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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到年底, 各種事務和商業酒會接踵而至,謝辭在M國和國內來回奔走,只勉強在過年前抽了一天時間和爸爸去看望外婆。

老人像是聽說了他和顧予風的傳聞, 也沒多說什麽,只暗示他什麽時候把人帶回家吃個飯。

可顧予風不比他閑,海豚收購案已經結束,那次在家吃過晚飯後沒兩天就回了D國,跟着他外公到處應酬,打探圈子裏的情報,确保接下來的計劃順利進行。

謝辭在家和爸爸跨了年, 第二天天沒亮就飛了M國。

到正月底,陽歷已經三月份了。

飛往M國L市的飛機上, 助理王宇彙報完行程, 見謝辭在平板上看新聞, 又說:“最近謝氏負面新聞不斷,聽說涉嫌內幕交易,已經有監管部門介入了。”

謝辭:“我知道。”

每天都有不同的負面新聞上頭條,搞得謝家雞犬不寧,這麽簡單粗暴的報複手段,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

上輩子謝家自己就把自己玩死了,這輩子從經營狀況來看,比上輩子還糟糕, 根本不值得他費心去對付。

顧予風沒下死手,頂多算是一次警告,如果謝家還不清醒,非要一條路走到黑,那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而在謝家焦頭爛額時, 因為收購海豚導致惡評不斷的榮域,這段時間花了不少心思穩定市場情緒。

FA平臺上,最近榮域的新聞層出不窮,謝辭随手翻下來,基本都是正面報道。

股價暴跌後,榮域回購股票支撐股價,又從德森銀行等幾個機構調動了不少資金進行市場幹預,好歹把股價維持在了原本的85%左右,沒再明顯下跌。

平臺上發布了針對榮域鯊魚系列的專訪,視頻裏涉及到對核心研發部門的采訪,工程師從專業角度剖析了海豚和鯊魚兩個系統的優缺點,表示海豚和鯊魚融合進度喜人,更高版本的無人駕駛系統可能會在半年內發布。

言語間夾着不少專業術語,先不說普通人能不能聽懂,但看起來挺唬人的。

視頻發出來一天,榮域股價就開始小幅度回升了。

“榮域是真的想把海豚和鯊魚融合起來?”王宇有些想不通,“他們要是把收購海豚的錢放在研發鯊魚上,應該能得到更好的結果吧?總覺得有些得不償失。”

“不管榮域想不想,現在對外只能這麽說。”謝辭放下平板,揉揉有些酸脹的眉心。

王宇還是不懂:“錢都已經花了,不用不是更浪費?”

謝辭:“也得用得起來才行。”

王宇聽着謝辭篤定的語氣,隐約像抓住了什麽,又說不上來。

下飛機不久,助理王宇接到秘書吉納的電話,對謝辭報告:“那邊說已經找到人了。”

謝辭:“讓他們把人帶過來。”

L市某賭場。

一四十多歲的白人男子一把輸光了剛借的兩百萬美金,在那捶桌,歇斯底裏地叫罵,被過來的安保架起拖出去,随意地丢到路邊。

男人不甘心,嘴上嚷嚷着還要借錢回本,卻被攔在門外。

債主的電話接二連三打進來,男子抓了抓頭發,靠着牆蹲下來,對着電話那頭瘋狂解釋:“我會還的!你聽我說,我差點就能賺到上千萬美金,就只差一點點!你再借兩百萬,不,一百萬,我明天還你所有本金,再追加10%利息!”

電話那頭:“你已經逾期一周了,明天之前再不還,我們會強制沒收你抵押的房産。”

男子痛苦地抓着頭發,現在別說回本,身上連回D國的機票錢都沒有。

這次偷偷出來,老婆已經給他下最後的通牒,如果不能還清賭債,立刻離婚。

“亨利先生。”

白人男子聽到自己的名字,猛地擡頭,見一個棕色頭發,穿着西裝的亞裔男子站在面前。

“你是?”

“我的老板說可以幫您解決麻煩。”亞裔男子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

白人男子看看他身後的車,猶豫許久,一想到追上門的債主,硬着頭皮上了車。

車上已經有三個人,身材高大,一看就是練家子,白人男子有些發怵,車門一關就後悔了,問跟上來的亞裔男子:“你們要帶我去哪兒?”

“不遠,不會耽誤您太多時間。”亞裔男子說完後就板着臉沒再開口。

車子開進了一家私人會所,白人男子被一路帶進某個房間。

房間裏空無一人,男人被要求坐到沙發裏等候,亞裔男子進了旁邊房間,片刻後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來。

男子看到走在前面的那個人,瞳孔一縮:“您、您是DR的——”

謝辭在他面前坐下。

“你認識我,那事情就好辦。”

男子反而變得更加不安,不停地搓着雙手。

“不用這麽緊張。”謝辭淡淡地開口,“聽說你輸了不少錢?”

男子喉嚨發幹,拿起桌前的杯子,手卻在發抖,無奈又放回去:“您想讓我做什麽?”

謝辭雙腿交疊,雙手托着扶手交叉在身前:“很簡單,只要你實話實說,這點債務,我幫你清零。”

男子搭在腿上的手猛地一緊。

洩露商業機密,別說繼續在榮域工作,怕是以後都很難在業內混下去。

“事後我會給你安排合适的去處。”謝辭像是看出了他的顧慮,“保證你們一家三口衣食無憂。”

男子垂下的雙眸不禁流露出一絲恐慌的神色。

對方已經調查過他的底細,家庭情況、負債和行蹤都一清二楚,雖說是商量的口吻,但其實他根本沒有拒絕的餘地。

三月六號,平平無奇的一天。

M國一家名叫諾茲的上市公司宣布融資,股價當天下跌近10%,放在整個市場來看,并不是什麽特別需要讨論的事。

此時的榮域正為緩緩上漲的股價松口氣,根本沒去在意這家毫不相幹的公司股價是漲是跌。

誰都不知道,一場金融風暴正在暗處悄然形成。

DR總部,謝辭坐在辦公室,左側的幾塊屏幕顯示着當天的股市情況,面前的屏幕窗口上是瘋狂跳動的消息。

顧予風的信息跳出來。

【開戰了,謝總準備得怎麽樣了?】

謝辭:【準備了五年,夠充分了。】

顧予風:【比比?誰收益率高,誰在上面。】

謝辭眼底湧上淺淡的笑意。

【打賭我就沒輸過。】

顧予風:【不要太自信。】

謝辭剛回複過去,敲門聲響起,諾科匆匆進來,雙手拍在辦公桌上:“剛得到消息,卡特向德森在內的三家投行追加了保證金,不打算平倉!”

“我知道了。”謝辭随口回了一句。

諾科見他這麽淡定,有些懷疑人生:“你能不能給我激動點?這樣搞得我這個四十歲的大叔像個毛頭小子。”

謝辭:“激動不一定要表現出來,藏在心裏也一樣。”

諾科:“……是嗎?我看你從裏到外都很淡定。”

他這個年輕的合作夥伴多年來一直如此,不管遇到什麽事都從容得可怕,不知道是太頓感了,還是有把握掌控一切才如此淡定。

正說着,秘書吉納急急忙忙地跑進辦公室:“謝總,剛收到德森銀行內部消息,博納爾追加了保證金!”

諾科激動地拍桌子:“這下好玩了!”

謝辭視線掃過屏幕上榮域和諾茲在內的數支股票。

TRS總收益互換合約,一種金融衍生品,屬于高杠杆投資,簡單來說就是客戶借用銀行的名義,用銀行的錢買股票,從中賺到更高倍率的收益。

一般情況下,自己在市場買入股票,股價上漲1%就是1%的收益,而和銀行簽訂TRS,開到五倍杠杆的話,股價上漲1%,銀行就要支付給客戶5%的收益,同樣如果下跌1%,客戶需要補給銀行5%的虧損。

為了對沖風險,銀行會花五倍的錢去市場買股票,而博納爾和卡特這兩位又是投機分子,暗地裏同時和幾家投行合作,喜歡□□玩命,把所有錢壓在個別幾支股票上,這也就導致銀行方面會重倉持有這幾支股票,繼而推高股價,要是引來其他跟風者進場,就能再次推高股價。

股價越高,客戶方面賺得越多,銀行同樣也能賺到手續費。

但高收益伴随着高風險,一旦股票下跌,哪怕只跌一點,都會造成成噸的損失,如果壓在銀行的保證金不夠填補虧損,就會爆倉。

上輩子,卡特頭鐵,在諾茲股票下跌第一天,加保證金硬剛,結果第二天諾茲股價暴跌20%,虧了幾倍的保證金,底褲賠出去都不夠,幾家和他合作的銀行跟着遭殃,手裏的股票不抛的話損失慘重,一下子全抛了可能會引發市場恐慌性暴跌,虧損更大。

為了減少損失,德森銀行和另外幾家緊急商議了對策,好歹是把損失減到了最低,但就算這樣還是引發了一場不小的金融風波。

博納爾和卡特押注的股票中,都有榮域。

這次,希望德森還有這個運氣化險為夷。

當晚,謝辭坐在辦公室裏,幾乎沒睡。

在D國的顧予風同樣在辦公室裏待了一天一夜。

五年來的準備,就是為了這一天。

早晨的陽光從落地窗外灑進來,對一夜沒睡的人來說,有些刺眼。

謝辭看着屏幕上幾乎斷崖式下跌的股價,讓秘書吉納進來,聲音發冷:“把視頻發出去。”

吉納恭敬地應下:“是!”

諾茲的股價連續觸發熔斷,暴跌20%,博納爾和卡特相繼爆倉,德森銀行在內的幾家投行慌得一批,這才發現這倆孫子竟然和好幾家銀行同時合作,可為時已晚。

已經上了賊船,不想把自己的底褲賠出去,只能大家一起想辦法度過這次難關。

當天下午,德森召集了其他三家投行商議對策。

好在幾家算是盟友,聯手搞垮的大小機構不少。

頭發花白的老頭坐在圓桌旁,一雙鷹眼裏藏不住的精明狠辣。

“事已至此,先穩住事态,一旦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四家投行持股金額達到近千億美元,一下子全抛出去,可想而知會造成多大的連鎖反應,甚至也會威脅到他們自身的股價。

而德森和博納爾簽訂的金額比其他幾家都多,加上德森本就重倉持有榮域的股票,如果處理不好,對德森和榮域都将是一次重大災難。

“穆勒那老頭還是這麽聰明,讓他逃過一劫。”其中一家投行的負責人語氣不太好,“那博納爾在穆勒那裏沒要到錢才轉頭找的我們。”

另一家負責人:“穆勒玩得保守,偏偏他和他那孫子投資眼光毒辣,簡直是老天爺賞飯吃。”

德森聽着他們的對話,心裏別提多煩躁。

前院的危機還沒解除,後院又着火了。

德森秘書走進會議室,臉色僵硬焦急,湊到德森耳邊小聲報告:“收到艾斯特的消息,有工程師洩露公司機密,股價在下跌!”

德森臉色微微一變,沖出會議室奪過秘書遞過來的平板。

屏幕上是FA平臺的一則新聞,标題是——榮域鯊魚核心研發部工程師實名披露,鯊魚和海豚無法融合!

新聞視頻裏,白人男子坐在電腦前,痛斥榮域是騙子,鯊魚和海豚的技術根本無法融合,榮域甚至無法剝離海豚技術中對他們有利的部分,哪怕雙系統運行也會存在極大的安全風險,之前的專訪都是編排好的謊言,鯊魚的研發也早就遭遇瓶頸,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騙到更多股民的錢。

在視頻發出後沒多久,榮域好不容易攀升的股價開始迅速下滑。

“封了!所有相關話題一律封了!”德森火冒三丈,手裏的平板直接砸在了地上。

同一時刻,擎風總部。

辦公室裏顧予風正刷着FA的新聞,沒想到整個平臺卡頓進不去了,等恢複時新聞已經全部消失,話題都沒了,吩咐秘書:“通知MM,給我把這則新聞置頂!”

秘書:“是。”

榮域股價當天下跌超過10%,大量網友上MM平臺聲讨榮域,讓他們給解釋。

榮域不得不發澄清公告,并且要追究工程師亨利的法律責任。

可這則公告沒能平息衆怒,反而有避重就輕的嫌疑,榮域根本拿不出海豚和鯊魚能夠融合的證明,而亨利這邊又接連給出了一些核心數據,瘋狂打榮域的臉。

當天晚上,所有人都睡不着了。

幾家投行看着榮域狂跌的股價,越發有危機感。

諾茲剛暴跌20%,榮域也開始暴跌,誰都不知道明天會輪到哪一支股票。

這場囚徒困境,誰跑得慢誰吃虧,傻兮兮留到最後的人注定損失慘重。

DR總部,謝辭辦公室。

諾科抱着電腦坐在辦公桌對面,刷着MM平臺上的罵戰問謝辭:“這些核心數據是僞造的?”

謝辭:“真的。”

諾科不由得擡起頭:“你早就知道海豚和鯊魚無法融合?”

謝辭當然知道。

因為這條無法被鯊魚吞噬的海豚,是他花五年時間,為榮域量身定制的。

它不足以擊潰強大的對手,卻可以在風暴來臨時,給予致命一擊。

見謝辭默認,諾科低罵了一聲,回想收購海豚的這整個過程,不禁心驚。

這是早早就把榮域算計在內了。

一步步逼得榮域不得不高價買個沒用的東西。

“用你們國家的話說,榮域是不是冤大頭?”諾科若有所思。

謝辭起身去泡咖啡,語氣輕松随意:“早在榮域要收購海豚時就已經告訴過他們,融合不了,買了沒用,他們非要買,怪誰?”

諾科狐疑地回想了一下,在MM平臺上搜索,片刻後才找到之前某專家的分析帖,看完後直呼老天奶。

“還能這麽玩?!”

這專家說的東西和那叫亨利的工程師說的幾乎一致,可偏偏發在MM平臺上,MM又是對家擎風控股,榮域自然會以為這是商戰,可它實際上确實是商戰,只是榮域猜錯了方向。

海豚的實測數據是真的,分析貼說無法和鯊魚融合也是真的,價格也直白地擺在那裏,榮域明知道是坑,還是得往裏跳。

諾科琢磨了片刻,轉頭問走到窗邊的謝辭:“其實你的目标不是海豚,而是榮域?”

謝辭看着天邊的落日,染紅的雲層像燃起的烈火,要吞噬一切。

“膽子還可以再大點。”

諾科一頓,想到什麽,瞪着眼喃喃自語。

“你小子,真會玩……”

幾家投行在和德森的會議上答應得好好的,要一起抗住這次的風波,轉頭就有一家把手裏的股票抛了。

其他兩家看他抛了,也跟着抛。

幾天時間裏,榮域、諾茲在內的幾支股票天天熔斷,引發恐慌性踩踏。

德森跑得最晚受重創,承擔了六七成的虧損,導致德森銀行股價大跌。

而在這個節骨眼上,德森重倉持股的榮域因為負面新聞,市場情緒極大,間接影響到了德森銀行,雪上加霜,引發大規模擠兌。

德森焦頭爛額,不得不尋求盟友幫助。

可盟友們剛被坑了一波,根本沒能力幫。

成立上百年的德森銀行,沒能撐過三天,宣布破産。

罪魁禍首博納爾和卡特的基金破産不說,還被指控多項金融犯罪,人也被抓走了。

這場金融風波中,有人損失慘重,就有人賺得盆滿缽滿。

兒子群裏天天有人開香槟,總有人艾特謝辭,問他的收益率。

FULI:【群主哪去了?到底賺了多少,我真的很好奇。】

Ada:【悶聲發大財呢,會跟你說?】

FULI:【不帶我玩QuQ】

諾科看看正在和誰通話的謝辭,對方眼底的笑意不明顯,卻能讓人感覺出心情很好。

Nok:【群主在談戀愛呢,沒空看群。】

一群人:【……群主竟然也需要談戀愛?!】

Nok:【你們這麽說就過分了,他也是二十幾歲的小夥子啊。】

諾科看着刷出的一大串驚訝的表情包,想到倒閉的德森銀行,想到半死不活的榮域,還有謝辭之前說的那些話,做過的那些事。

德森倒閉,最大的受益人并不是他們,怕是一直和德森家族不對付穆勒家族。

難道謝辭和顧予風是真的?

這麽說的話,這次的風波簡直是這兩人對德森發起的世紀性圍剿。

他們隐在帷幕後操控着一切,圍剿結束,敵人被咬死,他們還能全身而退,滿載而歸。

可怕的年輕人。

那邊,謝辭倚坐在沙發靠背上,聽着顧予風的聲音從手機那邊傳過來。

“可惜了,沒能把德森那幾個盟友一波帶走。”

謝辭:“德森沒了,他們成不了什麽氣候,已經不是你外公的對手了。”

兩人聊完公事,顧予風問他:“你最近都在M國?”

謝辭:“後天下午可以回去。”

顧予風:“我可能要晚一點,還得去我外公那裏一趟。”

“不急,先忙完手裏的事。”

挂斷電話,謝辭回到辦公桌後坐下,對諾科說,“我要回國幾天,你安排人看着榮域。”

諾科:“看着榮域?”

謝辭随口說:“德森垮了,榮域撐不了多久,合适的話就收回來。”

諾科啧啧驚嘆:“雁過拔毛,不愧是你。”

把敵人弄死,連爆的裝備也要撿走。

德森銀行破産,事情卻還遠遠沒結束。

第二天,MM平臺上多家媒體曝光,德森銀行有不少涉黑的秘密業務,長期幫人洗黑錢。

當天下午,有人自稱是原FA總裁家人,實名指控德森謀殺,并且已經把相關的資料移交給當地警方。

消息一下子傳遍了全網,德森成了衆矢之的。

可這還沒完,陸續有受害者跳出來指控,長期受到德森和德森家族的侵害。

多年來德森仗着權勢橫行霸道,被他坑害的人無數。

要是放在以前,別說實名指控,發個匿名消息都能被封鎖,可現在德森銀行倒閉,德森失勢,誰都能上去踹一腳。

向來雪中送炭的少,痛打落水狗的比比皆是。

當地警方效率難得高了一次,事情發酵到第二天就對德森實施了抓捕。

“你說讓他跑了?!”顧予風冷着臉進辦公室,聽着手機那邊的人彙報,手裏的文件重重拍在桌上,“不是提前做了準備?!”

電話那頭:“我們猜測內部有德森的眼線,行動計劃洩露了。”

“我不想聽解釋,只要結果!”顧予風語氣淩厲,“他現在人在哪裏?”

電話那頭:“還在查,我們保證一定盡快将他抓捕歸案。”

顧予風低罵了一聲,挂斷電話,氣得一把将桌上的文件全揮到了地上。

“一群廢物!”

敲門聲響起,秘書的聲音傳來。

“顧總,您有客人來訪。”

“不見!”

“怎麽了,生這麽大的氣?”

聽到這低沉好聽的聲音,顧予風猛地轉過身,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門口,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你怎麽來了?”顧予風有些愣怔。

秘書傻了:“我沒放他進來。”

“我帶他過來的。”跟在後面的羅伯森小心翼翼地舉手。

謝辭走進去:“是我硬闖的,跟他們沒關系。”

顧予風給氣笑:“你還幫着他們說話?”

秘書和助理離開,顧予風親自去泡了咖啡,遞了一杯給謝辭,和他并排倚靠在辦公桌前。

“德森跑了。”

謝辭接過來:“那老狐貍沒這麽容易抓到。”

顧予風臉色有些凝重:“一天沒抓到人,一天不能安心。”

“會抓到的。”謝辭喝了口咖啡,雙眸半垂,眼神發沉,“他仇家那麽多,躲不了太久。”

國內,顧永年一直在關注整個事情。

直到德森破産總算松了口氣,當時就發信息給兒子顧予風,等他回來後要辦一場慶功酒會。

雖說這次風波,明面上擎風沒有參與,但用腳趾也才能猜到,擎風甚至是岳父肯定做過不少安排,不然沒那麽容易一把摁死德森那奸滑的老東西。

“少爺真的很厲害。”林穎由衷感嘆。

顧永年笑呵呵的,連連點頭:“小謝也——”

說到一半,顧永年猛地一頓,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不對勁,很不對勁!

這次的事中,海豚算是壓死德森的最後一根稻草,而海豚是當年謝辭和雷啓良秘密合作研發的。

從結果倒推回去的話,不難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比如五年前,他說要參與投資,被謝辭當面拒絕。

比如海豚發布後,擎風和DR都掙着搶着要收購,最後卻便宜了榮域。

什麽分手了,什麽交了女朋友,從頭到尾都是謝辭的一面之詞,這臭小子怕是五年前就在謀劃了,為未來能和兒子顧予風聯手除掉德森布局。

那晚在會所走廊上,謝辭說的那句“對不起”,原來不是為藕斷絲連道歉,而是為被他撞破謊言道歉?!

偏偏他還蒙在鼓裏,傻兮兮地替他們操碎了心。

“臭小子!”顧永年拍桌子起身,“連我都騙!”

D國,擎風總部。

顧予風的手機震動,他拿過來劃開,竟然是林穎發過來的。

林穎:【顧總讓我問您什麽時候回來,想帶您和謝總去吃好吃的。】

“什麽時候回去?”顧予風把屏幕轉給謝辭看。

謝辭看着這段文字,若有所思。

“總覺得沒好事。”

顧予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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