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幹質懸浮物
第95章 幹質懸浮物
餘哲寧回來是一個雨天。
機艙外,陰雨漣漣,北方城市帶着罕見的憂傷迎接着他。
餘哲寧握着手機,他給賀嶼薇發了一條微信,我回來了,你在幹什麽?
車開到宅邸的林蔭道,雨,還在如絲如幕地下。
宅邸裏靜悄悄的,只有園丁邊哼小曲邊修剪門口的小茉莉花樹。
餘哲寧這才知道,墨姨、賀嶼薇和家裏其他的一幹傭人們都浩浩蕩蕩地跟着餘溫鈞一起去了南方。
餘溫鈞名下的不動産衆多,家裏的常雇傭人還會去國外幫着整理房屋,哥哥每年夏天也都在國外度假,餘哲寧倒也是有點習慣。
餘龍飛和李訣也都一前一後地追着餘溫鈞飛去香港。
餘哲寧準備聯系哥哥,卻發現沫麗的目光若有若無地看着自己身後。
餘哲寧回過神。
“栾妍沒跟我回來。”
#
餘哲寧飛去芽莊卻撲了一個空。栾妍已經結束越南的度假,轉去馬爾代夫。
這群衣食不愁的少女,就像候鳥般在各個海島栖息着度假。
輾轉幾次,她終于答應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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澳門的大三巴牌坊下,栾妍戴着草帽,穿着一身綠色的短連衣裙。
聽完告白,栾妍爽快地說:“好。”
餘哲寧吃了一驚,就聽到栾妍繼續笑吟吟地說:“雖然答應和你在一起,但我根本不喜歡你,更不可能尊敬你。你在我眼裏無非是家族聯盟的道具。願意嗎?”
餘哲寧眼底劃過陰影。
“幾句話就受不住嘛?”栾妍淡淡說,“剛剛那些話,是我和你哥第一次見面時告訴他的。他不過就是笑笑。”
餘哲寧苦澀地問:“你還喜歡我哥嗎?”
大三巴牌坊是澳門孤立的經典,旁邊都是居民區的舊樓,還有戴着小黃帽扯着大嗓門的旅行團走過臺階。
栾妍厭惡地看着這些普通人,她深吸一口氣:“誰當你們餘家大嫂誰倒黴!你哥挺有魅力的,但他的魅力沒有高到,為了惡心他,我轉而和他弟弟交往的程度!我寧願當年就結束婚約,也不要浪費彼此這麽長時間!”
餘哲寧沉默了。
“你想要我說什麽呢?”他最終問。
“明明是你來見我的,見面後卻又問我?”栾妍嘆口氣,她似乎也成熟了不少,玩完這個暑假,她會返回美國定居,開始接觸家族生意。
“因為結束婚約,我今年從我爸那裏摳不到嫁妝,身為小女兒也得打起精神跟哥哥姐姐争財産。我可不像你,有個什麽都願意哄你的大哥。”栾妍苦笑。
一股煩躁和痛楚湧上心頭,
餘哲寧的喉頭像是被堵住了。
他注視着這個他從十幾歲就喜歡上的活潑漂亮女孩子。
“其實,我一直想謝謝你。”他說,“剛認識你的時候,我自己很不快樂。你是唯一帶給我快樂的女孩子。”
栾妍冷冰冰的臉上閃現出一絲驚奇,她說:“……我也不讨厭你。但對不起,我只把你哥當成異性。”
餘哲寧勉強笑笑。同時覺得自己盡力了。
追求女孩子,不能只一味地沉默和等待,他主動來見栾妍,表達心意,這段感情就結束了。
而下一次,他需要一場不需要努力就達成的感情。
*
臨走的時候,栾妍冷不丁叫住他:“你哥,他現在和那個陰暗的女孩子好上了嗎……”
誰?
“他的前女友。”栾妍說,“就叫Sarah的那個,頭發長長的,眼睛很大,長得很白。我當初和你哥訂婚後,那個大姐居然跑上門要來見我,我媽直接把她趕走了。不過,你們餘家的事和我無關了。”
##
香港的公務算是告一段落。
餘龍飛知道哥哥還要繼續去澳門談新的航線公司合同,李訣要跟着一起去,他不由撇嘴。
他們正在海港城旁邊的綠地散步。
經過幾日陰霾,香港終于放晴,天空碧藍如洗,海水也一片澄色。
“你要跟着墨姨回北京吧,”餘龍飛問賀嶼薇的行程,“走之前把我幾個行李箱拎走,裏面都是髒衣服。襯衫不能送幹洗房,皮鞋不能用豬毛刷,用馬毛刷一遍,然後再用棉羊毛巾抹一遍。”
賀嶼薇乖乖點頭,在腦海裏努力把所有清潔步驟記下來
餘龍飛再兇神惡煞地說:“光記住有個屁用。去啊!”
“……現在就要回酒店去拿行李箱嗎?”賀嶼薇一呆,情不自禁地往前方看。
他們一行人在戶外散步,已經走到僻靜處。餘溫鈞為首,他的步伐邁得極快,邊走邊和玖伯與今天到港的老龔低聲說着什麽,李訣則緊跟着他們。
這行人根本就沒有留意到後面,她便緊閉着嘴唇,搖了搖頭。
餘龍飛不滿意小保姆的态度,什麽,他在香港就命令不動她了嗎?
餘龍飛剛要找茬。餘溫鈞卻在前方停下腳步。
一個小男孩正從對面的道路跑過來,跌跌撞撞地經過他們。
餘溫鈞說:“攔着。”
男孩被李訣和賀嶼薇以老鷹捉小雞的姿勢抱在懷裏,她才看到,孩子的臉色極為焦急,再一細問,男孩和保姆走丢了。
餘溫鈞吩咐餘龍飛去找巡警,李訣和玖伯留下來負責從孩子嘴裏詢問出父母的信息。
沒過半個小時,小插曲就被處理完。
巡警前來,孩子的保姆倉皇失措地出現在道路前方,小男孩明顯松了一口氣。玖伯站在警察旁邊轉述情況。餘溫鈞則和老龔繼續談論什麽。
“唉,我哥這人特別會盯小孩。就跟證監會派來的巡邏事媽兒似的。”李訣和餘龍飛對這一幕并不感到驚奇。
餘龍飛就說他小的時候為了為難墨姨,也刻意跑丢過,墨姨當時吓得嚎啕大哭,他每次被哥哥精準地找回來,先給一個大拐脖再批評教育。
李訣的目光中有幾分羨慕。
身為孤兒,他從小到大被嚴重地欺淩過,從來沒有強勢兄長替他出頭。
“你這種雜種能活着,也虧了我哥。”餘龍飛輕蔑地說,“告訴你啊李訣,我是永遠不可能把你當親戚!表哥個屁!少他媽跟綠茶似的,又套近乎還給人添惡心。你要是敢像對哲寧那樣對我,我可不管你是舅舅哪年射出來的東西!”
李訣暴露身份後,日常還戴着眼鏡,但不再刻意模仿餘溫鈞的穩重。
他輕蔑地說:“就跟你爹沒射過你似的。”
接着,不遠處的餘溫鈞和巡警只聽到後面傳來撲通一聲,重重的落水聲,岸邊原地只剩下兩雙皮鞋。
賀嶼薇在旁邊拼命地搖着手。
真的不是她推的!
耀眼的夏日陽光鋪襯在蕩漾的海面,如同碎糖塊般,每個細微角度都發着透明折射的光。而與寧靜和諧的氣氛不符的是,即使雙雙落海,男人們依舊跟兩條靈缇犬般來回撲打,叫罵和撕咬。
巡警着急地跑過來,吹起脖子上挂着的口哨,再用無線電要聯系救護人員。
兩個年輕男人擡頭看到呼喊的警察,才慢慢地往岸上游,就像兩條落水狗似敏捷躍出來,西裝和襯衫緊貼在身上,
賀嶼薇趕緊從斜跨包裏把餐巾紙遞過去,他倆一個擦着頭發檢查手表,一個擦着襯衫檢查手機,各自的表情卻毫不尴尬。
“阿sir,你把他抓走。”餘龍飛不耐煩地跟警察說。
“喲,全身上下嘴最硬。”
餘溫鈞一直遠遠地負手站在樹蔭下,看他們沒事,就帶着玖伯和老龔繼續往前走。
“薇薇?”
賀嶼薇答應着,邊加快腳步跟上餘溫鈞邊不停扭頭,在她身後,李訣和餘龍飛還在被香港警察教育。
配上大海和碧空,簡直像一幅風景畫。呃,這是有錢人的日常plog嗎?
#
到下午,玖伯得回內地解決另外一些工作問題,帶走了餘龍飛那幾箱髒衣服,餘龍飛說在香港住兩晚再回內地。
賀嶼薇則順理成章地跟着餘溫鈞一起去澳門。
依舊是私人飛機,直接停在澳門酒店的停機坪。餘溫鈞這一次連遮掩都懶得遮掩,直接将賀嶼薇安排進他的套房。
賀嶼薇提着随身行李,她面容通紅,根本不敢去看其他人的表情,卻聽到餘溫鈞問:“你不是應該跟在哲寧身邊嗎?”
李訣就在他們身後,也低着頭。
一個戴着黑眼鏡的大男人,收起在別人面前的兇悍,叫了聲餘董後就垂頭垂腳地站着。
餘溫鈞面無表情地審視着李訣:“我最後的話說得很清楚。很多人做事,是覺得這事差不多靠譜了,想賭一把就做。但你最好要用非常清晰的邏輯把這個事弄明白,再決定。”
僵持不下時,有人來接餘溫鈞開會,他囑咐保镖把賀嶼薇送到房間,李訣卻開口:“我帶薇總去賭場逛一圈吧。”
賀嶼薇扭過頭,身後并沒有他人,她思考片刻,這才意識到李訣居然是在叫自己。
神奇的稱呼。第一次,她被人叫“總”,為什麽不應該叫“賀總”?
餘溫鈞微微一哂。
他伸出食指,警告性地點了點李訣,就放賀嶼薇跟李訣走了。
*
這是賀嶼薇第一次來賭場。
澳門的富麗堂皇和紙醉金迷比起香港,是另外的風景。老虎機和各種琳琅滿目的轉盤機器在各個角落,還有熒綠色的牌桌玩21點,荷官在專心致志地發牌,賭客則眼也不眨地盯着牌面或骰子。
離開香港前,她把身上所有剩餘的港幣都用來交房費,如今,賀嶼薇也正在思考各種賺錢之道。
路過卡通标志的老虎機,她停住腳步。
一個穿西裝的賭場服務人員立刻熱情湊上來,介紹機器介紹場地,還給她端了一杯橙汁。
賀嶼薇被這種主動和熱情搞得頭皮發麻,迅速溜走。
賭場連接着一個大型商場,商場裏有條人工河流,她不停地迷路,不停地兜圈,遠遠跟在她後面的保镖看不下去了,把她帶回酒店的頂樓。
餘溫鈞到深夜才回房間。
他把西裝脫下來,第一句話跟打啞謎似的:“明白了嗎?”
賀嶼薇卻點點頭,明白了。
她明白餘溫鈞話裏的含義,他所說的人是李訣。
在賀嶼薇的印象中,黑眼鏡秘書頗為兇悍,身上還掩藏着不為人知的身份,但是,李訣做事比餘龍飛靠譜多了。
然而,“靠譜”這個印象到賭場後徹底逆轉。
李訣塞給她一沓的硬幣籌碼後,雙瞳通紅,一猛子地紮進賭場,不見蹤影。而仔細想想,李訣那天晚上看賽馬也是脫離他們幾人,獨自一個人待到很晚。
黑眼鏡秘書,是個嗜賭如命的賭徒。
他站在賭場裏癡迷忘我的表情,賀嶼薇曾經在不同的人
臉上見識過,爸爸看到空酒瓶的臉上會流露同樣的貪婪。
她只是萬萬沒想到,餘溫鈞居然放任這種人在身邊。
“如你說的一樣,賭就像毒,很難戒。”餘溫鈞也微微嘆口氣,“李訣很小的時候就沾賭了,他得生存。至于我為什麽用他。還有句話,賢者在位,能者在職。很多時候,人是需要掌握弱點才能共存。”
不知道什麽時候,餘溫鈞也開始會在她面前說一些很危險的平淡發言了呢。
賀嶼薇坐在他對面的高腳椅上,看着餘溫鈞找出杯墊,放置在大理石的餐桌,又從冰箱裏拿出瓶裝水,握着杯身,狹小的瓶口裏流出冰冷透明的液體,汩汩地倒在玻璃杯裏。
餘溫鈞的動作永遠不疾不徐,很是賞心悅目。
她問:“你會玩老虎機嗎?”
“打打麻将或許可以應付。但,我從不賭。”
他在酒店用的餐具居然也是自帶的,餘溫鈞回來之前,保镖帶着賀嶼薇又刷了一遍。
他身邊人幹活都挺利索的。
那天晚上在觀光大巴上,夜色太黑沒有看到來人的臉。潛意識告訴賀嶼薇,絕對是李訣發現了自己和餘溫鈞的那層危險隐秘的關系。
餘溫鈞還在繼續:“自從李訣跟我回家,他就沒上過一次牌桌。這小子……他要是重新沾賭,就不能讓他跟着哲寧,哲寧的身邊不需要一個定時炸彈。這一次讓李訣在澳門好好玩幾天,當作考驗吧。”
賀嶼薇半懂半不懂地哦了聲,她再問:“那你帶我來澳門,也是為了考驗我嗎?”
餘溫鈞輕輕蹙眉,他終于凝視着她:“又在說不過腦子的傻話。帶你來澳門,是為了獎勵。”
“嗯,獎勵我通過會考?”
“不。帶你來澳門,是為了獎勵我自己。來,把這兩杯水端到泳池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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