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邊疆生活

邊疆生活

鮮安帝放緩了語氣，「只是，此事關系重大，朕不得不慎重。」

「臣明白。」

本孤容深吸一口氣，将翻湧的情緒壓了下去。明白了又如何？她還是無法改變這個殘酷的現實。她與厲芮霜之間，終究隔着一道無法逾越的鴻溝。更何況，厲芮霜即将成為太女，未來的皇帝，她怎麽能成為她的阻礙？

「皇上，」本孤容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中的苦澀，「臣有一事相求。」

鮮安帝擡眼看向她，眼中閃過一絲探究：「何事？」

「臣懇請皇上，派遣臣前往卓川駐守邊疆。」本孤容語氣堅定，沒有絲毫猶豫。

鮮安帝愣住了，似乎沒想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請求。「卓川？那是苦寒之地，你一個坤澤……」

本孤容眼中閃爍着堅毅的光芒，「皇上明鑒，保家衛國，不分乾坤。臣雖為坤澤，亦有滿腔熱血，願為景國效力，為王爺分憂。」

本孤容知道，皇權交替之際，定然風波不斷。她能做的，就是替厲芮霜守好南境，為她掃清障礙，讓她安心接管朝政，不必分心外敵。

鮮安帝沉默良久，似乎在權衡利弊。他看着眼前這個倔強的女子，心中五味雜陳。

輔國公本世英早已戰死沙場，如今他的女兒也要奔赴邊關，這讓他如何面對九泉之下的故人？

「你當真想好了？」

鮮安帝語氣沉重，「邊關苦寒，戰事頻發，并非久留之地。」

「臣心意已決。」

本孤容叩首，語氣堅定，「請皇上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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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安帝沉默了。他知道本孤容的才能，也明白她這番話的深意。

将兩人分開，或許是目前最好的選擇。

「準奏。」

良久，鮮安帝終于吐出這兩個字。

從禦書房出來，本孤容擡頭望向漆黑的夜空，一顆星子劃過，轉瞬即逝，就像她與厲芮霜之間的緣分。

與此同時，厲芮霜回到王府後，第一時間便召集了府中下人，語氣急促：「快，去庫房清點最好的錦緞綢帛、金銀珠寶，再備上三牲六畜，禮品單子拟好了嗎？趕緊拿來我看！」

慎皓月看着厲芮霜風風火火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王爺，您這是要……」

「提親！」

厲芮霜想也不想便脫口而出，語氣中帶着不容置疑的堅定。

慎皓月愣了愣，随即反應過來：「王爺要向輔國公府大小姐提親？」

厲芮霜點點頭，眼神中閃爍着溫柔的光芒：「不錯，本王心悅她已久，如今她已和離，本王定要給她一個名分。」

「可……皇上那邊……」慎皓月有些猶豫。

「皇兄那邊，本王自會去說。」

厲芮霜語氣堅定，「本王相信，皇兄一定會成全我們的。」

厲芮霜心中明白，鮮安帝雖不喜本孤容的過往，但對她的人品和才華卻是十分欣賞的。況且，本孤容如今對朝堂并無威脅，鮮安帝沒有理由阻止這樁婚事。

府中上下忙作一團，為王爺的提親之事奔波着。

厲芮霜親自挑選聘禮，務求每一件都盡善盡美，以表他對本孤容的重視。她甚至翻出了母妃沐太妃珍藏多年的鳳穿牡丹金步搖，這可是沐太妃當年出嫁時的嫁妝，意義非凡。

聘禮的準備工作繁瑣複雜，一晃便是三天過去了。

厲芮霜看着堆滿了整個院子的聘禮，心中充滿了期待。

「王爺，一切都準備妥當了。」

慎皓月前來禀報，「媒人也都已經安排好了，随時可以出發。」

厲芮霜滿意地點點頭，正要下令出發，卻見一名侍衛匆匆忙忙地跑了進來。

「王爺，輔國公府的管家求見，說是有要事禀報。」

厲芮霜心中疑惑，本孤容這個時候派人來做什麽？

「快請他進來。」

厲芮霜語氣中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管家錦伯快步走進院中，向厲芮霜行禮後，雙手呈上一封信：「王爺，我家小姐命小人将此信和這個簪子交給您。」

厲芮霜接過信，心中忐忑不安。她深吸一口氣，緩緩展開信紙，只見上面寫着娟秀的字跡：

「王爺，孤容感念王爺厚愛，然國事當前，兒女情長當放一邊。孤容已領旨前往卓川駐守邊疆，待景國無戰事，吾再談婚嫁之事。望王爺珍重。」

信紙從厲芮霜手中滑落，她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被雷劈中了一般。卓川？邊疆？本孤容竟然……

她怎麽可以……一聲怒吼在厲芮霜胸腔中炸開，她猛地擡頭，卻只看到錦伯低着頭，恭恭敬敬地站在那裏。

一股無力感席卷而來，厲芮霜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氣。

滿院的聘禮，此刻顯得格外刺眼，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

「王爺……」

慎皓月見狀，連忙上前安慰，「或許……或許大小姐只是想為國家盡一份力……」

「盡一份力？」

厲芮霜苦笑一聲，「她這是在躲我！她根本就不想嫁給我！」

錦伯走後，厲芮霜頹然坐在椅子上，整個人像被抽空了力氣。

她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盞，狠狠地摔在地上，「砰」的一聲，碎片四濺，如同她此刻的心情。

「王爺息怒！」

慎皓月連忙勸道，「本大小姐這樣做，定有她的苦衷。」

「苦衷？什麽苦衷能比得上本王對她的真心？」

厲芮霜怒吼道，「她分明就是在躲着本王！」

慎皓月不敢再說話，只能默默地收拾地上的碎片。厲芮霜頹然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氣。滿院的聘禮，此刻顯得格外刺眼，像是在嘲笑她的自作多情。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怒火，「來人，把這些聘禮都撤下去！」

。。。。。。

另一邊，本孤容帶着左丘城和左青旋，以及幾個親衛，策馬揚鞭，一路疾馳，終于抵達了卓川。

卓川主帥容茂筠早早得到消息，親自率領一衆将領在城門口迎接。

「末将本孤容，參見懷化大将軍！下官此番前來，是為協助卓川防務，還望容将軍多多指教。」本孤容翻身下馬抱拳行禮，語氣恭敬。

「将軍客氣了，」容茂筠笑道，

寒暄過後，容茂筠設宴款待本孤容一行人。席間，容茂筠對本孤容贊賞有加，并表示會全力配合她的工作。

本孤容也借機了解了卓川的防務情況，并提出了一些改進建議。

安頓下來後，本孤容便開始了在邊疆的軍營生活。她每日操練士兵，巡視軍務，很快就展現出了過人的軍事才能和領導能力，贏得了士兵們的尊重和愛戴。

除了日常的軍事訓練，本孤容還發現邊疆的坤澤，尤其是孤寡坤澤的生活十分艱難。

景國現行的法律規定坤澤沒有戶頭，也就無法擁有自己的資産。

這意味着，孤寡坤澤甚至不能選擇自力更生，只能乞食，惶惶度日。

看着這些衣衫褴褛，面黃肌瘦的坤澤，本孤容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憫。

本孤容決定要為她們做些什麽。

本孤容開始嘗試着組織一個由孤寡坤澤組成的後勤隊伍。她教她們一些簡單的縫紉、烹饪、藥草識別等技能，讓她們能夠自食其力。

一開始，很多坤澤都對本孤容的提議持懷疑态度。她們早已習慣了被乾元支配的生活，不敢相信自己也能擁有獨立自主的能力。

一個年邁的坤澤顫巍巍地問道，「将軍，我們真的可以嗎？我們什麽都不會，只會洗衣做飯，伺候乾元……」

「誰說的？」

本孤容語氣堅定，「你們的手可以洗衣做飯，也可以縫制衣裳，種植藥草。你們的大腦可以學習知識，也可以思考問題。你們和乾元一樣，都是人。」

本孤容的話，像一顆種子，在這些孤寡坤澤的心中生根發芽。她們開始嘗試着學習新的技能，開始相信自己也能創造價值。

漸漸地，這支由孤寡坤澤組成的後勤隊伍開始發揮作用。她們為軍隊縫制衣裳，制作幹糧，照顧傷員，甚至還能根據學到的藥草知識，為士兵們治療一些常見的疾病。

邊關的風沙似乎也感受到了這股新生的力量，不再那麽凜冽刺骨。

坤澤們臉上的笑容一天比一天燦爛，原本黯淡無光的眼睛裏也漸漸燃起了希望的火苗。她們不再是任人擺布的菟絲花，而是擁有自己價值的獨立個體。

「将軍，你看我縫的這件衣裳，比之前的更結實了！」一個年輕的坤澤興奮地展示着自己的手藝，語氣中充滿了自豪。

「嗯，不錯，」

本孤容認真地檢查着針腳，嘴角微微上揚，「針腳細密，走線流暢，比我做的還好。」

得到本孤容的肯定，年輕坤澤的臉頰泛起紅暈，像春日枝頭綻放的桃花。

另一個坤澤捧着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走到本孤容面前，「将軍，這是我用新采的藥草熬制的，可以驅寒暖胃，您嘗嘗。」

本孤容接過藥碗，輕輕抿了一口，一股暖流瞬間傳遍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