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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沈傲柔沒想到，自己随手這一幫，竟然幫出了事情。沈傲雪的無恥程度，得到了林如棠的真傳，甚至這其中，一定有着林如棠的指點。沈傲柔從來沒有見過哪個上流圈子裏的人，竟然能為了一樁姻緣下藥，霸王硬上弓的。

沈傲柔接到這個消息，是黎清婉告訴她的，黎清婉打過來的時候，聲音都很急切，只問沈傲柔在哪裏。

“我給你個地址，你快點來，要快，現在就來！”

“怎麽了？”沈傲柔正洗完澡吹着頭呢，她把吹風機放下，“你是有什麽困難嗎，我這就來。”

“不是我，是你！你妹妹瘋了，算準了衛寧遠今天的行程，給衛寧遠酒裏下藥了，衛寧遠還沒回去吧，我猜測他們是想要生米煮成熟飯，以後逼着衛寧遠和沈傲雪結婚。”

沈傲柔挂斷電話，按着地址直接打了車過去。

要和衛寧遠結婚，并不是那麽簡單。衛家看門第，重利益，即使是北城最頂尖的豪門，可若是不能為衛家帶來利益好處，他們也不會首先選擇。沈傲柔不能，因為她是養女的身份，可沈傲雪不能，因為沈家不能給衛家帶來好處，娶了沈傲雪等于浪費了衛寧遠的一張王牌。

除非，沈家奉獻自己的全部，讓衛家吞并沈家，可是這一點，沈重山不同意。

林如棠也知道自己的女兒不夠格，自己的丈夫又不忍心犧牲自己的家業，局面僵持，如何破局，林如棠選擇了最下作的手段。沈傲柔的眼前，浮現出了衛寧遠那一雙驕傲的眼睛，那雙相信着愛情的眼睛，此刻一定會因為藥物變得通紅，變得不甘。

相信愛情的人是得不到愛情的，是會遇到無數算計的。沈傲柔在這一刻又一次明白了衛寧遠為什麽如此堅定渴望愛情，談論到愛情的時候，他的眼睛裏總是有着光亮。沈傲柔錯了，沈傲柔以為愛情很輕易，不過就是兩人相遇，見色起意，有了千絲萬縷的聯系，最後也不過是滾到床上去，沈傲柔覺得男女之事，不管心意相通，最後都是要走到這一步的，愛不愛最後都會變成塵埃，都會不愛。

如今沈傲柔才明白衛寧遠想要的愛是什麽樣子的，是心意相通，只能知曉彼此在想什麽。因為喜歡才會想要有那些親密的接觸，才有那些情愛的渴望。那樣的愛是基于靈魂碰撞的交流，是可遇不可求，刻在骨子裏頭的。

只是沈傲柔明白得太晚了。

趕到地方，黎清婉就在門口等着沈傲柔，她看到沈傲柔就抓住她的手腕：“你總算來了，我剛剛親眼看着沈傲雪扶着衛寧遠上樓了，房間估計早就開好了，衛寧遠剛剛喝了好多酒，肯定不是沈傲雪給他喝的，一定是沈家或者林如棠，打通了關系，讓生意場上的那些人給衛寧遠派的那些酒喝。”

“這一招太肮髒了，你爸也允許，估計也是想要占衛寧遠的便宜。”

“你來得剛好，現在沖過去，應該能抓個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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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傲柔咬緊後槽牙，天氣太冷，剛下過的雪正在一點點化開，像是少女的眼淚，也像是床榻上輾轉流下的愛意。她第一次覺得自己沒有力氣，握不住任何東西，她緊緊抓住黎清婉的手：“清婉，你是怎麽知道的，誰說的。”

“是祈安。他和衛寧遠在一起，看到衛寧遠不對勁，就來找我了，傲柔，你別害怕，衛寧遠喜歡你，他不會有事的，也不會和沈傲雪不清不楚的。”

是嗎，清醒着的時候，的确是。沈傲柔記憶裏那一起旅游時候，衛寧遠的拒絕，她相信衛寧遠。可是現在衛寧遠意識不清醒，不能由自己支配，他縱然有一顆真心，但是赤手空拳也敵不過那強烈的藥勁。沈傲柔看向黎清婉：“清婉，我有點害怕。”

“害怕什麽？”

“我害怕我進去，看到一些我不該看的。我和衛寧遠，只是在演戲，我怕我沒有那個身份，沒有資格質問，我害怕看到衛寧遠。”

“你陪我進去好不好？”

黎清婉知道沈傲柔要邁出這一步不容易，她親眼見過沈傲柔在沈家受的那些苦，她從認識沈傲柔的時候，沈傲柔就是這樣不自信的人，她不明白為什麽沈家這樣的人家，竟然還能養出這樣不自信的人來，但是她了解了就明白了。沈傲柔是走一步會退縮十步的性子，長出來的那些刺，也都是為了保護自己。

“我陪你去。”黎清婉說。

上樓推開門前，沈傲柔深呼吸一口，和黎清婉四目相對，她點了點頭，刷開房卡邁步出去的那一瞬，木質香調混着酒味，直竄進沈傲柔的鼻子裏，讓沈傲柔猝不及防。沈傲柔一擡頭，撞到一雙面目通紅，忍耐許久的臉龐。

衛寧遠的眼睛在看到沈傲柔的那一剎那，奔湧出許多的難過。他站在原地，低着頭，把自己狼狽的樣子，盡數展現在沈傲柔的面前：衣衫淩亂松散，胸口被抓出幾道紅痕，臉頰嘴角都是口紅印子。

衛寧遠說：“你怎麽才來？”

“沈傲柔，你怎麽才來？”

屋子裏頭，是用毛巾裹着上半身，頭發披散下來，氣焰全無身子顫抖的沈傲雪。

“好啊，沈傲雪，你竟然幹出這樣的醜事出來，你家裏人知道嗎？”黎清婉走進去就要揚手打下去，她看不慣這些，這明晃晃的勾引實在是丢人，如果不是沈傲柔心軟，沒有叫人來圍觀，給了沈傲雪最後的體面，她真的想要抓住沈傲雪的雙手，帶着她出去丢人，就連衣服也不要讓她穿上，讓她知道這天寒地凍的，衣服就應該好好穿上！

“清婉，別動手，別髒了自己的手。”沈傲柔連忙叫住黎清婉。她倒不是心疼沈傲雪，她是害怕黎清婉被林如棠和沈傲雪纏上。如果黎清婉動手，在沈傲雪的身上留下了什麽印子，沈傲雪回家不知道要怎麽添油加醋，如何說黎清婉的壞話。

“沈傲雪，你回家告訴林如棠，別打錯了算盤。衛寧遠看上的不是你，此等消息傳出，只會自輕自賤，當初我們出去旅游，你跟過來的時候，還沒嘗夠這種滋味嗎？”

“沈傲柔，你別狗仗人勢，以為有衛寧遠的保護就可以無法無天了！衛寧遠看上你，過段時間玩膩了就會把你推開，到時候你仰仗的只有沈家，我們有大把的時間争鬥下去。”沈傲雪唇瓣洇開了一片紅色，她并沒有惱怒，只有着無盡的不甘。

她自己披上了自己脫下來的衣服，并不覺得自己做的事情有什麽錯誤。

“那怎麽了，至少眼下，衛寧遠是我的人。”

聽到這句話，衛寧遠往沈傲柔的懷中湊了湊，腦袋也都壓在沈傲柔的肩膀上，他身上的溫度燙得吓人，身子也搖搖晃晃，沈傲柔勉強扶住，才不至于跌倒。沈傲柔擡起手，看着沈傲雪從自己的身邊走過，她冷冷地對視，絲毫不讓，等沈傲雪走了，她才收斂氣勢，看向自己身上的衛寧遠。

“還好嗎？”沈傲柔問。

“并不是很好，我快要堅持不住了。”衛寧遠不是騙人，他的聲音沙啞難聽，就像是旅游的時候給沈傲柔拍的那些不能看的照片一樣，但是出于真心，讓人不能多說什麽。

“清婉，幫我們打一輛車，快一些的，送我們回家。”沈傲柔手腳冰涼，她一個人可撐不住衛寧遠這樣身架的人，她求助黎清婉的同時，自己也隐隐擔憂。

“沒關系，我讓祈安來接！”

祈安來了，衛寧遠就有人幫忙了。只有黎清婉能叫動祈安了。

祈安的車來得很快，黎清婉坐在副駕，讓沈傲柔和衛寧遠在後頭坐着，一路疾馳。坐在後頭的衛寧遠并不老實，靠着沈傲柔的身子，手也不安分地動着，這到底是什麽猛藥，怎麽讓人失了這樣的神智。沈傲柔越想越生氣，她不知道第多少次打掉衛寧遠的手，對黎清婉道：

“這沈傲雪從哪裏來的這些藥，怎麽能把人弄成這樣。”

祈安看了一眼後座的衛寧遠，冷冷一笑：“林如棠教出來的能有什麽好人，這藥保不準就是當初林如棠用剩下來的。”

“什麽？”沈傲柔以為自己聽錯了，林如棠當年也用過這一招？

“傲柔，你一直以來就沒有怎麽在圈子裏混，所以不知道，也可能是林如棠故意藏了消息，沒有讓你知曉。有人說，林如棠搭上你父親沈重山，就是用藥把生米煮成了熟飯，讓你父親沉迷，所以林如棠才能進沈家的門。”

原來，是故技重施。沈傲柔冷笑，招數不在新鮮，在于管用，林如棠已經得到了許多她本來不該得到的，她嘗到了甜頭，所以才讓自己的女兒也如此謀取幸福。

真是不要臉。

沈傲柔越聽臉色越冷，如果這次成功，那麽衛寧遠就會成為下一個沈重山，悲劇重演。沈傲柔緊緊抓住衛寧遠的手，可是她覺得自己握得越緊，她就越要很快失去衛寧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