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夏令營 “你參加過夏令營嗎?”……
第20章 夏令營 “你參加過夏令營嗎?”……
時間在太安逸時隐匿蹤跡。
盡管前夜的一場雨打落了半樹的花瓣, 春櫻仍舊開得燦爛。
麥初望着窗外發呆,頭腦沉重,醒了也不想起床。
“出去逛超市嗎?”許恩霖問她, “冰箱裏沒酸奶了。”
她維持着原本的姿勢沒動,懶懶道:“你跟Alan說一聲, 好像黃油也用完了。”
“走啦。”許恩霖掀開被子去抱她起來, “今天太陽很好, 你該出去走走了。”
麥初無力掙紮, 任由他擺布。
許恩霖騰出一只手開門, 說:“再不曬太陽你真成吸血鬼了。”
“我昨天寫論文寫到五點才睡。”她趴在他肩上, 閉上眼說,“要真是吸血鬼就好了。”
家附近的公園保留着最自然原始的樣子, 河流清澈,小道蜿蜒,碧綠的草地似一望無際的絨毯。
“還好我出門前拿了野餐墊。”麥初躺進陽光裏,閉眼感嘆,“真舒服啊。”
游人走走停停,噴泉邊上圍了幾個小孩, 也有和他們一樣來曬太陽的。
許恩霖将胳膊枕在腦袋下,看着無雲的天際說:“要是每天都是這個天氣就好了。”
麥初側過身靠進他懷中:“再熬最後半年就解脫了, 以後誰再說英國讀研是水碩我第一個翻臉。”
許恩霖笑了笑, 伸手摟住她, 問:“畢業之後什麽打算?”
“不知道。”麥初将手搭在他的腰上,無意識地摟緊了些, “你呢?”
“我還有兩年研還要讀。”許恩霖嘆了聲氣,“也不知道會不會延畢。”
“呸呸呸,少說不吉利的。”
晴天的白噪音讓人放松神經, 這一刻應該什麽都不去想,只用呼吸感受陽光和微風。
過了會兒,許恩霖開口說:“前兩天問輔導員了,她說會盡快回複我。”
麥初睜開眼睛:“你要回去了嗎?”
“嗯,快了,本來就說好最多到這個學期結束。”
“那你回去了之後呢?”麥初問。
“繼續讀研。”
“然後呢?”
“然後申博士,進研究院。”許恩霖頓了頓,說,“其實我對學術沒那麽大興趣,最好能留校當老師吧。”
麥初安靜聽着,他對未來的規劃清晰明了,像他該走的路和該過的人生,她胸口卻有些說不出的悶堵。
“你有考慮過以後去哪個城市工作嗎?”
在許恩霖話音未落時她便開口作了回答:“我沒打算回國。”
麥初松開手臂,平躺在野餐墊上,說:“起碼這兩年不想。”
短暫沉默後許恩霖點了點頭:“知道了。”
“我還有很多地方沒去過。”陽光刺眼,麥初擡手擋在眼睛上,“我不想把自己釘死在一種人生裏。”
許恩霖應了聲“好”。
麥初不确定離開倫敦之後她和許恩霖的生活還能否再有交集,她只知道遠距離維持不了一段關系。
這不是高速發展的科技和便捷的社媒能解決的問題,你為眼前發生的事再幸福、快樂、憤怒或委屈,隔着文字、圖片和視頻傳送過去,對方能體會到的情緒不過其中百分之十,所以能給的回應也不痛不癢,一來二去便不再讓人有分享的欲望。
麥初早就認清了這一點,就像她和高中的那群好朋友們,當各自生活在不同的城市進入不同的人生階段,情誼不變,但疏遠在所難免,何況是愛情這種脆弱又易變的東西。
她在這個溫暖的午後如夢初醒,唯一能做的就是逼着自己盡快抽離,告訴自己這沒什麽大不了。
春天太短了,一生又太長。
輔導員的消息比預期中來得要快,挂斷電話許恩霖立刻離開房間下樓去找麥初。
鍋裏炖着牛腩,聽到腳步聲她擡頭看了一眼,說:“飯馬上好了。”
“老師聯系我了。”許恩霖站到她面前,“有個教授新調過來,手裏帶着重點項目,也願意收我進組。”
“那挺好啊。”麥初揭開鍋蓋,用勺子搗了搗裏頭的食物。
“定時間了嗎?打算什麽時候回去?”她背對着他問。
“快了,這邊的課程馬上就結束了。”
“好。”
不想氣氛就此變得沉重,許恩霖盡量輕松語氣,開口問:“明天陪我去趟市中心吧?來這麽久才發現還沒好好逛過。”
麥初點頭:“好。”
“還有白崖,不都說是世界盡頭嗎?我們挑個晴天坐火車去。”
“好。”
麥初曾經笑他像個複讀機一樣只會說好,可此刻她大腦混沌,嘴裏翻來覆去的也只有一個“好”字。
有些話許恩霖不敢問太清楚,怕得到的回答切斷了念想,最後他選擇說:“這段時間謝謝你。”
“不客氣。”麥初轉過身打開水龍頭,“都是朋友嘛。”
她想要劃清的界限許恩霖聽懂了,後面幾天他都沒再去打擾麥初,謹慎恪守,嚴格執行。
及時止損沒什麽錯,這樣對彼此都好。
房門被輕輕敲響,許恩霖以為是張嘉睿,因此只冷冷問了句:“有事嗎?”
門外的人說:“沒什麽事。”
他跌跌撞撞地起身去開門,膝蓋撞到床角也顧不上疼。
麥初站在門外,她新染了個灰紫調的頭發,許恩霖好幾次想問她是打算把巴啦啦小魔仙裏的發色都集齊嗎。
“怎麽了?”
“沒什麽,韓林他們喊我去新西蘭玩幾天,這個周末我都不在,你走的時候把房間鑰匙放桌子上就行,東西別落了。”
許恩霖看着她,嘴唇緊閉,眸光暗了下去。
“有機會再來倫……”
“你就沒什麽別的話要和我說嗎?”他出聲打斷她。
麥初垂眸躲開他的目光,輕聲問:“你參加過夏令營嗎?”
許恩霖皺了皺眉頭,不明白這問題在此刻有何意義。
“不是那種為了升學而做的考核,是說你離開原本的家和生活,來到一個新的城市,在這裏你認識了一些人,你把他們當作最親近的朋友和家人,一起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時間,就像夏令營一樣。”麥初說,“Summer camp 之所以美好,就是因為它在該結束的時候結束。”
“再見。”她提起嘴角笑了下,“一路平安。”
房門咔噠一聲落鎖,許恩霖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還能說什麽呢?
說你好,我叫許恩霖,出生于千禧年的一個冬夜。
我有一個雙胞胎弟弟,從小到大大人們似乎更偏愛我。
可越長大我越覺得爸媽愛學習好、懂事、不犯錯的許恩霖,他們愛許長溪只是因為許長溪是許長溪。
我不知道為什麽大學比高中還忙還累,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麽樣的人生。
小時候我覺得學習很輕松,老師上課講的知識點我一遍就能聽懂,但這個世界上聰明的人太多了,哪怕你努力成為了1%,你身邊也有成千上萬的競争者,這些人裏同樣能劃分出三六九等。
我不是天才,我渺小而平庸。
有時候我想喘口氣,可我停不下來,腳步一慢我反而更焦慮,我只能悶着頭繼續往前趕。
和你在倫敦度過的這幾個月是我人生中最輕松自在、最快樂的一段時間,我不太常把心事告之于人,可我總覺得有些事你能懂,來之前我嘲笑自己怎麽會這樣倒黴,現在我不舍得離開。
你說再見,哪一天?
我喜歡你,你呢?
在夏天來臨前許恩霖回到了他原本的生活裏。
新導師是業內頗有權威的研究者,師兄姐說他是因禍得福,這種事別人羨慕都羨慕不來。
首都天氣幹燥,他偶爾想念多雨的倫敦。
他笑自己怎麽也“一年英水碩一生英倫情”,可他想念的真的是倫敦嗎?那個差點讓他身無分文、終日陰雨的地方。
他清楚答案,卻不敢去想。
茶歇時間快結束了,許恩霖将最後一點速溶咖啡喝光,捏扁紙杯丢進垃圾桶裏。
講臺上教授滔滔不絕,他分了會兒神,想夏天的倫敦還缺太陽嗎。
-
罕見地連着一整周都是大晴天,張嘉睿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偌大一棟房子又只剩下他和麥初兩個人。
明明以前也沒覺得家裏多熱鬧,最近越來越覺得這屋子空空蕩蕩的太過冷清,麥初都好久沒進廚房了。
隔壁房間敞着門,他本是路過無意一瞥,卻不料看到了個人。
“你在這幹嘛呢?”張嘉睿停下腳步。
“沒幹嘛。”
麥初背對他站着,聲音聽着不太對勁。
張嘉睿邁步走進去問:“沒事吧?”
“就是突然有點想家了。”麥初回過頭,說着說着又笑了,“可是我都不知道我還有沒有家。”
張嘉睿看了她一會兒,選擇張開雙臂抱住她。
“要不再找兩個新室友?”
麥初搖頭:“不找了。”
張嘉睿拍拍她的背:“想哭就哭吧。”
“不好意思,我八歲以後就沒哭過了。”
“那你眼睛怎麽這麽紅?”
“熬夜了。”
張嘉睿在心裏罵了句嘴硬大王。
他突然笑了聲,說:“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我姐也這麽抱着我。”
麥初閉上酸脹的眼睛:“我爸媽離婚的時候我哥在同學家打LOL。”
“唉。”張嘉睿嘆了聲氣,“想我姐了。”
情緒像陰雨天的毛巾,幹不透也擰不出水。
麥初覺得她只是不習慣,可能過段時間就好了。
她沒嘗過愛情的苦悶,不知道有些東西給出去了心就再難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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