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一顆

第一顆

許昌潔和杜閱摻在人群裏瘋，一群人圍着篝火手拉手唱歌。

李聞州和方念靜靜地坐在後面看着。

“你不去？”方念歪歪頭，側過身子問他。

李聞州搖搖頭，溫和地笑了笑，“太熱鬧了。”

方念努努嘴，沒應和，火光跳躍着照應在她臉上，将其輪廓勾織得明暗交錯，裙子堆在她坐的小椅子上，他倆椅子挨得很近，漫出去的部分疊在李聞州的腿上。

方念收回視線，眼眸藏在低垂的睫毛下，試探着問，“不開心？”

“這麽敏銳。”李聞州輕笑了一下，虛晃地盯着前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是因為這個。”他思忖了一會兒，斟酌着開口，“不是不開心，當然也不是開心的狀态。”李聞州皺着眉，有點焦灼，“我表達不好，只是現在是我很舒服的感覺，可能在外人看來有點苦悶，但是我很自在。”

方念默默聽着他說，看着李聞州最後都要有點說急眼了，她噗嗤一笑，把臉又扭向他，“着什麽急啊，又沒人催你。”

李聞州怔住，停下費解的口舌。

方念擡頭看着天上的星星，伸手一個一個指着數，“說不出來就不說，幹嘛呀。”

李聞州挑下眉，沒回話，伸出手和她的手靠近，指向同一個星星，“這是第幾個？”

方念啪打掉他的手，其實沒舍得用力，很嬌縱地瞪了他一眼，大聲說：“不知道。”

李聞州低下頭笑起來，從胸腔裏傳出悶悶的笑聲，肩膀一聳一聳的，連帶着方念的椅子也顫動起來，方念怕倒，下意識拽住他的胳膊，“別笑了，李聞州，我要是栽地上了，你給我賠裙子。”

李聞州反手握住她的胳膊，掩住笑聲，不正經地說，“我買。”

方念想拽出自己的胳膊，使出吃奶的勁兒，李聞州也不松，他面上一動不動，手下力氣沒收，她伸出另一只手恨恨推了他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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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給你買。”李聞州收住她另一只手，沖方念眨眼睛。

方念現在兩個胳膊都扭叉在李聞州手裏，上半身都被他帶過去，整個人姿勢變扭得很，她不信邪，費力撲騰。

“別動了，真倒了。”李聞州想鉗制住她，讓她老實點。

方念逆反心理上來，認真深呼吸兩下，更用力咋呼，李聞州怕攥疼她，手下一直收着勁，一下子讓她掙開，兩個人身形一晃，直沖沖倒下去。

李聞州下意識把方念拉到自己懷裏，用手護住她的頭，自己當墊背結結實實地摔在地上，冬天的土地，硬邦邦的，疼得他悶哼了聲。

方念沒反應過來，天旋地轉一秒就倒在李聞州懷裏，直到聽見他的聲音，她擡起臉來，只能看見李聞州的下巴，想掙紮着起來，“沒事吧，李聞州，摔疼了嗎？”

李聞州半擁着她，因為心虛的暨越，圈的松松垮垮，借着摔倒，得到堂皇的第一個擁抱。他躺在地上，沒起來，也不讓方念起來，拉過方念的手，帶着她指剛剛的那個星星。

“算第一顆，成嗎？”

其實是第十三顆，李聞州知道。

就像方念注意着他一樣，他同樣忽視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