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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安涴任他牽她到門口, 他彎腰從她口袋裏拿出房卡掃開門。
離得近,鼻尖擦過她自然垂下的發絲,牽動神經跳躍,安涴不禁屏住呼吸。
那晚梁束賴上床親吻之後反倒規規矩矩又打上地鋪, 每晚只在她睡着後隔着被子牽她的手睡覺, 純情的不得了。如果她不是無意醒來還不能發現。
滴一聲房門打開, 梁束先牽她去衛生間洗手。他站在她身後将她攏在懷裏,俯首, 下颚貼在她緊繃的天鵝頸, 雙臂從她腰間穿過。打開水龍頭,雙手握住她的手指,揉搓香皂, 指尖流轉,鑽過指縫, 最後清洗泡沫。
明亮的燈光照亮冷淡的衛生間,她擡眸看向鏡子,裏面反射出衛生間的全部光景。
一一掃過他的洗漱用品、護膚品,浴巾, 替換的睡衣。
不知不覺間, 也就幾天工夫, 這裏已經全是他的痕跡。
再擡眼, 就撞進梁束黑漆漆的雙眼, 像飛速輪轉的漩渦要将她吸進去。
安涴指尖微動,被他抓住攥緊手心裏送到澄澈冰涼的水流下。
滑膩的香皂水被沖掉, 肌膚摩擦漸漸發澀。安涴喉頭發緊, 整個人不禁熱起來。後背抵着他胸膛那隐隐出一層薄汗。
“好了。”
她輕輕掙開, 飛快瞥眼鏡中脖頸紅潮襲過的自己, 扯過幹燥的毛巾擦幹手,然後頭也不回地走了。
梁束慢條斯理洗靜最後一點泡沫才按下水閥,他撐着水臺看向鏡中雙眸水潤的自己,忽然扯唇,無聲笑笑。
走出去,梁束看到安涴已經在沙發上坐好,雖然打開電視但聲音開的很小,明顯在等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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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束過去,在她身旁坐下。
安涴側眸,靜靜注視他。
梁束嗓子發緊,垂眼看進她堅韌的雙眸,喉結滾動。放在身側的手悄然攥拳,“過兩天去溫泉拍戲,你方便嗎?”
“如果不方便,要不改個時間?”
他記得他們重逢見的第二面她面色白的驚人,魏導工作室當時開着空調,她立刻就穿上外套。應該是生理期。
她生理期反應雖然不嚴重,但怕着涼。着涼時多多少少會有點不舒服。這是她年少在梁家幫着幹活用冷水落下的毛病。
聽到他這句話,安涴心裏的沙塔瞬間松散。
她說不上什麽滋味,有點失望?
他為什麽不跟自己說?
她希望他主動跟她說解約的事情,有什麽事情兩個人一起承擔總比一個人扛要好。
可安涴忘了,當初她覺得為他好而獨自做了決定,如今梁束也是如此。
迅速斂起心神,她瞥開眼看向電視,“不用改。”
想他也是關心自己,她收拾好心情低聲道,“時間不太準,會往後延。”
兩個人在一起七年,這方面他都懂,安涴也就大大方方沒有遮掩。
結果梁束一聽這話眉心立刻擰成結。
“去醫院看了嗎?”
安涴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敷衍道,“看了,醫生說正常,沒什麽問題。”
梁束半信半疑,定定看她。
默默看會電視,客廳內氣氛默默有些沉重。
夜色漸深,安涴起身準備去洗漱,結果又被梁束攥住手腕。
安涴垂眸疑惑看他。
梁束耳朵微紅:“你有幾張房卡?”
安涴:“……兩張。”
梁束抿唇:“這幾天我們都是一起下戲,我還能跟你一起回來。今天你先走我就只能在門口等着。”
梁束欲言又止,眼巴巴地看她,“你知道為什麽嗎?”
梁束自問自答,“因為我沒房卡。”
安涴:“……你房間空調還沒修好嗎?”
梁束立刻搖頭:“沒修好。”
靜立片刻,安涴又問,“酒店沒有其他解決辦法嗎?”
梁束:“房間都滿了。”
安涴:“……你讓我想想。”
梁束聞言輕輕摸了摸她手腕內側兩下似安撫,然後才松開。目送她進衛生間,看她緊阖房門後他才拿出手機給趙闊發了一條信息。
趙闊很快回信,屏幕熒光倒映着他冷郁的眉眼。
與此同時,濱城。
楚氏大廈頂層總裁辦公室。
楚雄簽完桌上所有文件,按下內線,“讓容欽上來一趟。”
過會,敲門聲響起,楚雄揚聲讓人進來。
容欽禮貌對楚雄點頭,喊了聲楚總,大步走到豪華龐大的辦公桌前,“您找我?”
一日疲累,楚雄往後靠在皮椅上,眯眼探究地看向容欽。
楚雄:“梁束要解約?怎麽回事?”
容欽:“我也很意外。”
楚雄:“他違約金多少?”
容欽:“大概三億。”
楚雄:“人留不下嗎?我倒不在乎這三億,我比較看好他這個人。你怎麽看?”
容欽:“……聽您安排。”
偌大的總裁辦公室安靜下來,楚雄有一下沒一下點着桌面。
容欽正全身緊張等楚雄繼續問梁束解約的事情,沒想到楚雄突然話題一轉。
楚雄:“卿卿不在家,你跟她吵架了?”
容欽垂眼:“沒有,她在劇組。”
楚雄眯眼:“哪個劇組?梁束的那個劇組?”
容欽點頭。
楚雄拖長音哦了一聲,輕輕轉動皮椅。目光若有似無滑過容欽,鷹隼般的目光露出銳利的光芒。楚雄沉吟,不知在想梁束的事情,還是在惦記寶貝女兒。
楚雄見容欽肅臉垂眼恭敬站着半晌不動,突然為女兒感到可惜。有些事他不問,不代表不知道。他不問,不代表默認。
楚雄:“卿卿也到年紀了,她這幾年也沒談戀愛,成天追着梁束算是怎麽回事。這樣吧,你也算卿卿哥哥,你幫我個忙。”
容欽擡眸,喉結微動,“您說,什麽忙。”
楚雄:“把圈子裏适齡的單身小夥子資料給我整理一份,到時候我給卿卿挑一個。”
容欽:“……好。”
楚雄和藹笑道:“到時候要合适,咱倆還算一起當了把月老。可得讓卿卿給咱倆一人包一個大紅包,可得好好謝謝你這個哥哥。”
說罷大手一揮,“行了沒別的事了,資料你下周給我。”
等容欽離開後,楚雄讓助理進來。
“你去查查,梁束到底為什麽要解約?”
他挺看好這小子的呢。
當初他真想把這小子招為女婿,可惜被人義正言辭給拒絕了。
楚雄點根雪茄,倍加可惜地猛吸一口。
想了想又問,“你出去時看到容欽了嗎?”
助理點頭,遲疑道,“我來時容總正站在門口,好像在發呆?”
助理有點拿不住,容欽簡直是行走的工作狂,無情無欲似的,哪能發呆?
楚雄冷笑心想,這才哪到哪,這臭小子,等老子給他扒層皮。
門外。
容欽攥緊拳頭,他站在那不知在想什麽,直到總助從辦公室出來他才驚醒般擡步離開。回到樓下,他無視下屬驚詫的目光如疾風般回到辦公室,背靠在門板上,垂下頭。
許久後,手機響,他看眼屏幕,瞳孔驟縮。接起電話,對面話語不停,容欽安靜聽着,最後低聲應答,“好,一切都聽您安排。”
對面這才滿意,挂斷電話後,容欽再也堅持不住,手指失力,手機咚一聲掉到地上。容欽彎腰撿手機,地上低落一滴水。
懷城。
梁束接到趙闊信息,趙闊說容欽那邊攻勢更強,對方律師團隊不僅有楚氏的法務團隊,更有國內在這方面最權威的律師。擺明了卯着勁要往死了幹他。
并且趙闊還說,對方徹底關閉談判可能。
梁束冷嗤,他還不想談呢。
他知道合同未到期藝人想解約得脫層皮,他無所謂。
他也不是沒有留後手。
這不就是看誰最後棋高一招。
吱呀,門響。
梁束迅速按滅手機,動作突兀到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一轉眸,果然見安涴定定看他。
梁束心虛地吞了吞口水,“你洗完了嗎?那我去洗。”
走近她時梁束四處亂看就是不看她,“這一天天真累,我這渾身是汗。”
從她和門之間的縫隙要擠進衛生間,安涴安靜看他。梁束抿唇,雙手箍住她細軟的腰肢,一用力直接把人淩空抱起放到旁邊。
使着勁還紅着臉小聲嘟囔,“怎麽還堵門呢。”
說罷怕她發火,連忙夾着尾巴迅速沖進衛生間,第一時間把門關上。速度之快,帶起的風将安涴手裏濕潤發沉的毛巾都吹的動了動。
門內。
梁束豎着耳朵聽着外面的動靜,聽她終于擡步走遠時才松口氣,拍了拍胸口。
計劃是那麽個計劃,可在她眼皮子底下演的時候,怎麽心那麽虛呢?
等梁束洗漱好出來時,他正低眸思忖,今日說不定借着她的憐惜能得寸進尺将地盤搬到床上?
結果一轉身到卧室門口,一眼就看到地上白色的地鋪,梁束幹巴巴地眨了眨眼。
安涴已經面朝窗戶那面,背對着他的地鋪躺好,不知道睡沒睡着。
梁束委屈巴巴躺在堅硬的地板上,靜谧無聲的夜裏,他用氣聲哎呦着翻身,窸窣窸窣的響聲,床上的人沒有動靜。他低聲哎呦一聲捶捶腰,又轉過來。
扭頭,借着濃重的夜色往上看。
可惜床高他矮,除了朦胧的被影什麽都看不清。
折騰這麽久她都沒出聲,他覺得她應該是睡着了。
梁束決定再冒回險,潛到她身邊,明天早上再回來。
輕手輕腳繞到床那一面,月輝清淡落到她溫柔的臉上。梁束無聲笑笑,看着她的睡顏心裏鼓囊囊的擠滿了東西,讓他想哭。
他小心撚起被角,掀起來,憑借拍過幾部動作戲的速度輕快将自己塞進被窩裏。小心調整角度躺好,心滿意足長舒口氣。
心裏鼓囊囊的東西原來是種子,感受到她溫熱的體溫,迅速開滿了一地搖曳的彩色小花。他忍不住想看看她。
梁束小心轉過去想看看她,結果剛轉過去,就撞進她清澈的眼眸裏。
梁束:“……”
哦不好,怎麽被被當場抓包。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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