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二) 公主用六匹馬……

第2章 被驸馬刺死的公主(二) 公主用六匹馬……

付小将軍還是被打濕了。

跟着公主車辇往公主府去時,淅淅瀝瀝下起了雨。

公主又從轎簾裏伸出手,邀請道:“付小将軍上來嗎?”

付添愣了一下,道:“殿下,于理不合。”

公主便不說話了。

他繼續跟着車辇往前走,雨水滴在臉上,雨聲落在耳邊,他渾然不覺,一路上凝神聽着車辇裏面的動靜,然後,心煩意亂起來。

他小聲喚了一聲:“殿下。”

車辇停下。

他鑽進了車裏。

公主的車內有一股淡淡的白奇楠香味,她有些倦怠地坐在軟墊上,随侍的丫鬟給她捶腿,她擡起眼,看了他一眼。

他怕身上濕漉漉的弄髒公主的馬車,彎着腰坐在離公主最遠的地方。把話在嘴邊滾了一圈,才道:“我怕殿下生氣。”

公主笑了起來,把帕子扔進他懷裏:“擦擦臉吧。”

帕子布料柔滑,也粘着些白奇楠香料的香味,付小将軍沉默地擦幹臉上的雨水,手又不知道往哪裏放。

公主沒再理他,閉目小憩。

公主府選址在最貴的定安坊,陛下剛登基的時候,這片地就被圈了出來,劃做了永安公主府的地基,以往的豪宅也被推倒,從動土到完工,這座公主府建了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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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兄妹,哪怕公主用六匹馬拉車,恐怕陛下都一笑而過。

公主逛了一半這富麗堂皇的府邸就興致缺缺,讓侍女帶着付小将軍去洗沐。

等付小将軍被洗漱得煥然一新,她吩咐侍女道:“告訴皇兄,本宮和付小将軍在公主府住一宿,不回宮了。”

天色已晚,付添換了身新衣,頭發梳得整整齊齊,坐在公主面前。

他長得實在漂亮,哪怕跪了兩天兩夜又淋了雨,形容狼狽,旁人看他時也不會覺得氣血不足,因為他有一雙很顯精神的眼睛,很亮,亮到仿佛能看到他堅定美麗的靈魂。

如今被打扮了一番,更是一副好顏色。

他用那雙漂亮眼睛看着公主,斂去了少年人的桀骜,慢慢拆掉自己的發冠。

直到拆完發冠,公主也沒有任何指示,他又将手放在自己的衣襟上,沒有拖沓,拉開衣襟的手穩得不像話。

公主俯身上前,清淺的淡淡香氣吐在他臉上,讓脊背升起一陣戰栗。

塗着蔻丹的手指劃過喉結,來到他的胸膛,然後,那雙手攏起他的衣襟,拯救了他岌岌可危的衣服。

“你先住在公主府。”公主道。

“多謝殿下。”付小将軍低頭道謝。

永安公主對陛下說付家的兒郎住在公主府,可比自己跪在宮門口有用多了。

公主帶着侍女,依舊漫不經心地離開了房間。

房間無人時,付小将軍那繃着臉淡定的神色陡然消失,面紅耳赤,埋着臉,連呼吸都不會了。

皇室喜歡好顏色的男男女女,早已不是什麽秘密,廷尉賴雲白身高八尺,相貌英俊,初見天顏時,穿着一身色彩豔麗的衣服,帽檐上插着絢麗的羽毛,賴雲白對陛下說他精通占蔔,又會跳傩舞,很是得陛下喜愛。

他不僅是陛下逗悶子的玩意兒,還是一把鋒利的好刀,不管得罪了多少人,只要陛下還要用刀,他就榮寵不斷。

他辦事利落又陰狠,與其說是佞臣賴雲白,不如說是酷吏賴雲白。

付添見過他,怎麽說呢,有一種不顧自己怎麽死的美感。

但當這柄尚未生鏽的刀落在自己頭上時,付添才感覺求助無門。

付家在邊關經營了十年,在京城也有不少故舊,但在“意圖謀反”這個罪名的當口上,他要是進京去串聯這些故舊,恐怕付家死得更快。

付添的親衛被控制,陛下想必是忘了見他,大将軍府如今水潑不進,拜訪賴雲白更是自取其辱,最好的辦法,竟只有在宮門口長跪不起。

一旦大将軍回朝時還未翻案,這罪名幾乎是被做到板上釘釘,轉眼将軍府就會傾塌。

永安公主與陛下的情誼非同常人,如今公主垂憐……付家尚有轉圜的餘地。

他揉了揉發熱的臉,依舊心思煩亂。

直到侍女輕輕叩門,傳晚膳的聲音響起,他才想起自己有多久沒有進食。

他埋着頭狼吞虎咽,像一個八百年沒吃過飯的餓鬼。

.

翌日清晨,公主剛剛起身,與付小将軍一同用早膳,便見一個內侍過來傳話,見付添也在,用詞隐晦了些:“陛下聽說殿下和付小将軍歇在公主府,來遣我問殿下,還要見……那位嗎?”

公主點了點頭,內侍便退下了。

飯畢,一群仆從伺候公主銮駕回宮,付添才問道:“公主要去見誰?”

永安公主笑而不語。

回到皇宮時,皇帝剛下早朝,見她過來,問道:“怎麽想到把付家三郎帶去公主府的?”

永安公主道:“看他可憐的緊。”

公主顯然是個多情種子,因為付小将軍,問起了付家的案子:“付家當真要謀反?”

皇帝只道:“廷尉給出的證據很是充足。”

賴雲白四處羅織罪名,證據是很充足,是真是假卻不好說。

皇帝又指了指禦書房後的屏風,對永安公主說:“六妹妹坐在這裏。”

新科狀元徐賀遠被傳召入宮,他如今在太學做經學博士,還沒有上朝的資格,驟然被皇帝宣诏到禦書房,一時想不透皇帝的意思,難免有些疑惑。

他面上不顯,進禦書房時,仍然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他光風霁月,很有江南水鄉的文人風骨,讓人聯想到初春的竹葉。

皇帝對他很有好感,問他在太學是否适應,見他一一答了,又想考校他的才學讓公主瞧瞧,可惜皇帝對傩舞的了解要比五經多了太多,肯定考不過狀元郎,想了想只好遺憾作罷。

徐賀遠愈發不知道皇帝要幹什麽,直到聽到陛下問道:“徐愛卿可有家室?”

徐賀遠餘光瞧到那折屏風,猛然意識到了什麽。

他想說有,卻不知為何,說不出來。

有些人在極度緊張時會極度冷靜,他低下頭,堅定道:“沒有。”

陛下又問道:“那可曾定過親?”

徐賀遠更加淡定了:“微臣家境貧寒,苦讀詩書,再加上沒有長輩張羅,親事便也耽擱了。”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正想繼續說些什麽,卻聽永安公主在屏風後出聲:“既然這樣。”

她從屏風後走出,道:“本宮這兒有一樁好姻緣。”

明豔張揚的公主不顧及什麽男女大防,将雲鬓間一支鳳釵拿下,遞到徐賀遠面前,直視他的眼睛:“贈予徐卿了。”

徐賀遠被公主的容貌晃了一下眼睛,避開了公主的目光。

他低下頭,接過那支鳳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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