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你越規矩了

第28章 第 28 章 你越規矩了。

韓世昌的病情穩定了一些。

現已被安排在普通病房。

身邊伺候的是他的Omega妻子, 因長時間泡在病房裏,身上已經沾滿了藥水味。

韓世昌許久沒有出去走動,身上乏累不說, 病房的味道他忍不了, 對妻子道:“信息素,我不想聞這種死氣沉沉的味道。”

他的Omega猶豫着摘下頸環, 把房門也推上了, 釋放了少量的信息素,驅趕藥水的味道, 可無法真的完全趕走, 只是融合在一塊,不讓藥水味太猖狂罷了。

“爸。”

門被推開,外面走進來一個男人,他手上拎着飯煲進來,低眸來到了床前, 動作小心:“給您送飯來了。”

韓世昌睜開眼看着身側的年輕人,問道:“婷婷呢?”

年輕人道:“在家呢, 吵着要來看您,怕打擾您,沒讓她來。”

韓世昌說:“下回帶她來吧, 我許久沒見她了,想得慌。”

年輕人點點頭。

韓世昌的Omega看了會年輕人, 問道:“阿岱這段日子有跟你聯系嗎?”

年輕人的手上一頓。

韓世昌與妻子對視一眼, 就明白了情況,情緒難免激動了些:“逆子,提他做什麽?”

年輕人笑了笑,盛了碗熱湯端到病床前:“不管他了, 來,吃飯。”

韓世昌被妻子和兒媳扶起來,靠在床頭,說是不提了,可心裏總想着,三人的心裏都不好受。

韓岱的妻子是盡職盡責了,換成別人遇到這種抛妻棄子的貨色早就不願意跟他們韓家還有什麽牽扯,韓世昌夫妻二人心裏感激着這個兒媳,同時也十分心疼,許諾他等出了院會好好收拾自己的逆子,一定叫他回心轉意。

“随他去吧,他被慣壞了,現在對他說教又有什麽用呢?”年輕人坐在床邊,給韓世昌整理被子,“爸先吃飯吧,顧好自己的身子,婷婷等着見您呢。”

韓世昌嘆了口氣,滿眼的疼惜。

“韓董,”一個人進來知會,“盛總過來了。”

韓世昌握着勺子的手一頓,面上是不可置信:“你說誰?”

知會的人說:“盛氏那位,盛廷舟。”

韓世昌愣了許久,忽地把手中的碗放下,兩側坐着的人也都站了起來,韓世昌擺手說:“快!快請進來!”

那人忙去了。

年輕人安撫道:“爸,別激動,有事慢慢說,身子要緊。”

韓世昌肉眼可見的激動。

他攥着拳頭,期待地看着門口。

片刻後,盛廷舟走了進來。

韓世昌的妻子率先迎了上去,笑意深深地喊了聲“廷舟”,格外得親切,對于父輩的人,盛廷舟也頗為禮貌,跟面前的Omega寒暄了幾句,就問病床上的人身體怎麽樣。

“可以了,”韓世昌說:“真沒想到你會來看我,好久沒見你了,子沅,請人坐。”

年輕Omega将椅子推了過去,示意盛廷舟坐下,掌心捏得很緊,盛廷舟道謝,毫無破綻。韓世昌的Omega帶着自己的兒媳借口出去,沒有打擾兩人說話。

只是韓岱的Omega辛子沅在離開的時候留了一個暧昧不明的眼神給盛廷舟,這個動作沒有別人看見,但機敏的盛廷舟捕捉到了,他垂眸瞧了一眼,對方已經走開了。

“你坐。”韓世昌招呼道:“聽說你回來了,一直想抽空見你,結果沒機會,直接病倒了,躺到了現在。”

韓世昌上下瞟了眼盛廷舟:“跟我印象中不一樣了,現在看着穩重了許多。”

“背負上家族使命了,沒那麽自在了。”盛廷舟在一旁的椅子上落座,給韓世昌理了理被子。

“怎麽樣?在國外這些年可都好?”韓世昌關心地問。

“都好,”盛廷舟說:“缺不了吃的穿的,日子過得神仙似的,怎麽會不好?”

“你啊,生下來就不會受苦的,雖說你母親去的早,但老盛細心,疼你,現在盛氏壯大了,你的時代也來了。”

“還好吧,”盛廷舟謙遜道:“也不過是前人栽樹我乘涼,公司的事多,一直沒能來看您,韓叔別跟晚輩計較。”

韓世昌拍了拍盛廷舟的手:“你能來看我我已經很高興,要知道我韓世昌淪落至此,身邊能轉着的只有至親之人了,你能來,比什麽都重要。”

權力更疊,時代重塑,韓家也算是名門望族,過去的幾十年裏是可以跟盛氏并駕齊驅的,結果呢,優勝劣汰,韓家如今也沒落了,成為了傳說中的篇章。

盛廷舟對韓家的情況早有了解,但還是裝作不知的樣子問道:“到底怎麽回事?”

“感謝我有個壞種的兒子吧。”韓世昌一切盡在不言中,一旦想到他那個逆子,他血壓就往上升。

盛廷舟道:“韓岱再怎麽敗家,您也給他兜得住啊,不至于他一個人就把韓家這麽大的企業摧毀了。”

頓了頓,盛廷舟不确定的語氣:“我聽說他碰賭啊,這麽些年沒改?”

“他要是只碰賭也罷了,他現在是什麽,鬼迷心竅!被一個已婚過的Omega咬住了心!”韓世昌情緒激動,“我凍結了他的賬戶,這小子竟然偷我的項目賣給對家,靈銳是怎麽倒臺的?他沒概念!”

對靈銳倒臺的來龍去脈,盛廷舟最清楚不過了,但他不動聲色。

韓世昌還在感慨上天的不公:“娘的,我韓世昌這輩子沒做過罪大惡極的事,為什麽能生出來這種孽種?”

“消消氣,”盛廷舟掩了掩被子,“我說阿岱前段時間怎麽來找我借錢呢,原來是被您凍了賬戶啊。”

“什麽?!他找你借錢?”韓世昌瞪大眼睛,随後不顧手上的針管,狠狠捶了下床鋪,“逆子!逆子!”

盛廷舟等他發完了脾氣,象征性地安慰了一句:“韓叔,沒事的,我們兩家是什麽交情,四十個能解決阿岱的燃眉之急我當然會施以援手了。”

“四十個?”韓世昌笑得難堪,“厲害,真厲害啊。”他看着天花板,衰老的面容上被惆悵布滿,看起來生無可戀。

盛廷舟瞄了眼那蒼老的面容,笑了聲:“我不急着讓阿岱還這筆錢,就當我是送他的好了,怎麽說我比他長兩歲,按輩分還是哥哥的,哥哥救助弟弟是應該的。”

韓世昌已沒臉見人。

盛廷舟道:“就是婷婷這麽大了,我看那小姑娘聰明可愛,今天見阿岱的妻子也是體貼孝順的,您這一倒,阿岱再不管他們,對他們來說不大公平啊。”

“我們韓家愧對子沅母子。”

盛廷舟沒有接話。

韓世昌自我省視了會兒,語氣無奈地說:“廷舟,我麻煩你件事吧,如果我這次沒挺過去,能不能看在我們兩家這些年的交情上……幫我照顧家裏那幾個手無縛雞之力的?”

他在自己的兒子身上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跟盛家的交情說起來也沒那麽深厚,他還跟徐道全交好過,十幾年前幹了些不大人道的事,是沒有資格拿交情說事的。可事到如今,韓世昌也不奢求其他的了,更拉的下臉皮。

盛廷舟沉思考慮了下,似在猶豫:“韓叔,其實您這次完全可以挺過去,怎麽就急着交代後事了?”

韓世昌苦笑:“我還有什麽指望?”

盛廷舟看他一眼,疊起腿,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道:“您在九開報建的那塊地皮沒動吧?”

韓世昌神色一沉,手指也悄然收緊,一雙眼睛裏頃刻間被驚詫布滿。

“這事應該沒幾個人知道,我也是不經意間得知的呢,”盛廷舟羨慕地說:“這麽好的一塊風水寶地弄點什麽上去都能起來啊,韓叔沒對外公開,應該有自己的打算吧,這不巧了嗎,三年前盛氏就盯上這塊地了,我爸忙上忙下都沒跑出結果,韓叔把它拿下了,還是韓叔厲害啊。”

韓世昌臉色青紫:“那個……不是我的。”九開那塊地放在古代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放在湘江也是如此,它占據着天時地利人和,韓世昌費了多少心血盤下那塊地,做了那麽多的隐蔽工作,就是怕有人沖着他來。

這事他沒跟別人透露過啊,那是他最後的籌碼,是他韓家落魄至此的唯一退路和殺手锏,他現在已經不能跟盛氏争鋒了,而那塊風水寶地如果也失去了,他就要徹底崩塌了。

盛廷舟笑了一聲:“韓叔,我四十個都給阿岱劃過去了,一點兒沒猶豫,也沒收取他任何利息,就是看在咱們兩家的交情上,您對我如此不誠,我會非常難過。”

韓世昌咽了口唾沫。

盛廷舟觀察着蒼老面皮上細微的情緒:“說什麽把家人托付給我,誰都不可靠啊韓叔,您應該比我更懂這個道理,還是您養好身子起來自己照顧好家人吧,阿岱那邊我也不用太看情面了,畢竟您沒把我當自己人,我就不自作多情了,這就去跟您把關系劃清楚,不給您心理壓力。”

說完,盛廷舟站了起來。

韓世昌握緊拳頭,指尖泛白,失去九開這塊寶地他就徹底別想起來了,目前靈銳倒臺,盛氏已經是湘江裏一家獨大的科技公司,盛廷舟這是想釜底抽薪,把他也收拾了,未來幾十年就徹底沒有競争對手了。

他不能讓。

這是唯一能讓韓家渡過難關的方法,只要等着九開那塊地施工,等它起來,他就又能傲視群雄了,即使不能跟盛氏硬碰硬,但也一定有了虎視眈眈的資格。

可工程是一兩天能結束的嗎?現在他已走投無路,就靠着這塊地逆風翻盤,而這個關頭韓岱竟然去給盛廷舟送把柄,四十個,四十個!他現在已經負債累累,還要靠什麽去撈他的兒子!

盛廷舟略等片刻,但看韓世昌狠了心,要獻祭自己兒子的樣子,他也不多廢話了,轉身要走的時候,那病床上的人才做出了決定。

“盛總,”韓世昌笑了,對着天花板笑了,“盛總啊。”

盛廷舟沒有轉過身。

從韓世昌的聲線裏,他聽到了顫抖與無力,以及一份不甘,這個垂老的男人貌似哭了。

·

盧泉在病房外頭侯着。

時不時看下腕表,算着他上司進去了多久。

又在一個五分鐘後,盛廷舟從裏面出來了。

門口守着的還有韓世昌的Omega,見盛廷舟出來了,立刻迎上來:“廷舟,怎麽出來了?”

盛廷舟委婉笑道:“我瞧着韓叔病情蠻嚴重,不打擾他休息了。”

Omega點點頭:“好,那你路上慢點。”

盛廷舟點頭,帶着盧泉走了。

辛子沅在病房門口看見了盛廷舟離開,兩人擦肩而過,辛子沅要回病房,握住門把手的那一刻猶豫了許久,最終選擇追了出去。

盛廷舟已經來到了醫院大門,就聽身後叫了聲:“盛總。”

盧泉率先回頭,看見一個頗有韻味的Omega站在原地。

辛子沅來到他的面前,沒有理會盧泉的目光,醫院門口人來人往,盛廷舟氣場太強,是看一眼就知身份不一般的人,許多人盯着他們,辛子沅別扭地說:“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盧泉在一邊看看辛子沅,又看看盛廷舟:“盛總,我先去把車開過來。”

他走了出去。

盛廷舟瞄着辛子沅說:“有段時間了,韓夫人剛聽說?”

辛子沅低眸道:“之前有聽人提過,總不得見你,我想你應該是很忙。”

“是不閑,我現在急着回公司,有什麽話趕緊說。”

辛子沅目光受傷:“沒有……就是,很意外你會來。”

“我跟韓岱也算是朋友,應該的,韓夫人不客氣。”

“你可以不這麽稱呼我嗎?”辛子沅局促道:“你明知道我想嫁的人只有你。”

盛廷舟比了個“噓”的手勢,眉眼帶笑:“子沅,當年認識我的時候,知道我是個什麽東西吧?各取所需,我應該跟你講的很明白,別犯規。”

舊日畫面重現眼前,辛子沅抱着雙腿,迫不及待,那時他就知道盛廷舟只是個玩咖,可他還是主動獻身了,這個男人富有的頑劣魅力不知當年勾引了多少人,他以為自己能成為盛廷舟的特例,可是上流圈中的法則根本無法突破,沒有真心,只有欲望,無人可以打破規則。

所有表面得體和諧的婚姻背地裏都是什麽模樣,辛子沅又不是不知,嫁給韓岱以後他已然認命,不去奢求什麽真心,無非是各玩各的罷了,可他心裏始終為盛廷舟留着一塊地方,今又見他,時隔多年,這個男人變得更有魅力和可靠了,他幾乎瞬間就找到了當年抵死纏綿的感覺,聞到盛廷舟信息素的那一刻,他覺得自己都快原地去了。

韓家兩個長輩以為辛子沅是什麽本分的東西,實際上他早就對別人交身了,并且在跟丈夫的纏綿中想的都是盛廷舟的臉,沒有人跟盛廷舟做過還能被別人滿足,辛子沅苦苦支撐的體面在看見盛廷舟的那一刻瞬間瓦解。

辛子沅勾着手指,眉眼傷感:“你現在……談戀愛了嗎?”

他這句話問的小心翼翼。

盛廷舟聽聞,神色裏藏着一抹譏諷:“談戀愛?好陌生的詞語。”

他就沒跟人談過戀愛。

盛廷舟出身大戶人家,從小就穿金戴銀,看過許多人性方面的書,他從不對愛情甚至親情抱有什麽期待,人世間發生過的所有荒唐事他都覺得很正常,因為人性本就醜陋。

他積極上進,腦子也好使,加上其等級和容貌打小在人堆裏就備受歡迎。他十幾歲就開葷了,從不委屈自己的欲望。人不是長情的生物,他早就懂了。

他認為這個世界上愛情是最虛無缥缈的東西,從來也沒去追求過,所謂心動也不過在上完之後就煙消雲散了,那只是一種生理欲望作祟,盛廷舟會釋放欲望,該解決的就去用實際行動解決,并不追求那些虛情假意的感情。

他的過去可謂是肆意又冷漠,辛子沅也只是排解欲望的工具而已,沒有人可以住進盛廷舟的心裏,因為他想得到的獵物總是當天就能得到,那些首次出現的漂亮面孔從出現在盛廷舟眼前到躺在他的胸肌下面,不會超過二十四小時。

辛子沅嘴裏的戀愛,盛廷舟毫無興趣,甚至覺得可笑。

被質問的辛子沅也覺得自己這話有夠蠢的,他怎麽可能看見盛廷舟為誰癡醉的模樣呢?估計有也是假的。

“惡人自有惡人磨,韓岱沒有可塑性,他爹還算有心,韓世昌馬上就會給你分筆錢,拿着它帶着你女兒好好過。”盛廷舟說,“別指望什麽浪子回頭金不換,活在妄想裏。”

辛子沅雖不知盛廷舟說的分錢是什麽,哪來的,但還是點了點頭,并不對他那個丈夫抱任何指望:“我才不在乎他。”

盛廷舟指尖刮了刮辛子沅的面頰,安撫似的說道:“不奉陪了。”

辛子沅回眸,看見那人已輕身離去,他惋惜,惋惜這樣強大的alpha卻不長心。

盧泉在車裏等着。

盛廷舟上車後,盧泉對裏頭的事不追問,而是問:“盛總,回集團?”

盛廷舟張口就要說是,忽地腦海裏閃過什麽,他沉思,給出一個意外的答案:“去立新。”

盧泉回眸茫然地說:“啊?還去立新嗎?”

後座沒有聲音。

盧泉抿抿唇,扭回頭,直接啓動了車子。

盛廷舟覺得自己瘋了。

他在跟韓世昌乃至辛子沅說話的時候,腦子裏竟然他媽的全是別人。

從來沒有過,從來沒有。

·

立新的執行總裁剛剛接過一杯熱水。

他笑眯眯地捧給面前相貌出挑的Omega。

大概巡視了下要改造設計的地方,途徑碰見的員工人人都眼睛瞪大了往林桑的身邊看。

不為別的,只因他們總裁身邊跟着個極其奪目的Omega。

林桑本要交給手底下的人去辦的事,自己承擔了,跟着邵逸青把地方巡視了個遍,此刻的邵逸青正在他面前的桌子上認真畫圖,林桑把熱水放到他的面前,依然驚詫地說:“沒想到您會親自來。”

邵逸青看了眼,笑意盈盈地接過熱水,說道:“立新是大客戶嘛,怕手底下的人怠慢了,我親自來顯得有誠意,第一次合作,想留個好印象給貴公司。”

林桑在邵逸青的對面坐下。

“我一直聽聞邵總的美名,以為跟我們這些人一樣,都是坐在高處指揮的人,”林桑眼裏無限驚嘆欣賞,看着桌子上的圖紙說:“沒想到邵總能親力親為,人漂亮,這畫技也厲害。”

邵逸青僅憑記憶完美複原了方才看過的地方。

“閑着無聊,林總別見笑,”邵逸青扶了扶眼鏡,“其實我已經很久沒拿畫筆了,畫技退步了不少呢,貴公司太大了,您全權交給我們也是對我們的信任,我必須得親自走一趟。”

林桑問:“邵總是哪個美術學院畢業的?我雖然不懂這行,但看着您這幾筆都不簡單呢。”

“籍籍無名的小學院罷了,不重要,就不說出來給林總取笑了。”

林桑瞧着對方,眼珠子總是控制不住往那臉上掃去,一個公司總裁,打扮得竟如此簡單随意,交談起來也叫人極為舒服,林桑知道,是這張臉的功勞。

即使對方戴着黑框眼鏡,林桑也能看到那眼鏡下藏起來的風韻,那是性感至極的臉,不屬于清秀那一挂的。

林桑往這兒一坐,腦子裏不想談正事,就想打聽些有的沒的,也不知道是什麽魔力。

“邵總有個兒子?”林桑問。

邵逸青擡眼一看就知道怎麽回事,他應付自如地說:“人人都對我兒子感興趣嗎?”

“只是不敢相信,”林桑眼冒金光:“邵總生得……神仙似的,這腰段也不像是生過孩子的人啊。”

“不是代孕哦,”邵逸青澄清道:“那可是我下了半條命生出來的呢。”

林桑笑笑:“沒有沒有,您誤會我了,我不是懷疑您代孕,雖然江湖上有這樣的傳聞,但我知道那都是假的。”

邵逸青對他露出一個任憑理解的笑。

“邵總……平時有什麽興趣愛好嗎?”林桑問後又補充,“哦,別誤會,只是問問,如果您介意我就不提了。”

“那有什麽介意的?”邵逸青低頭用鉛筆修飾線條,“我比較無趣,公事之外就是跟朋友小酌幾杯,跑跑馬場罷了。”

“邵總也喜歡騎馬?”

“林總也喜歡嗎?”

“我最近剛學,陪我女兒去的,她喜歡,我可不行。”

“喜歡騎馬的小女孩啊,挺特別的。”

說完,兩人沒再繼續。

林桑盯着對面那張臉蛋好久沒說話,像是忘了要去說話,這氛圍一直持續到辦公室裏走進了別人。

忽地,林桑的左手邊落下一個人影,他忙看過去,也許是因為自己太過專注,一直到對方落座下來他才發現,低聲驚嘆道:“盛,盛總?”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就連對面的人也被驚到了,林桑的驚訝是真的,但另一位就不知道了,盛廷舟坐下來,直勾勾地打量着邵逸青。

林桑站了起來,手足無措道:“那個……盛總,您怎麽突然回來了?”

盛廷舟沒有搭理,而是抽出一根煙來,遞給了邵逸青。

邵逸青手上握着鉛筆,擡眸觑了林桑一眼,對方很是尴尬,邵逸青也很是尴尬,他透過眼鏡片看見盛廷舟堪稱興奮的目光,許久沒有動作。

林桑的問題被晾在了風裏,不知所措時盛廷舟說了句:“這兒沒你事了。”

林桑哦了聲,忙就走了出去。

邵逸青看那落荒而逃的身影,格外不理解一個執行總裁的身份即使不能跟盛廷舟打平,也不至于這麽怵得慌,他在怵什麽?

這根煙遞在邵逸青的面前很久,盛廷舟不疲倦似的,也不說話,就這麽擡着手,等對方接。

邵逸青還是沒接。

他的胳膊肘撐在疊起的腿上,壓着畫板,托起了腮,對着盛廷舟的目光說:“盛總有沒有聽過一句俏皮話?遞煙不遞火,純屬調戲我。”

盛廷舟的指尖将香煙轉了個圈,眼裏的神色在加速波動。

邵逸青捧着自己的臉,目光落在對着他的煙尾,一本正經地說:“我不會。”

說完,邵逸青又用不滿的語氣:“今天是來談生意的,我跟林總聊得這麽好,盛總往這兒一坐算什麽?不打擾了。”

說着,他站起來,抱着畫板就要離去,作勢要去找林桑了。

只是他還沒走一步,就被人拽住了手腕,邵逸青毫無準備地,被一道力氣拽了過去,他驚慌失措地跌進一個溫暖的懷抱,高熱的體溫灼得他鼻頭滾燙,邵逸青擡起一雙銳利的眼眸,撞上盛廷舟毫不掩飾的野心裏去。

盛廷舟鉗住他的手腕,一截手臂箍住了那細嫩的腰,他的理智并沒有打算做出這個動作,可是既然已經做了,他就會做下去,何況他并不後悔。

“想聊嗎?”盛廷舟将手裏的煙按了下去,動作溫柔地摘掉了邵逸青臉上的眼鏡,“邵總,跟我聊好一句,頂跟姓林的廢話十句。”

眼鏡摘下來,盛廷舟毫無阻礙,清清楚楚看見了這張在心頭跳躍多日的面孔,這張第一面就讓他驚嘆,就撞進他審美的面孔,他從不掩飾自己的欲望,克制住的一直都只是自己的行動,而今天,而此時,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他只知道遠遠的觀望和交談,已經不再能撫平心底的燥熱狂潮。

“盛總,談生意可以,”邵逸青騎在他的腿上,一雙狐媚的眼睛裏閃爍着不悅的光芒,他握住後腰那只手,瞪着盛廷舟虎視眈眈的眼睛,提醒道:“但你越規矩了。”

邵逸青一手按着盛廷舟的胸膛,一手抓着後腰經脈明晰的小臂,輕聲埋怨:“我很不高興。”

盛廷舟擡眼掃視這張臉,從顫動的發絲到不爽的眼睛,他不否認,他對邵逸青早有的心思——想睡。

他從沒那麽想睡過一個人。

從沒那麽地急切,倉皇,忍無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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