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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等梁束趕到醫院時, 天色已徹底黑了。

餘遇剛把車堪堪停下,梁束已打開車門沖出去,恍若一道閃電。

快到醫院時,王希慷又給他打了一通電話, 說安涴的傷口處理好, 現在已住進病房。醫生建議觀察一晚, 沒事明天就可以出院。

梁束快跑穿過停車場,手緊捏着手機, 生怕錯過新的訊息。

與無數人擦肩而過, 他們在他眼裏都是虛晃的影子。

在這一刻,梁束再次意識到他根本無法失去她。雖然他平時也知道,但剛剛那種巨大覆滅的恐懼感讓他窒息。

炎熱夏日, 汗珠從額頭順着他頸側淌下。

終于抵達住院部C座,梁束耐不住等電梯, 擰眉沖進樓梯間。看眼漫長的階梯,擡眸抹下額頭的汗,如野馬般一口氣沖上去。

因他過于矚目,雖然僅像一道風似的掠過。電梯間裏等候電梯的人還是有注意到, 他碰了碰同伴的胳膊肘, “剛剛跑過去的是梁束吧?”

同伴眼睛瞬間锃亮, “真的?他這麽着急去幹嘛?”

“難道家人受傷了?”

“他直播不說過跟家裏人感情不好?”

兩人對視一眼, 默契想到最近隐隐聽說的解約傳言。不約而同出聲, “跟上去看看。”

一路沒有停歇,等推開十層沉重的金屬門時, 梁束垂眼動作微頓, 才擡步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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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部走廊不像門診嘈雜喧嚣, 安靜極了, 靜的讓人心慌。

他不停低聲自喃王希慷剛剛發來的房間號,眼睛機械麻木地滑過門牌。

終于找到1016,梁束近鄉情怯般停住,有一道透明玻璃窗的房門虛掩着。

垂頭站在那,側耳傾聽,聽到安涴和王希慷在說話,聲音如常。他這才松口氣,緊攥的拳頭終于松開。

右手傷口漸好,已長出新肉。

剛剛他握拳太緊,堅硬的指甲紮在那,現在一片紅。

出神一會兒,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腦海裏一片空。

他突然停下,又突然提步,手指輕顫着推開病房虛掩的房門。

聽到動靜,裏面說話聲頓時停住。

王希慷扭頭一看是梁束來了,連忙迎他,“怎麽來的這麽快?”

梁束僵硬看他,嗓音緊繃,“之前就在高速上。”

定定看着王希慷,并未分給安涴半分眼風。

王希慷看眼面前不大正常的梁束,又回頭看眼神情自若的安涴,想了想對安涴使了個眼色,然後安靜退出病房。

他站在病房門口,颠出一支煙。

有小護士路過,眼神如刀。

“先生,病房不讓吸煙。抽煙您去樓下。”

王希慷點頭:“知道,我就聞聞。”

小護士:“……”

門內,梁束還如雕塑一般站在那沒動,眼睛還盯着王希慷剛剛站着的位置。只不過現在眼眸垂着。好像不敢看她。

好像之前一直是他住院她去探望,這還第一次颠倒過來。安涴摸摸後腦,嘶一聲,忘記那剛剛碰傷了,下意識閉眼。再睜開一愣,擡頭。

短短一秒鐘,他已到面前,岔開手指輕輕扶住她的頭,撥開濃密的發絲仔細看了會。

安涴坐在床邊,一仰頭,臉上紅腫的劃痕被光線晃過觸目心驚。梁束瞳孔驟縮,喉結慌亂滾動着,又往下看。

醫院病房冷氣開得足,她穿着寬大的藍色條紋病患服,什麽都看不出來。梁束蹲下,很輕地捋開她的衣袖,褲子。

果不其然身上有劃痕,也有青紫。

他餘光瞥見放在牆角的拐杖,掃過她白嫩的兩只腳丫,又返回去看腿。

“腳怎麽了?”

這是他進來之後跟她說得第一句話。

“崴了一下,沒什麽事。”

安涴看着他愈發低沉的面色,視線掃過牆角的拐杖,嗓音漸輕,“王哥非得借來。”

“嗯。”

他索性坐在地上,仰頭定定地看着她,“還有哪受傷嗎?哪裏難受?”

安涴搖頭:“我覺得還挺好,今天就能出院其實。”

突然安靜,兩個人都未言語。

梁束就這樣看着她,眸色深濃翻湧。安涴攥緊衣袖,心有不安。

“怎麽突然接這麽多廣告?”

梁束仿佛不經意問道,“聽王希慷說,你今天拍了一天,這是最後一個。”

“你當自己是機器人嗎?”

這樣連軸轉。

機敏如梁束,他已經覺得不對勁。他當初故意露出破綻被她發現是為了讓她心軟,不是為了讓她賣命!此時此刻自責愧疚像利刃一樣毫不留情地淩遲着他。

“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他嗓音嘶啞。

“你不是也有事情瞞着我嗎梁束?”

“如果你來這只是為了興師問罪,我覺得你可以走了。”

受驚時的不安,整日的疲憊,還有身上隐隐的傷痛讓她覺得累。她不想跟他吵架,他們才和好多長時間,怎麽又這樣了呢。

像時光流轉到三年前。

安涴頓住,突然看他,“梁束,我們冷靜一下……”

一副又要說臨別贈言的欲言又止。

“冷靜?”

梁束心中那團火焰嘭地爆發,“我哪裏不冷靜?”

“你想我怎麽冷靜?”

橫亘在兩人之間的炸彈,在梁束的倉皇不安下,無法被浮于表面的友好幸福遮掩,終于爆炸。她的神情語氣和說的話,都宛若三年前。

三年前他去拽她的手,她掙開時怎麽說的來着。

我們都冷靜冷靜,那時她說的話和今天如出一轍。

“閉嘴!”

梁束猛地退後一步,“安涴你閉嘴,你別說話。”

他覺得自己料事如神,沒有草率跟她複合,倒不用再一次聽到分手之類的刺耳話語。梁束自嘲笑笑,又想,連男女朋友的身份都沒有,人家可是想走就走。

可當年就算他是她男朋友,她離開時也沒見得猶豫半分啊。

饒是知道當初有容欽從中作梗,可她離開時的背影還是給他留下了深重的傷疤。他就像站在脆弱的冰面上,走到湖中央時,薄薄的冰面開裂,他垂眸望去,再擡腳可能就屍沉冰窟。

他挖空心思他們才走到如今這步,梁束不敢。

什麽都不敢。

他鳳眸赤紅,狠叨叨凝她一眼恨不得剜下她一塊肉,豁然轉身往衛生間走去,長臂一勾,木門咣當一聲悶響。氣勢震天,卻像一只被雨淋濕的紙老虎一樣,渾身濕淋淋的,可憐兮兮地躲了起來。

安涴呆呆地看着那。

半晌,垂眼抿了抿嘴唇。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片刻後反應過來。

她真的只是想讓他冷靜一下,進門這麽久他胸口還在劇烈起伏,額頭上都是汗,喘着粗.氣。

她沒那個意思,真沒有。

覺得好笑,又覺得心酸。

不知過了多久,她撐起床邊的拐杖,盡量不發出聲音往那邊走。

梁束雙手撐在腿上,面無表情地看向地面。看似認真,實則沒有聚焦。

他多丢臉呢,甩臉想走都不敢出這病房,只能狼狽鑽進狹小的衛生間裏,無聲舔幹重新裂開的傷口,孤獨地跟恐懼鬥争。然後一會兒再裝作若無其事地出去擁抱她。

他怕吵架,她又像三年前一樣頭也不回地離開他。

他可真沒出息,梁束自我唾棄着。

咚咚。

有人敲門,梁束眼睫顫動。

吱呀,門從外被拉開,光芒傾洩,他依舊沒動。

安涴開門後第一眼就看到身型高大的梁束坐在馬桶蓋上,并不看她。看她進來還故意扭過頭,滿身倔強委屈。

無聲跟她對抗,就算把自己憋衛生間裏,也不跟她說話的架勢!

“非得跟我吵架嗎?”

安涴安靜看他,“我都受傷了。”

強裝鎮定,本來滿身燥火的梁束一聽這話瞬間爆炸,“我跟你吵架?我哪敢跟你吵架!安涴你有沒有心?!”

他剛說了兩句,她就要放棄了!!

又要放棄他!

說着他雙眼又紅了,猛地側頭看她,撐在膝蓋上自然垂下的雙手不停顫抖,明顯是氣大了。

可他在看到安涴懸空的右腿,撐在一旁的拐杖,惱怒用力地抓了把後腦茂密的頭發。唰地起身箍住她的腰,将她抱起轉身放到馬桶蓋上。

“地方讓給你,我出去行了吧祖宗。”

一眼不肯再看她,轉身就要走。

下一秒衣角被人拽住,明明很輕,他卻動不了,邁不開腿。梁束頹喪地低下頭,沒有回身啞聲說,“讓我緩緩行嗎?別跟我吵了。”

像終于認輸的敗者,可憐巴巴無可奈何的終于豎起了白旗。

回手握住她的手指,輕輕握了一下,然後微微用力要将它挪開。

“不行。”

安涴溫聲開口,“你不能走。”

梁束沒動,脊背更加僵硬。

安涴繼續說,“走了你會藏起來偷偷哭。”

梁束嘟囔頂嘴:“………我才不會。”

滿腔怒火詭異地滅了大半。他唾棄自己沒出息,可在聽到她下句話時徹底舉手投降。

“那樣我找不到你,也沒有辦法哄你。”

靜默。

梁束認命般回身,蹲到她面前,擡眸滿眼無奈地看她,“小祖宗,你到底想幹嘛?”

她拽着他衣角的手沒有放開,随着他蹲下,他的襯衫一角被拽開露出腰腹。梁束覆上她的手,示意她松開,安涴不動。他就沒再管,就這樣別扭地握着她的手。

“我剛剛最後一句話沒別的意思,真的只是冷靜一下。”

她擡頭撫過他堅硬的鬓發,溫柔地揉了揉他硬闊的耳朵。老人都說耳朵硬主意正。

她想了想,繼續說,“剛剛只是想讓你去給我買點橙子。”

梁束緊張躬起的背終于放松。

他低頭将臉頰貼上她手背,“我以為你又不要我了。”

“三年前就是這樣,剛才瞬間我以為噩夢重現了,吓死我了。”

安涴拍拍他後背。

她是發現了,他們兩個的相處方式好像有點問題。彼此僞裝,都報喜不報憂,裝作無所不能,所以當初她只看到他光鮮亮麗,他也恨她的風淡雲清。

并肩攜手能走長遠的伴侶好像不能這樣。

靜默。

剛剛還劍拔弩張的氣氛瞬間消失殆盡。

她推他肩膀,雙臂繞過他脖頸,“你抱我出去。”

梁束聞言起身,擰眉看了一會兒,怕碰到她傷口,最終選擇接觸面積最小的抱法。讓她坐在他的左手手臂上。

右手拿着拐杖。

出去後,小心将她放到床上。

剛要開口,就被安涴擡手止住,“你去樓下幫我買點橙子。”

梁束頓住,俊臉繃緊。

“我想好好跟你談談,你去時正好我想想一會兒怎麽說。”

安涴開誠布公,“而且嗓子幹了,想吃點酸酸甜甜的。”

梁束又仔細端詳她的神情,半晌後低聲問,“不跑?”

安涴笑着搖頭,“不跑。”

“我這個腿腳,能跑哪去。”

百般猶豫,梁束最後看眼守在門口的王希慷,才不情不願地說句好吧。

“我一會兒就回來。”

目送梁束離開,她靠在柔軟的枕頭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除了跟梁束談談,還有一點,她覺得今天的事故特別詭異。

想了想,她拿出手機想給趙闊發條信息,一摸沒摸到,才想起來自己手機被摔壞了。

梁束很快回來,滿滿一塑料袋飽滿的大橙子。

他回來先到床邊順手摸把她頭發,又去衛生間洗手洗把臉,然後才回來坐到她床邊拿出一顆橙子準備開始扒。

安涴看他手中的橙子,果然是果凍橙。

又看他自如娴熟的動作,視線往上,落在他下颚欲滴的水珠上。

扯張紙巾給他擦幹,碰觸瞬間,把橙子動作頓了一下,然後又恢複如常。

梁束渾身還是有點緊繃,扒好橙子遞給她,見她将橙瓣含入口中,梁束喉結滾動。安涴瞥他一眼,拿起一瓣塞到他嘴裏。

梁束被塞的一臉懵,嚼了兩下後才悶聲說,“我不是饞這個……”

安涴立刻紅着臉打斷他,“好了不要繼續說了。”

梁束癡迷地盯着她臉頰上的紅霞彩帶,心突然定了,她心裏也有他。

于是強令自己輕松下來,“剛剛說要跟我談,要談什麽?”

“我想你告訴我,你跟容欽鬥到什麽地步了。”

梁束霎時僵住,“……!”

他沒想到安涴會直接問出來,她之前不是這種兇狠直入的風格啊。

“眼睛瞪那麽大做什麽。”

安涴不解看他一眼,“我不能問嗎?”

沉默片刻,梁束澀然道:“不是。”

他以為她會裝不知道。

以前他倆在一起時,他們進了娛樂圈後不在一個公司之後,她就不怎麽會問他工作上的事。如果他不說,她肯定不會主動問的。

所以之前梁束才會小心翼翼假裝打電話被她聽到,一是想讓她心軟,二也是試探她如今會怎麽做。

他剛冷靜的心潮又重新浮動起來。

不過跟剛剛不一樣,此刻是雀躍的。他第一次感覺,好像不是他一個人在努力。

那股情潮從胸膛直沖而上,從他眼角溢出,燙得他好看的雙眸又亮又水潤,整個人連帶靈魂都亮起來。

他怕安涴擔心,簡單把事情跟她說了一下。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他想解約,但容欽不肯輕易放過他。他想少損失,容欽想使勁把他扒層皮,最好血肉模糊才好。

“這些都是律師在弄,之前容欽要談,被我拒絕了。”

梁束飛快看她一眼,離她很近低聲說,“我覺得道不同不相為謀,多少錢都不行。”

他還記着容欽删最後一條留言的仇,也許他不删,他們就不會分開。還有他們之前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冷落安涴,他想跟她好好在一起,肯定不會再跟他們有什麽牽扯。

安涴聽完沒說什麽。

本來想問賠償金的事,可醫院人多口雜,最終沒問。想等明後天回家就他倆自己時再談。

梁束:“我還留了後手,你別擔心。雖然現在看起來是弱勢,但最後不會出事的。”

安涴:“?”

梁束手上都是橙子汁水,用手背碰碰她,“回去告訴你。”

于是安涴知道這也是不方便說的,點點頭,索性将這個話題翻篇。

被他喂了一口橙子後,安涴滿足又後怕地感嘆,“還好今天早上去看了眼媽媽,要不然非得露餡。”

她還挺慶幸?

梁束沒好氣瞥她一眼,将剝好的果凍橙分成瓣塞進她嘴裏,“你這麽有主意還怕露餡?等你睡着我就去療養院告訴安姨,到時你哭都沒地方哭。”

梁束說罷不再看她,低頭繼續扒下一瓣上的白色絲絡。

手上一邊動,嘴上嘟囔不停,聲音太小,安涴沒聽清。

可剛剛那句安涴聽清了啊,她凝眉,用腳尖踢了下梁束膝蓋。

梁束沒擡頭:“等會,馬上了,怎麽吃的這麽快,老子要供不上了。”

安涴又踢他一下,梁束擡頭朝她安撫一笑,“別着急啊,怎麽跟小孩似的。”

“梁束”

安涴突然喊他大名。

梁束立時坐直,“怎麽了?”

安涴:“你怎麽知道我媽媽住在療養院?”

梁束短暫慌亂一瞬:“你跟我說過。”

聽到這句話,安涴若有所思看他一眼,又收回目光。

“好了,不吃了。我去洗漱,一會兒睡覺了。”

王希慷定的這間病房是單人房,雖然地方寬敞明亮,可病床就一張,牆邊到時有一張三人座的黑色皮質沙發,但梁束太高,也躺不下。

安涴先去洗漱,聽着裏面淅瀝是水聲,梁束給魏玮打了一通電話。

上來就請假一周,魏玮大驚,“你離組這麽久幹啥?”

“照顧家屬。”梁束理直氣壯。

“………”,魏玮一言難盡,突然想起安涴出了意外沒說什麽,只是打趣梁束,“你家屬知道你是她家屬嗎?”

梁束冷笑,“反正我得照顧她,寸步不離。”

魏玮笑了,“好小子,你有種真做到寸步不離。“

安涴洗漱後,梁束也去洗漱。

等他出來後,安涴已經躺在床上睡着,今天大概很累,她睡着了眉心還蹙着。臉上的傷痕被醫院明亮的白熾燈一照,顯得格外觸目驚心,梁束心一哆嗦。連忙将頂燈關上。

終于一片漆黑,他站在病床前好一會兒,轉身前俯身為她蓋好被子,又疼惜地将她發絲輕輕捋到旁邊,不讓它們驚擾臉上的傷痕。

一向黏人的梁束今天反倒一反常态,沒有安涴一起睡病床,自己縮在沙發上對付一晚。

翌日清晨,安涴沒有大礙可以出院。

王希慷忙前忙後跑手續,梁束守着安涴寸步不離。

出院很順利,就是在他抱安涴上車時眼睛好像被光晃了一下,但回頭什麽都沒看到。

王希慷開車,梁束坐在後面照顧安涴。

離開醫院之前,梁束私下交代餘遇偷偷去處理別的事情。

三個人一路抵達安涴的小公寓,出了電梯,梁束一把将人打橫抱在懷裏。王希慷看他倆一眼,将安涴輕飄飄的行李袋往門口一放就先回到自己家。

咣當一聲,走廊就剩他們二人。

安涴拍他手臂示意自己要下來開門。這套小公寓是密碼鎖,這個角度不方便。梁束沒放開,彎腰幫她找角度。

滴。

指紋識別,門鎖打開。

梁束這才放下她,扶着她手臂。看她踏進房門站在原地沒動。

安涴走出幾步才聽到後面沒動靜,回眸疑惑看看,“怎麽不進來?”

梁束笑笑。

“我是男德标兵。”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聽的安涴一臉懵逼,“所以呢?”

梁束正經的像個貞潔烈夫:“所以我得為我未來的女朋友和老婆守身如玉,不能輕易進女性朋友的家。”

安涴:“……那你在劇組裏怎麽沒守身如玉呢?”

梁束哽住,沒想到她沒借坡下驢,反倒義正言辭地反駁他。

“……”,他惱怒瞪她,“你這句臺詞不對,重說。”

安涴失笑:“那我的臺詞是什麽?”

梁束清了清嗓子,滿臉肅然。

“你應該說,哦原來是這樣”,梁束學着安涴平淡舒緩的語氣,頓了頓繼續說,“那你怎麽才能進來呢。”

梁束飛快睃她一眼,梗着脖子看起來氣勢非凡。

如果他渾身皮膚不這樣紅的話,她就信了。

梁束無視她打趣的目光,雖然臉更紅,但鎮定地繼續沉穩道,“我就會回答,如果你讓我做你男朋友的話,我勉為其難可以進去。”

安涴抱臂,歪頭看他。眼底笑意漸濃。

她知道他十六歲時幼稚,不然那時也不會故意打架吓唬他。可現在他怎麽都二十六了還戲這麽多呢?難道媽媽跟她說男人在愛人面前都小男孩居然是真的?

她從重逢初開始回憶,好像真是那麽回事。他在外人面前冷靜自持,話少矜貴充滿神秘感。在她面前一直絮絮叨叨,騷話停不住。忍不住笑了。

梁束看她出神,還笑!

立刻惱怒打斷她思緒,“安涴!”

活像個捉人出軌的眼神,咬牙切齒,“這個時候你還溜號!”

“這個時候?”

安涴往前一步,拽住他的衣領,将他拉近,唇瓣擦過他的下颚。

“這是什麽時候?”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梁束第一次踏入安涴這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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