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章

第 22 章

随着紀清塵的鼓勵和指導,半個時辰的功夫,花若敢自己牽着缰繩慢慢的騎,小跑一下還可以,但不能太快。

追月好像也曉得她膽子小,即便是小跑也不過是跺着小碎步往前颠幾下,一不留神她就騎着馬跑到了遠處的草坡上。

但這對于花若來說,可謂是不小的進步。

她開心的調轉馬頭想要看到男人贊許的目光,卻瞧見那個從馬車上下來的姑娘,蓮步輕移的站在了紀清塵的面前。

男人微微垂眸看着那姑娘,眉宇間像是帶着不耐煩的神色,不知道對方說什麽,只見紀清塵再度看向她時,見她站在原地未動,他臉上的神色越發冷肅不悅。

花若茫然的看着對方,一時都不曉得自己哪裏得罪他,怎麽突然就那樣惱火的望着她?

正在她不知所措的時候,紀清塵滿臉不悅帶着威壓的喊道:“過來。”

花若腿輕輕夾了一下馬腹,追月屁颠颠的朝着自己的主子跑過去,鄰近了似乎聞到什麽不悅的氣味,整匹馬兒都不悅的打着響鼻,煩躁的看着站在主子身邊的女人。

蘇晚晚也被男人身上的氣勢吓到,這邊還沒回過神來,只見那高大的馬兒焦躁的沖她打着響鼻,好像随時都要給她一蹄子似的。

心中一慌她朝着紀清塵走近兩步,“國公爺……”

“滾開!”男人低沉渾厚的嗓音,帶着不容置喙的味道,頓時吓得蘇晚晚花容失色淚雨連連。

奈何紀清塵素來就不是個憐香惜玉的,更是厭煩這些女子這般矯揉做作的樣子。

他朝着追月走過去一步,不等身邊的兩個女人再說些什麽,他一個翻身上了馬,将花若擁在懷中,朝着回京的路縱馬而去。

長喜早就注意着這邊的動靜,看到主子策馬往回走,他也趕忙趕着馬車追了上去。

念着她今日騎了一上午的馬,紀清塵并沒有将馬兒騎得很快,只是小跑着往前走了一段路,見身後沒有人追來,這才驅使着追月放慢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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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若想着剛才看到的人,忍不住心裏的好奇,“國公爺,剛才那位小姐是什麽人?”

瞧着可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兒,穿着打扮可比曾經的花悅榕好太多,顯然那人的身份不一般。

他垂眸看了眼懷中人的神色,她臉上除了好奇并沒有其他的情緒,男人冷肅着臉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那是尚書府的小姐。”

說完,他又看了看她的神色,對方臉上沒有絲毫的不悅,不僅沒有甚至十分的平靜,這會兒眼神有些放空,像是在思索着什麽。

紀清塵舔舔後槽牙,像是隐忍着心裏的燥火,臉上的冷意收斂幾分,思索一會兒問道:“你姨娘近來可大好?”

思緒突然和人拉回來,花若茫然一瞬回憶着剛才對方的話,眼睛裏露出幾分喜色,“趙郎中的醫術很好,娘親現在比之前好多了,昨日紅纓還讓人送信給我,說姨娘現在很久都沒有咳了,氣色也好了不少。”

雖然一時她也沒有想出怎麽将姨娘接出來,但至少現在人看着沒有大礙,只要時常注意着些大夫人那邊,短時間裏尚無生命危險。

可這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正在她憂愁的時候,紀清塵說道:“讓人帶個消息回去,讓她們想法子盡快去莊子上住。”

花若訝異的拼命扭頭看向身後的男人,看着對方眼中的認真,她張張嘴想要說些什麽,但腦子裏突然靈光一閃。

“多謝國公爺指點!”她現在不在花府,也不能時時刻刻的照顧她姨娘,可留在花夫人身邊到底是不安全。

倒不如想法子去莊子上,如此遠離那府中的腌臜,這人不在眼皮子底下,想來花夫人也懶得費心除掉她姨娘,到底是還需要她們母女二人,幫她唱一出大度賢良的戲。

有些事兒,她也不宜做的太過火,這也是為什麽劉姨娘能活到現在,且對她下的毒也都是極為慢性的,輕易讓人診不出原因。

這邊花若還沒有開心完,便聽到紀清塵接着說道:“到時候我會安排人跟過去,在莊子上自會有人保護。”

望着不遠處的城門,花若一顆心都在蹦蹦直跳,她緩緩擡手按了按心口的位置,轉頭看向身後的男人。

“多謝國公爺……”她猶豫着想要開口,卻遠遠的瞧見,天地想接的時候,晃晃悠悠來了一輛馬車,雖然離着很遠那馬車看起來也就黃豆大小,可花若曉得那是剛才蘇晚晚的車。

靈光一動,她仰頭看向護在她身後的人,“國公爺,您是不是想要擺脫那個姑娘,所以才會……”

所以對她突然有些奇怪,不是命她随車去送他上早朝,就是帶她出來騎馬……

如此想着,花若心裏有些悶堵,男人倒也算是坦誠,“的确有這方面的原因。”

聽他這樣大方的承認,花若撇撇嘴,“哼,您倒是解決了麻煩,可算是害苦了我……”

她如蚊蠅似的小聲嘟囔着,臨近城門周圍開始有些嘈雜起來,也不曉得紀清塵聽到了沒有,她心虛的回過頭看了他一眼,男人面色如常,目光有些冷淡的看着前方的城門。

花若轉回頭不再說話,雖然生氣他利用自己擋住陛下的賜婚,可今日他想着幫她姨娘脫困,花若心裏感激,長舒一口氣,将心裏的憋悶吐出去。

他們也算是互利互惠,各取所需了。

明白了當下自己的職責,花若反而放松了很多,城門處排着老長的隊伍,都是些要進城的百姓,看守城門的官吏正在排查。

花若身子放松的窩在紀清塵的懷中,他既然要讓她當一個蠱惑人心的狐貍精,敗壞他的清白名聲,那她便也好人做到底,徹底成為那個驕縱的狐貍精。

午時的陽光暖洋洋的照在她的身上,花若倚靠着身後的人,突然有些犯困,打了一個哈欠,淚眼婆娑的看着周圍人。

同樣,周圍人此刻也在看着她,畢竟哪裏有好人家的姑娘,會這樣恬不知恥的窩在男人懷中,即便是夫妻,出門在外都鮮少會有什麽接觸,京中婦人一個個都規矩的很。

再看看此刻那個并未挽婦人髻的丫頭,和身後的男人顯然不是夫妻,卻行為放蕩親密,引來不少人的側目。

花若卻不在意,紀清塵更是像沒有看到似的,見她困了靠過來更是調整了一下身姿,讓她靠得更舒服些。

此刻進出城門的人不僅有老百姓,還有不少京城裏官員家眷,坐在馬車中自是将這幕看在眼中。

紀清塵向來敏銳,又怎麽會感覺不到周圍的目光,可他全然不在意,甚至看着身前人如此自得的靠在他的懷中,心情越發愉悅不少。

想到今日出城時她說的話,紀清塵微微垂頭湊在她的耳邊,“一會兒帶你去廣德樓吃飯。”

之前花若也只聽花悅榕常說廣德樓,卻曾為嘗過廣德樓的飯菜,聽到紀清塵要帶她去吃飯,頓時眼睛一亮,那點似有若無的瞌睡,也被她激動的情緒沖散。

“聽聞裏面有一道八寶葫蘆鴨味道絕佳。”她說的時候,眼睛亮閃閃的看着紀清塵。

見她這副小狐貍的樣子,絲毫都不掩飾自己心裏的想法,純淨的像是一灘水,紀清塵的心情越發的好,嘴角勾出一個似有如無的弧度。

“想吃什麽便讓他們做。”話音落下,前面的隊伍往前走了幾步,守城的官員看到是鎮國公,當即維持周圍的秩序,讓出一條道,恭敬的迎着鎮國公入京。

老百姓看到官吏這般恭敬的态度,也曉得那騎馬之人身份不一般,再看他懷中的人,心中猜測越發的多。

進城走了不遠便到了廣德樓,紀清塵先一步下馬,轉身毫無顧忌的伸手将馬上的姑娘抱下來,小二站在一旁眼觀鼻,絲毫不敢亂看,等着二人朝着大門走來的時候,他趕忙熱情的上前招待着。

“國公爺大駕光臨,我們廣德樓今日是蓬荜生輝啊,國公爺今日幾位啊?”

“兩位。”他臉色冷肅目光中帶着上位者的壓迫感,一進門他四下看了一眼,愣是讓坐在大堂裏的人,都吓得噤若寒蟬。

小二當即說道:“國公爺二樓請,上面一直給您留着雅間呢。”

花若規規矩矩的跟在他的身後,準備上樓梯的時候,她下意識的想要伸手提裙擺,伸出手卻發現今日穿着燈籠褲,只是手還沒縮回去,前面的男人突然腳步放慢,十分自然熟稔的牽起了她的手。

這一幕活像是她伸出手,撒嬌要讓對方牽着似的,花若一時臉頰滾燙,想要解釋卻又礙于小二還在,她只能拽了拽自己的手,奈何男人似乎早有預料,并沒有給她拽回去的機會。

腳步聲突然變得雜亂,花若紅着臉好奇的擡起頭,這才發現二樓走廊處,有幾個人正準備下樓,對方穿着華貴顯然身份不一般。

“鎮國公好雅興啊。”對方沖着紀清塵拱拱手,算是行了禮。

紀清塵眉目冷淡的看了一眼對方,“看來陛下交給謝尚書的事兒,都已經安排妥當了。”

聞言,謝尚書臉上有些讪讪的笑了下,“還有些細節需要安排,其餘的倒是都不甚要緊了,這次陛下下旨說可以帶着家眷,看來國公爺今年也不再單獨一人了啊。”

說着他目光游走在花若和紀清塵之間,帶着幾分打趣的味道,可紀清塵的臉色曾未改變,依舊冷冷淡淡。

“是要多帶着這丫頭見見世面了。”他神色未變,可語氣中卻滿是無奈和寵溺的味道,這讓原本打趣他的謝尚書一噎。

下意識看向一旁的花若,目光裏滿是探究的味道,“聽聞這位便是花侍郎的二小姐吧?”

紀清塵臉上帶着幾分不耐的看向對方,“謝尚書消息倒是靈通,不過我瞧着你們禮部今年的考績也該從新抓抓,這官員也不能只看政績,還得多從官聲品格各方面都考量一下才是。”

謝尚書臉上的神色略嚴肅起來,須臾像是明白了什麽,笑的別有深意,“國公爺說的是,下官這便回去拟個章程出來。”

一旁的小二也驚訝的看向花若,他們這些京中的小人物,雖然身份低,可對于這京城裏的消息十分靈通,卻不想這位竟然就是花家的二小姐。

花若剛才還聽着雲裏霧裏的人,這會兒腦子裏滿是問題,總覺得她聽不懂的那些話裏,好像有什麽重要的事兒。

但旁的事兒她不懂,可有一件事她聽明白了,對面這人是她爹的上官,國公爺剛才那一番話,估計她爹今年年底考校政績怕是得不了什麽好兒了。

和謝尚書寒暄之後,小二引着二人去了雅間。

“想吃什麽就自己點。”男人将菜牌一并交給她,身姿挺拔的坐在對面,周身的氣息和神色,與上午在城外時判若兩人。

花若也沒有和他客氣,畢竟自己現在淪落到這個境地,可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既然是紀清塵主動提出來請她吃飯,那她也不客氣。

“聽聞你們這裏的八寶鴨很有名?”

小二忙點頭,“回貴人是的,小店裏不僅八寶鴨有名,那糯米桂花藕和粉蒸肉都是招牌。”

“好,那就都來一份。”花若說完,也不曉得還要點什麽菜,有些為難的看着菜單,這到底是她第一次出門吃飯。

對那些菜牌上的名字,她十分的陌生,下意識的看向坐在對面的人。

感受到她求助的目光,紀清塵慢悠悠吹吹茶盞裏的茶湯,說道:“再來一條清蒸鲈魚和清炒時蔬,蝦丸冬瓜湯也來一個就行,給她上一壺蘭花飲。”

“是,小的這就去安排,二位稍等。”說完小二開心的跑了。

雅間裏也只剩下花若和紀清塵兩個人,她忍不住的詢問起剛才的事。

紀清塵倒也沒有想要瞞着她,“陛下和邊關的使臣和談完成,過幾日準備帶着人去秋狝狩獵,也算是為那些使臣送行,這次你跟着一起過去。”

“我?這會不會不合規矩?”畢竟每年陛下都會帶着人去行宮避暑,去的也都是大官和他們的家眷,就連花夫人這樣的地位,都是沒有資格前去的。

“我說你能去便是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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