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暗網15

夏潤都不知道自己怎麽下的沙丘，只記得在湖邊看到一個游牧帳篷，他拖着擔架，踉踉跄跄地往那裏走去。

在漸漸暗下去的視野裏，他模模糊糊看見一個牧民打扮的男人撩開帳篷的門簾走了出來。

此時夏潤眼前已經完全黑了，他強撐着拿出上衣口袋裏的卡片，用盡最後的力氣喊道：“撥打……這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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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漠上的夜空是神秘的墨藍色，浩瀚璀璨的星河斜鋪在夜幕上，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

一輪圓月挂在天邊，如水的月光撒落在湖面，為它鍍上一層銀霜。

他站在湖邊，望着水波粼粼的湖面有些茫然，湖水中莫名的呼喚更強烈了，像是在催促他靠近。

擡起腳，向前走了兩步，冰冷的湖水沒過了他的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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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潤慢慢蘇醒過來，他呆呆望着挂在支架上的輸液袋，思索着自己最近過的是不是太刺激了，暈過去的頻率會不會太頻繁了，這樣貌似對身體不好啊！

等意識完全清醒，他努力想撐坐起來，但是身體酸軟的可怕，肩膀更是鑽心的疼，他掙紮了一下，最終還是順應身體的需求，放松，躺平。

看看四周，他正躺在一個很大的軍用露營帳篷裏，現在應該已經很晚了，一盞戶外照明燈放在帳篷的一角，為他提供光亮。

肩膀上的勒傷被妥善處理過，身上的瘀痕也都上過藥了，涼浸浸地，很舒服。

看樣子是得救了，那張卡片幫上了大忙啊！

卡片原本別在急救箱的箱蓋裏的，用不易折斷的材料特制而成，一面襄着一個芯片，另一面是一串标紅的電話號碼。

當時夏潤就猜測這個卡片是急救用的，說不定還有定位功能，臨走的時候便把它帶上了，這個決定果然很明智！

等輸液袋裏的液體差不多輸完後，一個帶着眼鏡的護士小姐姐端着放藥的托盤，拉開入口的拉鏈走了進來。

夏潤趁機向外望去，入口處是貧瘠的沙土和一些沙漠綠洲裏常見的植物。

看來他們還沒有離開沙漠。

“你醒啦！”

護士小姐姐把托盤放在床邊的凳子上，拿起檢測儀給夏潤量了體溫和血壓，溫和地說道， “一切正常，你恢複的很好呢。”

“謝謝。”夏潤說道，他的嗓音十分沙啞，一說話喉嚨就刺痛，像卡着一團火。

看來他的喉嚨應該受損了，畢竟是頂着那麽烈的大太陽，還拖着一個人在沙漠裏走了那麽久。

“別說話啦，你的喉嚨因為缺水幹裂發炎，少說話有助于恢複。”看到輸液袋空了，護士小姐姐幫他拔了針，熟練地收拾好，放在托盤裏。

“我……”

護士小姐姐伸出手指點了點夏潤的唇，阻止他繼續說下去，她歪頭一笑：“你一定很想知道柳如風的情況吧？”

夏潤趕緊點點頭。

小姐姐推推眼鏡：“那你笑一個呗，笑一個我就告訴你！”

沒料到突然會被調戲，夏潤瞪圓了桃花眼，一時僵住了。

小姐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伸手戳戳他的右臉頰，說道：“算啦，大英雄，我就不饞涎你的小酒窩了！說起來我們都要感謝你，不然我們不可能這麽快知道小柳出事了！”

“現在呢，我們家小柳正在旁邊的帳篷裏做手術，他的情況有點不太好，教授說時間緊迫，小柳暫時又承受不了颠簸，就把手術器具運過來了。”

她站起身，擡手看看手表，接着說道：“現在已經做了五個小時的手術了，應該快結束了吧。”

看到夏潤擔憂的眼神，她彎腰捏捏他的臉頰，笑道：“放心吧，小柳沒事的，這個手術主要是把他左臂的血管和經絡都接起來，不然以後這只手就完全廢了。”

“而且我們教授都誇你了，說你急救處理的非常棒，都快趕得上專業外科醫生了！要不是你處理得當，小柳根本撐不了這麽久！”

聞言夏潤翻了個白眼，什麽叫都快趕得上，他本來就是專業的好嗎！

護士小姐姐安頓好他，要他多休息，然後從自己的上衣口袋裏拿出便簽本和中性筆放在夏潤的枕邊，讓他盡量少說話，有什麽需求就寫紙上，她會定時來查房的。

“你好好休息吧。”她倒了杯溫水放在床邊的凳子上，然後幫夏潤掖好毯子，“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天一亮我們就開拔回營了，可能要早起哦。”

夏潤點點頭，回了她一個感激的微笑。

護士小姐姐端着托盤出去了，出去前還貼心的幫他調暗燈光。

夏潤躺在昏暗的帳篷裏，怎麽也睡不着，索性望着頂棚出神。

那種奇怪的感覺又出現了，像是壬塞的歌聲，誘惑得他內心蠢蠢欲動，整個人坐立不安。

聯想到他最近一直做的那個夢，不禁有些頭疼，這次是湖裏嗎？可他不會游泳啊！

‘需要幫忙嗎？年輕人。’

徒然出現的悅耳男聲讓夏潤差點從床上蹦起來，他一邊呲牙咧嘴地倒回床上，一邊開心地在思維頻道裏大叫道：‘M，你沒事吧？’

‘別擔心，只是睡一覺而已。’M的聲音裏帶着一貫的慵懶。

‘M，謝謝你救了我！’

‘這是我的榮幸。’

‘大佬，你那個光圈是什麽東西啊？能不能透露一下成分構成什麽的？’

‘年輕人，有時候要懂得适可而止，好奇心太旺盛的下場通常都不太好哦！’

夏潤頓了頓，敏感地察覺到一絲違和感，明明聲音是同一個人的，可感覺就是和之前不太一樣了。

‘你恢複記憶了嗎？’他試探地問道。

‘很抱歉，可能要讓你失望了。’M慵懶又不失矜持地回答道，每句的尾音都不自覺地微微拖長，帶着詠嘆調般的抑揚頓挫，有種容克貴族的優雅韻味。

果然很不對勁啊！

‘你這是……打算穿過這個時空裂隙？’無視夏潤的沉默，M繼續懶洋洋地問道。

‘啊？哦，是的，之前我就是通過它，被從我的世界帶到了這裏，現在我再穿回去，或許就能回到我的世界了。’夏潤回答道，心中卻暗暗琢磨，原來那東西叫時空裂隙，仔細想想，這名字果然很貼切。

‘那你有沒有想過另一頭或許也不是你的世界呢？’

‘沒關系，就算不是，我也會繼續尋找的。’

‘就算要不停的穿越各種千奇百怪的位面，經歷各種各樣不同的危險？’

‘對，就算要不停的穿越各種千奇百怪的位面，面對各種各樣不同的危險，我都不會放棄，直到找到我的世界為止！’

‘呵～’M輕笑了一聲，帶着一絲慵懶的性感，宛若大提琴般華麗的顫音，勾的夏潤出了一胳膊雞皮疙瘩，暗呼受不了，耳朵簡直要懷孕了！

‘有決心是好的。’M沉聲說道，‘位面時空千千億，瑰麗、壯美、誘惑、危險、甚至是崩壞、泯滅……在其中尋找一個世界，好比大海撈針，這不光光是有決心有毅力就能克服的，絕對的實力和逆天的氣運缺一不可……夏潤，希望将來的你，還能回想起今天的對話……’

夏潤有些慌：‘你到底是誰？M在哪裏？’

笑得這麽撩騷，這人肯定不是M，M那悶騷，絕對沒這功力！

‘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聲音慢慢沉寂了下去，仿佛從沒有出現過。

當M清醒過來的時候，就措不及防地從夏潤那裏接收了一堆雜亂無章地情緒波動，讓他敏銳的精神體跟着波動了一下，挑挑眉，他幹脆強行接管了身體，把夏潤的意識丢進識海裏清醒清醒，那頭的情緒波動果然弱了下來。

忽如其來的視覺轉換讓夏潤正在跑馬的思緒被迫停止，他定了定神，猶豫了一下，不太确定地問：‘M？’

‘恩！’M挑挑眉，‘不是我還能有誰？腦子摔傻了？’

熟悉的語調，熟悉的毒舌，熟悉的情緒波動，太好了！這次真的是M！

‘M，你終于醒了！你不知道剛剛……’夏潤忽然頓下，靈機一動，小心翼翼地問道，‘你是剛醒嗎，大佬？’

‘對。’

‘恢複記憶了沒有？’

‘沒有。’

‘那你有沒有兄弟姐妹？’

‘不知道！’

‘那你有沒有二重人格？’

‘你在胡思亂想什麽！’

‘那心理隐疾呢？’

‘閉嘴！’

夏潤滿足了，看來這次真的是本人無誤。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M反問道。

M疑惑的情緒并不摻假，夏潤抿抿唇，忽然不知道該說什麽。

難道要說大佬你剛剛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身了？丢下一堆奇奇怪怪的話就神隐了？

不過對方說話的方式很帶感啊，那語調超級撩，啧啧，你都想象不到自己的聲音可以有多蘇！以後可以借鑒借鑒，說給我聽……

咳咳……跑偏了，跑偏了……夏·音控·潤急忙把脫缰的思緒拉回來，按照M那悶騷的個性，要他那麽說話基本沒可能。

‘你到底怎麽了？’M皺皺眉，聲音冷了八度。

‘也沒多大事……’夏潤有點蔫，把之前發生的事說了一遍。

M靜默了半晌，冷冷地“嗯”了一聲，便沒有下文了。

這就完了？夏潤不敢置信：不是，大佬，你不能這樣啊！怎麽能一個毫無意義地語氣詞就把別人給打發了呢？他這邊還等着聽後續呢！

夏潤好奇地抓肝撓肺，奈何大佬始終無動于衷，閉着嘴沉默到底，根本不打算為他解惑。

M醒了，後面的事就簡單了很多，身上的傷痛對夏潤來說或許難以忍受，但對M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面色如常地爬起來，開始收拾東西。

其實也沒啥東西可收拾，畢竟這帳篷裏的東西都不是他們的。

不等柳如風做完手術嗎？

那肯定不能等啊！時間來不來得及是一說，另外他根本也沒法解釋清楚為什麽只有他受傷這麽輕的原因。

夏潤可以肯定現在已經有人想到這一層面了，只是暫時沒功夫搭理他，等緩過來，指不定還要怎麽折騰他呢，早走早省事！

M先在便簽本上寫下筆記本電腦的開機密碼，程序庫隐藏文件的路徑，以及用戶權限密碼，小程序是答應過柳如風的，剩下的全當治療費吧。

他又在帳篷裏找出一些高熱量食物裝在口袋裏，接着找出一個醫療箱，把護士給夏潤塗的那種藥劑裝進去幾只，然後拿起戶外照明燈，走出帳篷。

巡邏小隊顯然是認識他的，看到他走出來，只當是他睡不着出來散散心，并沒有上前詢問，畢竟這方圓百裏全是沙漠，大晚上的，人能跑哪去？

巡邏員遠遠對他點點頭，打完招呼便繼續巡邏去了，M很順利的走到了湖邊。

沙漠上的夜空是神秘的墨藍色，璀璨的星河斜鋪在夜幕上，一直延伸到地平線的盡頭。

一輪圓月挂在天邊，如水的月光撒落在湖面上，為它鍍了一層銀霜。

因為靠近湖邊，夏潤感覺到湖水中莫名的呼喚更強烈了，像是在催促他趕快靠近。

‘你聽到了嗎？那個呼喚聲？’

M面無表情地搖搖頭，他什麽也沒有感覺到。

忽然，湖水的流向陡然改變，銀色的光點如游魚一般從湖底浮現，無數道璀璨耀眼的光芒圍繞着湖中心的一點逆流而上，飛快得游動盤旋着，整個湖面變成了一個巨大的銀色漩渦。

M默默後退了一步，湖水瞬間便恢複正常，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幻覺。

‘這就是時空裂隙嗎？果然無論看多少遍，都讓人驚嘆啊！’

M定定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這場景莫名的熟悉，然而那記憶就像指縫間的輕煙，難以碰觸，又無從回憶，仿佛只是他的錯覺。

搖搖頭，不再為難自己，M擡起腳踏入水中，漣漪一圈圈蕩滌開去，冰冷的湖水沒過了他的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