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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又是卡在了關鍵的時刻，沈傲柔不知道自己怎麽總是過不去心裏的這道坎，她已經成年了，在她的這個年紀了，許多的女孩都已經嘗過了情愛的味道，唯獨她，總是帶着一些謹慎，不願意就此交付出去自己的第一次。

衛寧遠是個很好的對象，也正是血氣方剛的時候，被這樣頻頻打斷是誰都受不住的。诶寧願眉頭微微皺着，帶着一些不悅，可當他一見到沈傲柔那一雙眼睛，他所有想要責怪的心都壓了下去。

“對不起，衛寧遠，我不是嫌棄你，我只是要先說服我自己。”沈傲柔失去過一切，所以她在自己本來就不該擁有的事情上格外謹慎。她知道只要她低頭，便能夠得到這人間誰都想要得到的榮華富貴，可是這樣的榮華富貴真的長久嗎，這樣的愛意真的會足以讓她交付一切嗎？

假使衛寧遠真的會愛沈傲柔一輩子，那麽沈傲柔會面臨什麽，她會被永遠困在上流的圈子裏，當一只漂亮的被困在籠中的金絲雀。那些流言蜚語不會來到衛寧遠的身邊，反而會圍繞在沈傲柔的周圍，将沈傲柔憋悶得透不過氣來，就像是她小時候被人說着是養女的身份的那樣。

這種痛苦，沈傲柔已經經歷過一次了，沈傲柔沒有愚蠢到要再經歷第二次。這種痛苦，衛寧遠并不會知曉，并不會理解，人不能有完全的感同身受，沈傲柔并不期待衛寧遠能夠真的理解她，衛寧遠欣賞她，喜歡她，那是她自己有魅力，這不是她的缺點，衛寧遠可以沉淪，但是她和衛寧遠始終不一樣。

她很感激，衛寧遠在這個時候也願意聽從尊重她，她主動勾着衛寧遠的脖子，用手替他解決了。在兩人急促的喘息中，衛寧遠和沈傲柔對視，衛寧遠先無奈嘆笑了起來：“沈傲柔，也就是你了，能這樣放肆地對我。”

“衛總對我真好，”沈傲柔這時候倒是大方，她主動在衛寧遠的嘴角留下一個吻，“也許有一天我會想通呢，也許那時候我會心甘情願交付我的一切，那時候衛總應該會比這時候更高興，先苦後甜啊，衛總。”

真是會畫餅呢。

一場旅行也過去了許多天，因為沈傲雪的加入，這一場已經變了味道的旅行就沒有必要再進行下去了。沈傲柔決定提前回去，她和衛寧遠說完提議，衛寧遠倒是沒說什麽，他只是點了點頭，他随時都可以回去，正好，北城有個會議要開。

他們拍板決定後，沈傲柔出于道義通知了沈傲雪。他們沒有等待沈傲雪，默契地坐了飛機回去，等沈傲雪來總統套房找人，發現自己被丢下了，她在這一刻破了防，她生氣又憤怒地給林如棠打了電話過去。電話那邊一接通，聽到林如棠的聲音，沈傲雪就流下了眼淚。

“媽，衛寧遠和沈傲柔撇下我先回去了，我好像失敗了。”

“這怎麽會失敗呢？”電話那邊的林如棠不敢相信，“這沈傲柔這麽厲害呢，你快回來，我幫你看着他們在北城的舉動，等你回來我們仔細說。”

飛機降落北城，沈傲柔回來的第一感覺是陌生，她好像已經忘卻了在這個地方生活的那些歲月，她的記憶中，有的只是這幾天零星的和衛寧遠在一起的安寧日子。這樣的日子太安逸了，沒有林如棠尖銳的聲音和沈傲雪總是斤斤計較，和她攀比，原來生活可以過得這樣的歡愉平靜。

重回這裏，沈傲柔深吸了一口氣，将自己身體裏的那些污濁氣息都更換了個遍。

“怎麽了？”衛寧遠在一旁幫忙拉着行李，看見沈傲柔心情不好，便開口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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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麽，只是覺得還有一場仗需要打。衛寧遠，你能感覺出來嗎，人是有歸屬的，我覺得北城不是我的歸屬地。”

“人怎麽能感覺出來這些呢？”衛寧遠呢喃，“出生在哪裏，這是我們沒辦法選擇的。”

“就是能夠感覺出來的，”沈傲柔笑了笑，“就像你，出生在北城，從小便是上流社會的人家，見識到的都是金錢堆起來的生活。家裏面給了你優渥的物質生活，讓你不愁吃穿。他還讓你學習知識，讓你能夠掌管家中的企業，你看，北城就是你的地盤，你适合在北城。”

“那按着你的意思，你是沒有來過過我的生活，所以覺得你不屬于北城，若是你與我享受過同樣的生活，你也會覺得你屬于北城。”

衛寧遠說：“你屬于北城，北城屬于我。”

沈傲柔正覺得衛寧遠說這句話有些奇怪，但她沒反應過來奇怪在哪裏，只看到了衛寧遠嘴角噙着的笑意。真的是，笑什麽呢，衛寧遠這個人奇奇怪怪的。

衛寧遠把人送到了沈家的門口，他沒打算放沈傲柔住在沈家，他對沈傲柔說：“打個招呼就出來，我等你，如果他們為難你，你就說我在門口等着。”

沈傲柔點了點頭，她剛回家，沈傲雪倒是比她還快，已經坐在家中準備對着她興師問罪了。沈傲柔沒理會沈傲雪的破防，沒有理睬林如棠的尖叫，她徑直走到沈重山的面前：“爸，我來是和你們說一聲，從今後我就不在家裏住了，我在外面有房子住，如果沒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聯系我。”

“你和衛寧遠确定在一起了，那房子是他的？”在沈重山的認知中，他養沈傲柔花費了許多的錢，他起初不太理解為什麽自己的原配要帶個孩子回來養着，但是沈傲柔漂亮聽話，他後來也慢慢對這個女兒有過一些父親的喜歡，沈傲柔就應該是沈家的人，雖然她的出身不是沈家的嫡女，但是沈傲柔是不能離開沈家的。

可是現在竟然有另外一個比他更厲害的男人要從他的手裏，撺掇着沈傲柔離開沈家，這是沈重山怎麽都不願意的見到的。他有極大的不痛快，對沈傲柔說：“不行，你就算和衛寧遠在一起了，也仍然要回沈家。”

“我回來幹什麽，你還覺得沈家是當初的沈家嗎？”沈傲柔嗤笑出聲，“爸爸，你不要在這裏粉飾太平，覺得這一切都還是從前的樣子，這裏從來都不是我的家，很早很早之前，就不是了。”

“但是我知道爸爸你愛面子，不希望別人說你的不是，不想讓別人說你苛待養女。你放心，如果不是把我逼急了，我是不會和你撕破臉皮的，也會替父親說話，還請爸爸給我一些自由。”

沈傲柔是什麽時候變得不聽話的呢？

似乎是成年，相親之後，更明顯的是認識了衛寧遠之後。有衛寧遠給沈傲柔撐腰，沈傲柔才這樣不聽話的。沈重山還沒說什麽，可是林如棠搶先一步，先對沈重山說話：

“你這女兒好啊，以後可要給你撐腰呢，人家的身後有着衛寧遠這座大靠山，占便宜的是你呢。以後別人提到衛寧遠，總會想到你的，這沈家以後飛黃騰達，不可估量。”

這話沈重山不愛聽，身為沈重山的枕邊人，林如棠怎麽會說出這種話呢。這話裏的意思，就是從前提到沈傲柔，總會說這是沈重山善良仁慈，可是以後這樣好的名聲都會被衛寧遠占去。以後提到沈傲柔，總是要先提到衛寧遠，而後才能排到沈重山。

沈傲柔冷眼瞪了林如棠一眼。

“那衛寧遠，就這樣好？”沈重山實在不高興了，“傲柔喜歡，傲雪也喜歡，他不過就是有錢了一點，那樣高門第的人，我們沈家不貪圖。”

說是不貪圖，其實是攀不上，沈傲柔還記得當初自己的父親聽到衛寧遠這幾個字，眼睛裏放光，恨不得要攀附上去。現在他這樣說衛寧遠，不過是因為衛寧遠沒給他面子。

沈傲柔冷笑，轉身直接離開了沈家。

她從前怎麽都沒發現沈家竟然是這樣子的人家，沈傲柔心中憋悶，重新回到衛寧遠的車上，她還郁郁寡歡。衛寧遠見了，問她：“怎麽了，争論輸了？”

“沒有，只是我覺得沈家自從林如棠來了之後，變得很糟糕，那裏不像是家。”

衛寧遠看着沈傲柔的目光柔和了起來，他摸了摸沈傲柔的頭：“一個家想要興旺，家中的女主人是最最要緊的，如果這個女主人沒有良好的品德，那麽這個家遲早要完蛋的。沈家的問題，症結在林如棠的身上，你離沈家遠一點，對你是好的。”

“你這話說得很有感觸，那麽相信衛總家裏的女主人一定很好，所以才有了衛家這樣昌盛的局面。”沈傲柔笑着說。

“是啊，我的母親是個很好的人，她很溫柔，與世無争，對我家裏的兄弟姐妹們，都很不錯。有空的話，我帶你去見見她，你應該會喜歡她的。”

沈傲柔聽了這句話，她只是笑，她沒有回答衛寧遠的話，任由着窗外的景色一幀一幀，如同放映電影般，從她的眼前走過。

她這一輩子，應該沒有什麽機會，能見到衛寧遠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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