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尾聲

79   尾聲

◎家國此生，後會可期。◎

自從彭南回到雪鷹，就受到來自各方五花八門的問候。大家都心知肚明，他回來意味着隊長出院，隊長出院卻沒歸隊……意味着結果不太好。

彭南打死不說，最後兩眼一閉把皮球踢給了馮明磊。孟旭作為一中隊代理隊長，半瓶白酒一壯膽還真去找馮明磊。

當晚拿回情報，路懷勳已經到裴立哲那邊報道，屬于工作調動，到底把他們的好奇心封上了。

當時的邵言剛剛經過考核成為一中隊副狙，知道這個消息以後心情低落了好幾天。

孟旭很多次找彭南商量，邵言是路懷勳親手帶出來的狙擊手，将來任務經驗豐富以後遲早要轉主狙位，這個時期正是歷練實力的關鍵，最怕影響成績，必須要開導。

然而彭南拐彎抹角試了他幾次，回複孟旭三個字，沒必要。

成熟的特種兵不會讓個人情緒影響成績，更不會影響任務。邵言已經能做的很好。

這還是在塔那幹的時候，路懷勳教會他的。

對雪鷹們來說，這似乎是最該上的一課。

炮火洗禮的任務都是生死一線，人員變動幾乎是家常便飯。甚至有可能早上還在一起吃飯，下午就要蓋着國旗送過來。放到路懷勳身上，人還在，仍在軍營，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

每個人都有自己排解情緒的方式，對邵言來說，就是把一切精力放在訓練上。

接過隊長的狙擊槍，站在隊長曾經的位置上，完成狙擊手的使命和任務，這是他的選擇。

訓練到栽到床上只想睡覺，疲憊困倦不給大腦任何胡思亂想的機會，個人情緒也就成了很奢侈的事。

訓練場、射擊場、靶位、跑道……

生活好像并沒有發生太大變化。

可時間拉長還是能明顯地感覺到。再也沒有人放假休整的半夜突然拉緊急集合號，把大家吓激靈了集合列隊再放回去睡覺；也沒有人在他們飯吃到一半時忽然宣布五分鐘後考核，逼得他們很多次咬着饅頭往操場奔……

生活始終由訓練和任務組成，隊長換成誰都不會變，變得都在生活細微處，那些專屬于某個人特定的習慣和樂趣，放大到單調枯燥的訓練生活中，都足以讓人不由自主地懷念。

誰也沒有想過還能再見到路懷勳。

-

酷暑結下肩背上血紅的曬傷，作訓服上打圈的汗漬，在蟬鳴聲中漲起消退。

……

秋雨一點一點地熄滅空氣裏最後的暖流，雨滴落在身上，給墨綠的迷彩加重了一筆。

……

大雁北歸南飛，初雪如期而至。冰天雪地裏的狙擊槍還是他記憶裏的觸感，冷到極致的金屬器件壓在皮膚上，像火。

……

時間快得像按過倍速播放，空間在極度相似的部隊布局中也像是虛拟的。過去在雪鷹和如今在軍區，偶爾也像重疊。

身邊有裴立哲，相熟的還有顏浩彬。足夠漫長的日子不僅僅治愈了他們心裏有關路懷勳的遺憾，也讓他們帶着路懷勳融入了這個新的集體。

期待落在路懷勳肩上，裴立哲也看在眼裏。他甚至好幾次暗暗考慮着，是先把隊裏的狙擊位放給路懷勳做，還是直接照自己的位置培養接班給他。

無數個困苦累疼走過的山路，個人意志撐過的涅盤，裴立哲僅僅看到過幾個片段都覺得心驚，最後交出的成績單，遠比上面的數字要沉重。

“裴大隊長，怎麽樣？”路懷勳咧嘴一笑。

再難的路只在心裏，歷練過的風雲沉澱挂在他眼裏，仍舊是最初那副簡單純粹的樣子。

裴立哲拿起他遞過來的成績單，越看越覺得震撼。

知道他一直在訓練，間斷有過幾個瓶頸以外成績一直在提升。相信他能重新打回來，卻沒想到這麽快，這麽好。

但是認真想想，也快一年了。

“不滿意？”路懷勳等不到回答，催促道。

裴立哲認真點頭，笑得眼尾都是褶子。“滿意滿意。”

“滿意不給點獎勵？”路懷勳拉開椅子坐下，隔着辦公桌直視裴立哲。

裴立哲拿起茶杯，吹一吹，喝了口茶，“狙擊位給你留着，随時歡迎。”

“那倒不用，浩彬離退休還早。”

裴立哲想了想，“你如果想要我這位置……”

“別別別——”路懷勳打斷他，“我像是這麽不厚道的人嗎，搶兄弟的飯碗。”

裴立哲實在沒想到他還能有什麽別的想法。“那你想要什麽獎勵？”

路懷勳低頭笑了笑，手裏把玩着他桌上的筆帽，輕巧地說，“咱們軍區今年推薦參加雪鷹選訓的名額，分我一個吧。”

曾經的波瀾壯闊都在他笑容裏淡去，最難的是重新開始，最難的已經過去了。

山河刻進軍裝的剪影，黑雲托着靜月，被地平線跳出的朝陽照散在天幕裏。

家國此生，後會可期。

END.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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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了兩年，終于交上作業。

感恩大家的陪伴，不嫌棄我這個鴿子，抱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