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 完結章

第108章 完結章

謝辭坐在單人沙發裏, 攤開在腿上的書偶爾翻過一頁,大多數時候注意力都在書架前爬上爬下的顧予風身上。

一聲低罵,顧予風拿着剛找到小卡片, 坐在木梯上轉身對謝辭招招手:“拿支筆給我。”

“還要打草稿?”謝辭去書桌前拿了水筆遞過去。

顧予風把卡片上的提示題目給他看:“這種高數題你心算一個給我看看?還好你沒當老師,不然一中出題組那幾個老閻王都得下崗。”

嘴還是這麽毒。謝辭掃了一眼紙上的選擇題:“又是我的錯?”

顧予風接過筆,在空白的地方寫推演過程,嘴上不忘接話:“真不知道你是想讓我找到,還是不想讓我找到,就不能出些簡單的題目?”

謝辭:“比如?”

顧予風随口說:“比如謝辭最愛的是誰?A、顧予風,B、顧予火, C、顧予雷,D顧予電。那我不就能用排除法得到正确答案了?還不用麻煩你給我拿筆。”

“還好你爸就你一個兒子。”謝辭有些好笑, “選項裏沒小方, 這題出的不合格。”

“小方都退休了, 還惦記它?”顧予風低頭看向站在木梯下的謝辭,從他的喉結撫過擡起的下巴,“我年輕又沒絕育,你惦記惦記我行不行?”

謝辭:“……你這話說得我像個會對狗做什麽的變态。”

“誰讓你為難我。”

顧予風算出答案,得到選項B,根據B選項括號裏寫的8-5-6去找第八排第五列的格子,拿出第六本書,找到下一張提示卡片, 上面是謝辭手寫的一行字。

【請前往二樓次卧更衣室,打開左側第二個抽屜。】

“這就通關了?這麽簡單。”顧予風将卡片夾在指間,洋洋得意地挑釁謝辭,“謝老師不再上點難度,沒玩過瘾呢。”

謝辭揚眉:“你想玩的話, 以後有的是機會。”

顧予風得意地下了木梯,從謝辭身前經過,大搖大擺地上了樓梯:“等我先把情書找出來,我要你親口念給我聽。”

“拭目以待。”謝辭沒跟着去,回到沙發裏看書。

二樓次卧,顧予風找到提示對應的抽屜,裏面放着一個三四十公分長的紙盒子,上面放着一張眼熟的小卡片。

【恭喜通過測試,請抽取獎勵,前往(10-9-9)繼續下一關測試。】

“竟然還有。”顧予風拿起卡片,看到壓在下面的口子,伸手進去摸了個小球打開,裏面是一張對折的紙條。

【再抽一次。】

顧予風:“……”

顧予風又摸了一個。

【再抽一次。】

【再抽一次。】

【再抽一次。】

顧予風咬咬牙,越發好奇獎品是什麽東西,這麽難抽,都激起他的勝負欲了。

摸到第六個小球,這次總算不是“再抽一次”,顧予風一喜。

【恭喜抽中特等獎】

【禁欲半年。】

【請憑紙條找謝辭兌換獎勵】

顧予風氣得一把将紙條扔回去。

他還是太高估謝辭的情商了,這根本就是個整蠱游戲,情書?不存在的!

謝辭聽到樓梯口傳來腳步聲,擡頭一看,顧予風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翻臉比翻書還快。

“拿到獎勵了?”

顧予風悠悠地開口:“縱欲小半年,每天六到七次,我怕你吃不消。”

謝辭:“……”

“等我拿到所有獎勵,再跟你好好掰扯。”顧予風很有些咬牙切齒的意思,回到書架前,比剛才更有鬥志了。

謝辭看顧予風垮着張臉,氣哼哼地找卡片,眼底湧上些許笑意。

第二關看起來是記憶力測試,因為題目完全換了一種風格。

【第一次去謝辭家吃飯時,謝辭穿的是什麽顏色的上衣?A、黑色,B、灰色。】

【第一次和謝辭約會的地點?A、歌劇院,B、美術館。】

【第一次送給謝辭的禮物是?A、袖扣,B、領帶】

顧予風從選項判斷,這個“第一次”不是這輩子,而是上輩子的,也就是十一年前的事。

虧謝辭還記得這麽清楚,拿這些事做題考他。

他的記性也不比謝辭差。

顧予風答得很快,幾乎沒有猶豫。

每做一題,眼前不禁閃過那段記憶,突然發現謝辭當時的神态、說過的話,還有自己被謝辭激發的好奇、期待、開心、焦躁不安等情緒波動至今還很清晰,就像發生在昨天。

十五個問題半個多小時就全部找了出來,顧予風抽出第二排第四列第五本書,找到這一關的獎勵提示卡。

【請前往廚房,打開裏側最右邊的櫃子。】

都是些他平時不會去的地方。

顧予風走到謝辭身前,晃晃手裏的卡片:“這次又放了什麽?”

謝辭搭着扶手準備翻頁,聞言擡起頭:“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顧予風找到對應的櫃子打開,裏面還是個紙盒,只是更高一些,上面放着一張卡片。

【恭喜通過測試,請抽取獎勵,前往(6-9-9)繼續下一關測試。】

箱子沒有抽獎口,顧予風試着打開蓋子,裏面竟然是個抽簽桶,他剛想随便拿一根,想到上一關的教訓,搓了搓手。

不能每次運氣都那麽背吧?

攀談桌上都沒緊張過,抽個簽子該死的緊張,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顧予風深吸了一口氣,抽了一根竹簽,下半部分是謝辭手寫的毛筆字。

【上上簽】

【別怕,這次真的是好簽】

顧予風:“……”

你也知道自己給出的獎勵不靠譜?

顧予風疑惑地翻到背面。

【清空心願清單】

顧予風心落了回去,幾乎瞬間就在腦子裏列出了一整張清單。

讓謝辭求婚是沒可能了,但婚禮和蜜月還能期待一下。

顧予風心情好轉,笑盈盈地拿着簽子出去,走出幾步後突然反應過來。

就為了一個闖關小游戲的獎勵,一下生氣一下高興,他簡直被謝辭拿捏得死死的。

謝辭等着顧予風,本以為對方這次能開開心心地出來,結果是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沒拿到想要的獎勵?”謝辭真的有些疑惑。

顧予風走到謝辭身前,單手撐着沙發靠背,俯身近距離看着他:“你給我出了這麽多題,我也給你出一道?答對了你也可以去抽一根簽子,我幫你實現。”

謝辭擡頭對上他漂亮的雙眸,無可無不可地應下:“顧老師請出題。”

顧予風:“我們第一次接吻,是你主動還是我主動?”

謝辭:“當然是你。”

“錯,明明是你。”

顧予風指尖抵着他的心口,笑得不懷好意,“連這麽重要的時刻都會忘,你是不是太不專情了?”

謝辭從容接話:“确實是我先吻你,但是你誘惑我在前,我是被動回應,要算誰主動的話當然是你主動。”

“別強詞奪理。”顧予風反問,“那時候認識不久,我怎麽可能誘惑你?”

謝辭見顧予風是認真的,疑惑地回想當時的狀況。

那次是在顧予風D國的住處,他們看完歌舞劇,他送顧予風回家,顧予風邀請他進去喝一杯。

他們坐下來喝酒閑聊,中途他去接了個電話,回來看到顧予風靠着沙發靠背含情脈脈地看着他,還閉上雙眼,這不就是邀請的意思?

謝辭這麽想,也這麽問了,沒想到顧予風一臉很無語的表情。

“約會前兩天我剛熬大夜,放的那部電影又太無聊,看得我昏昏欲睡,我只是想看看你回來沒有,沒回來就眯一會兒,沒想到你會突然吻上來。”

謝辭不解:“你是在看到我後才閉上眼睛的。”

顧予風:“我近視眼,又沒開燈,那個距離根本什麽都看不見。”

謝辭:“……”

所以是他會錯意了?

“含情脈脈的眼神”只是因為某個近視眼看不清才顯得眼神迷離?

謝辭頭疼地揉揉眉心。

上輩子他們到底是怎麽順利走到結婚的?

回頭想想,顧予風大半夜邀請他去家裏喝酒,他真有膽量跟進去,兩個人還真的坐着純喝酒,也不知道誰更傻。

“呵……”謝辭笑出聲。

“笑什麽?”顧予風疑惑地推推他,“別想使詐,答錯了就是答錯了。”

謝辭強行壓下笑意,問一臉懵逼的顧予風:“你不知道半夜邀請約會對象去家裏是什麽意思?”

顧予風張了張嘴,想說當時沒想那麽多,可不符合他僞裝的人設,想說知道,又正中謝辭下懷。

“我問的是接吻誰主動,別給我扯這麽遠。”

謝辭卻沒接他的話,反而認真地問:“你老實告訴我,和我談的這次是不是你第一次談?”

顧予風想否認,話到了嘴邊卻在謝辭的目光下開不了口。

已經在一起這麽多年,就算當初僞裝的人設被拆穿也不會影響什麽,就是可能會被謝辭當成笑話,笑很久。

顧予風故作從容地哼笑:“何止是第一次談,那還是我的初吻。”

謝辭揚眉,心道果然:“我也是。”

顧予風眼皮一跳。

“你也——?!”

見謝辭的神态不像在開玩笑,顧予風眼前閃過一些記憶片段,從錯愕到震驚再到懵逼,慢慢回過味來。

這話聽着離譜,卻不是無跡可尋,反而有種什麽都通了的感覺。

尤其謝辭那句被他當成冷笑話的“初戀”,已經很直白地告訴他了,他卻沒當回事。

這麽多年被騙得團團轉,顧予風給氣笑了,一時間不知道該氣謝辭,還是氣他自己。

“演技不錯啊,謝總。”

謝辭點頭:“彼此彼此。”

顧予風想到上輩子兩個人的裝腔作勢,那些明裏暗裏的算計和籌謀,那些患得患失和深夜的胡思亂想,越想越好笑,埋在謝辭頸邊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我真是服了,你還騙了我什麽,一次性全交代了吧。”

謝辭把人帶過來坐到腿上,想了想:“除了性別,其他都不敢保證。”

剛說完,頸邊就被咬了一口。

“天生渣男聖體。”

謝辭沒否認,只是笑,很快耳邊也傳來顧予風的低笑。

小卡片撒了一地,小廳裏只剩兩人的笑聲。

謝辭拍拍懷裏的人:“還尋不尋寶了?”

顧予風往前頂,和謝辭蹭了蹭,在他耳朵上輕咬:“等我找完獎勵,晚上先來個七次。”

謝辭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帶着警告意味:“不準随意篡改獎勵內容。”

“那可由不得你。”顧予風按着謝辭的肩膀起身,随手拿了一塊炸小魚回去尋寶,“我想要的我會自己拿。”

謝辭:“……”

到時候求饒的不知道的是誰。

第三關的題目已經從上輩子換到了這輩子。

【謝辭曾在哪間酒吧打過工?A、暮色,B、夜色。】

【你在哪條街搶了謝辭的攤子?A、幸福南路,B、幸福西路。】

【你帶鹵味進宿舍被發現後我們受了什麽罰?A、罰站+五百字檢讨,B、罰站。】

【我們第一次爬牆逃課是去幹什麽了?A、拍賣會,B、約會。】

顧予風基本掃一眼就能知道答案,只有其中兩題涉及到被老項處罰的,他有些拿不準,實在是在一中的那半年被罰得太多了,檢讨書都寫麻了。

其中一題答錯,繞了三題的彎路,順利拿到關底提示卡片。

【請到書架右側,拉開最下方的兩個格子。】

“拉開?”顧予風疑惑地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試着往旁邊拉,沒費什麽力氣,下方的三個格子像推拉門似的平移打開,露出嵌在內側的保險箱。

保險箱上貼着一個卡片。

【恭喜通過測試,請向謝辭索要保險箱密碼獲取獎勵,暗號“老公,幫我開門”】

顧予風:“……”

這悶騷!

顧予風一把扯下卡片,轉頭去找謝辭。

“謝總好算計,不怕我直接放棄?”

謝辭快速浏覽攤在腿上的懸疑小說,翻過一頁後慢條斯理地回答:“你不好奇裏面放了什麽?”

顧予風:“……”

當然好奇。

找了一晚上,臨門一腳放棄,不是他的作風。

謝辭視線落在書上,卻一個字都沒看進去,餘光留意顧予風的反應,見他朝自己走過來,故作淡定地翻頁。

顧予風繞到沙發後,從後面環住謝辭的肩,彎腰貼到他耳邊喘息:“老公,幫我~”

謝辭:“……”

誰能騷得過你?

顧予風的手撫過謝辭的脖頸和鎖骨,單手解開他的襯衣扣子探進去,在耳邊哼哼了幾聲。

“快點,人家等不及了~”

“……”謝辭一把摁住他的手,報了密碼。

顧予風忍笑:“這就投降了?”

謝辭:“快去開箱,不是等不及了?”

顧予風順利打開了保險箱,裏面除了一個正方的盒子,什麽都沒有。

“又是抽獎?”

蓋子上貼着張便簽紙,幾個蒼勁的鋼筆字,寫着“To 風”。

顧予風本能覺得這次的獎勵和前兩次的不一樣,原本玩鬧的心思收斂了一些,随意坐到地毯上,把盒子放在身前打開。

看到裏面的東西,他眼神一閃,輕輕拿起。

竟是高中畢業時的集體合照,有兩張一樣的,其中一張應該是他的。

那時候他匆忙趕回國內拍了照就回去了,以為班主任項海斌把照片給爸爸了,沒想到謝辭收着。

顧予風視線掃過照片上一張張青澀的臉,有些甚至能回憶起一兩個場景,就比如那個總是嘴很賤的楊赫,還有畏畏縮縮不敢找謝辭問問題,最後讓女生陪着過來的男生。

他的視線落到最後一排,他和謝辭并肩站立,兩張笑臉上透着些許孩子氣,像朝陽般釋放着蓬勃的生命力。

顧予風定定地看着照片裏的兩個人,有種時空的錯亂感,恍惚像在做夢,卻又無比真實。

他本不應該出現在這張照片裏,曾經的高三一班沒有他,卻因為重生,他篡改了歷史,強行和謝辭的人生發生了更多交集。

這張照片,證明他曾經來過。

“拍得怎麽樣?”

謝辭的聲音在背後響起,顧予風轉過頭:“怎麽在你這?”

謝辭坐下來,将人環在身前:“老方問我要你在D國的地址,我讓他直接寄給我了。”

照片下是個畫冊,顧予風拿起來打開,沒想到不是畫冊。

“這是什麽?”

謝辭:“同學錄,和照片一起寄給我的,聽說是老江他們幾個商量着準備的,也是他們請每個同學給我們寫的。”

同學錄屬實是時代的眼淚,謝辭早就忘了有這種東西,上輩子也沒買過。

“很有趣的樣子。”顧予風興致勃勃地翻看,每一頁都是不同學生寫的個人信息和給他的寄語。

翻到楊赫那一頁,顧予風掃了一眼背面的寄語。

【雖然只做了半年同學,但你很優秀,我為曾經說過的惡言惡語道歉,祝你前程似錦,未來可期。】

往下翻,又翻到了方思澤他們的。

張若川:【你和老謝都走了,好難過,別忘了我們啊!】

江辰宇:【嗚嗚嗚老顧,不舍得你走,回來再上半學期吧,還沒帶你去過游戲廳吶!】

方思澤倒是用工整的字跡正正經經地寫了很長一段。

【……時光不老,我們不散。常聯系,最後祝你們長長久久。】

“這幾個小子……”顧予風邊看邊笑,有一點點感動,想到這幾個人寫下這些話時的模樣,又覺得很好笑,“是每個人都要給其他人寫?等于要寫幾十份?”

“嗯。”謝辭木着臉,“還好我們跑得快。”

同學錄下面還有幾張獎狀,是兩人運動會上拿第一得到的,之前一直貼在教室後面的公示欄上,畢業前方思澤取下來一并寄給了謝辭。

顧予風一張張看過去:“裱起來擺我書房裏。”

謝辭:“随你高興。”

顧予風将獎狀放到一旁,又從盒子裏取出一個相框,反過來一看,怔住了。

炸開的煙花下是正在親吻的他們,畫質不太好,但構圖和氛圍都恰到好處。

“怎麽會有這張照片?”顧予風猛地回頭問謝辭,“你用電腦技術做的?”

當時在溫泉小鎮的音樂節,放煙花的時候他趁着氣氛正好,親了謝辭,謝辭不可能提前做拍照準備。

“王薇無意間拍到的。”謝辭随口解釋,“她們早就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留學前夕,王薇突然說有事找他,要私下見面,給了這張照片讓他自己決定要不要保留,可能以為他和顧予風各奔東西,不想讓他留下什麽遺憾。

顧予風看着照片:“拍得真好,以後有機會見面的話,得當面跟她道個謝。”

謝辭:“下個月老張結婚可能會碰到。”

說到結婚,顧予風又想起了遲遲等不到的求婚,好心情打了個折扣,默默放下照片,沒想到盒子裏還有一個小盒子,因為都是黑色的,不太顯眼,他剛才的注意力都在照片上,給忽略了。

這巴掌大的絲絨盒子,讓顧予風又有了期待。

“這是什麽?”顧予風拿起來,故作鎮定,嘴角卻怎麽都壓不下去。

謝辭被他的反應逗笑:“打開不就知道了?”

顧予風轉頭警告他:“別再耍我。”

謝辭揚揚眉,沒接話。

顧予風見他這幅死樣,沒再多言,拿着絲絨盒子鄭重地打開,裏面果然是一對戒指,銀環款式簡約,但很有設計感,他突然想起什麽,轉過身問謝辭:“你什麽時候買的?”

“大二的時候,那次我們吃完晚飯路過,你不是看了這枚戒指好幾眼?”

謝辭擡起顧予風的左手,取下他中指上的戒指,随手就丢進了垃圾桶。

“很貴的。”顧予風嘴上這麽說,卻沒阻止。

謝辭丢得這麽幹脆利落,想來是看這枚戒指不爽很久了。

“那麽早就買了。”顧予風調笑,“看來你也挺急的。”

謝辭失笑,不否認,取出一枚戒指戴到顧予風左手無名指,看着顧予風的雙眼,無比鄭重地開口:“我們結婚吧。”

這次求婚沒有鮮花,沒有燭光晚餐,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浪漫元素,只有彼此赤裸的真心,卻比任何時刻更能打動顧予風。

“你知道我等這一刻等了多久?”顧予風握緊謝辭的手,聲音有些低啞,“十一年了,你終于還是屬于我了。”

經歷了欺騙算計,經歷了同生共死,經歷了輪回重生,這條路跨越兩輩子,他們艱難又笨拙地走了整整十一年。

謝辭撫過顧予風的眼尾,親在他的眉心:“我一直是你的。”

剛說完,謝辭就被撲倒在地。

顧予風坐在謝辭身上,脫下上衣随手一丢,雙眸微垂看着他:“大喜的日子,得好好慶祝一下,先在這裏來七次。”

“……”謝辭無語了,“我話還沒說完,我的戒指也沒戴上。”

“等不及了。”顧予風手從謝辭衣擺伸進去,俯身在他頸邊又親又咬,“什麽話我們邊做邊說,我換了新裝備,現在強得可怕。”

謝辭:“……”

兩個工科男果然是和浪漫絕緣。

最後因為地板太硬,謝辭抱着顧予風回了卧室,至于那枚戒指,謝辭到第二天中午才終于有機會戴上。

顧予風本來想出去玩,紀念一下這次求婚,結果昨晚鬧得太兇,發燒了,被謝辭勒令在家休息。

“現在還強不強?”謝辭坐在床邊幫顧予風擦汗。

顧予風想了想,認真地說:“七次确實有點勉強,今晚六次就好。”

謝辭:“……你敢死隊出來的?”

顧予風視線掃過謝辭的左手,拉過來親在戒指上:“找個時間陪我回趟家,告訴他們這個消息,然後我們去登記。”

“嗯。”謝辭撫過肩上的咬痕,“疼嗎?”

顧予風搖頭:“陪我睡會兒。”

謝辭在他身旁躺下,兩人睡到下午三點多。

到晚上,顧予風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吃過晚飯後,他帶謝辭去了自己的書房,将那個從搬家到現在都沒打開過的紙箱搬到桌面上。

謝辭認出這個箱子:“你不是說有見不得光的東西不能讓我看?”

“我最見不得光的東西都給你看過了,還有什麽不能看的?”顧予風打開箱子,把相冊取出來遞給謝辭,“到頭來我們都在做同樣的事。”

謝辭疑惑地接過來翻開,有些錯愕。

都是高中時期的照片,有他們各自和別人的合照,也有一起出鏡的合照,從運動會到徒步活動都有,還有幾張他在教室裏的偷拍照。

翻到最後面是他們大學時期的照片,不過沒幾張。

“還有你給我的To簽。”顧予風拿出畫框擺到自己的辦公桌一角。

謝辭掃了一眼當初随手寫的字:“你還留着?”

這種東西,他以為顧予風早就丢了。

“這些年我一直随身攜帶,就像你在我身邊一樣。”顧予風過去和謝辭并排倚坐在桌旁,見他一臉不可思議,給氣笑了,“我也是需要心靈寄托的。”

謝辭揉揉顧予風的頭:“以後不會再跟你分開那麽久了。”

兩人的話題回到照片上,顧予風想好好規劃一下,把照片擺出來。

“以前家裏一張我們的照片都沒有,現在有了,更像個家了。”

看着顧予風為如何裝點這個家發愁,謝辭撐着桌面挨近,偏頭親了顧予風一口:“會越來越多的。”

德森的事徹底落下帷幕,謝辭手頭的事務少了大半,正和顧予風商量找時間回D國,榮域卻先垮了。

在多方圍剿下,原本持有榮域股份的大小資本頂不住壓力,紛紛撤離及時止損,導致股價進一步暴跌,榮域市值嚴重縮水,又加劇了融資困難,陷入惡性循環。

同時,榮域旗下的産品遭到全面抵制,這幾個月銷量感人,營收斷崖式暴跌,資金鏈徹底盤不活了。

多重重壓下,榮域只能白菜價賤賣,可圈內人都知道其中的彎彎繞繞,誰也不敢接這爛攤子,最後由擎風和DR聯合控股。

榮域高價收過去的海豚系統,兜兜轉轉還是回到了謝辭的手裏。

榮域總裁艾斯特再次見到顧予風和謝辭時,這兩人已經成了他頭頂的老板,再也不是曾經能坐在一張桌子上談判的格局。

面對兩位比自己年輕許多的老板,艾斯特再抗拒也無濟于事,沒有和老板談條件的資本,要麽走要麽留下,最後考慮再三,還是決定窩窩囊囊地留下來繼續做高級打工仔。

新官上任,第一把火就殺向了鯊魚系統,宣布停止對鯊魚系統的研發投入,轉而将海豚作為無人駕駛系統的核心研發項目。

上輩子鯊魚系統成了德森手裏的殺人工具,這種東西謝辭不可能再留着它。

六月中旬,葉羽柔夫婦的詐騙案開庭,謝辭趕回國內,和謝謙一起去旁聽。

庭審中,他那個“老實”的姨父痛哭流涕,說一切都是小姨策劃的,他根本不知情,陳展鵬幾乎也是相同的口供,在庭上大罵小姨害他一生,被律師怼得啞口無言。

而小姨葉羽柔面色灰敗,早已沒了昔日那刻薄又精明的神采,像是知道這輩子完了。

謝辭竟有些理解她此刻的想法。

小姨把家庭當成事業在經營,而陳信宏父子的背叛對她來說,比坐牢的打擊更大,摧毀了她最後僅剩的一道防線。

有時候他會覺得,小姨和他未曾謀面的媽媽葉羽曼,像是兩個極端。

媽媽在家庭出狀況後走得果斷決絕,從此再不沾染這趟渾水半分,而小姨則是緊握不放,哪怕被家暴,對外也要表現出家庭美滿的假象,像是以此來證明,她過得比姐姐更好。

一審判決,葉羽柔夫婦十年有期徒刑,陳展鵬八年。

父子倆吓得腿軟,最後是被架着拖回去的。

在張若川婚禮的前兩天,謝辭突然接到謝鴻光的聯絡,說想和他聊聊。

茶室包間裏,謝辭見到了半年沒見的謝鴻光,老頭頭發全白了,一下子像老了十歲。

謝鴻光扯了不少話題,謝辭能看得出老頭很努力想和他有話聊。

“你結婚了?”謝鴻光注意到謝辭無名指的戒指,小心翼翼甚至帶了點卑微地問,“哪家的姑娘啊?婚禮辦了嗎?”

要是放在以前,謝辭覺得這老頭怕是要敲拐杖,質問他“不和家裏打個招呼就結婚了?!”。

“不是誰家的姑娘,是擎風的小顧總。”

注意到謝鴻光驟變的臉色,謝辭語氣如常,“婚禮還沒辦,等忙過這一陣再考慮,我們都還年輕,不着急。”

謝鴻光動了動嘴巴,半天憋出一句:“你這麽好的條件還怕找不到對象?為什麽非要找個男人呢?”

“我找誰是我的自由。”

謝辭放下茶盞,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你今天找我出來,就是為了教訓我的?”

謝鴻光做了半天思想鬥争,最後還是把所有話都憋了回去。

“公司出了點問題,想請你幫個忙。”

謝辭聽他支支吾吾半天,确定是謝氏財務出了大問題。

謝家投資眼光不行,投十個虧七八個,錢再多都不夠這家霍霍,再加上掌權的高層迂腐,中層有力無處使,敗落是遲早的事。

謝鴻光找他,就是想讓他投資幫謝家挺過眼前的危機。

說完後,謝鴻光握緊拐杖,緊張得厲害。

雖說謝辭和家裏鬧了矛盾,但畢竟是謝家人,家族有難,怎麽也該出手幫忙吧?

“可以。”

謝鴻光松了口氣,就聽謝辭接着說:“這事我會交給評估團隊,具體能幫多少,以評估結果為準。”

這公事公辦的态度,讓謝鴻光臉色一僵。

“我們是一家人,真的一點情分都不講?”

“謝老爺子,以前你幫我解決過一些小麻煩,我很感謝,但同時你也是造成我家庭破裂的元兇,我不可能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在謝鴻光難堪的眼神下,謝辭淡淡地開口,“不過今天聊的是生意場上的事,撇開私人恩怨不提,在商言商,只談利益不談感情,非要談感情的話,我一分錢都不會出。”

這話過于直白冷漠,尤其是出自親孫子的口,謝鴻光臉上挂不住,卻沒辦法硬氣地拒絕,最後只能妥協答應謝辭的方案。

走出茶室,謝辭坐進助理開過來的車離開。

謝鴻光看着車子消失在車流裏,抑制不住地後悔。

如果當初能聽聽阿謙的想法,在他結婚後沒有窮追不舍,試着接納這個小家,會不會有所不同?

謝辭能在完整的家庭長大,撐起整個謝家的産業,阿謙不會得抑郁症,而他和老伴也能子孫繞膝,平平順順地過完餘生。

可惜,他醒悟得太晚了。

一旁的秘書憂心忡忡地問:“不如我們再想想辦法?也許他會改變想法呢?”

謝鴻光搖搖頭:“我只要謝家還姓謝就夠了,至于是哪個謝,我已經管不了那麽多了……”

六月二十八,張若川結婚,小夫妻倆最終決定把婚禮放在顧家的酒店,顧予風知道後把規格升到了頂級。

婚禮現場豪華隆重,每個被邀請來的賓客都贊不絕口,張若川的同學們驚了,懷疑這一場婚禮下來會不會直接幹破産。

“以我家的條件可辦不起這麽好的婚禮。”張若川對着一群同學笑笑,“多虧我朋友幫忙。”

“你這哪裏交的朋友啊,財力這麽雄厚?也介紹我們認識認識。”有人笑呵呵地接話。

張若川:“是我高中同學,一會兒會來。”

沒多久,江辰宇這群人陸續趕到。

這群法律研究生一看,嚯,不是富二代就是市長女兒,個個都不簡單。

一直以為張若川和他們一樣是窮屌絲,沒想到朋友圈這麽強大!

說話間,大廳外一陣騷動,他們擡頭看過去,見一輛賓利靠邊停下,打開的後車門下來一個西裝革履的俊美男子,冷面黑發加上銀灰色的西裝,視覺沖擊感拉滿。

“這一看就是有錢人啊!”這群學生裏有人驚呼。

“啊,你不認識嗎?這是DR集團的總裁謝辭!”

“怎麽連這種大人物都來了?!”

“只是路過吧?!”

“老謝!”正在迎賓的張若川主動迎過去。

一群人:“……?!!”

竟然真的是來參加婚禮的?!張若川叫什麽老謝,好像跟人很熟似的!

謝辭和新婚的小夫妻說了幾句祝福的話。

張若川看看他身後:“老顧呢?”

謝辭解釋:“他前幾天回D國了,剛下飛機,還在路上。”

“謝隊!”

謝辭聽到聲音,轉頭就看到沈秋雅和王薇姐妹倆過來,沈秋雅高中時有些嬰兒肥,現在變得更精致漂亮了,王薇燙了卷發化了妝,看起來溫柔了很多。

“還認識我們吧?”沈秋雅擡頭看謝辭,難掩興奮。

謝辭有些無奈:“當然認得。”

沈秋雅嘿嘿笑:“你看看我現在這樣,你會有想追的沖動嗎?”

謝辭:“……”

旁邊的王薇笑着解釋:“她最近為了相親可努力了。”

謝辭了然,重新打量沈秋雅:“很好看,我怕你相親的那些男生配不上你。”

“嚯!”沈秋雅驚呼,“我一定是第一個被你誇好看的女生吧?要不幹脆你來追我得了?”

謝辭:“不行,有人會吃醋。”

沈秋雅和王薇一臉一切盡在不言中的笑意,視線掃過謝辭左手的戒指。

“你已經結婚了嗎?”沈秋雅試探地問。

和別人聊完天回來的江辰宇剛好聽到這句,低罵了一聲:“老謝,你結婚了?!咱也就一個多月沒見,你速度也忒快了。”

方思澤托了托眼鏡框:“我剛才就想問來着,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張若川:“我也是。”

主要是怕問到不好的事,沒敢問。

“只是求婚成功,還沒辦婚禮。”謝辭頂着所有人好奇的目光,從容接話。

在場唯一不知情的江辰宇急得抓心撓肺:“什麽時候帶嫂子出來跟我們見見面啊,以後也能一起玩。”

方思澤幾人:“……”

敢叫嫂子的也只有你了。

謝辭還沒來得及接話,又來了幾輛車,下來的全是一中的老師,有大半是謝辭認識的,項海斌也在其中。

“老項!”江辰宇率先過去把人迎過來,“來來來,咱們一班今天開同學會了!”

項海斌笑罵:“讓我去跟新人打個招呼先。”

無意間擡頭看到謝辭,項海斌瞪大眼辨認了一下:“你是謝辭嗎?”

謝辭點頭,走近了兩步:“項老師,好久不見。”

“哦喲!好好好!”項海斌上下打量他,眼底掩不住的驚喜和欣慰,“我就知道你肯定能行!”

謝辭想到高中沒被放棄的那三年,對項海斌打心底裏感謝。

上輩子上高中時,閱歷和心性擺在那,加上注意力都在家裏的事上,很多時候他對周遭的人事物不聞不問,看法也有失偏頗,曾以為項海斌總是針對他,可這輩子回到高中,他看得很清楚,項海斌沒有辜負任何一個學生,是個很不錯的小老頭。

兩人正聊着,其他老師見到謝辭也紛紛湊過去搭話,尤其是校領導,跟見到金佛似的,眼睛都快黏在謝辭身上了。

“十月份校慶,謝總有空也一起來呗?看看母校,也看看你們的老班。”校長笑盈盈地開口。

謝辭哪裏會不懂他們在打什麽主意,不過對現在的他來說,可以很從容地去做一些事,比如資助一些科研實驗室,比如給母校捐一兩棟樓。

“可以。”謝辭點頭應下,“提前跟我說一下時間,我好安排工作。”

校長一聽,笑出了滿臉褶子:“一定一定!到時候我親自給您送邀請函!”

“那是老顧的車吧?”

聽到江辰宇的話,謝辭順着方向看過去,見一輛保時捷在眼前停下,顧予風身着黑色西裝從車上下來,淺色的頭發和雙眸配上深色的西裝,簡直是視覺絕殺。

衆人呼吸一窒,周圍聊天的聲音都小了不少,光顧着看人去了。

裏面一群法律研究生:“……?!”

連擎風小顧總,顧氏的少爺都來了?!

張若川這朋友圈沒誰了!

沈秋雅幾人和顧予風打完招呼,看到他左手的戒指:“……!!”

和謝辭一樣的款!這倆成了?!

只有江辰宇一個人狀況外,打過招呼後,指着顧予風的戒指:“老顧,你也求婚成功了?你的戒指和老謝的好像,這都能‘撞衫’?”

聞言,顧予風看向謝辭的手,一本正經地疑惑:“還真是有點像。”

江辰宇來回看了幾次:“不是有點,根本是一模一樣啊!你們連品味都這麽接近。”

“真巧啊。”顧予風走到謝辭面前,“謝總也要結婚了?”

謝辭配合演戲:“你也是?”

顧予風慢悠悠地點頭:“沒想到婚戒會和謝總的撞上,看來我們孽緣不淺啊。”

謝辭:“我的戒指是定做的,怎麽會撞款?”

顧予風不解:“我的也是定做的。”

謝辭狐疑地問:“看看?”

顧予風擡起左手舉到謝辭面前。

謝辭也擡起手,放在一起對比。

其他人也不由得去看兩只戒指,越看越像。

“還真是一樣的。”謝辭說着,當衆握住顧予風的手放下,順手牽住。

顧予風回握謝辭的手,輕笑:“看清楚了?可別搞錯。”

謝辭眼底湧上淺淡的笑意:“戒指能搞錯,人總不會搞錯?”

其他人:“……?!!!”

什麽情況?!怎麽就牽上了?!

沈秋雅短暫的停頓,反應過來後開始起哄,連作為新郎的張若川都在歡呼。

“怎麽回事?”江辰宇人傻了,茫然無措地左右看看,見兄弟們都在起哄,只有他狀況外,“為什麽牽手了?”

方思澤低聲解釋:“他們一直都是一對,你怎麽到現在還看不出來?”

江辰宇耳邊嗡嗡的:“一對?一對是什麽意思?不是,他們不都快結婚了嗎?”

方思澤:“他們倆确實快結婚了,戒指是一對的,懂了嗎?”

江辰宇緩緩瞪大雙眼,整個人呆住了。

老謝和老顧是一對?什麽時候的事?!

方思澤憐憫地拍拍江辰宇的肩:“一會兒你去小孩那桌。”

江辰宇:“……”

謝辭和顧予風在酒店門口出櫃,并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但傳播得很快,婚宴還沒結束,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等到新人敬酒環節過後,不少人沖去找謝辭兩人敬酒,很多是高中同學,連江辰宇他們也在起哄。

謝辭和顧予風能推就推,但架不住人多,還是喝了不少。

喝到最後,賓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就剩一群朋友還在鬧,說要去鬧洞房,謝辭和顧予風沒跟着去,一起出了酒店大廳。

夜裏有風,很涼爽,這個點路上的車輛不算多。

兩人都是一身酒氣,謝辭幹脆帶着顧予風沿路散步醒醒腦,兩個司機開着車慢慢地跟在後面。

顧予風看看謝辭被風吹得有些淩亂的頭發,伸手幫他取下一小片夾在頭發裏的樹葉。

謝辭拉過他的手牽住。

顧予風:“牽手不別扭?”

謝辭:“手都不牽談什麽戀愛?”

顧予風覺得這話很耳熟,是以前他怼張若川時說的,好笑地問:“你很在意?這句話記這麽多年?”

“想牽喜歡的人的手,不是人之常情?”

謝辭迎上他調笑的目光,慢條斯理地開口,“我們已經公開了,以後我會經常牽你的手,你要好好适應适應。”

溫柔中帶着強硬的态度,讓顧予風又察覺到了那熟悉的差異感,那種明明上輩子和這輩子跟同一個人結婚,卻截然不同,會做以前不會做的事,會有以前所沒有的感受。

他曾以為上輩子的相處模式是最好的,現在回頭想想,錯得離譜。

他不是真的喜歡相敬如賓,只是太喜歡這個人,潛意識裏做了很多讓步,劃清領地以維持各自的秩序,怕牽扯太深無法自拔,也怕暴露越多踩雷的幾率越大,導致這段關系分崩離析。

比起上輩子總是尊重他,并保持距離感的謝辭,他更喜歡眼前這個時而溫柔,時而狡猾,時而強硬,會對他提出需求和要求的謝辭。

顧予風回握謝辭的手,兩人慢悠悠地往前走,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晚上的婚禮很不錯,我都有些羨慕。”

謝辭:“羨慕新郎,還是羨慕新娘?”

顧予風半開玩笑地說:“我要說羨慕新娘的話,你不會偷偷去定婚紗吧?”

謝辭:“你想穿婚紗?”

顧予風:“你穿的話,我也可以嘗試一下。”

謝辭:“那我們大概會焊死在新聞頭條上,一個月都下不來。”

顧予風笑出聲:“你什麽時候在意過大衆的眼光?”

謝辭:“不在意別人的眼光,和故意出糗是兩碼事,我也要面子的。”

昏黃的路燈将兩人的影子拉得老長,初夏的晚風裏夾帶着兩人細碎的低語和偶爾短促悅耳的笑聲。

顧予風想到晚上見到的那些熟悉或不熟悉的高中同學,又想到那本隔了六年才翻開的同學錄,像打開了時間膠囊,有着強烈的時空交錯感,像是同時見到了以前和現在的他們,不禁低聲問謝辭:“如果你要給我寫寄語的話,會寫什麽?”

謝辭看着前方筆直的路,想了想,握緊顧予風的手。

“這次,不會再錯過你。”

——正文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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