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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秘棠盯着虞清越的後腦勺出神, 被紀律委員抓個正着，被點名站起來早讀。

秘棠也不是什麽都反骨，她拿着書站起來, 眼睛總往虞清越那邊看。

厲飛捧着書大聲朗讀幾句, 立馬就轉過頭看秘棠，聲音輕輕, 掩蓋在讀書聲下，秘棠卻輕而易舉就聽清楚。

“秘姐，你是不是暗戀校花？”

暗戀。

秘棠将這兩個字在嘴裏咀嚼了個遍, 忽然笑了笑。

厲飛還想再問, 秘棠直接跟紀律委員舉報厲飛說話的行為。

下一秒，厲飛也跟着站起來, 拿着書老實了。

秘棠當然是暗戀虞清越的。

暗戀虞清越的人很多，但很少有人會說出來。

暗戀讓人膽怯, 也不想要對方為難。

也擔心被拒絕。

學校裏的大部分人都認為她倆的關系很好, 好到同人文、同人圖滿天飛，卻不會真的有人覺得她們會在一起。

別看論壇裏有些Omega和Alpha天天對着虞清越的名字哭天喊地, 實則真給他們這個機會, 他們未必會和虞清越在一起。

也許會談戀愛，但不會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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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對Beta就是沒有公平這樣的說法。

除了Beta，沒有哪個Alpha或者Omega的家人會同意他們和Beta在一起。

所以秘棠就更不可能了。

嘴裏磕CP，實際每個人都很清楚, 她們不可能在一起。

就連厲飛那句詢問, 也滿是玩笑的語氣。

像是真的很希望她們在一起, 又像是無時無刻都在提醒不可能。

秘棠沒有回答厲飛的話, 她面上帶着随意的笑容，盡管告訴自己不要去在意, 卻還是忍不住用眼角餘光去看虞清越。

虞清越會希望她怎麽回答？

是希望自己不要打擾她，還是會因為她的回答而竊喜？

應該是沒有的。

虞清越說過，她不喜歡Omega，也不喜歡Alpha。

餘光裏，虞清越依舊趴着，她像是不舒服極了，如同受傷的雨燕蜷縮在小小的一方天地，不刺眼的陽光照進來，皮膚就白得像透明，碎發被風吹得亂飛，貼在秘棠的手背上。

癢癢的。

厲飛沒再湊過來，打雞血地大聲朗讀。

秘棠盯着書發呆，在某一次的餘光裏，她看到虞清越動了動。

只是輕微動了下，秘棠整個人的心神就随之巨顫，似乎就連呼吸都屏住，一直到虞清越換了個方向趴着。

書還是立着，只是臉朝着秘棠。

她眼睛微眯，柔軟的唇瓣沒有什麽血色，像是一碰就碎。

漆黑的眼睛看着秘棠，秘棠怔在原地，整個人都像是被吸進那道視線裏，成為對方的提線木偶。

秘棠覺得有點丢臉，她連忙垂下目光，卻又忍不住再次看向虞清越。

她想要離虞清越更近一些，想也沒想地就坐下，克制不住地湊近，又在理智恢複時守着那條界限，她克制地笑：“有沒有好一點，還是很疼嗎？”

講臺上的紀律委員看了自顧自坐下的秘棠好幾眼，目光在落到虞清越身上後，又撇撇嘴，大人有大量地算了。

虞清越點點頭，看上去情緒好了很多：“好多了。”

腦袋上的傷口疼不疼，都無所謂，說和不說都沒什麽太多意義。她把面前的課本攤開，循着大家早讀的內容翻到那一頁。

只是才看了幾個字，虞清越發的那些消息就占據大腦。

哪怕是沒有點開，她也能想象到說的都是些什麽。

沒看到，也能把她折磨。

虞秋是不是想要的就是這種結果？

她兀自出神，坐在旁邊的秘棠忽然就扯動凳子靠近她，椅腿和地面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引得班上的人都忍不住朝她們看過來，發現沒什麽後又轉回去。

紀律委員大喊一聲秘棠的名字，秘棠連忙應付了幾句。

虞清越幹脆把書放下，轉頭看着秘棠。

書本被日頭一照就成反光板，映得虞清越白得驚人，手背上青色的血管都能看清，她只微微側着頭，就讓人目眩神迷。

虞清越沒說話，眼睛輕而易舉傳達出她的意思：

怎麽了？

虞清越的眼睛很漂亮，黑漆漆的，透着一點光，平時像黑沉沉的遠山孤寂，仿佛任何東西都無法讓她提起興趣來。

秘棠一開始只覺得她的眼睛很漂亮，到現在，她希望虞清越的眼睛裏，能看見一些別的東西。

現在這雙眼睛漂亮水潤，就好像這雙眼睛本身就很多情，實際上，這雙眼睛平時會顯得更加冷淡一些。

漂亮，卻難以接近。

她想要說的話太多，最後也只變成一抹笑，她說：“如果有什麽不開心的，你可以告訴我嗎？”

虞清越沒什麽反應。

秘棠盯着她的眼睛有所探究，虞清越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

過了會兒，虞清越伸手摸到秘棠的腦袋，只輕輕一靠就收回：“知道了。”

殘留的溫度讓秘棠有些失神，再回神就看到虞清越在看她。

秘棠想了想：“晚上帶你出校玩？”

虞清越又回到之前的樣子，懶散地靠着椅背，冷淡的表情讓她不管做什麽動作都顯得興致缺缺，說出來的話卻不怎麽冷漠，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去哪兒？”

秘棠說帶虞清越出去玩，就真的帶虞清越出去玩，她們晚自習就沒去教室，她讓厲飛幫她們打掩護。

厲飛倒是一口答應下來，只是讓兩人帶點夜宵回來。

考慮以後可能經常需要厲飛幫忙，秘棠也沒說什麽，倒是很好說話地點頭答應。

虞清越還是第一次翹課，她念小學的時候整日垂頭不跟人交流，在別的同學打架哭鬧的時候，她就安靜地坐在教室角落。

幼兒園的老師不會覺得她多麽乖巧，只會覺得她吓人，尤其是看過來的眼神，讓老師都覺得害怕。

再到小學和初中，虞清越已經習慣獨來獨往，也并沒有覺得這樣有什麽問題。她沒有正确的參照物，就以為基本上都是這樣的。

別人無視她，她也無視別人。

因為虞家的底蘊，學校的老師對她是處于不聞不問的狀态，不管她寫不寫作業都不會多問一句，反正虞家經常給學校捐樓。

虞清越在這樣的環境下，也就對學習顯得沒什麽興趣，一直到初三的時候，她看到同班同學被父母接走的畫面。

那是一次月考成績出來，對方幾乎是炫耀地跟父母說自己的成績又進步了一名，是學校的第673名，她父母又是誇贊，又是請客吃飯。

陣仗搞得很大，虞清越只覺得她父母很愛她。

虞清越對學習不上心，連他們年級有多少學生也不知道，可這一次虞清越卻很知道，因為她是最後一名，名次剛好是675。

對方考得只比她高兩個名次，她的父母卻那麽高興。

她心裏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念頭。

後來，虞清越就發奮努力學習。

老師有誇過她的努力，也說過後期努力是沒有多大用的，因為前兩個學期是無論如何也追趕不上的，不過到底是肯定了虞清越的努力。

這讓虞清越漸漸有了些改觀，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

一直到她考到雲霄一中，原來并沒什麽變化。

倒是初三最後一年每天睜眼閉眼都是學習的習慣影響到她，讓她上高中以後并沒有立馬就放棄這些學習習慣。

就像是設定好的程序，按部就班的做一些應該做的事。

如果沒有這些設定好的內容，她可能就會崩潰，不知道能幹些什麽。

逃課，就是設定程序以外的東西。

虞清越被人拉着逃課。

嚴格來說也不算是，因為這是自習課。

她以為自己會緊張，結果只有興奮和好奇。

秘棠帶着虞清越去的是學校附近的一家網咖，這家網咖的老板是個Omega，對吸煙的問題十分注重，逮到吸煙網費全退、永久拉黑。

因為經常抓到Alpha在網吧抽煙的情況，所以對Alpha并沒有太好的臉色。

剛來這邊的Alpha不知道這情況，甚至還上網發帖子提起過，倒是讓來這家網咖的Omega變多了。

這邊來上網的Omega最多，連帶着Alpha也更願意來這裏，況* 且都是學生，真正會抽煙的也沒幾個。

秘棠不喜歡煙味，也不想帶虞清越去亂七八糟的地方，這裏是最好的選擇。

跟在下午放學的學生一起出學校，随便在路邊解鎖一輛共享單車，就往網咖那邊騎。

距離也不遠，讓她意外的是，虞清越居然不會騎車。

“這裏離網吧也不遠，走路過去。”

秘棠說着就帶虞清越去買奶茶，兩個人邊喝邊走，秘棠說以後可以教虞清越騎自行車：“雲霄市的海邊你去過沒？等天氣涼快一點，在傍晚的時候，騎車從沿海街道騎過去，鹹濕的海風吹在身上很舒服。”

天色漸晚，兩旁路燈亮起，少女的臉在昏黑的天色下，有些朦胧。

虞清越搖搖頭：“不喜歡渾身濕濕的。”

秘棠就笑起來：“只是一種形容，不是真的弄濕。”

不知道是夜風太過溫柔，還是她的語氣太過溫柔，這話裏似乎都帶着點暧昧。

虞清越就又點頭：“那還能接受。”

到了網咖，今天開機的是網咖老板，是個很漂亮的Omega女性。對方給秘棠登記時，顯然很熟悉，她對這個外表優越過頭，且習慣很好的Alpha印象深刻。

她意味深長地把卡給秘棠：“今天網吧生意會很好。”

當看到虞清越時，只覺眼前又是一亮，心道今天生意肯定是翻倍的好。

目光在虞清越和秘棠之間打轉，網吧老板忍不住問：“這是你女朋友？”

比她自己粉的女星都還要漂亮，除了秘棠，她還沒在現實生活中遇到哪個這麽漂亮的。

秘棠下意識想去看虞清越，又給硬生生忍住，她像是已經習慣，無數次地用餘光去看。

漂亮的Beta站在身邊，像是沒聽見，又像是聽見了但不在乎。

秘棠抿了抿唇，很快又勾起笑，沒再說什麽，只是開了兩臺機子就拉着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