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點火
第50章 第 50 章 點火。
兩人到醫院裏開了些藥, 邵逸青不願意打針吊鹽水,跟賀思揚在醫院裏很快就出來了。
“這些藥我家裏都有的,”邵逸青說:“沒必要來這一趟的。”
賀思揚卻說:“你家裏是你家裏的, 确定病情才是最重要的, 萬一不是感冒發燒呢?檢查一遍心裏安定。”
賀思揚是想讓邵逸青做個全面檢查的,奈何邵逸青不樂意, 做了兩三個項目就不想繼續了。
邵逸青不喜歡把時間浪費在醫院裏, 他年輕時候沒少往醫院跑,三天兩頭地做檢查, 查得他都快反胃了, 醫院的消毒水味道他聞着就想吐,拉着賀思揚趕忙從裏頭出來。
“好難聞啊。”邵逸青趴在賀思揚的懷裏,腦袋抵着對方的胸膛,跟撒嬌的小貓小狗似的。
賀思揚見了他工作上利落的樣子,再看他現在, 反差感俘獲了他的心,邵逸青時而孩子氣的表現, 賀思揚都十分珍惜,捧着邵逸青腦袋說:“那我們不看了,走吧, 帶你去吃好吃的,然後回去休息。”
邵逸青這才從他胸膛擡起頭, 說了句不合年齡的話:“我就知道思揚最疼我了。”
賀思揚是愛屋及烏, 邵逸青的一切表現在他這裏都是好的,邵逸青做出的每個反應每句話,他都很快适應和接受,雖然邵逸青承認了他們的關系, 可賀思揚還是不能确定邵逸青到底喜不喜歡自己,他在邵逸青面前小心翼翼,盡量地去表現出完美的一面。
賀思揚帶着邵逸青去餐廳裏吃了飯,因為擔心着邵逸青病情加重,他進了門就讓服務員把空調打開,兩個人吃飯還特地包了個房間,那服務員雖然不理解這個天氣為什麽有開空調的要求,但還是遵循客人的指令,将空調打開了。
賀思揚關心地問:“冷不冷?”
邵逸青出來的時候把外套穿着了,他身上是裁定合身的西裝,把邵逸青襯得氣質更加幹練。
“不冷,”邵逸青拉着他,“你坐下吧,坐到我身邊來。”
他變成了粘人小狗。
賀思揚把外套脫下來,披在了邵逸青的肩膀上,給他攏衣服的時候,那眼神不自覺地就飄到襯衫領口處的鎖骨上了,賀思揚的眼神被邵逸青捕捉,他怯怯地收斂回去,嘴裏還是那句發自肺腑地感嘆:“逸青,你真好看。”
他們已經不是第一次遇見了。
賀思揚每一回都要為邵逸青傾倒,他其實更喜歡邵逸青穿私服的樣子,比如游輪上約會那一次的衣服風格,光鮮亮麗地叫人移不開眼,西裝雖然也很出挑,但難免有分嚴肅,叫賀思揚有一抹輕微的畏懼。
“真的嗎?”邵逸青不大相信的口吻,“三十多歲了,你不嫌棄我老呀?”
“你一點兒也不老,像……高中生一樣,”賀思揚揉了揉他的眼角,“你臉上一點皺紋都沒有,皮膚也很好,根本不像三十多歲的人。”
邵逸青笑了笑:“說我像大學生都勉強了,還高中生呢,人家真是沒說錯,情人眼裏出西施啊,思揚,恐怕就你這麽覺得了。”
“不是我,老蕭他們也是一樣,”賀思揚不容許有人反對似的,包括邵逸青自己,他維護地說:“大家都覺得你很好看,這是有目共睹的。”
“嗯,我相信了,我不好看的話,你也不會看上我了。”
“不,不是……”
“別急于辯解,” 邵逸青說:“我又不介意這種事,有人誇我好看我怎麽會不高興呢?”
賀思揚抿抿唇,撩人的情話他張口就來,唯獨面對邵逸青的時候,他就像個被動的啞巴,腦海裏一片空白,什麽誇誇其談的話都忘了,邵逸青的眼神針尖似的,紮破了他纨绔公子的面具,露出內裏那個空無一物反應遲鈍的自己。
“一直沒問你呢,”邵逸青的手肘撐着幹淨的桌子,托着腮望着對方,“你身邊那些朋友都知道我們的關系了嗎?”
賀思揚點點頭:“嗯,都知道。”
他告訴身邊人的時候,每個人都是同一種驚訝,只不過他沒法向邵逸青形容,那些人感慨“兄弟牛逼”和“操啊你竟然能把到邵逸青”這種話,說出來容易叫對方誤會。
邵逸青又問:“那你家裏人呢?”
賀思揚則遲鈍了起來:“我找個機會跟他們說。”
邵逸青心裏明白了:“他們不同意對不對?”
賀思揚再不成器,也是他父親唯一的兒子,賀家唯一的繼承人,他父親是不可能叫他娶邵逸青的,一個離異還帶着快成人的孩子的Omega,在大部分人家那裏都不會同意,賀思揚亂玩就算了,但最終的婚姻控制權還是在他父親那裏的。
在遇到邵逸青以前,賀思揚是無所謂最後娶誰的,反正他父親不會給他安排一個二流的Omega,肯定也是一等一的頂級,娶誰對賀思揚來說都一樣,不過現在不同了,他現在一心都是邵逸青。
“我會說服他們的……”賀思揚的語氣不是很自信。
邵逸青哪裏不懂這種事,他還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說道:“沒關系,慢慢來,我這種人……本來就是叫人家顧忌的。”
“逸青你別這麽說自己,”賀思揚疼惜地握住他的手,“你放心,我一定會說服我爸的,不會委屈你的。”
“相信你,”邵逸青很在意似的,他看到賀思揚眼底的慌亂,安慰地摸了摸alpha的耳朵,“我相信思揚。”
他說的如此誠懇又有心。
賀思揚懸着的心放了下來。
他好不容易來見到邵逸青,可不想因為這種事鬧脾氣。
邵逸青比其他Omega要懂事體貼許多,放在其他人那裏早就鬧了,賀思揚看待邵逸青的目光裏多了份珍視,他決心一定要好好對待邵逸青來回報他。
服務員來上菜,賀思揚和邵逸青在說悄悄話,賀思揚體貼入微,時刻關心着邵逸青的情況,兩個人無視了服務員。服務員也不打擾,大概是看出了這張桌子上更尊貴的身份,他們把主菜放到了邵逸青的面前,布菜後就低頭離開了。
雞油蒸五彩白刀是一道福建菜,色澤五彩斑斓,口感鮮嫩滑爽,還沒入口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魚鮮味,可邵逸青卻對此沒有什麽食欲,大概是因為生病的問題,他現在什麽也不想吃。
賀思揚把菜重新布置了一下,說道:“你生病了,吃點清淡的,喝點這個吧,黑松露酥皮湯,這家餐廳比較有名的。”
既然答應了來吃飯,邵逸青也不想掃興,他聽從賀思揚的安排,沒有拒絕。
“思揚,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喜歡我?”用湯的時候,邵逸青忽然問了這麽一個問題。
賀思揚将紙巾放在他的面前,聽着邵逸青越來越重的鼻音,“怎麽會?你說的是?”
“蕭松鶴,”邵逸青神色委屈地看着湯水,心裏不大是滋味,“上一次在游輪上的時候,我想他的眼神,對我是有意見的吧。”
“沒有,”賀思揚很快說,心裏又想到了什麽,那一次他跟邵逸青差點掰了,怕邵逸青不開心,他想把話題偏過去,可一時實在想不出什麽來,“他只是不放心我而已,就是叮囑我好好對你,我以前太混蛋了,他怕我欺負你。”
“是嗎?”邵逸青的勺子和瓷碗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溫熱的湯水下腹,胸口那股捂不熱的冷意好受了些,就是鼻音越來越重,邵逸青悶悶地說:“如果他們不喜歡我你一定要告訴我,我不會生氣的,我不想叫你為難。”
賀思揚把牛排撕開,紮了一小塊放在邵逸青的盤子裏,溫聲說:“放心吧,沒有人會不喜歡你,逸青這麽好看。”
“我在跟你說正經事呢,”邵逸青柔聲責怪,“總要這樣打趣我。”
賀思揚又紮着牛排送到了邵逸青的嘴邊,似乎讓他親自動手也不願意了,他投喂着心上人,眉眼愛意難掩地說:“我說的也是正經事,誰敢在我耳邊蛐蛐我喜歡的人,誰就是在找死。”
alpha的眼裏滿是認真。
看起來是真能去拼命的。
邵逸青笑了,他握住賀思揚的手腕,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将來有人欺負我,思揚可不要坐視不理。”
說完,他将牛排含進了嘴裏。
“永遠也不會。”賀思揚草率地應。
邵逸青的臉頰被空調的熱風吹得紅撲撲的,他在賀思揚熱烈的注視下把外套脫了,抱怨了一聲:“好熱呀。”
賀思揚憂慮地說:“別脫,捂一會是好的。”
“才不會,會發燒的,”邵逸青捂着自己的額頭,又摸了摸賀思揚的額頭,“你看,我已經比你的體溫高很多了,再捂下去就要長痱子了。”
賀思揚用手掌一量,果然是。
他就沒有再阻止邵逸青了。
他在生活常識這一塊不如邵逸青懂得多,他要做的只是聽從邵逸青的話,機靈點去照顧着就行了。
兩人在餐廳裏吃完飯,賀思揚把邵逸青送回了家。
邵逸青遣散了其他人,連徐叔也趕走了,給賀思揚創造了足夠的空間,讓他聊表心意。
賀思揚也不叫人失望,少爺雖然伺候起人來沒那麽周全貼切,但端端茶倒倒水這點小事還是能幹的。
回來後果不其然,邵逸青的病情加重了,當天晚上就倒了,把賀思揚急得團團轉,邵逸青一邊忍受着身體上的難受一邊安慰賀思揚慢慢來不要着急,他不會死的,說的賀思揚心裏發慌。
邵逸青到底還是打上了點滴,賀思揚把醫生請到了家裏來,邵逸青受涼了,且感染了什麽病毒,說的賀思揚擔驚受怕,醫生說是換季常見病毒,休息好就行了,不會有大問題。
于是接下來這段時間,賀思揚都陪在邵逸青的身邊伺候着,朋友叫着也不出去了,每天兩眼一睜就是往邵逸青這裏趕。
邵逸青也沒有撐着,跟公司那邊請了一周的假,撂挑子不幹事了,把陳碩弄得不大高興,以為他是跟他那個新男朋友度蜜月去了,不相信他的說辭,這還特地跑了他家一趟,親眼看見了才算完。
“那個alpha一直在這?”陳碩提着一根煙,出門的時候問徐叔。
徐叔回眸看了一眼,如實轉告:“說不上一直,最近倒是每天都來,蠻殷勤的,邵總用他比用別人頻繁。”
陳碩沒想到邵逸青跟賀思揚還真談上了,他以為只是玩玩,可看賀思揚這架勢,陳碩心裏不大拿得準了:“晚上也在?”
“那倒沒有,只有白天的時候過來。”
陳碩心裏松了口氣,他抽了口煙,叮囑徐叔道:“讓逸青少跟他來往,就是不顧及別人,也得顧及自己兒子的心情,他總這麽帶不三不四的人回家,鵬鵬看見了心裏怎麽想?”
徐叔愣了愣,而後笑了聲:“陳總,這話我可不敢跟邵總說,況且,鵬鵬跟邵總的關系您心裏也是清楚的,上周鵬鵬還回來了呢,兩個人倒是沒鬧,但也說不上好,他們父子二人的關系,不是邵總少帶個人回來就能緩和的。”
聽了徐叔的話,陳碩像是找到了什麽平衡的方式,心裏好受了許多:“也不過是玩玩而已,賀思揚在他身邊也是待不了幾天,鵬鵬不認可的人,能長久嗎?”
邵鵬就是這一點好,只認他親爹林慕楓,對于陳碩來說,這個小孩可是很懂事。就得這樣,看見邵逸青帶別人回來跟他往狠了鬧才好。陳碩可以看見邵逸青孤獨終老,但不能看見邵逸青歸屬別人。
“走了徐叔。”陳碩下了階梯,心裏受了點安慰,步子沒那麽沉重了。
徐叔望着alpha的背影,又向屋子裏頭看了看,無奈地搖了搖頭。
賀思揚盡職盡責地照顧着邵逸青,短短幾天裏也學會了怎麽照顧一個人了,還沒等邵逸青說話呢水就送到嘴邊了,邵逸青都不得不驚嘆賀思揚在照顧人這方面進步神速。
“今晚留下來吧。”邵逸青握着水杯,像對賀思揚下了一道賜婚的聖旨。
賀思揚頓了頓,腦海裏過了許多的事,他哽咽地說:“今晚……可以嗎?”
邵逸青喝了口熱水,靠在床頭櫃上看着人:“可以啊,你照顧我這麽久,該賞點甜頭給你了。”
賀思揚立馬說:“不,逸青,我不是為了那個……”
“我是,”邵逸青把水杯放到了一邊,他重新躺下來,握住賀思揚的手貼在自己的臉頰上,“思揚,我也有欲望的。”
賀思揚的指尖滾燙,此刻的邵逸青面頰消瘦蒼白,脆弱易折,病時有着病時的美,賀思揚只覺得血氣翻湧,直沖腦海。
邵逸青拉着賀思揚的手,往被褥裏伸。
病着的人體溫高熱,身體像燒開的水,賀思揚只覺自己的手插進了滾燙的水壺裏,燙得他喉嚨發緊。天色暗了下來,他低下頭吻邵逸青的脖頸和耳垂,Omega發出難耐的小貓般的嗚咽。
不知是因為病着還是其他,邵逸青有些想犯矯情。
“左手邊的櫃子裏有套,去拿來。”邵逸青回吻他。
賀思揚聽話地去翻找了起來,他急匆匆地拆開,整張臉都被邵逸青的熱情感染,變得悶熱火紅,不過在他拆開以後,他又想到了什麽,懸崖勒馬道:“不,不行,你還病着。”
邵逸青把東西從他手裏接過來,握住賀思揚的手,套在了他的指尖上,說道:“那你就溫柔一點。”
賀思揚喉嚨滾動,他認為自己已經非常克制,可怎麽挨得住喜歡的人次次誘哄?賀思揚繃緊的神經斷了,他乖乖地伏了下來,一邊輕柔地吻,一邊小心地探。
“逸青……”他氣息灼熱,像寒冬臘月裏潑在冷霜上的開水。
“嗯?”綿長而悠遠的回應,蕩在賀思揚跳動的心尖,邵逸青的兩只手置在腦袋邊的枕頭上,輕輕地揪住了枕角,那是沒有防禦的姿态。
“還行嗎?”賀思揚柔得不像話,他為那眯着的如月的眼睛而癡迷,從未有過的耐心在此刻揮發到極致。
“差一點,”邵逸青半合着眼睛,被子一角掉在了地上,他擡起膝蓋想要勾住,卻還是遲了,“可以殘暴一些嗎?我不喜歡溫水煮青蛙。”
“不行,”賀思揚輕柔的吻落在邵逸青的額頭和臉頰,顧忌繁多,“……我怕弄傷你。”
耐心在此刻對于邵逸青是一種極致的折磨,他想賀思揚是真的擔心他呢,還是故意的呢,那alpha看起來總不是那麽簡單的,明明自己都快要不行了,卻還是那樣溫柔地逗弄他。
邵逸青在床事上喜歡殘暴的,喜歡狠一點的,他現在提的要求不是情趣,是他打心底裏的不滿意,賀思揚想向他表明什麽?他對他是真心的?不是為了這樣的事來追求他?什麽東西。
只有這樣的事才是最根本最主要最真實純粹的,那些虛無缥缈的感情邵逸青才不在乎。
他在折磨中用膝蓋擡起賀思揚的下巴,狠狠地,發了狂似的,一雙濕潤的眼睛紅彤彤難掩的糟糕,對賀思揚警告道:“你要是不行,就讓別人來。”
alpha的目光變得危險了許多。
邵逸青持續性點火,根本不怕死地說:“叫你朋友好嗎?比如盛廷舟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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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