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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梁束垂眸, 喉結滾動。渾身焦躁,他舔了舔幹澀的唇瓣。長久沉默,安涴等不及,手上用勁大點, 讓他看向自己。

沉默, 窒息。

長久安靜, 走廊感應燈滅掉。日光從窗口傾瀉過來,到門口這已經變得淺淡, 霧蒙蒙的。他隐藏在昏暗的陰影裏, 可安涴還是輕易看清他臉頰上的紅潮,眼睫顫抖的不安。

“為我自己争取名分的時候。”

他擡手攬住她的腰,低聲說。定定地看她。

安涴貼近他, 吻住他唇角。

“我腳疼,站不住了, 抱我進去。”

話音剛落,她就被堅實的手臂打橫抱起,安涴笑着攬住他肩膀,仰頭看他完美如雕塑的下颚線出神, 悄悄咽了下口水。

梁束第一次踏入安涴家, 他草草掃視一圈。

一室一廳的小公寓, 不大, 也不溫馨。放眼望去, 幹淨整潔近乎沒有人氣,像樣板間似的。心驟然揪痛, 下意識低眸看她, 就看她正眼泛笑意盯着自己。

心潮湧動, 梁束明明捧着她, 卻有種不知如何愛惜她才好的感覺。

低頭用鼻尖輕輕蹭過她的,啞聲感嘆,“你呀。”

腳步一轉,推開唯一卧室的房門,将她放在被褥潔白的床上。

将她安置躺好,梁束先看她的腳踝,恢複挺好,沒腫,這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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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拍她頭頂,“睡會。”

梁束起身回到玄關将行李提進來,将東西拿出來分類收拾好。等忙活完回到卧室時她已經睡着了,梁束坐在床邊安靜看她的睡顏,焦躁的心終于安定下來。

“沒出事就好。”

他想摸摸她臉蛋,可此刻她臉上都是劃痕。雖然很淺,但數量多,看着驚心。沒一會兒,梁束也在她身側躺好,怕碰到她身上的傷口,特意攏起薄被,在中間隔開他倆。

閉上眼,昨天的驚心動魄,不安疲憊全部湧上來。可片刻後,他又睜開眼,尋到她小手指輕輕勾住,這才安心,再閉眼終于睡着。

隔壁。

王希慷也躺在床上昏昏欲睡,剛要睡着手機響了。他迷迷瞪瞪接起來,“誰啊?”

電話那頭男聲冷淡,“容欽。”

王希慷猛地坐起來,狠揉眼睛,驚疑不定地看眼手機屏幕,又放回耳邊。

“您有事?”

容欽仿佛沒察覺到王希慷的戒備警惕,自顧自開口。

“你沒收到照片嗎?”

王希慷大驚:“什麽照片?”

容欽:“你的郵箱。”

說罷就挂斷電話。

王希慷幾乎兩夜未眠,整個人都是飄的。

打開郵箱看到今晨梁束抱安涴進車裏的照片,再往下看發件人表示可以友好商談,一看就是剛入行的小狗仔來要錢的。

他都懵了,是他失憶了還是他穿回之前了?

容欽知道這事,怎麽會提醒他?

王希慷沒想通,大腦因缺少休息瀕臨宕機,他跌下床,跑進衛生間用冷水洗把臉。

洗完臉還沒來得及擦,手機又響了。王希慷跑回去一看又是容欽,這回他清醒了,渾身雞皮疙瘩炸裂,抹把臉,接起電話。

“容總。”

電話那頭頓了頓,繼而冷聲問,“看到照片了嗎?”

王希慷:“看到了,不過不清楚您的來意。”

詭異的靜默,電波滋拉一聲。

容欽:“畢竟梁束還沒成功解約,我還是他的經紀人。”

王希慷:“……”

容欽:“我來電就是商議一下,貴方對這次緋聞的看法及如何處理。”

王希慷:“???”

又挪開手機瞪大眼睛看眼屏幕,王希慷嘟嘟囔囔直接挂斷電話。

都是千年狐貍,他信了他的邪!

那頭,通話驟然結束。

容欽立在窗邊面無表情放下手機,片刻後才看向身側的助理,“大容總知道嗎?”

助理搖頭:“還不知道。”

容欽了然:“大容總最近身體不好,暫時不要拿這些事煩她。”

助理鄭重點頭。

容欽揮手讓助理出去,等關門聲想起之後,他才拿起手機又打了一通電話,漫長的等候音,那邊沒接。

容欽苦笑,小丫頭片子,還挺記仇。

卧室裏二人對外面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睡得昏天暗地。

等梁束睜開眼時,外面已紅霞漫天。他一扭頭,看到窩在懷裏的安涴來沒來得及欣慰,就看到自己衣襟又四散大開,他無奈笑笑。

本來想起床,可她把他抱得緊,梁束不敢動,只好又阖眼。這一睡,再醒時夜色已深。

他是被香醒的。

習慣性往身側一摸,空的,涼的。他立刻起身,來不及穿拖鞋跑出去就看到廚房燈亮着,她換了一條白色居家紗裙在廚房竈臺前忙碌。

像夢一樣。

梁束緩步過去。

安涴聽到動靜,回眸笑着看他,“醒了?”

梁束怔忪地嗯一聲,停在原地不動了。眼神往下落在她光潔的腳踝上,那看起來好好的。

他又轉眸看着她忙碌的背影。

他是不是在做夢?

夢中夢?

三年間他多少次夢見這樣的場景。

忙碌的工作結束後,他們回到自己的小家裏,窩在一起,做些簡單的吃的,擁在一起看電影。平淡美好,卻是他醒來後觸不可及的。

“去拿兩個碗。”

梁束沒動,不敢動。怕他一動,她就變成泡沫消失。

另一面他又唾棄自己,她現在不就睡在他身旁嗎?她都回來了,還怕什麽。

半晌,他依舊立在原地。

安涴奇怪看他一眼,看他垂眸怔忪不知在想什麽,索性也沒再催他,自己轉身去拿碗。

她一動,梁束眼神立刻箍過去,發現她右腳落地很輕。

他猛地驚醒,大步過去攬住她的腰将人抱到旁邊餐桌旁坐好,轉身去拿碗盛面。偷偷抹把眼睛。

安涴早起一會兒,餓了,就來廚房煮午餐肉面。

之前她家裏雖然沒什麽吃的,午餐肉和方便面一直都有。上次買的雞蛋還剩三個,她全都打進面裏,給他兩個,自己一個。

梁束端面過來,手指牢牢,好像感受不到燙似的。

與安涴面對面坐好,将筷子遞給她,兩個人安靜吃面。

梁束習慣性将午餐肉夾給她,安涴要了兩片就不要了。

“吃不下,你吃。”

“嗯。”

餐桌擠在狹小廚房的一角。

跟梁束擁有的幾個豪宅簡直沒法比,但是梁束心徹底安寧,暖融融的,幾乎要将他融化。

對,幾乎。

剛剛進門時他厚着臉要名分卻被安涴巧妙繞過,一開始梁束沒覺得什麽,可剛剛看到她其實能差不多站好,心裏就不是滋味。

她又唬他。

為什麽唬他?

不想做他的女朋友嗎?

那他們現在這樣算什麽。

梁束恨恨地攪動彎曲的面條,每一根都像安涴那令人猜不透的心思,他惡狠狠地将面條吞入口中,狠狠咀嚼。

安涴瞟他一眼,捏着筷子的手頓了頓,若有所思。

不一會兒,二人吃完面,梁束洗碗,安涴去洗漱。

天熱,安涴想洗澡,但她身上被樹枝劃出的細密傷痕有點多,還不到二十四小時,淋浴怕感染。安涴只能用濕毛巾擦,有點費勁。

但是昨天拍廣告出了一身汗,渾身粘膩實在難受。而且,她一會兒還有別的打算。

想到他剛剛濕漉漉,像被抛棄的小狗一樣的眼神。安涴不由搖頭。

今天早上出院前,梁束不放心去找醫生時王希慷給她看了一段視頻。

是梁束倉皇焦急跑進醫院的視頻,他像一道閃電,不顧一切沖進來。

在她差點掉下山崖又被人扯回去時。

在他像有魔法一樣出現在她面前時,安涴覺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她希望他過得開心。

她今晚得哄哄他。

心思定下,擦洗身體更加仔細。

一想到一會兒,安涴臉頰通紅。本來放下毛巾,想想又拾起來,再次用溫水打濕。

咚咚。

門被敲響,安涴側眸警惕看向緊閉的房門。

“用我幫忙嗎?”

梁束擔心她不方便,再跌倒。

“不用!”

一秒就被她斬釘截鐵地拒絕。

梁束立在門口,垂下眼哦一聲,沉悶回房。

滿腦子都是,她今天已經拒絕他第二回了。

衛生間裏,安涴終于放下毛巾,看眼鏡中自己滿身傷痕,不由蹙眉。

不太好看。

安涴有點猶豫,準備穿上衣服。

可手邊只有她剛剛拿來的黑紗睡裙。

這件睡裙,清涼,薄透。

穿在身上,如若無物。

知他不安,本來安涴是想哄他的。

可剛剛沖動減退後,她看到身上的傷口又猶豫了。

不大好看。

她在鏡前轉身看自己後背,淺舒口氣,還好後背上沒什麽。

如果她躺着,應該沒事吧?

幾個念頭翻飛,安涴猛地搖頭。

滿臉通紅唾棄自己,“你在想什麽呢?!”

可總覺得今晚會發生點什麽。

不然也不會将自己洗得這麽幹淨。

安涴惶恐覺得自己今天可能要崩自己小仙女人設了。

正猶豫不絕時,門又被敲響,傳來梁束擔憂的聲音。

“怎麽洗這麽久?沒事吧?”

安涴吞了吞口水。

往前兩步旋開門鎖,“梁束,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麽?”

他擰眉握住鎏金把手,正猶豫要不要按下時又聽她說。

“你打開門就知道了。”

噠。

梁束毫不猶豫壓下,拉開門,然後如畫美景就猛地撞進他眼裏,恍惚間他看到盛放的丁香。

她雙臂背在身後,面若桃花,淺淺一層黑紗罩在白玉上,讓人窒息。

“你再問一遍我那個問題。”

梁束喉嚨幹澀,艱難地擡眼看她,“哪個問題?”

安涴水眸瞪他:“在門口問的那個。”

嗡。

腦海嗡鳴巨震,梁束恍然意識到什麽。他回想自己在門口問她的問題,可居然腦海空白一點都沒想起來!

不由往前邁一步,在她面前停下。

“我不記得了。”

他眼尾漸紅,“我可以換個問題嗎?”

安涴點頭,飛快看他一眼,睫毛輕顫。

梁束心更定,突然想哭。他鬼使神差般往前一步,輕觸她潋滟的眼尾。

喉結焦躁地滾動着。

作者有話說:

下章預告:“還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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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機腹黑男狐貍*翻臉記仇小甜甜】

酸甜暧昧/蓄謀已久/我就是你最好的獵物

*顧筱之暗戀沉珂,從高中到大學畢業,貫穿她整個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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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才發現自己還是好想他啊,但她更想斷了念想。

男人将走時,她毅然拉住他,“陪姐姐喝點。”

豪氣萬丈地把手機拍吧臺上,付款碼赫然醒目,“有錢,請你!”

男人垂眸看向自己被攥住的手腕,笑了,“這可是你說的。”

“別後悔。”

*+一夜沉醉。

等第二天清醒過來時,手機無數祝福信息,床側兩張婚姻證書。

顧筱之顫抖着手推醒身邊的男人,驚愕瞪大眼,“怎麽是你……”

放縱一夜,嗓子已無比嘶啞。

沉珂聞聲睜開眼凝住她,張開手臂要抱她。

顧筱之被電到一樣驚慌往後躲。

沉珂動作定住,目光幽深,“之之,我們終于結婚了,你不開心嗎?”

“結了也能離”,她用力拍開他又伸來的手掌,“為什麽你覺得,你回頭,我就會等你呢?”

沉珂低頭睨着手上被打出的紅痕,驀地笑紅了眼眶,“可是我好開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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