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政府大樓9

政府大樓9

允幜帆平靜地說：“這是頻率紊亂器，啓動之後能發出紊亂異能者腦電波的頻率，具體使用方法是...”

“先出去。”單白比允幜帆更平靜，平靜得有些可怕，面無表情。

“表的側邊有兩個凸出的按鈕，同時按下兩個按鈕就可以轉動表盤裏的齒輪。”允幜帆無視單白的情緒，繼續道，“齒輪旋轉之後你再撥動中間的秒針，頻率發出之後最長只能維持六十秒，而且——”

呲拉

房頂突然發出巨石與地面摩擦的聲音，允幜帆和單白對視一眼，默契地藏在了樓梯底下。

樓梯與房頂、地面三點相連，剛好空出一個三角形的空間，為了防止影子被看到，他們蹲在了地面與樓梯的夾角處，影子能與樓梯的影子重合。

霍季佳在等沈北水叫人過來的期間一直在檢查房間，不放過任何一個可疑的角落。

沈北水叫來力量系異能者搬開巨石板，然後一把水沖刷地面，整個地面立刻幹幹淨淨。

但沒有任何東西。

霍季佳：“這棟樓是什麽時候建的？”

沈北水：“一百多年前吧，聽說是在一棟廢棄樓的基礎上建的，為了觀察對面斷崖上的地球軍隊。”

霍季佳：“砸了。”

沈北水不贊同：“那個地球上校不能死。”

霍季佳直接一個火球轟向沈北水。

沈北水展開巨厚的水層抵抗火球，被砸出大樓，後背和地面呈一定銳角，沖出一條長長的淺坑，淺坑被水層沖刷，蒸汽夾雜着灰塵。

霍季佳讓所有異能者出去，她一個又一個火球轟炸地面，整棟政府大樓都在搖晃。

允幜帆聽着頭頂的“咚！咚！”聲，對單白說：“待會兒跳在我後背，帶你沖出去。”

“好。”

生死危機時刻，單白沒有問允幜帆的傷勢，既然允幜帆會這樣說，那麽允幜帆就能辦到。

他只需要相信允幜帆。

咔嚓！

房頂裂開縫隙。

轟隆隆！

房頂碎成石塊砸下！

三四層與地面相接的樓梯相安無事，其餘部分斷成幾段落下，允幜帆和單白暫時安全。

大量的灰塵飄散，霍季佳站在殘存的石板邊緣側頭咳嗽。

就是現在！

允幜帆背着單白飛躍而出！

霍季佳被一個黑影猛地撞開，立刻甩出火球砸過去，但對方立即閃躲，順利逃出。

霍季佳：“沈北水！”

盤踞在政府大樓的水龍還沒有撤銷，允幜帆背着單白被密不透風的水子彈迫回地下室，站在殘缺的樓梯上擡頭，波瀾無驚地和霍季佳對視。

單白拍拍允幜帆，示意允幜帆把他放下，他站在允幜帆的身邊，側頭看允幜帆。

灰霧中允幜帆的側臉顯出若隐若現的蒼白，鼻梁高挺且冷冽，眼神堅定卻帶着疏離和冷漠。

像是雕刻的藝術品又像是畫像上朦胧的美人。

金色政府大樓搖搖欲墜，霍季佳左右手搓兩個火球砸向他們，然後立刻跑出大樓。

轟隆！

政府大樓倒塌。

霍季佳松口氣：“最大的隐患終于死了。”

沈北水嘆氣：“準備和地球的戰争吧。”

沈北水突然跪在地上抱着頭，他頭暈得想吐。霍季佳也是，她先是抱住頭，克制頭暈的惡心，然後咬着嘴唇倒在地上。

火球抛下來的那一刻，單白啓動了頻率紊亂器，他問允幜帆：“左手還好嗎？”

允幜帆：“還行，走。”

剛才單白左手圍在允幜帆的左肩，被允幜帆用左手托着屁.股跳了上去。

從亂石堆中一躍而起，政府大樓外的水龍悄然消失，他們沖出大樓，越過沈北水和霍季佳，朝北邊的湖泊狂奔而去。

此時天還沒亮，頭頂狂風呼嘯。

頻率紊亂器最長只能維持六十秒的時間，單白當時情急之下一口氣撥動秒針，但只能撥動一周，秒針順時針從十二到十二之後立刻開始逆時針回轉。

同時齒輪旋轉發出“咔噠”聲。

“咔噠”聲在狂風中異常清晰。

允幜帆：“抱緊，我要加速了。”

允幜帆要趕在六十秒結束之前送單白到齊思全和殷墨衛那裏去。

他們每經過一處，房屋的燈就亮幾盞，這些都是受到紊亂器影響的異能者。離紊亂器越近，受到的影響也就越大。

單白看着允幜帆的頭頂，從衣服內襯中取出耳機戴上，敲擊兩下，應道：“好。”

耳機另一邊，齊思全收到命令，拿出兩年前的聯絡耳機，打開。

“這裏是對戰異能者特種兵部隊前副隊長，代號白鴿。”

允幜帆不敢放松警惕，更害怕放松警惕之後使不上力，不能救單白出去。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十秒，往常又短又近的路變得無比漫長。

允幜帆：“你放心，我不會讓你死。”

單白：“嗯。”

單白的聲音低沉而鎮定，緩慢又鋒利。

時間一秒一秒過去，允幜帆看見了遠處斷崖上突然出現的光。

那是戰機的遠光燈。

先是一道，然後是兩道、三道，最後布滿了整個斷崖上空！

戰機的螺旋槳切開狂風，在領隊的帶領下，整齊地前進，連起來的遠光燈比城牆還厚，比山還重，沉甸甸地壓過來，驚醒了尚在睡夢中的異星。

“噠。”

六十秒過去，時間停止，允幜帆站在廣場邊上，主幹道的中央，放下單白，轉身看他：“你早就計劃好了？”

太暗了，又太亮了，單白看不清允幜帆的眼神。

“一部分。”單白說，“見到齊思全他們之後又重新規劃了一部分。”

“之前有一個全盤的計劃？”

“嗯。”

允幜帆再一次感受到了單白堅定的意志。

他以為單白會帶着齊思全和殷墨衛他們回去，然後在某一天攻打異星，在此之前他會一直生活在異星。

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麽快。

允幜帆：“之前的計劃包含利用我在內？”

“是。”盡管單白不想承認，但事實确實如此，不過，“但現在計劃有變，和我回去吧。”

“我以為你在斷崖上說的話是真的。”

單白沉默。

允幜帆沉沉地看了一眼單白：“你們打吧，我走了。”

他既不想成為戰争武器，也不想參與任何一方的鬥争。

無論哪一邊，在他看來，都沒有什麽不一樣。

允幜帆轉身，單白從背後抱住他：“我...”

允幜帆無力地嘆口氣，卸去肩膀的力量，轉身頭靠在單白的肩膀上，和他做最後的離別。

突然他感覺後頸一痛，全身發軟，閉上眼睛，向前撲倒。

單白打橫抱起允幜帆，站在戰機組成的天幕之下，光把他們照亮，螺旋槳的風攪動黑夜，天亮了。

排兵布陣的戰機對面是飛行系異能者，地面是由霍季佳帶領的異能者軍隊。

霍季佳和沈北水從突如其來的頭暈中解脫之後立刻追殺允幜帆，半路上看見了人類軍隊。

充滿殺意的光聚集了所有的異能者，他們自動站在了霍季佳身後，沖天的憤怒和殺意彌漫在空氣中。

單白抱着允幜帆後退，允幜帆突然肘擊，單白胸口發痛，一時失力，松開了允幜帆。

他沒想到被注射鎮定劑之後允幜帆居然還醒着，而且還能攻擊他！

允幜帆一直被疼痛折磨着，即使是鎮定劑也無法讓他昏睡。他用盡全身力氣攻擊單白，雙腿一落地轉身就跑，但鎮定劑還是讓他的肌肉無法發力，攻擊單白已經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允幜帆搖搖晃晃往前跑。

單白眼神平靜，說話不帶一絲波瀾。

“游隼，開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