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更聰明的狐貍會找機會偷情

第005章 更聰明的狐貍會找機會偷情

《更聰明的狐貍會找機會偷情》

宮雙子x你x角名倫太郎|野獸失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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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宮治特地提前結束晨訓回到教室,看見你坐在座位上,如常和同班的好友靠在一起聊天。

很難形容那種感受,一時間宮治覺得周末的事情仿佛并未發生,等到他靠近,你的朋友會帶着揶揄的笑容自覺離開。

直到宮治和你對上視線。

你的目光很平靜,也很禮貌,只是仿佛伴随聲音,柔和冷淡地警告他不要靠近。

宮治腳步一頓,安靜地注視你片刻,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整個周末他都在嘗試聯絡你,發了很多消息你沒有搭理,打了很多電話也被拒接,只在晚上得到一句【有什麽周一學校說吧】的回複。

害怕和宮侑一樣落得個被删除好友的下場,他克制的回複周一見,輾轉反側,又再補上一聲對不起。消息到現在都再沒有已讀。

一天下來,宮治終于徹底明白,只要一個女生不想跟他講話,就算坐在同一個教室裏上課你也有千百種方法避開他。宮治一直等到放學後才有了能跟你說上話的機會。

部活的部活,回家的回家,教室裏只剩下兩個人。

一片陰影飄來,将鋼筆暈開的墨跡吞吃進去,你沒停筆,寫完整道題目後,擡起頭看他。

“就在教室裏說嗎?”

宮治垂着眼看你,“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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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低頭将筆帽蓋好:“那就在教室裏說吧。”

距離靠得近了,宮治能分辨出你現在的表情是一種真正的平和,這甚至比周末的眼淚更叫他揪心。這種平和似乎昭示着你已經全然不在乎他,不會為他掉眼淚,自然也不會再和過去一樣朝着他笑了。

然後你就對着宮治笑了一下:“我回家之後又想了想,覺得分手這種事,确實必須當面跟你再說一遍才算正式。”

分手……分手?宮治只覺得腦袋裏那根弦嗡的一聲斷裂,呼吸不自覺變得急促,不是,他不是為了分手來見你的。

宮治在你課桌前蹲下,高高大大一個人放低身軀努力看着你的眼睛,甚至仰視。他抓住你放在桌面上的手,你能感覺到他的胳膊在隐隐顫抖着,那雙深灰色的眼瞳也随之顫動。

“可以先聽我解釋嗎?好不好?”

但宮治說的也是之前在消息裏翻來覆去寫過的內容,無非是整理過思緒,表述更加有條理。當宮治提及宮侑的名字時,你出聲打斷了他。

“宮治,你握的我有點痛。”

最初是宮同學,後來是治君,你從來沒有使用過“宮治”這種冷漠而劃開距離的稱呼。

宮治下意識松手,又改換姿勢成握住你的手指,力道放輕後,顫抖則顯得更為明顯了。

不同于洩露心緒的動作,他的聲音很穩:“可不可以不要分手。如果你讨厭,我會和宮侑說清楚,他不會再來打擾我們。”

但你搖了搖頭:“宮治,我想分手不需要得到你的許可。”

這個座位靠窗,言談間能聽見運動社團少年們熱鬧的歡呼,宮治卻覺得自己所有感官同時陷入了空白,仿佛冬日一片白皚裏落得雪盲的狐貍,渾身失去所有力氣,怔怔然地注視着你。

“如果你沒有別的話要說,我想回家了。”

你掙開他的手,很快就收納好桌面上的文具,宮治再聽見你的聲音已經是從上方傳來,你提着書包向他道別:“再見,宮治。”

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他聽懂了你沒說出口的潛臺詞,明天再見,彼此就毫無瓜葛。

所以不能讓你走。

宮治抓住你的手腕,緩緩站起身,深灰色的眼瞳暗成近似長夜的濃墨。他不顧你皺起的眉頭強硬的将你抱進懷裏,想再說點什麽,喉腔裏只滾出獸類一般渾碎而急促的氣聲,像是哀求。

你擡起手掌按在那顆砰砰直跳的心髒上,卻是一個推拒的動作。

堅硬的手臂形成囚籠,他弓下身,将腦袋和滾燙的鼻息一起埋在你頸間:“我不想分手。”

你微微別過臉,避過了他泛紅的眼眶,不發一言。這個态度已經給了他答案。

忽然,敞開的前門被敲響,緊接着是頗為懶散的一聲長音:“無意打擾兩位——”

緊接着他用力一推,門板撞擊在牆壁上發出猛烈一響,令宮治頃刻間直起腰身,與半路殺出的家夥四目相對。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眼睛,宛如溫吞的翠色濕沼,乍看平靜,卻是綠地中最不易察覺而危機四伏的陷阱。

角名倫太郎擡手卡住搖擺的門,微微移開眼,看向被宮治圈在懷中的你:“但是學長讓我來逮捕某個逃訓的家夥,這對雙胞胎兄弟丢了哪個另一個都會哭,所以能把他移交給我嗎?。”

“……”你側過臉,輕輕笑出了聲。

這一次你成功推開了宮治,又主動擡手圈住他的腰,輕輕抱了一下。

“最後的擁抱。再見了,宮治。”

宮治接過很多球,它們都比這個擁抱要狠厲迅捷,來得刁鑽。可是就這麽緩慢的一個擁抱,動作的破綻那麽多,宮治卻沒能留住你。他眼睜睜看着翩然的裙擺轉瞬離開,而你沒有回過頭。

那一刻宮治在想的竟然是,只要宮侑和他一起,兩個人就沒有接不住的球。

角名倫太郎走到宮治身邊,手背打在他身前:“太難看了。”

宮治以為他在說自己的表情,卻看見角名倫太郎收回同樣凝望着你背影視線,慵懶的眉眼拉出一道鋒利的笑。

被甩了還去糾纏女生,太難看了。

暴起的青筋從手背蜿蜒上手臂,宮治徑直揪住他的衣領,眼神冷漠而死寂。

角名倫太郎眼皮都沒眨一下,只說:“該去訓練了。”

角名倫太郎是除當事人外第一個得知你分手的人,因為時隔兩個多月,你終于再次回複了他的LINE消息。

都快變成文件傳輸助手的賬號突然跳出一個小紅點,他控制不住手發了個問號過去。

然後這天算是聊死了——當然不可能。這兩個月他吃夠了自言自語的苦,就算是在教室裏眼看着你和宮治一天天變得親密,他也一直沒有取消對話框的置頂,無非是氣急了梗着脖子也不再給你發消息。

哈哈,毫無殺傷力的手段,畢竟你說過要給他設置成消息免打擾。

……等會兒,現在到底還是不是免打擾?

他眉頭擰成八字,噼裏啪啦一串字打出來還沒發送,對話框刷出了新消息。

好消息,你給他解除了免打擾。

壞消息,你把這兩個月來的聊天記錄都翻了個遍。

其實你把聊天記錄拉到頂只是想看看兩個人最後一次對話的內容。畢竟這段時間你是真的給角名倫太郎設置了消息不提醒,也是真的沒有再點進過跟他的對話框,哪想這家夥會把LINE當戲臺一個人叽裏呱啦了這麽久獨角戲。

你:【角名倫你別太愛。】

他:【…………】

他:【………………】

他:【怎麽突然理我了,不是說忙着談戀愛沒空養魚嗎?】

你:【分手啦。】

他:【?】

一通電話彈出來,你手一恍惚差點接起來,好在及時看清來電人是今天新鮮分手的前男友宮治。

拒聽後,角名倫太郎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

“你還真忙啊。”

透過聽筒傳來的聲音一如既往帶着點懶散腔調,他喜歡拖着嗓子講話,于是本就好聽的聲線多了幾分粘稠的性感,很容易聯想到那張略帶刻薄的臉。

“幹嘛一上來就嗆我。”

“你……”他的聲音驟然放輕:“剛哭過嗎?”

“分手了還不讓人哭一下,你好煩。”

角名倫太郎沉默了片刻,才說:“你跟宮治真的分手了嗎?”

“……”你有點被氣笑了:“沒分,逗你的,沒事可以挂電話了。”

“別挂,有事找你。”

“那就有事說事。”

他鎮定得簡直令人欽佩:“找你偷情。”

“你是不是欠罵。”這回你是真笑了:“跟你告白的時候不答應,現在跑過來說要偷情。”

挂斷電話,他才喃喃自語似地回應道:“我不欠罵……怎麽會上趕着給你發那麽多消息。”

你和角名倫太郎從高一就分在同班,他長了張不顯山不露水的池面臉,沒想到身高達一米八,坐在前排能把你整個人給擋得嚴嚴實實。

第一次搭話是因為發現他有點駝背。

被你拍了拍肩膀的男生回過頭來,狹長的眼型天生帶着幾分鋒利古典的氣質,偏偏眼皮沒睡醒似的耷拉壓下,又叫那雙眉眼變得慵懶起來。

你一本正經道:“角名君,駝背不好。”

“嗯?啊……謝謝提醒。”他領了你好意,頹喪的脊背随之立直,開始堂堂正正做起人。

不過只保持了一上午,直到數學課你被點去黑板上做題,被他回頭發現你墊在課本下面的輕小說。角名倫太郎沉默了。

不是,你們兵庫縣套路這麽深嗎?

詭計被識破,那雙狹長的狐貍眼一眯,課間就來找你興師問罪。

你雙手合十向他做出請求的動作:“鄰裏間的舉手之勞,拜托拜托,我請你吃食堂!”

角名倫太郎答應了。等兩個人端着餐盤在食堂坐下,他才用一種很欠揍的高高挂起般的語氣說:“其實,我就算駝背也不影響吧。”

“……?”你訝然:“你長了這麽清泠的一張臉,怎麽張嘴這麽讨嫌。”

角名倫太郎腦袋上徐徐冒出一個問號:“你語氣溫溫柔柔的,怎麽張嘴也是這種風格?”

總體來說,他還算是個和善的人,在你上課摸魚險些被抓包時也會提前敲敲你的課桌。對此,角名倫太郎本人表現得雲淡風輕:“吃了你的貢品,就照應着你點咯。”

話說出口他就有點後悔,面前的少女果然沒錯過這像是妥協本質是傲嬌的宣言,白淨漂亮的指尖緩慢墊住那張狡黠的笑顏,朝他懂裝不懂地眨了眨眼。

靈動又鮮活的模樣,令再多的話就這麽哽在喉骨。

角名倫太郎開始疑惑不解,難道就因為是依托在稻荷神明麾下的學校,所以女生也可愛得像小狐貍嗎?

往後的接觸更像是心照不宣。得知角名倫太郎是縣外特招來的體育生,平日一個人住在宿舍,你就有意帶着他和班上的同學玩在一起。排球部的訓練雖然緊俏,也不至于将青春期的男生壓榨到談情說愛的功夫都沒有,說不上誰先發出的邀請,你們開始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聯機打噴噴噴。

意識到兩個人的感情已經随着聊天頻率徹底過了朋友的界限後,你幹脆利落地向他表白了。

角名倫太郎像是瞬間喪失了日語聽讀能力,一對碧綠色的眼睛看似平靜的注視着你,實際上CPU已經燒着有一會兒了。

“光是讓我在游戲裏給你當狗不夠,你現在還要玩弄我的感情了嗎?”

放在平時你會毫無顧慮地陰陽怪氣回去,但此刻你非常明确自己想要得到什麽樣的答案,你伸出食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糊弄不過去的,角名倫同學。不喜歡就好好拒絕我。”

“沒有——”

再一次脫口而出了,然而角名倫太郎有些不确定這個“沒有”後面要接什麽結論。

沒有不喜歡。沒有糊弄。沒有想要拒絕。

話到了嘴邊怎麽都組織不成語句,他抿着唇思考了片刻,最終決定誠實的對待你:“我不是很确定現在的感情是不是喜歡。會不會,我們只是習慣了彼此的存在?”

你面上流露出些許愕然,随後噗的笑了出來:“嗯。我明白了,那你好好考慮一下。”

角名倫太郎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蹙起的眉頭就這麽被你的笑容熨燙平整了,緊張的精神松弛下來,他終于能夠順着你的話語想象,和你交往的話……心跳的拍數開始錯亂,肢體動作竟然變得更加僵硬。

“對不起,沒有想把氣氛搞僵的。我是因為很喜歡和你待在一起的感覺所以才向你告白的。”你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側過臉深呼吸,又對他展顏一笑:“不過你也要快一點哦,我可不會特意停下來等你。”

那是一個比少女幻想更輕盈的笑容。

排球部之間上下關系并不嚴格,年歲相差無幾的男生們偶爾也會在更衣室裏聊起在意的女生。

角名倫太郎幻想過未來的戀人,他也不确定自己喜歡什麽樣的女生,或許會有好聽的聲音、可愛的性格、漂亮的面龐。再後來,每當他想到這個問題,腦海裏總是會浮現出你的笑容。

就好像不知從何時起,你成為了他本未預設過的理想型。

确定了心意,接下來就該付諸行動,角名倫太郎決定回敬你一發直球。他挑選了一場自己作為首發球員上場的比賽,并邀請你來觀賽。

你:【角名選手,看上去信心十足呢?】

他:【嗯,會贏的。】

會帥氣的贏下比賽,然後向你告白——角名倫太郎是這樣打算的。

可是不知為何,你看完比賽招呼沒打一聲就離開了,如果不是他提前在看臺上找到你,或許會誤以為你爽約缺席。而那天過後,你開始刻意控制兩人之間的距離,當然還是要好的朋友,但無論是可愛的微笑還是狡黠的眼神,都不再帶有任何暧昧火花。

就好像彼此的心動和越界從未存在。

進入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為太多湧入腦海裏的情感患得患失,還不成熟的年紀,日漸敏感的內心,想要心無旁骛去做某件事必須付出百倍的定力。

在這一點上,宮雙子天生就比其他人更加幸運,兩人擁有彼此作為永遠不需要懷疑的羁絆。

他們根本就沒在這方面吃過什麽苦頭,所以在得知宮治被分手後,他訓練時偶爾的異狀便被前輩們用一點無關緊要的加訓給輕拿輕放了。

“角名,你跟那家夥同班,知道什麽內情嗎?”

那知道的可不少。角名倫太郎用水壺堵住自己的嘴,瓶中的水見底,話題也仍然在宮治身上沒有翻篇。

“另一位宮君,你說呢?”

宮侑的表情變化明顯得多了,他嘟嘟囔囔着八卦這些事做什麽,無疑坐實自己就是知道內情。

不僅僅知道內情,他還是親身參與者。

問話的前輩跟宮侑鬧作一團,另一邊的角名倫太郎提溜着空空如也的水壺去接水,只留下一句“無心之言”。

“無論如何,弄哭女生的家夥都很沒品。”

宮侑笑不出來了,事情變成今天這個地步自己必須占主要原因,這種事情宮侑心裏當然清楚。眼看宮治日漸消沉,他才是心理最不好過的那一個。

宮侑會覺得有一些對不起宮治,會覺得自己的舉動有一些輕率,卻從來沒有一秒鐘後悔那天親了你。那是他一生只有一次、這輩子都很難忘記的初吻。可是,在回憶起那個比世界上所有美好事物還要更加柔軟的親吻時,他也會想起你的眼淚。

唯獨唯獨,在想起那滴眼淚時,宮侑心底最深處會有一個聲音告訴自己:好吧宮侑,偶爾你可以偷偷對自己認輸,你——确實有一些後悔。

他從來沒有想惹你哭。在那個瞬間,宮侑意識到他其實從來都沒有讨厭過你,哪怕是在第一次見面。他只是讨厭那種“預感”,就像小時候有人說“就算是雙胞胎,宮侑和宮治遲早有一天會分開。”宮侑毫不猶豫一拳撂了上去,宮治默契地幫他架着人。

人們總在尋找靈魂伴侶,但宮侑和宮治天生就擁有彼此,他們從不缺失……然後你出現了,一種新的命中注定也随之出現。

很多人不相信這種說法,但就像宮侑和宮治命中注定會成為彼此的半身,宮侑覺得自己會和宮治一起愛上你也是一種命中注定。

宮雙子總是在争吵、鬥嘴、然後和好如初就像什麽都沒發生過,可是在關于你的事情上,兩個人根本沒辦法吵起來,就算事情發展到今天。他們太清楚彼此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宮侑确實不夠成熟,他不願意看到你和宮治接吻,他拙劣地假扮成宮治去和你約會,哪怕決定親吻你都可能是一種沖動之舉,那種欲望在他心底模模糊糊的存在并促使他做出這一切。直到你落下眼淚的那一刻,濃霧散去,花朵的輪廓變得寫實而清晰,水波凝止,月亮皎潔而明亮的懸挂其中,宮侑終于明白,自己喜歡你。

宮治等了很久才等到一個跟你交流的機會,宮侑腦筋更靈活,他挑中你每周唯一的一天社團活動日,并直接在部活結束後堵到了你。

你不太想見到宮侑,但他直接了斷地表明來意,言行都很坦蕩。

或許是被這種坦蕩的情感觸動到,對視過後,你松口答應給他十分鐘。

“我——我……”

來之前宮侑提前在心裏打過腹稿。其實也不能算腹稿,這段時間他白天照常上課訓練,夜深人靜一躺在床上腦海裏先播那天的紀錄片,播完了就開始映後訪談,尤其還被你二話不說地删了好友,那些無人可說的話就翻來覆去在腦子裏滾。

現在你就站在他面前,目光泠泠。宮侑從來都是越逆風的局面越亢奮,無數次站在賽場上鑄就那一顆強心髒,難得産生這種猶豫。

“啊!”他胡亂扒拉了兩下頭發,态度鬧得很張揚,話語又透露出另一重意欲,“我是要說,無論我還是阿治,我們都沒有任何一點要戲弄你的意思。”

“那你要我怎麽理解,我男朋友的雙胞胎兄弟假扮他來和我約會這種事?”

“也不算假扮吧……約你的人就是我。我給你發了照片,是你沒有認出來和你對話的人不是阿治。”

你真的氣笑了,他怎麽敢說這種話?等一下……你面色一變:“照片?”

他強裝鎮定:“很奇怪嗎,那種照片阿治也給你發過吧。”

你第一次體會到真正的失語。宮侑到底也不完全是未被社會馴化、不通人性的物種,他的聲音一點點低下來,拿深灰色的眼睛偷瞄你,“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好了。阿治他……這段時間真的很傷心。”

盡管表現得視而不見,但你和宮治每天都坐在一個教室裏,又是剛剛分手,不可能注意不到他的狀态。你抿了抿唇,還是冷下聲音。

“你覺得宮治不知道你做的事情嗎?”

沒有宮治的默許,事情不會發展到這一步。

宮侑可能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站在你面前的姿勢看起來有多老實,不僅僅是因為身高差,他此刻面對着你就是眉眼都耷拉着,任誰都看得出來剛剛全是虛張聲勢。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是我的原因嗎?”

你沒有回答是或者不是:“親密關系具有排他性,你和宮治應該是最理解的人。”

宮侑的眼神有所松動,很快又再次變得倔強。你在這種隐形的對峙中清晰感受到雙子的差異,宮侑的字典裏沒有“退縮”,他眼神裏的倔強是一種對自我的絕對堅持,并不會因為誰的反駁改變。面對這個人,你必須把話說得清清楚楚。

“我介意的不是你,而是宮治會因為你的言行從而忽略我的心情,我不能接受這樣的親密關系。”你用食指點了點他的胸膛:“我和宮治,宮治和你,就像被兩條線連接在一起的三個點。”所以,無論哪條線産生波折,動蕩都會蔓延到另一條線上。

宮侑沒有說話,仿佛在竭力消化你說的內容,就當你準備在此結束這場對話時,宮侑忽然抓住了你的手,眼神凝實,一點火光噌的從中燃起。

“那你也喜歡我不就好了。”

“……什麽?”

“只要我和你之間也連成一條線,那就是三角形了吧?這可是最穩定的形狀。”

太荒誕了,你想要把手抽回來,卻被宮侑緊緊抓住不放。他笑的時候眼睛很明亮,帶着點孩子氣的洋洋得意,用眼神告訴你他是認真的。

他當真覺得這是一個好主意……三角形具有穩定性,難道你該誇他一句小學數學學得好嗎?

“你——”你都說不出話了。

這時,室外傳來一陣漸近的腳步。你神情有片刻慌亂,随即抿唇看向宮侑,反握住他的手。

宮侑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你連胳膊帶人按着腦袋塞進了講臺底下,措手不及。

什麽,不是,為什麽要把他藏起來啊!?宮侑咬着牙擡頭,撞見一截包裹從筒襪裏延伸出來的小腿,纖細、瑩白,他睜大眼睛,一時不知道是該順應內心還是順應理智。對青春期男生來說,這實在是很令人掙紮的一幕。

裙擺在他面前微微一蕩,宮侑倒吸一口涼氣,後背直接撞在櫃壁上發出一聲悶響。

你低頭看了他一眼,往前一步擋在講臺前。好在只是社團的同學遺落了東西,對方直奔目标,和你打了個招呼便轉身離開。

小插曲結束,跌宕的心情也在這個空檔緩和下來。你彎下腰去,看見宮侑那麽大一個人委委屈屈地縮在講臺下,整個人氣得臉都紅了。

“你就這麽不願意被人看見跟我待在一塊兒嗎?”

還不等你回答,腳步聲如同故意跟他作對似的靠近,你再次直起身來。這次宮侑認出了對方的聲音。

“你現在準備回家嗎?我正好要去街上一趟。”

“還要再留一會兒,你先走吧。”

天殺的,是角名倫太郎。

角名倫太郎特地來找你一趟,當然不是為了聽這一句拒絕,目光在空蕩蕩的教室裏兜了一圈,他又開啓新的話題來轉圜這場對話。

“說起來,那對雙子最近訓練都心不在焉的。”

“怎麽,你還準備幫他們倆當回說客?”

你往前邁了一步,鞋尖就頂在宮侑手邊,他甚至沒有躲開的意識。宮侑聽着你話語裏的熟稔,神情越來越不對勁。

“難道你不是站在我這邊的嗎?”

“不站在你這邊,下次等着我的就不是免打擾、而是拉黑了吧?”

“算你有覺悟。”

角名倫太郎笑了一聲:“我等你一起走吧。”

“是有什麽事要和我說嗎?”或許是因為宮侑就在講臺底下的緣故,面對着角名倫太郎使你有些緊張,可是——你為什麽要緊張?

“嗯。其實我一直都有個問題想要問你,本來想約你慢慢聊。”角名倫太郎定定地注視着你,可能是将你的拒絕理解成一種表态,他幹脆問道:“那個時候,為什麽突然和我拉開距離了?”

聽懂了言下之意的宮侑恨不得當場咬碎後槽牙。宮治就算了,為什麽角名倫太郎在你這裏也有戲份?

你立刻就明白他指的是什麽,顧忌着宮侑在場,不知該不該回答。可是角名倫太郎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你也不想回避或者糊弄他。

“不記得有沒有對你說了,那天的比賽,你表現得很帥喔。”你微微垂眸,斂去眼底的片縷悵然,重新看向他,“角名倫太郎,你很喜歡排球吧?”

被你鄭重其事的稱呼全名令角名倫太郎覺得有些不安,他抿了抿唇,同樣鄭重地點了點頭,“嗯。”

“你看,你可以很篤定的回答你喜歡排球,我跟你告白的時候你卻遲疑了很久。那天比賽,看着你在賽場上整個人滿身是汗卻又無比興奮的模樣,我忽然意識到你真的很喜歡排球。”

你朝着他笑了笑,一瞬間發覺,原來曾經輾轉反側的少女心事可以這樣輕松地表達出來。

“我不覺得你會比喜歡排球更喜歡我。”

角名倫太郎垂在身側的手微微顫抖,他不得不握緊了拳,“……你那個時候有感覺出來,我也喜歡你了吧?”

這個問題太狡詐。你呼吸一頓,偏過頭,像是拒絕回答這個問題。

“我不知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麽。但自那以後,就算是你跟宮治交往了,就算你說戀愛後就不會再回我消息,我也還是在喜歡着你。你覺得這算什麽?”

講臺下的宮侑什麽也看不見,只感覺自己的心跳都快在噔噔噔的腳步聲裏停擺了,然後,另一雙腿進入了他的視線。

角名倫太郎大步來到你面前,雙手捧住你的臉頰,聲音帶上幾分壓抑的惱怒:“你把我當成什麽?”

你茫然地注視着他。無論這算什麽,無論你把角名倫太郎當成什麽……“你先放開——”

話沒有說完,角名倫太郎低下頭,在你額頭上親了一下。再硬的嘴在親吻時都是軟的,哪怕帶着點氣性的吻并不溫柔,也讓你睜圓了眼睛。

角名倫太郎當然也在注視你,看着喜歡的人手足無措的模樣,他神情柔軟下來,拇指撫過你面龐上氤出的紅暈,“總之,我們之後再說。”

“……”

“回答呢?”

“……我知道啦!”

走到門邊,他刻意停下來叮囑你,“不許再給我設置消息免打擾了。”

微微眯起的狐貍眼帶着笑,被這樣注視着,讓你的心髒産生前所未有的戰栗,就好像裹着砂糖的奶油塊融化開,繞道而行的春風姍姍來遲。

角名倫太郎一走,你用手背擋着額頭徑直蹲下身,心跳得異常快。

宮侑瞳孔顫動着,恨不得立刻追上去給那家夥來一拳,“他親你了,是不是。”

“這不關你的事。”溫熱的觸感還停留在額間,你把宮侑的臉從自己視線中移開,“你該走了。”

他憤怒又委屈地追問:“為什麽他親你你就不生氣?”

你深呼吸,在複雜心緒的驅使下,直直對上他的眼睛:“你那天又為什麽要親我?”

“當然是——”宮侑沒有遲疑,他像是無法再忍耐下去,将寫在眼神裏的心情理所當然地宣洩出來,“當然是因為我喜歡你啊!”

人類表達愛意的方式不盡相同。角名倫太郎會說來找你偷情,會問你是不是感覺出來他也喜歡你。宮治會牽着你的手,把你攏在懷抱裏,珍惜地親吻你。

其實在這三個人裏,唯獨跟宮侑你是真的不熟。可也只有宮侑,注視着你的眼睛,大聲而直白地對你說出喜歡。

一時間情感好像錯位了。

宮侑太坦蕩。坦蕩到,話語好像變成軟乎乎的肉墊,毛茸茸的爪就這麽橫沖直撞地在你心髒撓了一把。

他一只手撐在頂板上,敝塞的空間迫使少年不得不傾斜腦袋,令從脖頸到肩軸的肌肉線條緊實而優美的延展開,喉結、手臂、大腿,韌性的眼神,全都在向你展示蓬勃的自我。

這人可真是……在心中懊惱的同時,你揪住宮侑的領帶,一點也不溫柔地将他拉到自己面前。就算宮侑毫無防備,一米八多的男生也不是你想拽就能拽動的,唯一的解釋只有,宮侑在順從你。

他回望着那雙俯視自己的眼睛,像是被引力捕獲的小行星,一點點靠近,然後,唇面相觸,短暫的一秒鐘。

你吻了宮侑。

被松開領帶的宮侑跌坐回講臺下,眼睜睜看着你直起身,以指作梳理了理頭發。他也想表現的若無其事,但事實上宮侑完全卡機了,腦海裏一片空白,仿佛這樣就能将那片刻的觸感更長久保留在回憶中。

而你甚至頗為餘裕地朝他一笑。

“那現在我們扯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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