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對她好，是成全自己的喜歡

第28章  對她好，是成全自己的喜歡。

虞清越很小的時候, 她的Omega媽媽就已經去世了。

最深刻的記憶，大概就是溫柔的Omega将她抱在懷裏，輕聲哼着歌, 是她喜歡的那名歌手的歌, 歌詞溫柔缱绻，似是将一個人一生的溫柔都融入進去。

盡管到後來, 她連媽媽的面容都不大記得清楚，卻仍舊記得那天午後的陽光是多麽的溫暖。

以及，有了這樣的對比, 在後來的十幾年裏, 跟虞秋的冷漠相對比，就顯示出巨大的反差來, 以至于她一想起虞秋，眼睛裏就滿是煩躁和厭煩。

她寧願一個人在外面過, 也不想回到那個所謂被人人追捧的虞家, 不想面對清冷到顯得空蕩的老宅，也不像面對虞秋那張刻薄的臉。

她還記得自己小的時候, 虞秋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出現在她的房間裏, 以一種極其惡毒的眼神看着她，以至于她時常在半夜被驚醒。

再到後來虞秋的變本加厲，直到她最後一次在虞家因為窒息而從睡夢中醒來。

虞秋瘋了，她在半夜地時候進到自己Beta女兒的房間裏, 試圖掐死虞清越。

後來虞清越就被接出虞家, 她的外婆跟她說, 讓她不要去怪虞秋, 因為虞秋生病了，她把她媽媽的死全怪罪在了小小的虞清越身上。

虞清越還小, 但她無法再對這位母親有任何一絲的親情。

外婆說，她到底是虞家的孩子，所以并沒有把她帶回黃家，而是由虞秋的助理，給虞清越在外面租了一間公寓，只偶爾會找人去打理一下房子。

一直到虞清越上高中，她都幾乎沒有再回過虞家，除了一些必要的客套外，她幾乎不會主動去往虞家。

哪怕是虞秋偶爾打來的電話，也以謾罵和嘲諷為主。

虞清越已經感到十分厭煩，這種情況一直到她高中住宿，她感覺稍微好了很多，似乎生活也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糟糕。

當然，家裏也不全是對她不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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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虞秋，其他人對她态度都還行。

有對她抱有一定善意的人，只是這些善意是很有限的。

與其說靠這些善意長大，不如說這些東西更像是将她困在沼澤裏的枝蔓，将她纏得越來越緊，周圍的空氣變得稀薄，無法接收到外界的陽光和雨水，生長也顯得畸形。

像是被囚困的怪物。

恨不徹底，愛也不徹底。

助理告訴虞秋，她已經通知過虞清越的事。

虞秋語氣很不耐煩：“除工作以外的事，這種小事就不要再告訴我了……尤其是虞清越的，我看到就心煩，你也不是第一天就在我這裏工作，要再犯這種臭毛病你就調去市場部。”

虞秋：“你難道不知道她這性格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整天在家裏苦大仇深，發個消息也不情不願的，但凡我有個Alpha女兒，虞清越就別想在虞家活到第二天，我當晚就能掐死她……”

助理冷汗淌下來，她想起之前聽到過的傳聞，虞秋并不是沒有這樣做過。

虞秋十分生氣，過了幾分鐘就又連續發來幾條消息，呵斥助理工作上的失誤，最後以一句虞清越最終是和虞家沒有關系為結束語。

助理被罵了個狗血淋頭，心裏倒也不怎麽生氣，她已經習慣了。如果有人看到過虞秋是怎麽對待虞清越的，就不會覺得有多生氣，說到底她還拿着高額工資，受點氣也不是不行。

虞清越聽了秘棠的話，直接從宿舍到了班上，她從後門進來的，值日生對于她晚了鈴聲進教室的行為視而不見，只對在她前一秒進來的人記了個遲到。

被記遲到的人也沒有大聲嚷嚷着不公平，只是湊到講臺前對值日生各種吹彩虹屁，才勉強讓對方把她的名字劃掉。

虞清越走到教室裏面，從桌肚抽出早讀的課本，旁邊的秘棠連忙把她從食堂買的早餐給放在她桌子上。

秘棠顯得手忙腳亂，把東西挨個挨個放好：“早上不易吃得太油膩，有些帶到教室裏味道太沖，一碗粥和豆漿差不多合适，你傷口還沒好。”

虞清越沒說話，有點恹恹的。

秘棠看着她，過了會兒又說：“你喜歡吃什麽，明天我給你帶。”

虞清越沒什麽情緒地說了聲謝謝，就接過她推過來的八寶粥。

秘棠早上沒什麽胃口，只放杯豆漿喝了兩口。

等虞清越吃完以後，順手就把食品袋給拿走，扔到後面的垃圾桶裏。

值日的井懿有點不爽，說她剛倒完垃圾，等會兒學生會的人就要來檢查。秘棠尋思自己放旁邊，等下課再丢樓下垃圾桶去。

井懿催促她現在就扔下去：“今天學校大檢查，等會兒就來人。”

秘棠點頭說也行，拎着垃圾就下樓去。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虞清越覺得傷口有點疼，手剛按在紗布上，放在桌上的手機嗡嗡震動起來，她拿出來解鎖就看到上面虞秋發來的消息。

一連十幾條語音，她粗略翻過一遍，不點開她也知道在說什麽。

她臉色冷淡地将手機鎖屏放回去，偏虞秋像是等不到回複就不罷休，最後又打電話過來。

虞清越盯着暗下去的屏幕，臉色蒼白地解鎖，在微信裏回複了一句“我知道了”。

對面這才終于消停下來。

虞清越不知道虞秋到底想要在她這裏得到什麽，心裏覺得對方大概只是想折磨她。

只有确定她過得不好，她才會放心。

虞清越思索了會兒放下手機，她感覺自己渾身無力，擡起書立在桌上，想要以此擋住自己的臉，她垂眸出神地盯着上面的字，總覺得什麽的字拼拼湊湊，扭曲成虞秋的聲音。

——你怎麽不去死！

——死的應該是你！

秘棠丢完垃圾，上樓又被學生會的人攔住，好說歹說才終于上來。

剛進教室她就發現虞清越的不對勁，她以為虞清越是沒睡好，眼角餘光看過好多次，終于有點慌神，她用手指頭點點虞清越的肩膀，語氣緊張：“是不是頭疼？我們請假去醫務室？”

虞清越臉色蒼白，她搖搖頭，沒有解釋：“休息會兒就好。”

秘棠盯着她看了會兒，見虞清越轉過頭趴下，她也就沒再說什麽。

虞清越心中湧上點酸楚，她記得自己因為被虞秋咒罵一下午後，精神有些不好，而她的外婆卻是在看了看她的臉以後，跟別人說了句“我這孫女，就是有些矯情”。

那時候虞清越還小，她本以為自己很快就會忘記這句話，卻沒想到這句話在記憶裏愈發清晰深刻。

早讀劉金桃進來過，看到虞清越趴着也沒說什麽，估摸着是腦袋上的傷口還疼。

她巡視班級從講臺走下來，在秘棠旁邊停下，只低着頭伸手按住虞清越的肩膀，輕聲詢問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虞清越臉色看起來确實不太好，她仰頭看着劉金桃，只搖搖頭：“不是很疼。”

劉金桃嗯了聲，還是不太放心，對秘棠說：“要實在不舒服，就讓秘棠送你回宿舍休息休息，學習進度也不要太擔心，到時候借秘棠的筆記就行。”

虞清越點頭說了聲好。

劉金桃又在班裏待了會兒，就出去檢查別的班級。

秘棠見虞清越确實不像之前那麽難受，也就跟着松了口氣，心裏忍不住猜測虞清越怎麽了。

對方可是腦袋都破了流血的情況下，都能面不改色，肯定不是因為腦袋疼。她估摸着還有別的原因。

一想到別的原因，她就很自然地想起那個态度古怪的虞清越的母親。

厭惡的眼神與其說是在看女兒，不如說是在看垃圾、看仇人。

餘光瞥到虞清越放在桌肚裏的手機，屏幕亮又暗，暗了又亮。

盡管她的視力很好，在設置不顯示內容的情況下，她只能看到有人在給虞清越發消息，具體是誰就不知道。

秘棠把書立起來，自己摸出手機上學校論壇，發現依舊是被鎖着的模樣，又去翻了翻校園牆，也沒有看到提起虞清越的地方，顯然不是因為論壇的事。

也是，論壇讨論虞清越都這麽久，虞清越都沒什麽反應，明顯是不在意這些事。

不然也不會加入那個Omega的大群……

也是到這時，秘棠才發覺她對虞清越的了解太少。

她和論壇的那些人，也沒有太多的區別，都是因為一張臉而沉迷，這份喜歡也顯得太過膚淺。

沒有了解過虞清越的過去，不知道虞清越的喜惡，仿佛就連她的靈魂都沒有好好讀懂過。

她行走在一條孤寂的路上，不曾向別人傾訴過自己的情緒。

像是高懸的月亮，照着世人，但從不向世人說起自己的任何事。

而自己自以為是地以為，只是單純地陪在一邊，就能将人給霸占。

虞清越不喜歡自己是對的，她不值得。

秘棠盯着手機發出一聲輕嘆，重又把手機放回去，少見的有些心煩。

手指在光滑的屏幕滑了又滑，圓珠筆在修長的指節上來回翻滾，翻出殘影，旁邊的人不舒服，她就連轉筆也沒了心思，恨不得也跟着一起趴在桌上。

只盯着虞清越的後腦勺，她都會發出喟嘆，這世上怎麽會有人連後腦勺都這麽完美。

就是白紗布怎麽看都不舒服。

秘棠忽然明白過來，不管虞清越喜不喜歡她，她都想為虞清越做些什麽。

不要求什麽，只是單純地想對虞清越好一點，再好一點。

對虞清越好，她心裏就止不住的欣喜。

這是成全她自己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