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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第七十一章

“陛下消消氣, 想來杜尚書也是想着為陛下分憂。”皇帝的大太監李成道。

“哼!真的是替朕分憂嗎?”皇帝輕哼一聲。

“可是巡鹽禦史一職事關重大,陛下也不好随便派人過去,總得是自己的心腹才行, 杜尚書或許有自己的私心, 但也是事出有因。”

“到底是朕可用之人太少, 如若是廢太子還在, 當不會有朕這樣的煩憂。”皇帝嘆了口氣,如若不是廢太子逼宮, 與老大老三一同去世, 這皇位也落不到他身上來,雖然這些年他也有發展自己的勢力,終究時間還是太短,可用之人太少。

皇帝想了想道:“随朕去一趟太極宮。”

“是!”

太極宮是如今太上皇的住所, 平日, 太上皇就在太極宮休養身體。

“參見父皇!”皇帝恭敬地給太上皇請安。

“你來了, 坐吧!看你整日忙碌,坐下陪朕釣一會兒魚。”太上皇讓劉福榮再給皇帝拿一根釣竿來。

皇帝恭敬坐下,拿起釣竿陪着太上皇釣魚。

“揚州鹽場的案子已經了解了,處置得很好, 怎麽還愁眉苦臉的。”太上皇問道。

“揚州鹽場的案子已經了解, 可是後續官員補缺的問題還是令人頭痛, 其他官員還好說,關鍵是這位巡鹽禦史,兒臣一時間還真的沒有合适的人替代。”

“昨日大學士不是給你推薦了一人嗎?”

“兒臣覺得大學士推薦的那人優秀倒是優秀, 就是還想看看有沒有更合适的人。”

“朕面前, 不用說違心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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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明鑒,只是覺得大學士如今勢力有些大, 父皇說過,臣子之間應當相互掣肘,只是外祖父和大學士比起來,差得有些多,今日外祖父也向兒子推薦了一個人選,是杜家的一個子侄,這位子侄兒子也了解一二,才能并不出衆,可是揚州的巡鹽禦史又尤為重要。”

聽着皇帝的話,太上皇臉上的表情變得滿意,“不錯,朕的話你倒是記在了心裏,之前你還不是皇帝,他們可以心無旁骛地輔佐你,如今你已經是皇帝,他們之間就沒必要這樣團結了,不要單單偏袒一人,時刻警惕外戚專權。”

“兒子明白!”皇帝連忙道。

他已經當了差不多快一點的皇帝了,這點他已經明了,外祖家和岳父家,在他還不是皇帝的時候,可以心無芥蒂地輔佐他,他如今已經是皇帝,各自都在為自家的勢力謀求更大的發展。

“你到底是根基太淺,得用的人不多,巡鹽禦史的位置很重要,關系到鹽稅,可是鹽稅可是大慶重要的稅收來源,這個巡鹽禦史必得是自己信得過的人,即使信不過,那也得是有能力的忠臣。”

“還請父皇明示!”

“朕給你推薦一人。”

“誰?”

“蘭臺寺大夫林如海。”

“他!”皇帝恍然大悟。

“林如海祖上五代列侯,最是清貴,林如海本人能力也不錯,也很是忠君,探花郎出身,朝中,他算是中立的一派,與榮國府是姻親,他去擔任揚州巡鹽禦史最是合适。”

皇帝腦海中想着林如海,覺得林如海确實是一個合适的人選。

林家本就清貴,子嗣還單薄,林家累積了這麽多代的財富,對一般的錢財也放不進眼中,林如海并未投靠外祖或者大學士,與他們的勢力沒有什麽太大的關系,最關鍵林家與榮國府還是姻親,榮國府可是代表了老牌勳貴,背後也不是沒人撐腰,想要動林如海,也沒那麽容易。

太上皇看着皇帝臉色,便知道,皇帝對這個人選是滿意的。

皇帝回過神來,看着太上皇戲谑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還是父皇思慮周全。”

“你哪裏是不周全,不過是見得太少了,不過禮部尚書和大學士之間,你平衡得很好,切記,不能一家獨大。”太上皇再次提點道。

“兒子謹遵父皇教誨。”皇帝起身給太上皇行了一個大禮。

“行了,父子之間,無須這樣客氣。”

皇帝在太上皇這裏得了一個人選,心中的石頭瞬間落了地,倒是沒有那麽急切了。

皇帝不再急切,大學士和禮部尚書倒是有些坐不住了,前朝後宮都安排人在試探,前朝的官員在提巡鹽禦史的緊迫性,後宮的皇後和淑妃在吹枕頭風,說大學士和禮部尚書提供的人選有多麽多麽的好。

就在各方的催促下,皇帝召見了林如海。

林如海怎麽也沒想到,大學士和禮部尚書争的這個巡鹽禦史最後落到了他的頭上,只不過君命不可違,皇帝選了他當這個巡鹽禦史,他也只能上任。

差事落到林如海身上,大學士和禮部尚書也停止了争搶,他們兩個很清楚,他們兩個推薦的人都不如林如海優秀,想要讓皇帝改變主意,基本是不可能,但是,這個肥差沒有落到對方的人手中,也不算是壞消息。

林如海得了揚州巡鹽禦史的差事,最起碼要在揚州待上三年,林家子嗣稀薄,家中的主子就只有林母、林如海、賈敏以及新出生的林墨玉四個主子,林如海去揚州,賈敏和孩子自然是要跟着一起去的,林母舍不得兒子和孫子,自然也不會單獨留在京城。

林家過來報信的時候,賈赦還有些愣,“沒想到揚州巡鹽禦史的差事落到了妹夫手中。”

“巡鹽禦史倒是一個肥差,只不過這個肥差也不好做,如若太過于清廉,便阻了其他人的財路,如若是同流合污,陛下那裏又不好交差。”桑梓皺着眉頭道。

“是呀!不管怎麽說,陛下已經下令讓妹夫補缺,等三年後,我看看能不能走個關系,把妹夫再重新調回京城。”賈赦道。

桑梓點了點頭,如今也只能這樣了。

林如海要離開京城去揚州,自家的親朋好友都是要一一拜別的,最先拜訪的便是蘭臺寺的同僚,再然後是同窗好友,再就是親戚了。

過來榮國府拜別的時候,林如海自然将賈敏和林墨玉帶上了。

賈母抱着林墨玉不肯撒手,她傷感地看着賈敏,眼睛泛紅道:“怎麽就調去了揚州呢,你這一去,我們母女什麽時候能再見?”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陛下下旨,讓我家爺補了揚州巡鹽禦史的差事,我們總不好抗旨,好在揚州走水路回京城也方便,我們得空,會回京來給母親請安的。”賈敏的眼睛也有些泛紅,不過還是打起精神安慰賈母。

“你少框我,揚州到京城即使有水路,回一趟也不容易。”

賈敏尴尬一笑,氣氛更加的傷感。

“那你婆婆呢?也跟着一起去嗎?”賈母問道。

“是呀!我總是要跟着老爺去揚州的,墨玉也還小,又是男孩,不能離開父母,總不好把婆母一人留在京城,那多不孝。”

“你婆母還有為難你嗎?”

“自從有了墨玉,婆母已經不怎麽管我和老爺的事情了,平時對我也是和顏悅色的,整日就是吃齋念佛,不管其他的事情。”

“林家幾代單傳,她也就這點盼頭,如今林如海有後了,她也就放心了。”

“是呀!女兒能生下墨玉,多虧了大嫂,如若不是大嫂,我還喝着那些亂七八糟的偏方,把自己的身體都給弄壞了。”賈敏感激道。

聽着賈敏對桑梓的感謝,賈母有些不自在,道:“她是你大嫂,幫你是應該的。”

賈敏不贊成地反駁道:“母親,人家幫我是看在大哥的面子上,你莫要對大嫂太過于苛責了,我覺得兩任大嫂都挺好的,把府上打理得井井有條,出去誰不誇我們榮國府家風嚴謹,而且琏哥兒也被大嫂照顧得很好,已經足夠了。”

賈母聽着賈敏這樣說,只覺得委屈,“我什麽時候苛責她了,她平時對我不敬我都懶得和她計較,你可知道,來我院子裏,都不讓丫頭通傳,直接闖進來,行禮時,我還沒讓她起來,她就起來了。我如若真的計較,我婆母的身份壓下來,即使老大護着,她也得服軟。”

賈敏被賈母逗笑了,連忙道:“還是母親大度,不與我們這些小輩計較。”

“不得不說,你大哥夫妻緣分還真是比你二哥強不少,你大哥娶的這兩任妻子都挺好的,你二嫂就差強人意,幫不上你二哥不說,還添亂,她仗着懷有身孕,故意和你大嫂作對,想算計你大嫂,結果直接被大嫂撕破臉了,弄得我都沒臉面,她自己還動了胎氣。”

“怪不得今日沒看見二嫂。”賈敏恍然大悟。

“在院子裏養胎呢,她這胎懷得不好,太醫讓她靜養。”

“聽說前段時間二哥似乎也受傷了,如今好些了嗎?”賈敏問道。

“沒受傷,之前不是揚州的案子嗎?你大哥看管着告發人,不知道你二哥被誰給撺掇了,想借你大哥的手,對告發人做些什麽吧,你大嫂怕你二哥耽誤了你大哥的差事,借口他受傷了,在府上靜養,便是不讓你二哥出去和其他人厮混。”

賈敏聽完,都不知道自己應當作何反應,母親說二嫂比不得大嫂,她倒是覺得,二嫂和二哥挺配的,作死的路子都是一樣的。

“我如今也懶得管你二哥夫妻,橫豎府上還有你大哥和大嫂支撐,我只要多關心關心孫子就好,還得多謝如海,珠哥兒和琏哥兒的先生都是如海給找的。”

賈敏有些驚奇地看着賈母,自家母親這是想通了,不插手大哥和二哥中間的事情了?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居然有這樣大的轉變?

“你這是什麽眼神?”賈母不滿道。

“我想說母親怎麽一下轉了性子,不插手大哥和二哥的事情了?”

“我年紀大了,你大哥和二哥年紀也不小了,日後的成就基本上也就這樣了,有插手他們事情的功夫,我還不如多關心關心孫子,珠哥兒是一個好孩子,學習刻苦,他的先生都經常誇他,日後定有大出息……”

賈敏聽着賈母不停地表揚賈珠,突然反應過來,為何母親似乎不打算插手大哥和二哥的事情了,原來是把心思放在孫子的身上了,不過這樣也挺好的。

林如海和賈敏拜別過榮國府,尋了一個吉日,便離開了京城,去往了揚州。

林家離開的時候,榮國府的主子,除了王氏,都動身去城外送別了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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