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

第 7 章

衆人皆是不信，圍着桌子猶猶豫豫。

陸绾寧也不着急，誠如她方才所說的，開鋪第一天，只要引起百信的關注就好，至于他們買不買，那已經是下一步計劃了。

她将桌上的碟子端了起來，“你們若是不信，權當是普通的甜食嘗嘗，若是真的好吃，5文錢一小罐不算貴。”

有好奇心強的人已經擠開人群走到了最前面，捏起一塊梨膏糖塞在嘴裏，随即眼眸一亮，“小公子，這什麽糖果然好吃，我買了！”

有一就有二，免費的甜食誰不想吃？畢竟放眼整個京都城，還沒有哪家鋪子會送人吃的，這有心糖鋪算是頭一家。

“好吃是好吃，不過這也不值5文錢啊。”

“罷了罷了，權當是買回去給家中孩兒的零嘴了。”

“......”

長桌前擠了一層又一層的人，花錢買的有不少，但是更多的是圖那試吃的。

不過是片刻，陸绾寧準備的試吃梨膏糖已經一搶而空，衆人嘴裏嚼着，眼睛貪婪地看着空了的碟子。

“沒有了。”

見李大壯在招呼人進鋪子買，陸绾寧揮手将瘦子招了過來，“将這裏收拾了吧，還有幾個小罐子也收起來，若是還有人要買，就去鋪子裏買。”

“這食物雖然好吃，但味道古怪，公子不介紹介紹這東西到底是何物？”有好事者揚聲問了句。

陸绾寧回頭，看向站在人群外的男人，雖穿着不算富貴，但勝在氣質出衆，渾身的書卷氣，即便是在嘈雜的市井之中也難以遮掩。

難怪如此好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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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绾寧将所剩不多的一小罐梨膏糖拿了起來，“看來方才這位公子沒聽見，那我就再說一次，這是梨膏糖，可以美容養顏。”

男人不屑地哼笑出聲，“衆所周知，多吃甜食易發胖，你這梨膏糖怎可能有如此功效？依我看，不過是在騙人罷了。”

他的話引起了不少人的附和，衆人面面相觑，想買的止住了腳步，不想買的更是贊同地點憤懑出聲。

“秦公子可是今年明年科考狀元的第一人選，讀書萬卷，他說的話自然是有道理的。”

明年科考狀元第一人選？陸绾寧被這個頭銜逗笑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科考還沒有開始，狀元便是人人都有可能的事兒，他又憑什麽率先奪了這稱號？”

衆人靜默片刻，有人小聲嘀咕了句，“那個住在小巷草屋中的賀旭禮似乎比秦公子還要厲害，上一回秋闱的時候，排在榜單第一的就是他。”

“那是我那日身體不适，不然怎會讓賀旭禮奪了名頭！”他捏緊了拳頭，似乎下一瞬就要和說話的拼命一般。

陸绾寧看着搖了搖腦袋，擡手制止了他接下來的話，“你們之間的恩怨，可不興在我這剛開的鋪子前解決。”

她笑眯眯地轉了話頭，“各位若是不信我的話，大可以花5文錢回去試試，不過是幾塊甜食，若真的無用，也不會像那位公子所說的一般變醜，若有用，這5文錢各位自己想值不值得？”

她話說到這裏，見瘦子收拾的差不多了，也就轉身回了鋪子。

鋪子裏，李大壯擦了擦頭上的汗，笑容燦爛，湊近她得瑟的不行，“你看，若不是我，哪裏能這麽快吸引來那麽多百姓？”

他倒是還炫耀上了。

誠然，他說的話也沒什麽問題，畢竟他這個京都大惡霸，京都城中認識他的人還真的不少。

陸绾寧擡了擡下巴，示意他看向鋪子的門口，“那個文鄒鄒的男人，你可認識？聽說是明年科考的狀元人選？”

李大壯順着她的視線望去，旋即怒從心起，“放屁！一個天天裝讀書人的草包罷了！若不是他家世不錯，秋闱放榜的時候，他的名字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裏。”

原來如此啊......

陸绾寧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過她也是沒想到，有內幕這種事情居然不是什麽秘密。

“姑娘，我可給您說，以後您遇上這人，都不必理會他，若是他敢欺負您，自有我李大壯，打得他爹娘都不認得他！”

李大壯粗聲粗氣地說完，又忙着去收銀子，面上從怒到眉開眼笑，不過是轉瞬間的事情。

三個人忙活了整整一日，直到太陽落山，才癱軟在三張椅子上。

“姑娘，還是您有法子，一說到可以美容養顏，那些姑娘就跟迷了眼一樣，直接掏錢買了。”

李大壯側身，眼巴巴地望着陸绾寧，滿臉都是崇拜，“姑娘，您不愧是神棍啊，誰有您會吹？”

陸绾寧捶腿的動作一頓。

神棍？她？

她沒有否認。

誠然，她所說的美容養顏是事實，但現在無憑無證，她沒必要着急反駁，等些日子，是好是壞，衆人自有分辨。

陸绾寧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她看着鋪子中還剩不少的梨膏糖罐子，“不用着急賣，這東西儲存時間久，等上一段時間也無妨。”

“好。”李大壯将她送出了鋪子，“姑娘放心，這鋪子交給我和瘦子，絕對沒問題，肯定給您搞得好好的！”

頭一次，陸绾寧在一個惡霸的身上感受到了靠譜。

她以為自己是累傻了。

從後門偷偷溜進世子府，回到自己院子的時候，她便感覺氣氛不對。

沒有貿貿然闖進去，而是躲在了不遠處的假山後暗暗觀察了一番。

見到小竹跪在院子裏的時候，她心中“咯噔”了一下，顯然，自己偷偷出去的事情是被人發現了。

但如今她這身打扮，只怕會雪上加霜。

陸绾寧四下看了看，根本沒有可以讓她換身衣服的地方，況且，她也沒有衣服換下來。

在假山後思索了一番對策後，她便往院子裏走去，眸中帶着抑制不住的悲傷。

她不确定小竹說了些什麽，但經過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并不覺得小竹是會出賣她的人，所以，陸绾寧決定賭一把。

“诶喲，咱們的七姨娘可算是回來了。”她幾乎是剛踏入院子，玉蘭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她打開主屋的門，走到趙雅娴的身邊，“世子妃，七姨娘回來了。”

“讓她，咳咳......進來。”

陸绾寧自然沒等着玉蘭出來喊她，徑直走了進去，看到躺在軟榻上，強撐着身子的趙雅娴，她嘴角抽了抽。

這是為了堵她，自己死都要親自過來的節奏？

再往後看，又是一個她預想不到的人——蕭憐。

她站在趙雅娴軟榻的一旁，對着陸绾寧上下打量了一番，眸中盛滿了幸災樂禍，她蹲下身，和趙雅娴道：“世子妃，這七姨娘好沒規矩，身為姨娘不好好待在自己的院子中，竟然偷偷溜出去，還一身男子打扮，也不知道是做什麽去的。”

蕭憐裝作驚訝，捂住了嘴，小聲嘀咕了句：“莫不是去做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了吧。”

她意有所指，但又機靈地沒有完全說出口。

陸绾寧心裏有了底，懶得搭理她，視線落在臉色蒼白的趙雅娴身上，“世子妃，妾身今日回了趟尚書府。”

她悲從中來，“爹爹走的突然，妾身太想念爹爹了，今日便去尚書府想看看，不過官差不讓妾身進去，妾身只好在尚書府外待了許久。”

如今，尚書府成了她最好的擋箭牌，雖然不道德，但是陸绾寧找不到更合适的說辭了。

“可你私自出府，還是要罰。”

趙雅娴咳嗽不止，對她來說，陸绾寧去了哪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出去了，就這一點，她身為世子妃完全有權利處置她。

她眸中的陰狠一閃而過，“玉蘭，多派些人手，将這個院子圍起來，沒有本妃的允許，不得讓任何人進來或者出去。”

“是。”玉蘭幾乎是仰着頭走出去的。

蕭憐舔着笑容，語氣谄媚，“世子妃，要不妾身扶您回去吧。”

“嗯。”趙雅娴沒有拒絕，只是警告地看了她一眼，“你最好別有什麽別的心思。”

蕭憐笑容一頓，讪讪摸了摸鼻子，“世子妃，有您在，妾身哪裏敢？更何況，世子近來都不在府中。”

“你果然有歪心思！”趙雅娴怒了，咳嗽聲比方才還要劇烈上幾分，但又死死地瞪着蕭憐，模樣猙獰，讓蕭憐都不自覺地退後了幾步。

她惶恐不安，跪在了地上，“世子妃，妾身也是聽其他姨娘提起的。”

她将自己摘得幹幹淨淨，卻又把其他人推了出來。

陸绾寧被迫欣賞了一番好戲，等她們都離開的時候，已經是一柱香以後的事情了。

她将小竹扶了起來，帶着她在椅子邊坐了下來，“她們什麽時候來的？”

“您走後不久，玉蘭就來了，非說要見您，奴婢說您身體不适在休息，她便帶人闖了進來，奴婢一個人攔不住。”

小竹委屈地抽抽噎噎，斷斷續續往後講：“看到您不在屋子裏，便派人回去告訴了世子妃，後來蕭姨娘也來了，不過她是來告狀的，說她親眼看到您出的府。”

“蕭憐啊......”

“姨娘，這蕭姨娘不是什麽好東西，之前還說要幫您，如今卻将您毫不猶豫賣了！”小竹氣得拍了下桌子，“這蕭姨娘，好歹毒的用心。”

不過，如今陸绾寧想的卻不是這件事。

方才，她沒有錯過趙雅娴眸底的陰狠，自然不會覺得，趙雅娴會單純将她關在這裏。

她還有後招。

但不成想，她的後招來得那麽快，像是蓄謀已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