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政府大樓4

政府大樓4

博物館外有個守門人，看見齊思全過來，敬軍禮：“齊少校。”看見單白之後也是先是驚訝再是疑惑，最後是紅眼眶。

單白同樣向守門人敬軍禮，對這些沒有被救援回去的人，單白感到愧疚和尊敬：“辛苦了。”

齊思全：“晚上回去再和大家解釋。”

守門人：“是。”

齊思全帶他們進去博物館，邊走邊說：“像這些雜事，異能者都不願意幹，全都派給我們幹，”他自嘲道，“誰叫我們是俘虜呢。”

單白一句話都沒說，允幜帆不用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單白的嘴角放平，眼神的嬉笑全變成嚴肅，沉得像趕走了他周身的所有陽光。

“這裏就是異星所有建築的資料了。”齊思全指着一架書架，從上面取出幾本厚厚的綠皮書，“這一本是原本就放在博物館的資料，這一本是我來之後根據自己的考察，重新畫的資料，包含了布局和我能發現的所有暗通道，還有這本。”齊思全翻開：“這是新房屋，全是由我們自己建的，當初提出建房屋的時候，沈北水要求我們畫設計圖紙單獨成冊給他看，看完我就全放在這裏了。”

允幜帆：“沈北水？”

齊思全：“今天演講你們應該看到過他，站在廣場中央，穿白色西裝的那個男人。”

允幜帆翻開原本就在博物館的那本書，看異星原本的構造。異星以前的構造和現在差不多，但是河水的範圍比現在大得多，斷崖比現在更高，但上方是一個巨大的草原，而不是枯草，以前也沒有沙漠，異星建地範圍大，甚至還有空餘。

現在的異星已經漸漸不适合“人”這種生物生存了。

“找機會帶着你的人走吧。”允幜帆翻開書，灰塵漫天飛，他扇開灰塵，看看廣場附近有沒有什麽好房子，“我要在這裏定居，你也沒必要在這裏吃苦，我也不會和他們一起攻打地球，投票我都會投‘等死’的，放心。”

齊思全看單白的表情，沒說話。

“誰在那兒？”霍季佳沒抓住人，只差博物館他沒來了，“齊思全？”

齊思全聽見聲音的瞬間，警惕性拉到最高，他故作輕松道：“霍小姐你怎麽來了？”

霍季佳沒應齊思全，眼神如炬地命令背對他的兩個人：“轉過來。”

允幜帆轉過身去，想着之前在街道，那些異能者對霍季佳尊敬的樣子，恭敬道：“霍小姐。”

霍季佳上下打量允幜帆，問：“異能者？人？”

允幜帆：“異能者。”

作為異能者，這個男人似乎有點太白了，但異星也不是沒有皮膚白的異能者。

算了，反正是自己人，霍季佳想。

“另一個呢，轉過來。”

單白狗腿地轉過身，挂着笑：“哎呀，霍小姐你怎麽過來了，博物館這裏這麽冷，別把您凍感冒了。”

霍季佳覺得這個人和她今天在廣場上看到的那個人有點兒像，但是距離太遠了，她看不太清那個人的長相，只是記得那個人穿了件綠色的衣服，像人類的軍裝。

就是因為那身軍裝，霍季佳才覺得有人類闖入，結果哪裏都沒有發現有人類再次入侵的影子，包括斷崖上的磁場出入口。

霍季佳：“你也是異能者？”

“我倒是想成為異能者，變得像霍小姐這麽強大。”單白滿臉可惜，“我就只是一個普通的人類。”

允幜帆簡直難以置信，這個人是怎麽做到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

“居住證給我看看。”

單白把居住證給她，霍季佳接過來，眉頭一蹙：“怎麽皺成這樣？”還全是灰。

剛才單白聽見有人來，轉身把手上的居住證使勁兒揉，居住證上都有洞了，還在桌上用力搓，力求把桌上的灰塵粘在居住證上，讓居住證看起來又髒又舊。

“幹活兒嘛，這東西老帶在身上，容易爛。”單白掙紮着說，“...其實，之前還掉屎上了。”

霍季佳馬上嫌棄地扔給單白，問他：“名字。”

“單白。”

“嗯。”

霍季佳記下這個名字，回去讓沈北水查查名單上有沒有這個人，齊思全不敢造假。

“你們在這裏做什麽？”兩個人類霍季佳還能理解，弱者而已，允幜帆在這裏做什麽，看書嗎，他們這麽強大，還需要看書？

“來玩兒。”允幜帆說，“之前沒來過，抓了兩個地球人過來陪我。”

異能者沒幾個人願意來這個地方，來也是來玩兒，待不了多久就走了，霍季佳信了。

霍季佳：“我今天看見了穿着地球人軍裝的人類，你們看見了要立刻上報。”

“是是。”單白連忙應道，“肯定肯定。”

霍季佳又打量了一眼單白，轉身走了。

霍季佳一走，單白就挺直了背，将居住證撫平，彈去上面的灰：“看來之前是我猜錯了，我以為霍季佳能識別人和異能者，沒想到是看衣服。”

“人和異能者外表上一樣。”允幜帆又開始找房子，“你們不也是要用傳感器才能區分人和異能者嗎。”

齊思全忽略他們之間的機鋒，松口氣道：“查過這次，估計霍季佳不會再查第二次了。”

允幜帆選中了廣場附近的一個房子，四十平左右，一室一廳，五髒俱全。他問齊思全：“異能者怎麽賺錢？”

齊思全不說話，就在允幜帆忍不住再問第二遍的時候，他說：“...異能者不用賺錢，生活物資申請了就有，包括房子。”

單白看向齊思全，齊思全平靜道：“畢竟有奴隸，他們面積不大，人也不多，奴隸做的一切夠他們生活了。”

單白：“剛才說的錢是怎麽回事，有貨幣體系，異能者卻不用賺錢？”

齊思全：“這個貨幣體系只存在于人和異能者之間，我們要什麽，得用鹽換。”

單白沉默一會兒，一拳打在桌上。

這是一個建立在奴役人類基礎上的烏托邦。

一直以來地球都在以自己的想法推測異能者行動的原因，但唯獨沒有想到“奴役”。

單白：“晚上我和大家聊聊。”

齊思全：“好！”

允幜帆合上書：“就在這兒分道揚镳吧。”

單白抓住允幜帆：“不準走。”

允幜帆轉身一拳揍過去，單白硬生生扛了這一拳，踉跄着抵在書櫃上，但他還是沒放手。

兩個人在這兒一個打一個挨打，挨打的受不住了就躲，幾本書架上的書伴随着大量的灰塵落下來，有一本差點砸在允幜帆的頭上，被單白擋開，落在地面。

一直在旁邊看他們打架的齊思全撿起掉在地上的書，他拍開灰塵，這本書居然是一本自傳，而且是一個地球人的自傳，書名叫《給允一》。

齊思全好奇地打開，讀出聲：“見到真實的異能者的生活，我理解了允一為什麽如此偏執，身為允一，我會繼續他的事業、他的野心，如果地球勝利，發現了這本書，請為我歡呼。”

齊思全讀得雲裏霧裏，什麽叫“理解允一”，這個人不就是允一嗎，自己稱自己為“他”？還是說這個“他”指的是另外一個人？

“上校。”齊思全喊，“這裏有一本地球人寫的書，作者是一個叫允一的人，你要不要來看看？”

允幜帆回頭，臉上顯示出驚訝，記憶裏“允一”沒有來過異星。

允幜帆甩開單白：“給我。”

齊思全看向鼻青臉腫的單白，單白哈着氣：“給他。”他不明白允幜帆突然打他做什麽，還下這麽狠的手。他也不敢還手，怕允幜帆更不願意讓他待在他身邊了。

拿到書的一瞬間，允幜帆腦海裏突然出現了一個畫面：

允一手指布滿厚繭，手上還有凍瘡，住在一個簡陋的土培房裏，他坐在窗臺上，下筆寫下“給允一”三個字。

插入的記憶讓允幜帆大腦刺痛，眼前一片空白，踉跄地撐在桌上，單白抓住他的手臂，焦急問：“怎麽了？”

允幜帆沒想到他還沒有完全想起所有事情，也是，允幜帆想，如果完全恢複了，怎麽連允一自.殺的原因都不知道呢。

“書我帶走了。”允幜帆推開單白，落寞地走了。

齊思全給允幜帆讓路，看他出門了才問單白：“上校，就讓他這樣走了？”

“讓他去吧。”單白不像剛才抓耳撓腮的樣子，靜靜地望着允幜帆的背影，“晚上幾點聚集人手？”

齊思全一喜：“九點！”

“嗯。”單白說，“帶我去挖鹽的地方。”

齊思全：“是！”

允幜帆帶着書去廣場中心，随便問了個人哪裏可以找房子的信息，被問的人反而很驚奇地看着允幜帆，指着書問：“你看書！？”

允幜帆：“不看，封面好看，從博物館拿出作裝飾。”

被問路的人點點頭，給允幜帆指路：“你直接去廣場正對面那家貼着各種房子圖片的店，問裏面的人就知道了。”

“謝謝。”

被問路的人從來沒有遇到這麽懂禮貌的人，呆住了，然後抓抓頭走了。

允幜帆找到那家店，說明了來意，店主讓他展示異能。

允幜帆握緊拳頭，打店主的肩膀，店主是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他将允幜帆的動作視為挑釁，騰地站起來，一拳砸過去！

允幜帆擡左手，擋住壯漢的攻擊，眼皮一擡：“你的異能還在嗎？”

壯漢對着空氣打了幾拳，沒有任何反應！

允幜帆：“這就是我的異能。”

“怎麽樣才能恢複？”壯漢慌張問。

“好了，現在再打一拳試試。”

壯漢再打一拳，他的拳頭帶着火，在空氣中擦出一片熱浪。

看見異能出現，壯漢才放下心，翻身找鑰匙：“這是你要的那間房的鑰匙，換鎖可以，直接喊一個住在河邊的那些人類給你搞。”

允幜帆接過鑰匙，威脅道：“如果你洩露我的異能...”

“不會。”壯漢道，“只有弱者才會洩密！”

允幜帆真是搞不懂這些異能者，說他們頭腦簡單，可是他們又能與人類打那麽多年仗，說他們聰明，但他們因為擁有力量而自大，說不上聰明。

到了新家，允幜帆随便打掃了房間，開着燈，讀《給允一》。

這本書主要講第十個“允一”在異星的見聞和詳盡地描述了異星的街道，但是當初的街道和現在已經有稍許不同了，齊思全的書更具有參考性。

書字數不多，允幜帆一邊看，一些屬于第十個“允一”的記憶碎片掉落在允幜帆的腦海。

這些碎片黯淡無光，允幜帆要用力抓才能看到一點畫面。

他看到“允一”和異能者有說有笑，看到允一努力曬鹽換取錢幣，看到允一經常坐在廣場，聽中央的人演講。

然而允幜帆依然不知道“允一”是怎麽來的這裏，他為什麽會來這裏，書裏“如果地球勝利，發現了這本書，請為我歡呼。”是什麽意思？

“允一”都跑了，為他歡呼什麽做什麽？

天已經黑了，允幜帆仰躺在椅子上，他的記憶依舊殘缺不全，他感覺自己像在海面上漂浮，終于爬上了一個燈塔之後發現裏面空無一人，燈也是壞的，他要繼續漂浮，直到遇到有光的燈塔才能安心。

精神渙散地躺在床上，允幜帆關燈，望着逐漸清晰的天花板，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睡着。

突然傳來三聲敲窗聲，允幜帆翻滾下床，貼着牆壁，打開窗戶，然後一腳踢翻進窗戶的人。

單白側身挂在窗邊，躲開允幜帆的攻擊，壓低聲音道：“是我。”

允幜帆關窗戶，單白硬是擠進來：“還好殷墨衛下班回家看見你，不然我真的就找不到你了。”

允幜帆躺在床上，翻過身去。單白厚臉皮地躺進來：“離了你，我真的睡不着。”

允幜帆一腳把單白踢滾下床，單白锲而不舍地爬上來：“我想來想去，想知道你今天為什麽在博物館打我，現在我終于想通了。”

允幜帆掰開單白抱他的手：“為什麽。”

“因為你愛我呀。”單白吃痛，“哎喲”一聲，允幜帆給了他一個肘擊，他還是死皮賴臉地抱住允幜帆，“俗話說打是親罵是愛，這種屁話一般都是PUA，但是你不罵只是打，說明你想和我親近，你愛我才想和我親近。”單白晃晃允幜帆：“是不是，我有沒有猜對？”

“你是抖M嗎？”允幜帆嘴角直跳。

“抖M是什麽？”單白貼近允幜帆，“這裏晚上太冷了，我們靠近點，取取暖。”

“想睡就睡，別動手動腳！”允幜帆彎起身體，低聲警告單白。

“不動手動腳怎麽叫想睡就睡。”單白剝允幜帆的衣服，低頭去咬他肩窩，“動一動，才暖和。”

允幜帆仰起頭，喘着粗氣：“混蛋！”

“嗯嗯，我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