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精神病院21

精神病院21

允幜帆四處找出口，為了不弄出聲音，他所有動作都很輕。

允一：“這些異能者的腦部都貼着頻率幹擾器，他們醒不過來的，你不用這麽小心。”

雖然這麽說，但允幜帆還是會下意識地放輕動作，他低聲問：“燒了這裏，這些異能者會怎麽樣？”

“艙都是防火防水的，不會怎麽樣，你放心。”允一也出了一身汗，一部分是因為緊張，一部分是因為他的身體隐隐作痛，“你要快，天亮了就跑不了了。”

允幜帆在角落發現了電線，牆體有一個小洞，錯綜複雜的電線從小洞裏冒出一部分。允幜帆猜這個小洞應該是從地底打通到六十六層的，所有的電線都歸整好，固定在這裏。

他打開點火槍，點燃了電線。

電線發出點點星火，外層的膠體亮着小火苗，竄入牆中。

允幜帆不僅發現一處冒有電線的小洞，他全燒了。

火一邊燒，允幜帆一邊找出口，他在最後一處電線所在的位置發現了可以打開的金屬網格，金屬網格下是白色的樓梯，靠着牆壁連接到地上。這裏應該是爬上來修繕房頂的通道，網格只夠一個人通過，他背着允一不方便。

允幜帆：“我解開你，然後我先下去再抱你下來。”

“好。”允一聽着比剛開始要有精神，“我有些力氣了，可以自己下去。”

“嗯。”

允幜帆用匕首把繩子割斷，放允一下來，允一也确實恢複了一些力氣，撐着坐在金屬網格上。

允一：“這個位置會被旁邊的監控拍到，得先想辦法破壞監控。”

允一剛說完，這層樓的燈突然全滅了，其中幾盞閃爍幾下也不再亮了，允幜帆還聞到了煙的味道。

允幜帆：“火在燒了，電源應該都斷了，我們再等等，火大了就跑。”

允一：“我們可以再從通道回去，火大了病院應該沒人在，從病院逃出去。”

允幜帆：“不行，單白和謝青州派人包圍了病院，突然起火，他們一定會繼續派人守着，還不如在能源基地，趁他們救火大亂的時候逃出去。”

火還沒有變大，但突然停電已經引起了謝青州的注意，她派人過來查看情況，人還沒有到三十一樓，能源基地就燃起了熊熊大火。

大火照亮了一方天地，張牙舞爪地吞噬了和它相連的精神病院。

謝青州站在精神病院和警察局總部的交叉路口，緊急布防：“所有人員從大樓撤離，遠離火災！通知消防隊，立刻過來滅火！”

“是！”

單白和冷寧音在三十一樓找不到允幜帆和允一，兩人就往上跑，一個房間一個房間地搜。三十一樓往下有監控，允幜帆帶着允一，不可能不會被拍到。

他們爬得高，火在一瞬間變得聲勢浩大，煙霧飄過來的時候，他們還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單白意識到起火的時候，就聽見謝青州的命令從耳機裏傳來。冷寧音從監控室出來得慌張，沒有帶耳機，但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起火了。單白帶着他往樓下跑，收到命令的武警也迅速撤離。

“能源基地的火一定是允幜帆他們放的。”精神病院的火勢還不太重，風把濃煙吹到病院，單白被嗆得咳嗽了幾聲，“你去看能源基地的監控，我去找允幜帆。”

冷寧音把實驗服外套脫了丢在一邊：“火勢這麽大，基地的電源肯定早就被破壞了，他們能從病院神不知鬼不覺地到基地，肯定不會暴露在監控下，我去了什麽都找不到。”

火勢起來了，精神病院從底下開始起火，高層全是濃煙。

冷寧音扇開煙霧：“我要去找允一！”

能源基地和精神病院每一層都用三條實心的水泥架相連，單白看見火光下炭化成黑色的水泥架，瞬間明白允幜帆他們是怎麽過去的能源基地了。

他氣得一拳砸在欄杆上，然後不管發燙的欄杆，撐着欄杆直接往下跳！

冷寧音大喊：“單白！”彎腰一看，單白已經跑得不見蹤影。

允幜帆沒想到火突然就大燃，濃煙逼近。

允一：“走，去後門，後門有我提前布置好的出口！”

金屬網發燙，允幜帆踩着樓梯，仰頭叫允一，伸手道：“來。”

允一挪下去，腿一軟，踩在樓梯上懸空掉下去，還好允幜帆抱住了他。

黑煙嗆人，允幜帆問允一後門方向，允一擡手指了指，允幜帆就抱着他從樓梯跑下去。

允幜帆突然興奮道：“抱緊了！”

允一還沒問他要做什麽，允幜帆就抱着他跳上欄杆，沖破樓道裝飾用的窗戶，從二十幾樓一躍而下！

濃煙、火苗和寒風混成一團糊在允幜帆臉上，一切都在與他悄然離去。

允幜帆單手抱緊允一，另一只手抓向牆壁，借着玻璃管的阻力減速，快落地時他把允一的頭埋進懷裏，一只手護着允一的後腦，一只手抱住允一的腰，鎖住他在地上滾了幾圈。

允幜帆借勢起身奔跑：“沒事吧，馬上就到了。”

允一驚魂未定，強迫自己冷靜，喘氣道：“沒...沒事。”

混亂的軍靴聲、命令聲和救火聲遠離他們而去，火光從身後透過，允幜帆的臉比石雕還堅毅。

說來也怪，允一想，明明允幜帆是用他的細胞制作而成的，可是他們卻完全不同，不同到允一懷疑允幜帆真的是他的克隆體嗎，不是哪個和他長得很像的少年？

空中盤旋的戰機避開煙霧，開着燈不斷來回巡視，允幜帆抱着允一不停躲避，很快來到允一跟他說的地方。

這是後門一個偏僻的角落，旁邊有一個很大的花壇，花壇的橡膠樹已經枯萎，只剩下被發黃的樹須纏繞的樹幹，花壇裏的草也因為冬季寒冷多風，殘落地倒向一邊。

允幜帆突然就想起了他放在單白家裏的那棵草，希望單白不會因為他而把祂扔掉，最起碼讓祂枯萎之後再扔。

允一給允幜帆指暗道的位置，讓他打開，暗道在花壇右邊的地上，地上種植着假草，允幜帆拉着一株假草，一個長寬約一米的通道就出現了。

門很重，也不知道允一當初是怎麽避開所有人挖的暗道。

允幜帆發現，雖然自己恢複了記憶，但還是不記得很多事情的細節，等逃出去之後，他一定要讓允一給他一五一十，從頭到尾再說一遍有關他們的事。

那是他的過去，他喜歡聽。

允一：“這就是一個小出口，連着外面的那個綠化帶，出去之後我們還要小心被發現。你把我放下，先進去。”

允幜帆：“好。”

允幜帆把允一放下，“咔”用力一聲，打暈了允一，允一只覺得後腦一痛，不省人事。

允幜帆快速脫了防火服和外套，只穿裏面那件深棕色高領毛衣，之後他又脫了允一的襯衫，把自己的外套給允一穿上。

做完這些，他穿上防火服但是沒戴帽子，抱允一進暗道，再關上門，一切恢複原狀。

允幜帆抓起允一的襯衫，又折回能源基地。

空中戰機已經巡視了很久，沒有發現任何允幜帆的影子，一個飛行員打着遠光燈，從能源基地的後門照向內層，他突然發現了一個人，那個人被他的燈光照射，下意識擡手，又急忙找能遮蔽的地方。

飛行員回放剛才的錄像，對比謝中将發給他們的電子信息，發現他剛才照到的那個人就是允幜帆！

他立刻分享錄像到共享頻道，對着耳麥傳遞消息的同時也打開擴聲器：“目标在能源基地後門！再次重複，目标在能源基地後門！”報告聲帶着電音，在空中盤旋。

單白從病院二十幾樓抓着欄杆，一層一層往下跳，聽見耳機裏的消息後加快速度落在二樓，然後從樓梯上起跳，單腳跳在轉角平緩的欄杆上，借力跳上拐角的窗臺，手肘打破玻璃，把外套蒙在腦袋上，不顧火勢跳下去。滾幾圈後單白扔掉燃燒的外套，打滾滅了褲子上的火。他站起來，避開火勢，繞過能源基地的側樓，快速向能源基地後門跑去。

允幜帆被發現之後戴上防火服的帽子，抓着能源基地大樓外纏繞的玻璃管敏捷地往上爬。

玻璃管被大火燒灼，透過防火服都能感受到熱度，有些玻璃管允幜帆的腳剛離開，就碎成片往下落。

一邊往上爬，允幜帆一邊借火勢往裏看。

不是所有的房間都控制着異能者，有些房間淩亂地放着各種儀器，儀器有大有小，有些黑有些白，允幜帆看不太清儀器上的字；有些房間則是放着營養液，營養液裏放着克隆體——和允幜帆記憶裏克隆的場景一模一樣。

允幜帆經過二十層的時候，發現這層的克隆體他有些熟悉。

二十層的克隆體都是一個人，而且還是個小孩——就是和允幜帆打架的那個異能者！

看來是還沒有培養完全就被激活來測試我的戰鬥力了，允幜帆想，這個克隆體應該是用異能者克隆的，沒道理用人造異能者來克隆，有優秀的品種誰還用劣質品種？

允幜帆右手抓着的玻璃管突然破碎，還好左手的沒壞，他吊在空中，想，火勢太大了，不能再往上爬了，于是他跳窗進了附近的房間。

剛才發現允幜帆的飛行員一直在後門盤旋，希望再次發現允幜帆，抓住他立功。飛行員覺得今天真的是他的幸運日，想到什麽來什麽，他又找到了允幜帆，不過怎麽還有兩個人跟着他？

不好！

飛行員：“能源基地異能者蘇醒！異能者蘇醒！報告，異能者蘇醒！！”

謝青州一身軍裝，火勢在她身前叫嚣，她巋然不動，掌握全場動向：“彙報詳細情況。”

“是！”飛行員一刻也不敢放松，努力不跟落允幜帆，“兩個異能者跟着允幜帆從樓上往下跳，大概二十幾樓，看樣子毫發無傷，他們一直在避開我的追捕，中将！”飛行員的汗從臉頰往下滴。“能源基地的異能者蘇醒的幾率極高。”

謝青州：“不要急，保持鎮定，你繼續追蹤允幜帆。”

飛行員：“是！”

謝青州：“剩下的戰機立刻轉為搜尋清醒的異能者，一旦發現，即刻槍殺！”

“收到！”

謝青州：“所有人提高警惕，不能讓能源基地的異能者逃出去，傷害聯邦共和國的居民！武警一隊守在精神病院，二隊去能源基地，所有的出入口一旦發現有人外出，不用報告，直接槍殺。”

“是！”

謝青州：“單白，單白在哪裏？”

“報告，我馬上抵達能源基地後門。”單白一路躲避火災，臉上一片黑。

“剛好，二隊的指揮權交給你，如果不能活着抓回允幜帆，那就殺了。”謝青州想起了允一，那個溫柔的孩子，“還有允一。”

冷寧音跑回警察局總部拿耳機，剛戴上就聽見謝青州下達命令。

冷寧音：“中将！讓我說服允一，他會聽我的！”

單白：“...收到！”

突然，一擊槍聲響徹天地。

随即，密密麻麻的槍擊聲響起。

單白到了能源基地的後門，他看見一個穿着防火服的人被槍擊中倒地，然後化作點點熒光消失，徒留下一套衣服。

“報告，允幜帆出逃，已被槍殺，确認死亡。”

“跟着他的兩個異能者也确認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