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秘棠都排着隊，你算老幾？

第39章  秘棠都排着隊，你算老幾？

孫助理打字很快, 言語也很簡潔。

大概是經常和虞秋相處，也可能是被虞秋對待虞清越的态度影響，她對待虞清越的語氣, 很容易讓虞清越覺得, 這是虞秋給她發來的消息，帶着不容置疑。

與其說是商量, 更像是通知。

虞清越握緊手機，起身走到陽臺将門關好，校園內的路燈昏暗搖搖欲墜, 微弱的光芒被漆黑樹影切割得四分五裂。

她穿得單薄, 外套更像是空氣，寒風肆虐她的軀體, 不過一會兒握着手機的手指就變得冰涼。

她沒有給孫助理打電話，而是直接打給虞秋。

也不知道是太冷, 還是太害怕, 虞清越覺得自己好像在發抖，又回到無數個被虞秋丢在路上的過去, 電話的嘟聲更是在捶打她的心髒。

一直到第三通電話, 虞秋才在電話快要自動挂斷的時候接起，虞清越還沒說話，虞秋嫌惡的聲音就從電話裏傳來：“有什麽事非得打電話？你知道我聽到你聲音就犯惡心。”

“你好像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讨厭，是嗎？”

不耐煩的語氣會讓虞清越想到小時候, 像個被人擺弄無力掙紮的玩偶, 喉嚨也像是被人掐住, 短暫的一兩秒, 虞秋不耐煩的聲音就變大了：“啞巴了？”

罵了句髒話，虞秋挂斷電話。

虞清越站在陽臺驚覺身體冰涼, 她用力捏了捏有點抖的手，再次給虞秋打電話。電話剛打通就被虞秋拒接。

重複到虞清越手機電量只有30%，虞秋終于接通，語氣暴躁：“是不是好日子過久了，臉給你給多了，你就跟條狗一樣湊上來……”

虞清越聲線有些抖，她搶在虞秋挂斷電話前擠出聲音：“我不訂婚，也不結婚。”

電話那邊驟然安靜下來，像是門扉打開又關上，變得更加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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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清越聲音比剛剛又要堅定：“我這輩子都不會結婚。”

一聲不屑的嗤笑傳來，虞秋不再像剛剛那樣暴躁，但也像是沒聽見，她漫不經心地說：“周末司機會來接你。”

“你欠虞家有多少，你自己算過嗎？懶得和你計較，”虞秋譏笑，“你不想回來也得回來。”

虞秋并不介意用一些粗暴的手段，甚至很樂意。

虞清越臉色白了下，她垂下黯淡的眼眸：“我會回來。”

……

發燒來得太突然，虞清越在床上燒得有些起不來，聽到說要送去醫院，她又強撐着起來。吃過退燒藥後，終于是好了點。

她在微信上和陳林林，以及那部電影的導演溝通過，兩位都非常好說話的推遲幾天。

楊樂樂不知道從哪裏知道她會彈琴的事，想方設法将學校的鋼琴借到，最後又因為舞臺效果不夠協調的緣故，放棄現場演奏。

結果因為臨時通知，學校又要求每個班再多出一個節目。

時間倉促，易雪芙卻是央求着虞清越報了個鋼琴獨奏的節目，曲目由虞清越挑選。

鋼琴幾天不練習就會退步，虞清越也沒有每天練習的條件，加上感冒的緣故，她選了一首自己演奏過無數遍的曲目。

她在音樂上可能是有些天賦，也可能是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音樂課上，聽過的曲目太多，演奏的曲目也太多。老師也經常帶她去一些音樂會。

她自己作曲的第一首純音樂鋼琴演奏，發布在傾聽音樂網站上就爆了。

虞清越注冊的初始頭像和ID對此沒有絲毫影響，粉絲十天內暴漲到十萬。

那只是一首無處安放的情緒傾瀉出來的曲目，卻給虞清越指出另一條路。

從最初的憤懑，再到後來的平靜，她對這首曲目總是有着不一樣的情緒，遲遲沒有為這首曲作詞。其他版本的填詞歌曲卻是很多。

純音樂沒辦法人聲翻唱，傳播速度也被限制，只在當初那兩年爆火過。

她很久沒有彈奏這首曲目，這幾天去音樂室練習，音樂室外總是有很多同學來圍觀，偷摸拿着手機對着她拍攝。

冷清的音樂室，竟然也有被堵得水洩不通的一天。

沒想到這首曲目過去這麽久了，竟然還能有幸有這麽多人喜歡，虞清越平靜的表情下難得有一絲羞赧。

心想大概是很少看到有人演奏這首曲目，所以才會有這麽多同學喜歡，虞清越回想起自己第一次錄制這首曲目的心情，有一瞬的恍惚。

本以為這些來圍觀的同學只是圖新鮮，沒想到卻是都很喜歡這首曲目，幾乎每次她來練習彈奏，很快就會有同學過來。

有時她都忍不住在想，原來一中住校的同學有這麽多。

秘棠倒是和劉金桃反映過，劉金桃說反正也就這麽幾天，同學們平時學業緊張，就當放松。當然也詢問過虞清越，虞清越有些不好意思，說都可以。

晚會只在前天彩排過，下午放學鈴響了學生會各部門就在組織，虞清越獨奏節目被安排在倒數第五的位置。

輪到她演奏人應該就走的差不多，卻沒想到，輪到她的時候，人反而比剛開始還要多。

秘棠就在她旁邊，手裏提着兩壺檸檬紅茶，說是在寝室手工制作的。

“緊張嗎？”

現在正是她們班的話劇表演，為了讓虞清越全身心專注于獨奏，楊樂樂在和她商量之後，就另外找了個同學。讓她意外的是，秘棠也被換掉了——說是氣場太強，對手進不了情緒。

楊樂樂出于某些原因最終還是同意換個人。

虞清越看得有些專注，之前班裏彩排她也是有看過的，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大家化了妝穿上演出的表演。

楊樂樂很有天賦，節奏把控得很好，沒有一味複刻經典版的表演，既不出戲，也不失有趣。精彩到虞清越想要去看原著，以前她為什麽沒有看這些？

話劇表演結束，虞清越忽然有些緊張，秘棠只讓她喝了一點，看她的目光專注：“少喝一點，不然容易想上廁所。”

虞清越就沒再喝。

這首《野火》總共就三分鐘，不用擔心想上廁所，虞清越就是突然很緊張。

彩排獨奏結束，禮堂發出熱烈的掌聲，虞清越坐在凳子上緩了好一會兒，直到看見兩位主持人從側邊走上舞臺，她才反應過來起身。

幾個同學幫忙擡鋼琴，她跟在後面，彎腰抓起凳子。

臨到退出舞臺，忍不住朝舞臺下的觀衆席看過去。

觀衆席并沒有坐滿人，還有走讀的學生站在最後一排，三三兩兩聚在一起。她明明已經走到舞臺邊緣，快要脫離舞臺視野的位置，但就算有些遲鈍的她，也看到觀衆區域的同學，正拿着手機對準她。

發覺她望過來的目光，閃光燈也亮了，緊接着就是呼喊她的名字，說她真棒。

虞清越走到後臺，她把凳子放到鋼琴旁邊，位置離舞臺很近，這樣方便明天其他人搬運。

一直到秘棠提着檸檬茶塞到她手裏，被握得有些暖洋洋的瓶身讓虞清越回過神，像是從虛妄裏回到現實。

虞清越說：“我彈得好嗎？”

秘棠給她拉開蓋子，遞到她唇邊：“很好聽。”

虞清越接過保溫杯喝了兩口，天然的果香帶有一點蜂蜜和茶味，她沒忍住又問了句：“是因為歌曲選得好？”

秘棠喝了一大口，她笑了下：“我覺得是人彈得好。”

虞清越沒有和秘棠争論，她只覺得心情很好。

晚上，夏月說起她的鋼琴獨奏視頻在學校群傳瘋了，在學校論壇貼吧都被頂成熱帖，鏈接發到虞清越微信上。

帖子她也去看了，手機錄制的視頻收聲效果不是很好，鋼琴也僅僅只是用來做教學，設備和鋼琴都不是最好的，環境也充斥着人聲和其他背景音。

不夠完美的錄制場景，虞清越專注于自己的演奏。

她的演奏沒有任何的問題，只是比以前少了一點絕望的苦悶。

以前她彈奏這首曲，情感化成愁苦的野火，仿佛坐在正熊熊燃燒、即将燒成炭黑鋼琴前演奏，眼淚也在灼熱中蒸發。

絕望的哀鳴感少了，但也沒有因此變得歡快，依舊是沉重的，像壓在心髒上的難受。

視頻重播，虞清越往下翻看到回帖，她以為會是犀利的點評，嚴厲的指導，或者是百般挑剔的不認可。

結果，一整頁都是在誇她。

甚至還有Alpha回帖誇她：【臉一般，鋼琴彈得不錯。】

虞清越覺得這是很事實的評價，沒有太多不滿的情緒，只是這層樓少見的折疊到99+回複，她有些好奇地點進去。

——【字寫得不錯，就是話太難聽了】

——【愱殬兩個字都溢出屏幕了】

——【味兒太沖了，信息素是臭水溝味兒吧】

——【秘棠都排着隊，你算老幾？】

……

虞清越看了幾層又默默地折疊回去，99+的折疊樓不需要她再添磚加瓦什麽，她覺得她還是不太懂Alpha和Omega之間的關系。

看到她目光停留在那層樓，夏月在旁邊小聲說：“現在你是學校頂流，秘棠都配不上你了…”

之前還是什麽勢均力敵、霸道Alpha叛逆愛上Beta一起抵抗世俗。

現在再去看，我的青梅頂流Beta、世界級高嶺Beta鋼琴藝術家遍地開花，舔狗Alpha苦苦追求，整個一頁的虐A文。

頂流Beta同人文創作已經達到高-潮，哪怕再離譜的同人文，一放上虞清越的臉，突然就合理了起來。

夏月還在感慨，虞清越關掉帖子，漆黑的眼眸很快移開，她聲音很平靜，像是在說今天天氣很冷，有些随意：“我就是個Beta。”

那些誇贊她的人只是太過善良，覺得她是個Beta才這麽照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