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星星

星星

徐夏儀明顯感受到自己的心髒在他話落後，劇烈地跳動了一下。

她像是被一個巨大的氣泡包裹在內，獨自漂浮着、輕輕顫抖着。

沒有任何緩沖。

周沈言起身，雙手撐着茶幾的邊緣，身體微微前傾，一點點地靠近她，“如果你不遵守，後果會很嚴重。”

徐夏儀的腦子現在很亂，一時間只能順着他的話繼續說：“會有什麽後果？”

周沈言緩緩退了回去，而後閑閑道：“太早知道就沒有驚喜感了。”

“......”

都後果嚴重了還有驚喜感？

氣泡像是被周沈言的話紮開了口子，應聲而落。

漸漸冷靜下來的徐夏儀忍不住吐槽：“你該不會想找水軍沖了我的微博吧？”

周沈言如此畏懼她哥的水軍公司，她很難不往這方面想。

“你對自己堅守承諾的信心，是一點兒也沒有嗎？”周沈言用譴責的語氣反問她。

“……”

還沒等她開口，周沈言又說：“真到那天了，你說的也不是不能考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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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廚房拿了瓶水後，徐夏儀打算直接回房，可剛關上冰箱門就聽周沈言說：“最近有部電影不錯，一起看看？”

徐夏儀轉過身看向客廳，周沈言正在選片，猶豫兩秒後，她拿着水在周沈言邊上坐下，“什麽電影？”

“這個。”周沈言說着跳過了片頭。

看是盜墓題材的電影，徐夏儀來了興趣，順手擰開手中的瓶蓋喝了幾口。

可在看到跳過片頭後周沈言忽然閃現的臉時，口中的水差點噴了出來。

她一臉詫異地看向周沈言。

大哥，不是吧！

要不要這麽自戀？！！

“幹嘛？”周沈言迎上徐夏儀的視線。

徐夏儀淡定收回目光，“沒什麽。”

......

正片開始後，徐夏儀漸漸被劇情吸引，暫時忘記了周沈言的自戀行為。

電影還是挺好看的，講的是主角一行進入地下皇城歷險的故事，雖然盜墓題材同一個主角已經有了N個扮演者，但不同的人演出來的效果完全不同，周沈言這版是她目前看過來最貼臉的。

随着電影時長漸漸深入，徐夏儀的眼皮不知怎麽地開始打架，也不是因為困，只是覺得頭有點暈。

這個情況從被周沈言喊着簽字畫押時就開始了，就連剛才拿水那會兒，她也感到腳步有些虛浮。

電影的後半段她已然看不進去，到了實在撐不住的時候，她和周沈言實話實說：“我好像有點醉了。”

周沈言瞥她一眼，“你今晚喝酒了？”

“沒有，”徐夏儀搖搖頭，“好像是檸檬黃油醬裏白葡萄酒加太多了。”

有嗎？周沈言挑眉看她，過了一會兒他像是突然明白過來，拖着尾音“啊”了一聲：“你該不會想裝醉然後倒我身上，趁機揩油吧？”

還沒等徐夏儀開口，周沈言又意味不明地繼續說：“你要真想揩，也不是不行，但可別在把我吃幹抹淨後，拍拍屁股就走人了。”

“......”面對周沈言的誣陷，徐夏儀勉強打起一分精神，為自己辯解：“我對你沒興趣。”

“徐夏儀，”周沈言側倚在沙發靠背上，單手支着腦袋，懶洋洋地說：“這樣說話也太傷人心吧？”

“我很脆弱的。”

“......”

夏儀這會兒已經有點聽不見周沈言的話，不過迷迷糊糊中，她還記得周沈言對她的誣陷。

然後，她就在周沈言的注視下，緩緩倒在了另一側的沙發枕上。

過了幾分鐘。

“徐夏儀？”

沒反應。

“真醉了？”周沈言像是覺得好笑，“你的酒量該不會只有一點吧？”

依舊沒反應。

安靜的客廳裏，柔和的燈光灑在兩人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層輕盈的光紗。

不知過了多久。

面前的人呼吸漸漸變得均勻。

周沈言緩緩地起身，而後在徐夏儀面前輕輕地屈膝蹲下，目光中流淌着的溫柔，靜靜落在面前之人熟睡的臉龐上。

徐夏儀在此刻顯得格外恬靜，眉眼柔和，長睫濃密。她的皮膚白皙且細膩，光線在她的輪廓上輕輕勾勒，描繪出一道光影邊界，使得五官更加立體。

周沈言不自覺地在她臉上停留許久。

“徐夏儀。”他輕聲喊她。

依舊沒有人應聲。

或許是氣氛烘托所致，又或者是被陽臺上那陣微風觸動。

注視面前的人，過去的一些片段在此刻不斷地閃回着。

等了一會兒，他繼續說：“一直有件事想和你說，卻沒和你說。”

周沈言收起慵懶的神色，繼而變得認真起來，“分手的時候你說的那些，我現在都做到了。”

“有錢了...”周沈言喉結滾了滾，握緊拳又松開，開口有些艱難：“...也有時間陪你了。”

面前的人睡相安然，完全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靜谧的空間裏，只有周沈言一個人的自說自話。

“七年已經夠久了，”周沈言的聲音越來越輕：“能不能不分手了？”

這些年他曾無數次地後悔，當初為什麽要這麽輕易地答應。

他無數次自私地想，如果當初沒放開就好了。

又或者至少，不要這麽輕易就放開。

所以這一次，周沈言等了很久。

直到徐夏儀翻了個身，他才回過神，低低開口：“不說話就當你答應了。”

“嗯——”徐夏儀在睡夢中極輕地應了一聲。

明明是睡眠中的聲音，周沈言卻将其當做允諾，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要是做不到的話，是有懲罰的。”

周沈言認真想了想，笑着繼續說：“就罰你，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一直一直都得和我在一起。”

很快，周沈言像是又想到什麽。

“不對，這好像也不是懲罰，”周沈言一邊說着一邊“啧”了聲，表情恢複一貫的傲慢，“徐夏儀，真是給你賺到了。”

此刻，對自己的命運毫不知情的徐夏儀已經美美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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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沈言擔心徐夏儀睡在客廳會感冒。

在得到她無聲的同意後，周沈言輕緩地将徐夏儀的一只手挂在他的肩膀，然後打橫抱起。

懷中的人無意識地用臉蹭着他的胸膛，像是在用感官判斷邊上的物體。

周沈言垂眸脈脈地看着徐夏儀，這一刻，他發現自己竟十分貪戀這樣的她。

客廳和卧室幾步路的距離，周沈言走了很久。

他甚至一度覺得就這樣走下去，也挺好。

快到卧室門口時，周沈言低低喊了她一聲：“睡美人。”

懷中的人似是聽到了這聲，在睡夢中蹙起了眉，有些不滿地呢喃了句：“叫我艾莎。”

周沈言有些意外，“醒了？”

可懷中的人這會兒又沒了反應，像是睡熟了。

周沈言笑，推開卧室的門。

等把人放下，替她掖好被角，周沈言才柔聲道：“晚安。”

幾秒後，他又補了句：“艾莎。”

關上卧室的門，周沈言順勢靠上。

盯着地面晃動的光影，他的思緒出現了片刻的怔然。

也不知道這樣的“症狀”從何而來。

可能是留戀懷中還未散去的溫度，也可能是房間內有一顆悄然降落在他身邊的天邊星吧。

周沈言靜靜地靠在門外，時間無聲無息地從縫隙中流過。

直到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照進客廳，他才如夢初醒般回過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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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夏儀這一覺睡得特別好。

沒有周沈言喊她起床，她以為時間至少接近中午，但一看手機才八點。

徐夏儀，你的生物鐘真是健康的可怕！

洗漱後出房門。

剛走到客廳，徐夏儀就看見周沈言靠在沙發上打游戲，一副通宵過後的模樣。

等徐夏儀走近，周沈言瞥她一眼，朝餐桌揚了揚下巴，“早餐在桌上。”

徐夏儀順着方向看過去，一碗色香味俱全的番茄雞蛋面已經在等着她了。

“謝謝，田螺王子。”原本想喊田螺男孩，但難為他通宵還得給她燒面，于是她默默給他升高了一級。

“客氣，艾莎公主。”周沈言懶懶開腔。

什麽東西？徐夏儀莫名其妙地看了周沈言一眼。

收回視線，她剛要邁開腿去迎接她那碗香噴噴的番茄雞蛋面時。

周沈言的手機裏忽然爆發出幾聲同頻不同調的“我去！！！”

徐夏儀的腳步又頓住。

然後她就聽到周沈言的手機裏傳來此起彼伏的讨論聲。

A男：“什麽情況！！！周沈言家裏有女人？？？這消息太勁爆了，我的小心髒一下承受不住啊。”

B男：“明天誰跟我一起把這個消息賣給狗仔，我們這一年不用幹了。”

C男：“我我我！這棵千年鐵樹竟然開花了，震驚！小姐姐你好啊~”

“......”她現在不太好。

周沈言緩緩道：“打你們的游戲。”

C男：“有瓜吃誰還打游戲啊？小姐姐，我是元氣男團的外貌擔當，我叫潘凱，請多多——”

“關”字卡在半空中戛然而止。

房間就這麽安靜下來。

周沈言淡淡道：“把麥關掉了，你去吃早餐吧。”

“…噢。”

徐夏儀其實還挺想問問這些人是誰，他怎麽不跟這些人解釋他們的關系。

但她不知道怎麽開口，也沒有立場去問，只好作罷。

夾起一口面，徐夏儀才發現，周沈言竟然用的是米面。

太感動了，徐夏儀倍感幸福地吃了一口。

果然！米面是全世界最好吃的面，不接受反駁！

吃到一半的時候，徐夏儀發現兩人一直沒說話，顯得氣氛怪安靜的，她就順口問了句：“你打的什麽游戲？”

周沈言：“天方夜譚。”

這個游戲徐夏儀知道，陳一琳曾經帶她玩過，但因為她太菜，當天就被嫌棄了的游戲。

印象裏，這個游戲組隊有人數限制，徐夏儀咽下一口米面後問道：“游戲不是五個人才能玩嗎？”

周沈言：“怎麽？”

徐夏儀解釋：“剛才好像只聽見三個人的聲音，算上你四個。”

“哦，”周沈言沒什麽情緒地說：“還有個是顧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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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沈言本來想去補個覺，可剛走沒兩步，兜裏的手機就震個不停。

拿出來一看，《是夜》的幾個演員拉了群。

潘凱：【天方夜譚，有人來嗎！】

吳水水：【來！】

何風：【一大早？？？你真是糊得在家摳腳啊！】

潘凱：【哎，這年頭糊咖只能靠游戲麻痹自我了。】

吳水水：【請友善對待糊咖。】

何風：【來來來，哥哥給你們個泡腳桶，別在家把腳摳壞了。】

周沈言看了一眼就打算屏蔽。

正要退出，又彈出了一條新信息。

顧辰：【來。】

周沈言看着這條信息無言地勾起了嘴角，而後在鍵盤上緩緩打出一個。

【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