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 局部降雨

第72章 局部降雨

餘溫鈞的蒙古包裏有窗戶,拉開窗簾可以看到外面的星空,他先進去洗澡,随後又吩咐賀嶼薇也沖一下身體。

賀嶼薇微弱地抗議已經泡過溫泉了,但被他瞪一眼,還是進浴室。

餘溫鈞把蒙古包裏的空調調高,獨自走到戶外。玖伯跟他彙報餘龍飛已經平安回來了,但現在,餘龍飛把自己鎖在蒙古包。

餘溫鈞點點頭:“按原計劃,明天早上去看日出。”

賀嶼薇洗澡故意洗得很慢,因為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等她擦着頭發走出來,餘溫鈞正坐在床頭等她。

他還是老樣子,手裏永遠翻着一份用訂書機訂着的文件,那上面偶爾會用黑體字寫着“甲等機密”。原本都是李決裝訂,最近可能換人了,文件也就變成用老式的銀色曲別針裝着。

看到她過來,餘溫鈞放下文件。

即将接吻的時候,她稍微扭開臉,推推他肩膀。

草原的酒很烈,即使他刷過牙,她仍然從中敏感地嗅出來一絲絲地酒味。

餘溫鈞摸了摸她的頭:“以後即使聽到我和龍飛他們說了什麽,也不要當着別人的面追問。”

她點點頭。

他凝視她片刻:“得罰一下,長長教訓。”

餘溫鈞冷靜說完這句話後,突然把手插進她後腦勺仍然濕漉漉的頭發裏,略微低頭,她睜大眼睛,微抿的唇瓣被不容置喙地撬開。

憎惡的酒味和磕磕絆絆的唇齒同時在口腔裏降臨。

賀嶼薇一瞬間臉就氣紅了

Advertisement

她捶他但捶不動,想讓他輕點但是抽不出來說不出話。

這段時間一直在被迫練吻技,她主動獻吻卻被挑各種毛病。而餘溫鈞今晚難得的給她做了個示範。

唇齒相接每一個細微的角落都被狠厲或細致地掃蕩過,真的很會親的冷臉成年男人。溫柔的時候,整個臉部肌膚都持續輕觸,她的耳朵背面起了細小的疙瘩,同時侵略性極強的時候把她牙齒強硬剝開,連最深處的舌根也不例外,挖着女人的底線。

她舌頭躲到哪裏,他就越發壓在哪裏,最終,她情不自禁地伸出舌頭,卻被稍微重地扇了一下屁股,他讓她挺直腰。

究竟是“不讨厭”還是“想逃離”?求饒也沒用,一直不停地在強制被吻但他又沒有讓她徹底斷開呼吸。

眼淚欲掉不掉理智要脫離前,他用虎口頂住她下巴将兩人推離。賀嶼薇感覺自己被某種東西生生地撕扯出一道口子。

餘溫鈞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低聲說:“舌頭伸出來,我看看腫了沒有?”

餘溫鈞随後擰開旁邊的礦泉水遞給她。

賀嶼薇默默地接過來,喝水漱口,分不清是被吻得發痛還是酒味麻痹了她的感知。腦袋是真空的,別人跟她說什麽,都仿佛隔了一層半透明底的薄膜。

兩人吻得次數太多,她的心跳已經不會像處女時那樣加快,但整個人卻總是靜不下來,很躁,有種大腦強制開機運轉的感覺。

随後一眨眼的功夫,餘溫鈞行雲流水般地穿上外套,從床頭櫃拿起脫掉的手表,順手再次拿起剛剛沒看完的文件。

“今晚自己睡在這裏,把溫度調高點,我走後要記得再鎖好門。”

賀嶼薇還正漱口,她的內心在“謝天謝地今晚可以不做了”和“奇怪我內心為什麽會有種強烈失落”的兩種複雜感情中猶豫。

一擡頭,她看到餘溫鈞并沒有像往常那樣幹脆地立刻就走,他正用文件輕輕拍打掌心,似乎思考什麽。

“今晚還沒來得及欣賞你穿泳裝。”他說,“明天早上,我會讓人給你準備一套蒙古姑娘穿的衣服。你換身衣服讓我看看。”

賀嶼薇的臉立刻微微地皺起來。

哇,這家夥的無聊趣味還真的挺多。話說回來,她這次跟餘溫鈞來草原也沒怎麽玩嘛。

餘溫鈞顯然看透她的表情,他問:“你現在的表情是欲求不滿還是對我不滿?”

這句根本就是隐約施壓吧。賀嶼薇說:“我穿蒙古族的衣服不好看。”

“好看不好看是由我來決定的。”

餘溫鈞抛下這句話,這一次,頭也不回地離開。

蒙古包即使開着空調還有一種冷意,重新刷了牙,關上燈前,賀嶼薇看着窗戶外面的繁星點點。

據說淩晨三點的銀河最為震撼,但因為泡完溫泉,她很快眼皮打架,直接撲倒在床酣睡。

#######

賀嶼薇很少做夢。

據說,夢是沒有聲音的。但對她來說,持續很久的噩夢卻是有聲的。

爸爸每次都是喝完酒後來找爺爺奶奶,他會在半夜裏,急促地敲門,邦邦邦邦,寂靜的樓道裏格外大聲。

而每次聽到敲門聲,爺爺奶奶會滿痛苦而臉驚慌地對望,接下來必定發生争執和哀求。在很長時間裏,賀嶼薇都很怕敲門聲的聲音,延伸出來,她也很怕電話的聲音,短信提醒的聲音,鬧鈴的聲音,任何大聲且持續的聲響。

幸好,餘家靜得咳嗽一聲都能聽到回音。

只要她每晚趴到五樓的床上,按時交公糧,餘溫鈞平常絕對不會主動聯系她,為難她,或者上門擾她清淨。包括賀嶼薇每天喜歡獨自在花園散步,餘溫鈞即使同樣在家,也會避開那條路。

他的這種作風,也會讓她掩耳盜鈴地覺得目前的這種生活勉強可以忍耐。

今天這個久違的噩夢又出現了。邦邦邦邦,邦邦邦。

賀嶼薇哆嗦着從床上睜開眼睛,她看着頭頂的蒙古包穹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但耳邊還有急促敲門聲。

她立刻穿好衣服,跑去開門。

睡覺前把窗簾都拉上,此刻刺目的陽光就灑在她臉上,讓她眯起眼睛。而和陽光撲面而來的,就是草原帶着涼意卻清新的空氣。

“我,我起晚了嗎?對不起,給我五分鐘,馬上就洗刷出來。”

門,再次在餘龍飛眼前關上。

*

餘龍飛簡直就像見到鬼般盯着那個睡到炸了頭的小保姆。

如果在以前,餘龍飛肯定得多找她幾句茬,至少得狂踹大門。但此刻,他整個人恍恍惚惚地跟做夢似的。

他沒走錯吧,賀嶼薇怎麽睡在兄長的蒙古包裏?

餘龍飛一轉頭,卻看到餘溫鈞、副總和玖伯從不遠處的白色越野車走下來。

這群人都穿着老氣橫秋的始祖鳥硬殼沖鋒衣或羽絨服,只是他哥裏面穿着花襯衫,也是身高和體型最好的那個。

看到餘龍飛,餘溫鈞的表情也沒有變:“休息得怎麽樣?”

“龍飛,一起吃早飯?”副總說,“我們剛剛去看完草原日出。今天的天氣預報說是陰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欣賞日出的好時機,看你睡得正熟就沒驚動你。沒想到,現在的天氣居然晴朗得不像話,哈哈哈,話說回來,這裏的景色确實不錯。”

正在這時,賀嶼薇推開蒙古包的門,她看到他們一行人,再拔腿跑過來,連聲道歉。

副總還再繼續奉承:“餘董真是翩翩君子風度,把最好的蒙古包讓給唯一的女士。說實話,您早上從別的蒙古包裏出來,我還吓了一跳。”

餘龍飛恍然大悟,他哥和賀嶼薇昨晚交換了蒙古包。不過,餘溫鈞也嫌她的蒙古包的住宿條件太差,和玖伯睡得雙人間。

他莫名其妙地松一口氣。

但——整件事依舊透露着一股極端可疑的氣息。

餘溫鈞身邊是有幾個女下屬,但都已婚,性格還特別厲害,跟母獅子似的,而且,餘龍飛就沒怎麽見他哥憐香惜玉過。

而且這個小保姆是怎麽回事啊?她不是一直舔着餘哲寧,平常一副對衆人畏畏縮縮卻又對他哥挺随意的樣子?

在餘龍飛犀利的打量目光中,餘溫鈞的面容表情沒有變,他只說:“吃早飯去。”

不行,問哥沒什麽用。餘龍飛轉頭就要敲打賀嶼薇,但小保姆已經被玖伯領走換民族服裝了。

*

賀嶼薇所想象的蒙古袍是她在春晚舞臺看到的威風凜凜、帶着翹肩流蘇的裝扮傳統服裝。

但玖伯拿來的蒙古袍,如果一定要形容,更像是長袖版本的旗袍。

掐腰、長袖,高領子。胸口和袖口都有精美的盤扣和絲絲縷縷金色的刺繡,胸、腰、和肩膀收攏得極為精致利索,腰帶飄飄,色彩也極為華麗,純粉色、藍配金,銀配綠,粉配金,白配綠,面料特殊,遠看像是亮緞的,但捏在手上細膩仿佛會從布料裏面閃光且頗為厚重擋風。

賀嶼薇選中色系最深的一套黑色蒙古袍,給她編辮子的女孩子自豪地說,這套蒙古袍要一萬多,主要是腰間的紅珊瑚是手工縫上去的。還有配套的釘珠馬蹄袖和腰帶。

賀嶼薇的第一反應是脫掉,但眼前的女孩子剛剛辛苦給她一個一個系上盤扣,收緊腰托。她也不好再麻煩人。

“你的腰好細啊。”那個替她編頭發的女孩子一邊笑嘻嘻地說一邊在她頭上壓了一頂綴滿了閃亮珍珠和銀色流蘇的沉甸甸頭冠,又開始利索地給她編辮子。

賀嶼薇糾結地說:“……頭冠上的珍珠是假的吧。”

蒙古袍需要佩戴繁雜的頭飾和肩帶,還要戴上耳夾,穿上合适的馬靴。等一切

穿戴好,賀嶼薇感覺全身重了得有五公斤。

明明選的是深色,但走到戶外卻發現布料裏摻雜的金色花紋極其明亮華麗,簡直像古草原上的貴族女眷,人靠衣裝,她确實比平常更多了一種無形的沉穩威嚴氣質。

她穿着那套衣服,怯生生地走到吃飯的蒙古包裏,掀開幕簾,正好聽到一個人在說着今天上午的安排是打獵。

餘溫鈞和餘龍飛依舊兵分兩路,餘溫鈞乘坐直升飛機,而餘龍飛帶着車隊。

餘龍飛立刻提出異議,他說自己要坐飛機。

餘溫鈞顯然是懶得搭理弟弟,便和副總轉而向門口的車隊方向走。

賀嶼薇在他們讨論時貼邊兒進來,蒙古袍的腰束得太緊,她默默地跪在旁邊的矮桌邊準備剝個水煮雞蛋。一看到他們要走,趕緊攥着雞蛋要跟上。

餘龍飛卻眼疾手快地一把拉住她的腰帶:“你不是有暈車這毛病,跟我坐飛機。正好,我有事想問你。”

腰帶上有紅珊瑚!賀嶼薇一着急,就用力一把抽回腰帶,她不敢看餘龍飛的表情,快跑幾步,來到餘溫鈞的視線範圍之內。

謝天謝地,餘龍飛沒有跟上來。

*

車隊前後是越野車開路,中間一輛小型豐田考斯特,內裏的裝飾頗為豪華,有小冰箱和電視。

餘溫鈞就坐在後座第一排。

她路過他的時候,他順手從冰箱裏把罐裝的拿鐵咖啡遞給她,賀嶼薇立刻連聲說“謝謝”,結果有點緊張,聲音大了點。

旁邊的副總探究地看過來。

他明顯覺得兩人之間有點異樣的東西,但又不好确定,就扭頭看玖伯。

玖伯不動聲色,只讓賀嶼薇回去坐好。

餘溫鈞這一路上都沒和人交談,閉眼補覺。

他睡覺,旁人自然也不能說話。于是一路上安安靜靜的,賀嶼薇倒是心平氣和地看了一路草原風景。

兩個小時後,他們來到一個牧場。

草原的天氣多變。

早上還陽光萬丈,但此刻,天變得陰沉,頭頂上烏雲密布。

餘溫鈞明明一路都在休息,但下車後的臉色卻仿佛變得稍微蒼白一些。

他在路邊靜靜地抽了一根煙,餘龍飛大大咧咧地走過來:“哥,你這飛機真不錯。借我玩兩天?”

餘溫鈞說:“給你和哲寧買兩個模型吧,還能讓你們放到卧室裏。”

旁邊的人都在旁邊捧場地大笑,仿佛這是什麽很好笑的笑話。

賀嶼薇則面無表情地站在最遠處,她才懶得管他們說什麽。

在車上坐着還沒感覺,下來後,風刮着厚重的蒙古袍和臉旁的配飾,呼呼作響,她重新意識到自己身在大草原。

草原上的風好大哦,能把她一直吹到澳大利亞就好了。

賀嶼薇下意識想撩開劉海兒,卻發現頭發也被紮起來,發尾和發飾珍珠順着草原的風飄揚,她有一種自己正遺世獨立的錯覺。

“後山有個靶場,可以玩槍可以射箭。當然,我們也可以就騎馬跑兩圈。來來,我帶你去看看自己新買的小寶貝兒們。”

餘龍飛說話的語調如常開朗,似乎也忘記昨晚的事情。

餘龍飛拿來兩把打獵用的□□,說要射草原上的野兔子。

說是□□,但和真槍的差距似乎很微小,只是子彈的區別。

除此之外,他們還拿來牧民用的弓箭。

接着,餘龍飛帶他哥去馬廄牽馬,副總原本想跟着,但覺得兄弟倆昨天吵架,應該給他們空間。

衆人也都停下。

賀嶼薇的腦子卻沒轉那麽多,餘溫鈞一動腳步,她就順理成章地跟上他。而別人自然也沒敢攔着她。

*

馬場旁邊挨着幾座很低矮的山丘,草原上依舊寂靜無聲。

餘龍飛找牧民要胡蘿蔔和蘋果喂純血馬,他看着馬的表情比看人類時要溫柔和煦多了。

賀嶼薇也想摸,但又不敢靠近,餘龍飛滿臉輕蔑地問賀嶼薇會不會騎馬:“不會騎就到一邊兒待着涼快去。”

“讓她試試。”

餘溫鈞不容分說地把賀嶼薇帶到上馬的地點,牧民找來一匹叫茉莉的小母馬,她只好按着餘溫鈞的肩膀,顫顫微微地翻身坐到馬背。

身下的動物比想象中的溫順和結實。她坐穩後直起身體,餘溫鈞拿起缰繩,牽着她的馬往戶外走。

賀嶼薇眯着眼睛,看到遠處的山丘,以及耳邊聽到馬蜂的嗡嗡聲。

她這才發現只有他倆。

玖伯不知道在哪,餘龍飛還在跟牧民詢問寶貝兒馬的日常狀況。

她一直東張西望,雙膝緊緊夾着,身下的馬大概是緊張,打了個噴嚏,前蹄子往上稍微揚一下。

餘溫鈞娴熟地安撫着馬,他說:“要下來?”

賀嶼薇說:“……好像也沒那麽可怕。”

餘溫鈞贊賞地拍拍她的小腿。

“身體重心貼近馬鞍,腿往下伸。注意不要夾膝蓋。”他指點,“馬本身也是一個膽小的動物。騎手緊張,馬會跟着一起不舒服。”

他教了她幾個基本的騎馬訣竅,比如抓缰繩要虎口朝上,重心要在腳跟,身體不平衡就要靠攏馬脖子等等。

“機會難得。你體會一下當主動調教一方的滋味吧。”餘溫鈞悠悠地把話說完。

餘龍飛已經牽着兩匹純血馬趕上來,他手裏的那兩匹純血馬比賀嶼薇身下的這匹矮小蒙古馬要更高大彪悍兩倍,帶着股優雅的野性。賀嶼薇也不好回嘴,默默地瞪餘溫鈞的後腦勺一眼。

餘溫鈞繼續幫她牽着馬,三人在路上安靜走着。

坐在馬背上,賀嶼薇的視角比兩兄弟都高,不多久就适應了馬背輕微的颠簸。

遠離塵嚣,看着山丘、草原和不遠處道路邊悠然自得吃草的牛羊馬,自然給予萬物平安也治愈着人類。她的心中罕見地沒有任何的恐懼、擔憂和自責,而是平視這個廣袤無際的世界。

風吹着她的額頭,整個人都很幹爽舒服。

……要是餘龍飛不在場就更好了,她冷不丁地冒出這個念頭。

“哥,我們去跑一圈吧。”

賀嶼薇從思緒中被拉出來,剛剛這話是餘龍飛說的。她再瞥一眼四周,他們已經來到一個低矮山丘的最高處。

餘溫鈞掏出懷裏手機,信號格只有一格。他皺皺眉,再拿出另外一臺衛星電話,轉頭遞給賀嶼薇:“我和龍飛跑一圈,你——”

“她就在這裏自己待着。大白天的,不會有狼吃了她。”餘龍飛不耐煩地打斷,“裝什麽柔弱呢,根本不是什麽嬌小姐……”

“閉嘴。”餘溫鈞叱責,走過來想把賀嶼薇從馬背上抱下來。她卻往後縮了一下,堅持說:“我想再騎一會。”

餘溫鈞盯了她片刻。

“确定不下來?”頓了一下,他說,“那你原路騎回去。玖伯在半路上等,你自己跳下來會受傷。”

兄弟倆很快抛下她,他們戴好防風墨鏡,矯捷地躍上高大的純血外國馬,一路馳騁下山坡。

賀嶼薇看着他們的背影消失後,就把衛星電話放進帶來的編制斜挎包。裏面有她自己的蘋果手機,一臺衛星電話,還有個airtag。

Airtag是個小型的地點追蹤器。餘溫鈞從下飛機就讓她随身帶着,萬一在草原走丢,可以找到她。

賀嶼薇特別想把它扔了,但也沒勇氣,只能把AirTag別在腰間。

她柔聲讓小母馬掉頭,準備按原路走回牧場,這時,包裏的手機突然就響起來,也不知道按到哪裏,直接是一個類似軍號的響亮聲音。

那一匹叫“茉莉”的小母馬被聲音所驚,它整個彈跳起來,接着撩開蹄子,立刻也沿着兩兄弟離開的坡道往下狂奔。

賀嶼薇腦海裏早就把之前的騎馬訣竅忘記了,她手腳并用,牢牢地抱住馬頭,生怕被甩下去。

耳邊是呼嘯的風聲,視線模糊一片,她的屁股全落在堅硬的馬鞍上,被一下一下地用力撞擊,內髒和胃簡直快被颠出來,疼得要命。

土馬的耐力比爆發力強。

剛開始,茉莉還狂奔,但跑着跑着

也就慢下來,不過,四條腿仍然沒停。

賀嶼薇這才敢坐直,她驚魂未定,擡頭的第一件事就是摸胸摸頭飾,幸好,珊瑚和珍珠頭飾沒被颠走!

但小腿側邊生痛,肯定已經被馬蹬磨出血,更糟糕的是,肩膀上的編織包沒影了。大概是剛才茉莉撒丫子跑的時候,她脫手把包掉在路邊。

悔恨就像蟲子一樣在胃裏蠶食,賀嶼薇擡起頭,馬失控奔跑最多也就五分鐘,這附近是山腳,有炊煙的地方是牧場。

茉莉是認得牧場的路,它打着噴嚏顯然準備回前走,賀嶼薇卻勒住缰繩。

“不行,還不能走。我得找回自己的包。”她焦急地說。

茉莉不耐煩地原地踏着蹄子,低下頭,悠閑地開始吃草,賀嶼薇不敢從馬背上跳下,只能用腳輕輕踹着馬腹讓它轉向。

草原上沒小偷,按照原路找應該能找到失物。

賀嶼薇這麽安慰自己,一擡頭,覺得小時候背過的古詩“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是真的。草原上看去那麽無邊無際,每個丘陵都很像,剛才的山丘在哪裏?

她慢一拍地意識到,逃跑的機會,近在咫尺。

腦海中閃過各種紛亂複雜的念頭,與此同時,賀嶼薇卻又如同做賊一般地左右偷看,附近只有幾棵歪脖子樹,周圍靜靜的,仿佛只有自己。

她很快下定了決心。

至少,餘溫鈞剛才的這句話是對的,馬是很聰明也很膽小的動物。她抖動手裏的缰繩,稍微勒住,馬的速度就會慢下來。

中途的時候,賀嶼薇幾次扭頭确認看炊煙的方向,确定自己距離牧場越來越遠。茉莉很溫順,沒掙紮地快跑。她則眯着眼睛,試圖張望,右,左缺口,右,左。

随後,賀嶼薇的心跳突然開始加快。

她眼尖地瞥到,枯黃的草間處有一臺黑色的、很像衛星電話的機器。她情不自禁地收緊缰繩,讓茉莉往那個方向拐去。

靠近一看,果然是衛星電話。

賀嶼薇驚喜萬分,什麽也顧不得了,抱着馬脖子就從馬背上滑落。

撿起來,賀嶼薇才發現機器屏幕怎麽都按不亮。似乎被摔壞了。

她向來不擅長使用電子用品,內心立刻湧起一股焦慮,也只能安慰自己衛星電話落在這裏,說明剛剛掉的包就在不遠處。

這時候,她又在不遠處另一座低矮的山丘下看到脖頸修長,通體純黑的駿馬。

那是餘溫鈞他們的馬。

而在樹下,一個男人似乎正仰天躺在草地。

賀嶼薇說不清楚自己目前是無可奈何、松口氣還是怎樣的情緒。

她轉過身,拽住小茉莉的缰繩就往那個方向走。

遇到那人就沒關系了。當然,他絕對要數落幾句“單獨騎馬出問題了吧”這種話。不過有餘溫鈞的幫忙,肯定能更快地把包找回來。

她心中一點懷疑都沒有。

但賀嶼薇跑近一看,心底頓時發涼。

“是你?”餘龍飛擡起眼睛,他的表情有點晦暗,“滾。”

同類推薦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億萬寵溺:腹黑老公小萌妻

他是權勢滔天財力雄厚的帝王。她是千金公主落入鄉間的灰姑娘。“易楓珞,我腳酸。”她喊。他蹲下尊重的身子拍拍背:“我背你!”“易楓珞,打雷了我好怕怕。”她哭。他頂着被雷劈的危險開車來陪她:“有我在!”她以為他們是日久深情的愛情。她卻不知道,在很久很久之前,久到,從她出生的那一刻!他就對她一見鐘情!十八年後再次機遇,他一眼就能認得她。她處處被計算陷害,天天被欺負。他默默地幫着她,寵着她,為她保駕護航,保她周全!
/>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甜蜜婚令:首長的影後嬌妻

(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