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陰郁
第30章 陰郁
屋外刺骨的寒氣撲面而來,侵入鼻腔,姜遙清錯愕過後心裏湧起一股無名火,她眉頭緊蹙,壓低聲線質問道,“你來這幹嘛?”
時月白朝她笑了笑,平靜坦然地揚起手中的文件袋,“我來給教授送材料。”
她一愣,“你……”
言溯光聞聲走過來,看見來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教授,我來送大創的材料。”
他伸手接過,“嗯麻煩你了。”
然後向站在玄關處的姜遙清溫聲解釋道,
“剛剛打算和你說的,會有學生來送資料。”
但他沒想到會是時月白來,其實這份材料也并不急,他的學生們說要今天來送他也很意外。
既然這樣,那送完材料就可以走了吧,姜遙清懸着的心剛要落下,就聽見少年低沉悅耳的嗓音,
“我可以進來坐會嗎?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教授。”
姜遙清猛然擡頭盯着他,
“可以。”
心跳聲在耳邊鼓噪,姜遙清眼睜睜地看着他們走到沙發旁坐下,
兩人身高相當,都是腿長腰窄,面容俊美,氣質澄澈疏離,只是一個清冷成熟,一個桃花眼滟滟多了幾分生動,他們坐在一塊着實令人賞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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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遙清心底卻只剩下焦躁不安,她一直覺得時月白乖巧聽話,惹人憐愛,可她沒想到他能做出直接找上門這種出格事,
時月白擡眸看了她一眼又移開目光,面上表情不變,手卻緊緊握着,力氣大得似要将手心攥出血來,
“教授,這學期的挑戰杯和之前的比賽性質相同嗎?”
“嗯,差不多,你是打算參加嗎?”
“是的,我可以加入您帶的大三的團隊嗎?”
“嗯早點參加也有好處,還有互聯網+大賽你也可以報名,準備一份商業計劃書可以同時參加兩項比賽。”
“我可以看看前幾屆學長學姐們的比賽的ppt嗎?”
“可以,不過在學校的電腦裏,我明天去學校發給你。”
他們只是在聊競賽的事,可能是空調的溫度太高了,姜遙清卻覺得一股暈眩的感覺襲來,她把穿在外面的開衫脫下,只着一件淺色的襯衫,
然後走進洗漱間,接了把冷水撲在臉上,鏡子裏的女人眼神淡漠,黑發雪膚,打濕的鬓發粘在臉側,眼睫上的水珠輕顫着滑落下,
門外隐隐傳來交談聲,一個是丈夫一個是情夫,這都是些什麽荒唐事,涼意浸透着肌膚,不經意挑動着每一根神經,她此刻卻奇異地平靜下來,門外的聲音好像停下來了,她拍了拍臉走出來,
“你們讨論完了嗎?”
這下子兩個男人的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
“嗯讨論完了。”言溯光一看見她,就彎了彎唇角,眸光輕輕流轉,帶着溫潤淺淡的笑意,似有暖流熨帖着心口,她頗有些狼狽地別開眼,
他站起身道,“鍋上炖的甜湯應該好了,我去幫你盛。”
“好。”
冷不丁地,時月白開口道,“教授和師娘感情真好。”
姜遙清警告地瞥了他一眼,言溯光腳步一頓,看向他,
“月白,你要喝點嘛?”
“我不喜歡甜的。”
空氣似有一瞬的凝固,
姜遙清實在受不了這尴尬又詭異的狀态,趁着言溯光走進廚房,她垂眸冷冷看着他,低聲下逐客令,“你要是沒什麽事就趕緊離開吧。”
時月白站起來,朝她走近,兀地扯了扯嘴角,“姐姐不是說工作忙嗎?”
姜遙清一愣,才想起來前幾天自己說的話,怒氣消了一些,
“我上午……”
腳步聲突然響起,言溯光端着個小瓷碗走出來,姜遙清下意識向後退一步,和少年保持着安全的距離,
言溯光把碗放到餐桌上,“趁熱喝。”
“嗯好。”姜遙清微笑,清了清嗓,想要再次開口下逐客令,
電話鈴聲卻突然響起,言溯光歉意地看了他們一眼,然後走到去陽臺接電話,“喂,李教授……”
“姐姐是想要趕我走嗎?”
“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我只是,”時月白上前一步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牆邊,語氣癡纏,“很想你……”
她瞪大眼睛,陽臺的門是透明的,而且是半開着,只要言溯光一回頭,就會發現他的妻子和他的學生極為親密的抱在一起。
姜遙清緊張地心髒砰砰直跳,用眼神示意他放開,
但他只是挂着淺淺的笑意,一只手箍住她的腰,目光陰郁黏膩,
“姐姐,我們告訴他好不好?”
姜遙清震驚,“你瘋了?”
“是啊我瘋了。”他喃喃說着,俯身就要吻上她的唇。
姜遙清別開頭,放軟語調,“月白,你聽話好不好。”
“不好。”他細細密密的吻落在她的頸側,大腿不老實地蹭向她的兩腿間。
他看見了他們的卧室,不可抑制地陷入無端的妄想中,他們每天在這張床上親吻嗎?在這張床上做愛嗎?滔天的嫉妒快要把他逼瘋了。
“月白,你乖一點。”姜遙清緊張得冷汗直冒,言溯光随時可能打完電話回頭。
少年伏身,把頭埋在她一側的肩窩,吃吃地低聲笑着,黑眸深處暗流翻湧,又被他死死壓制在眼底。
言溯光打完電話走過來,看見姜遙清坐在餐桌旁,手中拿着勺子在碗裏輕輕劃弄着,而時月白站在餐桌另一側,“聊什麽呢?”
“我們在聊你在學校有多麽嚴肅多麽刻板。”
言溯光輕笑,“具體有多嚴肅多刻板?”
“是那種學生評教會給你打零分的老師。”
他垂眸看了眼絲毫沒動的甜湯,嘴邊的笑容頓時有些勉強,“怎麽甜湯都沒喝。”
他将她面上一瞬間的僵硬收入眼底,唇線慢慢崩直,
“什麽沒喝,我明明喝了一點你看不出來嘛。”姜遙清站起來親密地挽住他的手臂,看向眼前面色蒼白的少年,
“既然時同學已經問完問題了,也不想喝甜湯,那我們也就不留你了。”
時月白還想說些什麽,但望到她沉下來的臉色,張了張口,嘴裏的話語哽在喉嚨,無形的力量狠狠砸在他的心髒,強烈的窒息感讓他連基本的禮貌都快維持不住了,
他的心情整日慌慌沒有着落,每天最大的慰藉就是抱着她躺過的床鋪,枕過的枕頭,感受着她殘留的氣息,
可他們才是夫妻,他們是天作之合,
他只是一個卑微的見不得光的醜角,蜷縮在黑暗逼仄的角落裏,痛苦不堪地看着他們。
要是只有他一個人就好了,是不是她就不會這麽無情了。他有些意味不明地看向她,“師娘,你的衣領有些歪了。”
随即告別離開。
姜遙清猛然一怔,慌忙低頭查看自己的衣領,襯衫平整服帖,只有一絲細微的褶皺,
那他這麽說的目的……手下傳來的觸感讓她回過神來,
言溯光捏了一下她的手腕,她驀地擡眼,卻猝然對上他幽黑的眼眸,
“你們真的不認識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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