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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沈重山的電話果然是指責，指責沈傲柔怎麽能不把沈家的利益放在首位，怎麽能當衆把酒瓶子甩到人家的頭上的。沈重山語重心長：“你如果真的不高興，那也私下裏解決啊，為什麽一定要當着那麽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來臺？”

沈傲柔覺得無語，她冷笑道：“如果不是我這樣做，沈傲雪被人欺負死了都不一定，清白都不能保得住，你跟我說，你只是擔心合作？”

“傲雪不是沒事嗎？”

是啊，是沒有事，可是如果發生了能怎麽樣呢，也不過是為了名聲湊活着嫁人，他們并不會有什麽損失，他們只會說是沈傲柔太緊張了。沈傲柔挂斷電話，心中都是荒涼，她荒涼的不是沈重山的指責，她早就不在乎沈重山是否能明白她的真心，她身為養女沒有能夠得到該有的對待還說得過去，可是沈傲雪是沈重山自己的女兒，沈重山對自己的女兒都能如此不放在心上，沈重山的眼中只有利益。

這是沈傲柔內心荒涼的原因。

沈家，沒有一個人值得托付。

沈傲柔自己難過了許久，難過到衛寧遠站在她的屋前，看着沈傲柔她都沒發現。衛寧遠只能先開口，對沈傲柔說：“你還好嗎，你在這裏已經坐了一個多小時了。”

“我還好，沒什麽大事的。”

“沈傲柔，報喜不報憂這種習慣不好。”衛寧遠不覺得沈傲柔這樣就能讓人放心，衛寧遠做事最講究效率，心中的感受一定要說出口讓人明白才好，靠着猜來猜去會錯過良機，事情也不會解決，只會變得越來越糟糕。

人類總是在自以為是的情感中，作繭自縛。

“沈家如果讓你不高興了，我直接搞砸沈家所有的合作，讓他老老實實的。我現在沒有這樣做，只是怕你顧及着沈重山對你有養育之恩，狠不下心。”

衛寧遠用最平靜的臉說着最可怕的事情，衛寧遠一個翻手，就會讓沈家無處可逃，就是這樣，林如棠才想要讓沈傲雪使盡了萬般的力氣都要勾引上衛寧遠。沈傲柔的心思已經變了，她從前想着要拿衛寧遠刺激沈家，但是她現在發現，刺激沈家不過是幼稚的游戲。

人生不是和別人攢勁，是要自己過得好。沈傲柔覺得自己輸了個徹底，但是現在沈傲柔覺得自己是人生贏家，她贏下來的第一步，是離開沈家。

“不用了，衛寧遠，你這樣一怒沖冠為紅顏，你會被人說閑話的。”

“現在關心我？”衛寧遠聽了這話更是開心，忍不住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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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有這個意思。”沈傲柔在這種曲解人意的本事上，是說不過衛寧遠的，她不和衛寧遠争辯，結束了這個話題。她現在不擔心沈家，她擔心在自己面前的衛寧遠，被人算計，深陷囹圄。

話中說着沒有關心衛寧遠，但是沈傲柔盯着衛寧遠看，看着又像是無比關心的樣子。衛寧遠坐在沈傲柔的身邊，雙手環胸：“這樣看着我幹什麽？”

“衛寧遠，我掐指一算，覺得你會被沈傲雪盯上，她不會放過你。”沈傲柔一字一句說與衛寧遠聽，好讓衛寧遠提前有所打算。此前，她和衛寧遠鬧得不太愉快，她随意把衛寧遠推給別人，衛寧遠就有些不太高興了，這時候她提前給衛寧遠打好預防針，這總歸不會怪她了吧。

“有道理，我這樣的人，總是會招惹上一些目光的，那些人看似是為了情愛，其實是為了利益。多虧沈小姐提醒，那麽沈小姐不如好人做到底，我想要知道沈傲雪會做什麽事情，知人知彼，才能解救我自己。”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如棠教給沈傲雪那些本事，我沒有學上，比不過。”

“是啊，你什麽都沒學上，不知道該抓住眼前的利益，”衛寧遠自嘲地笑，看起來在揶揄沈傲柔，其實也把自己都搭了進去，“但是你不用學，都已經比得過其他人了。”

沈傲柔耳朵發熱，她躲開衛寧遠的視線，但下一刻就被衛寧遠抓住，拉到自己的懷中。她聽到衛寧遠說：“傲柔，我公開了我們之間的關系，別人看來，我們親密無間，我說過的，等旅行回來，就考慮考慮我們之間的關系，是不是要假戲真做。”

“那麽現在，你怎麽想呢？”衛寧遠的手輕輕撫過沈傲柔的臉頰。

是要狠心拒絕，還是繼續吊着他玩？

“你不知道，祈安已經敲詐了我好幾頓飯了，你不為我說話嗎？”

那些錢，可不能白花。

沈傲柔知道衛寧遠的意思，北城最有錢的人家，怎麽會在意那幾頓飯錢呢，不過是拿這個當借口。沈傲柔雙手勾住衛寧遠的脖子，反問他：“幾頓飯錢，衛總就舍不得了，那還怎麽追我呢？”

“是不值錢，但是要花得值得，名正言順才是。”衛寧遠話中有話，他看着沈傲柔慢慢靠近，把自己的臉也湊過去，就要和沈傲柔鼻尖相蹭。

“衛寧遠，”沈傲柔有猶豫，她想了想，還是決定把話說出口，“你要聽我的真話嗎？”

“當然。”

“我不知道我對你的感情是什麽樣子的，就如你所說，你這樣的人物追我，我應該感恩戴德，無比歡喜的。可是就如你所說，你遇見的人都是看重你的家境，是否能合作的利益，若我抓住了這樣的機會，也同樣是在利用你。”

“如果我和你不認識，我也許會這樣做，但我不想算計我的感情。”

沈傲柔雖然不相信愛情，但是她同樣相信這世間也許會有熱烈相愛的感情，只不過不會降落在她的身上。她和衛寧遠都相信愛情，衛寧遠相信自己能得到，而沈傲柔不相信愛情會敲門。

“所以，你的意思是？”衛寧遠認真傾聽。

“我不讨厭你，相反我和你相處的這些時間裏，我甚至有些喜歡你。可是這些喜歡足夠我們支撐那麽長久的歲月嗎？你喜歡我，是覺得我與其他的千金不一樣，可是若時日久了，你也會覺得我無趣，那時候棄我如敝履，痛苦的是我。”

“衛寧遠，原諒我總是考慮自己，如果我不是先考慮自己的話，我都不能站在你的面前，同你說話。”男人對于結婚戀愛，一向是風流倜傥，錦上添花，可是對于女人來說，卻是稍不謹慎，就跟着一輩子的閑言碎語，更何況，沈傲柔還是養女，更是一點錯都不能犯的。

“我不排斥你，但我知道我和你身份地位不太匹配，不敢冒險，有了的那麽點喜歡，對我來說，也可以随意抛卻。衛寧遠，我可以陪你圓一場愛情的夢，但是我愛自己會比愛你更多，這樣的我，你還覺得新奇，還有興趣嗎？”

沈傲柔果然是帶刺的玫瑰，不能被馴養，也不會聽話。衛寧遠從一開始就知道沈傲柔是這樣的，如果沈傲柔在這時候改變了心性，那才會讓衛寧遠失去興趣。

衛寧遠說：“我不介意結果，你也不用害怕，我會負責到底，也會尊重你的想法。我只是覺得人生難得有此緣分，不想錯過，沈傲柔，若我能擔保你日後不會墜落深淵，也不會有人對你指指點點，你願不願意，多喜歡我幾分？”

沈傲柔從衛寧遠的眼中，看到了認真，她被衛寧遠這樣的堅定折服，心中有些柔軟，她頓了頓，才說：“如果是那樣的話，衛寧遠，我可以試試，但我們這還不算在一起。”

“你的意思是，我們可以更近一步，可以做情侶之間該做的事情，但是你不認我們在一起了，是這個意思吧？”衛寧遠聰明，他看着還有防備的沈傲柔，無奈又寵溺地笑了。

沈傲柔，還是不那麽相信他。

不過沈傲柔也沒有從前那樣拒絕自己，這也是一些進步。

衛寧遠手貼着沈傲柔的腰，因這動作，沈傲柔和衛寧遠唇瓣相貼，但也只是這樣輕輕一貼，沈傲柔抓緊了衛寧遠的衣領，害羞起來。

“你在生氣嗎？”沈傲柔想不明白，衛寧遠的這些舉動，像是故意拿她出氣。

“是啊，生你的氣，怎麽會有人這樣白占我便宜，”衛寧遠嗤笑，“但是我好像沒有別的選擇。沈傲柔，你啊，真是不容易拿下，但是我喜歡。”

沈傲柔聽後也笑了起來，她和衛寧遠的相處從一開始的拘謹到現在能夠玩笑，他們之間已經認識了好幾個月了。外面的雪還沒有停，好像要将整個世界都靜下聲音，讓該聽見的心跳聲變得格外明顯，告知真心。

這樣的天氣，最适合窩在屋中，躺在愛人的懷中，即使是做着一點壞事，一點親密，也都無妨。沈傲柔看着衛寧遠慢慢靠過來放大的臉，她第一次認清自己的真心，雙手攀附上衛寧遠的脖頸，張開嘴巴，接受了衛寧遠貼過來的輕柔的吻。

舌尖撬開唇瓣，輕輕糾纏着靈活的舌，沈傲柔閉上眼睛，盡情享受着這一個無聲纏綿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