說得是真的嗎？”

王氏低下頭，羞愧道：“兒媳不知道。”

賈母深吸了一口氣，心裏憋着火道：“你們兩個先下去吧。”

“那要大辦的事呢？”桑梓問道。

“等我去查明情況後再說。”賈母憋着火氣道。

桑梓聳了聳肩，道：“行，不過太太查出來的事實如何，二爺當官總是喜事，請親近的兩家人過來小聚一下，聯絡聯絡感情也是好的。”

說完，桑梓就敷衍地給賈母行了一禮，這才離開榮慶堂。

等桑梓和王氏出去，賈母立刻将瑪瑙叫了過來，“你去二爺身邊打聽一下，大奶奶說的是不是真的。”

“是！”瑪瑙連忙出去了。

賈母深吸了一口氣，如若桑氏說的是真的，那老二也太不中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