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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沈傲柔心裏的不舒服源自于哪裏沈傲柔自己都不知道。她明明知道衛寧遠是什麽樣子的人呢，她明明也拒絕過衛寧遠很多次的，但是衛寧遠真的和別人走了，她又不高興不樂意。

這不是什麽好的征兆，這是喜歡衛寧遠的警醒。

她怎麽能喜歡衛寧遠呢？

上流圈子中的人都以利相聚，講究的是交換給出去了，能夠得到什麽來維持着他們所謂的尊貴。沈家這樣的人家已經算是不錯的了，沈傲雪身為沈家親生女兒，仰仗着沈家，可供選擇的人選和機會有很多，這樣的機會到不了沈傲柔的手裏，他們都會說，哦那個養女啊，雖然長得好看，可是血緣沒有任何關系，沒人願意去娶一個養女。

留給沈傲柔的，都是沈傲雪和其他的千金小姐挑剩下來的歪瓜裂棗。

沈傲雪當然會關注着沈傲柔到底和誰結婚，她自己挑剩下來的那些破爛，沈傲柔會撿走哪一個，沈傲雪最喜歡看沈傲柔最後堕落成沈傲柔自己最讨厭的樣子。

就連和沈家平起平坐的那些人都看不上沈傲柔，而衛寧遠這種坐擁着北城所有經濟命脈的上等人士，怎麽會與沈傲柔産生暧昧的聯系呢？如果不是那一次偶然相遇，沈傲柔這輩子都不會見到衛寧遠，而正是那一次相遇，給沈傲柔帶來了一個機會和改變，也給沈傲雪帶來了攀上高枝的可能。

用腳趾頭想，沈傲柔都能想象到今晚沈傲雪的得意，沈傲雪一定會拉着衛寧遠很久很久才回來，或許衛寧遠不回來都有可能。沈傲柔苦澀地笑了笑，她沒有心思吃東西，随便點了炸雞，吃了幾口她便覺得不舒服，丢掉在了一邊，自己窩在沙發上看着電視。

電視上放着什麽沈傲柔也不知道，她只覺得鐘表的時間走得太慢太刻意了，簡直是走在了她的心尖上，在她的耳邊回蕩，與她的胸腔和心跳共震。那些畫面在沈傲柔的面前劃過，沈傲柔想的都是沈傲雪會怎麽勾引衛寧遠。

沈傲柔想的還是太過保守了，沈傲雪從林如棠的手中學到的東西實在是沈傲柔這樣的認知不知道的，在海邊都能穿小裙子讓衛寧遠拍照，那麽在只有他們兩人的私密空間裏會發生什麽呢？

沈傲柔覺得她這一趟離家出走的旅行，到這裏就快要結束了。可能是明日她起來，衛寧遠松散着衣領來到屋中，可能他的身邊還有沈傲雪，他們兩人會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沈傲柔，對沈傲柔說，我們之間算是完了。

光是這樣想，沈傲柔的心裏的海波瀾起伏，她忽然覺得電視的畫面很吵，但她需要一些聲音。她調大了音量，慢慢地胡思亂想着進入了夢鄉，電視的聲音太大了，大到昏昏沉沉的沈傲柔都聽不到開門的聲音，聽不到在她面前站定的腳步聲。

沈傲柔被一個強有力的擁抱包裹着，被公主抱着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衛寧遠回來的并不算晚，時間指向的十點，他的身上沒有什麽奇怪的香水味道，有的只有他自己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木質香調，讓人安心。他懷中的沈傲柔并沒有因為他的動作驚醒，反而因為換了位置，沈傲柔緊緊抓住衛寧遠的衣領，自己往衛寧遠的懷裏蹭了蹭。

沒有睡醒，但是下意識選擇了依賴。睡着了的沈傲柔比平日裏清醒着的沈傲柔乖巧聽話，衛寧遠心中柔軟，嘴角也不自覺地揚起來，他趁着沈傲柔不知道，在沈傲柔的額頭落下一個吻，他把人抱到了床上，将被子給沈傲柔掖好，衛寧遠沒急着走，他自己坐在沈傲柔的床頭，靜靜地看了很久，然後去了陽臺，點燃了一支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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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沈傲雪一起吃飯，就像是衛寧遠往日的應酬，他每日要面對大量的虛與委蛇，他已經習慣了，可是他遇見了沈傲柔，才覺得從前他面對的那些女人都是無趣的。他只有和沈傲柔在一起的時候，才覺得找到了自己，變成了自己，沈傲柔和別人都不一樣，不索取，不想要什麽，不按照套路出牌。這些都是可貴的品質，在衛寧遠這輝煌的28歲的生涯裏，從來沒有見過這樣一個對他不敢求不算計的女人。

相比之下，沈傲柔的妹妹沈傲雪表現得有些過分明顯了，吃飯的時候沈傲雪的目光不在飯菜上，都在衛寧遠的身上，衛寧遠忽略了很多，裝作聽不懂，可是沈傲雪抓住了機會還是投懷送抱。沈傲雪甚至說：“衛總，我姐姐将來是要和別人結婚的，你們沒有結果，衛總不如看看我？”

“我什麽都比姐姐好的，身世和身材，衛總可以比比看。”

衛寧遠活了28歲，不是白活的，他的手也攬過許多女子的腰，眼裏也見識過許多巨峰溝壑，那些東西看久了也怪沒意思的，可是當這一切放在沈傲柔的身上，就變得有趣起來了。衛寧遠吐露着眼圈心中想着，他似乎是真的愛上了沈傲柔。

他從前的确是懷着打趣玩笑的心思靠近的沈傲柔，所有人都告訴他沈傲柔這樣的人不能靠近，沈傲柔這樣的人很會吓唬人，可是衛寧遠就是想要看看這沈傲柔到底和別人有什麽不一樣，他帶着探索，帶着好奇，可是他卻像是誤入了一片他從未到達過的秘密花園，這花園裏不是枯枝落葉，而是滿園的玫瑰盛開。他驚嘆于這樣盛大的美麗，從來沒有人能見到這樣的美景，他們都被表面迷惑，就連衛寧遠也都是誤打誤撞。

沒有人不喜歡玫瑰，沒有人會拒絕玫瑰，雖然衛寧遠和沈傲柔的故事開始得潦草，但是衛寧遠現在，慢慢變得認真了起來。可是認真的到現在為止，只有衛寧遠一人，沈傲柔并不相信衛寧遠的真誠，煙圈漸漸消散在空氣之中，衛寧遠聽到身後趿拉着拖鞋的腳步聲，他一側頭，沈傲柔正揉着自己的眼睛，懶懶散散地走到衛寧遠的身邊。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沈傲柔問。

這樣的一問真是讓人恍惚，衛寧遠覺得時間就在這一刻靜止了，他們好像是結了婚很多年的夫妻，他應酬回家，也許心裏煩悶，可是總有人會等着他。這是衛寧遠最喜歡的，最向往的美好的生活，而就在這一瞬，沈傲柔給了他夢想成真的短暫夢境。

“我才回來，吵醒你了。“衛寧遠撚滅了煙，他從陽臺上回到屋裏，聞了聞身上的味道，聞不到煙味這才來到沈傲柔的面前。

“沒有吵醒我，是我自己醒的，”沈傲柔看向衛寧遠，“你們吃飯吃得開心嗎？”

沈傲柔是好奇的，是想要知道答案的。但是沈傲柔要是直接問衛寧遠你喜歡沈傲雪嗎，那太直接明顯了。沈傲柔不想要暴露自己，可是她一問出口，就惹得衛寧遠發笑了。

“你笑什麽？”沈傲柔問。

“我沒笑什麽啊，只是尋常吃飯，你這樣放在心上，為什麽不來和我一起吃飯呢？”衛寧遠不直接給沈傲柔想要的回答，他思索了許久，才開口道：

“你妹妹和我一起吃飯，她很主動，和我也貼得很近。”

光是想想，沈傲柔都能知道那是什麽樣的一幅畫面，沈傲柔心中如麻淩亂，她不再多問了，她痛恨自己明明知道這樣的結局是什麽，可是她還是不死心，還是想要多問這一句。

現在好了，沈傲柔是徹底跌入了深淵之中，直挺挺的，動也不動彈了。

這樣的沈傲柔并不能讓衛寧遠滿意。衛寧遠還等着沈傲柔繼續問細節，沈傲柔問得越多，那就證明沈傲柔對衛寧遠越喜歡。他不允許沈傲柔停下，他低着頭，看着沈傲柔，沒過幾秒，他直接擡起沈傲柔的下巴，吻直接淹沒了沈傲柔。

“衛寧遠!”沈傲柔沒想到衛寧遠竟然這樣發瘋，她要推開衛寧遠，可是這樣的掙紮徘徊，讓沈傲柔直接和衛寧遠糾纏着跌落到了沙發裏頭去。衛寧遠的吻還不依不饒的，沈傲柔咬破了他的唇，都沒能讓衛寧遠停下。

過了不知道多久，沈傲柔已經沒了力氣掙紮反抗，她雙手抓緊衛寧遠的脖子，縮在衛寧遠的懷中輕輕顫抖着。她說：“衛寧遠，如果你和我妹妹在一起了，就請千萬不要糾纏我。”

衛寧遠或許不知道如果他和沈傲雪在一起了，沈傲柔會是什麽下場，但是沈傲柔自己知道。沈傲柔會面對無盡的羞辱，會重蹈覆轍，會怎麽都離開不了沈家。

“我不喜歡你妹妹，我不會和她在一起，”衛寧遠見這樣的沈傲柔，心中也柔軟了下來，“我剛才都是想要吓唬你，都是想要你嫉妒，我想要知道你是不是在意我，是不是愛我。”

“沈傲柔，是你把我推給你妹妹的，如果你不争取我，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要不要堅持着陪你一起演下去了。”

“不要每次都把我推遠，也試着胡鬧任性，過分地要求我吧，”衛寧遠舔掉了自己唇上的血跡，“沈傲柔，你學學你的妹妹，她都可以那樣大膽，你也可以的。”

“我喜歡你，我愛你，你得到的只會比她更多。”

“你，愛我？”沈傲柔口中酸澀，艱難地說出了這幾個字，“衛寧遠，你別入戲太深了，你知道的，我們之間玩玩可以，但是怎麽會在一起呢？”

衛寧遠沒有再和沈傲柔掰扯這個問題的答案，他溫柔地掐着沈傲柔的脖子，狠狠咬住沈傲柔的唇：“壞女人，沈傲柔，你是個狠心的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