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那我們分手的話,還能……

第59章 第 59 章 “那我們分手的話,還能……

059

黎白榆一覺睡醒時, 已是天光大亮了。

窗外傳來清脆婉轉的鳥鳴啁啾,天空不再是昏沉的陰灰,而是蔚藍的晴朗色澤。

一夜風雨,整個天地都被洗得澄澈一新。

黎白榆的感冒症狀也減輕了很多, 他已經基本上可以算是痊愈了。

不過洗漱完吃早餐時, 黎白榆看到桌旁的嚴野客, 還是不由有些沉默。

因為今早起床時, 黎白榆又是抱着嚴野客的手臂睜眼的。

也不知道這種貪涼的毛病,等過完夏天之後能不能好一點……

黎白榆想着, 就見面前盛粥的男人神情似乎也若有所思。

他不由有些好奇。

“你在想什麽?”

“想你。”嚴野客垂眸說着,手上的動作也沒耽擱, “想你研究那麽辛苦,返校之後需要陪讀嗎。”

“包攬三餐家務,會做雞, 會把床暖得涼涼的那種。”

“……”

黎白榆的眼睛裏不由自主地冒出了幾點亮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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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做雞”,他無可避免地心動了。

但信念堅定的黎博到底還是沒有被蠱惑:“我有件事要和你說。”

他原本就想好了要和嚴野客說清。

“我定了明天飛加州的機票。”

“嗯。”

嚴野客把清香四溢的粥碗遞了過來, 神色間并沒有什麽波動。

“你知道了?”黎白榆看他,也沒感到多麽意外。

“我知道。”盛好粥的男人這時才在桌旁坐下。

嚴野客還道:“我保證,會嚴格做到你的要求。”

黎白榆又看了看他。

嚴野客問:“怎麽了?”

“吃飯, ”黎白榆先舀了一勺清香黏軟的米粥, “吃完說。”

吃完早餐, 黎白榆就從自己的行李箱中拿出了一個A4大小的方盒。

方盒是木制的, 樣式很是古樸精致, 表面還有歲月蘊養出的微微光澤和清淡木香。

只是看到那個方盒時, 嚴野客的身形卻幾不可察地頓了頓。

他對這木盒太眼熟了。

那還是嚴野客親手交給黎白榆的。

而鄭重端抱着方盒的黎白榆此時并沒有察覺嚴野客的神色,他小心地把方盒打開,從裏面拿出了兩張書帖。

“這個是我依照嚴老先生的格式, 昨天寫好的。”

黎白榆把其中一張書帖遞給嚴野客,沉默的男人這時才有反應,依言接過了那張書帖。

“不過我沒找到毛筆,就先用鋼筆寫了。”黎白榆說,“我沒練過軟筆字,寫出來可能也不太好看。”

嚴野客低眸看向手中書帖,上面的字跡清隽舒逸,是他再熟悉不過的,黎白榆的手寫親筆。

書帖的格式果然也是依照嚴老爺子寫的那張,幾乎完全複刻的。

只不過嚴老爺子寫的那張是嚴家婚書,而黎白榆寫的,卻是一張協約。

約定的內容,正是兩人要各自珍重。

“這是一張書面約定。”黎白榆說,“你答應我了,會保重自己,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和我簽個字。”

這是黎白榆早就想好的,在昨晚嚴野客向他承諾之前,他就寫好了這張書帖。

“就和婚書一樣,它沒有正式的法律效用,但它是一個約定。”

“落筆無悔,約定即成。”

黎白榆知道這種事看起來似乎沒有什麽意義,但他還是想這麽做。他知道嚴野客對那張婚書很看重,交給自己時,還特意用了不菲的木盒存放。所以黎白榆把木盒保存得很好,書帖也是依照嚴家的傳統來的。他希望這樣能有用。

“你說過我要開心,再去愛別人。”

黎白榆向嚴野客道。

“那這就是我的想法,先保重,再相愛。”

黎白榆說完,拿出筆放在了嚴野客的手邊。

他不知道嚴野客的想法,也不知道對方會不會像很多金融從業者那樣,對簽字這件事總是非常慎重。

但嚴野客接過筆就直接簽了,一句話都沒說。

黎白榆之前已經簽好了自己的名字,所以這份書面約定在嚴野客落筆的一瞬,就已然達成。

沒想到會這麽順利的黎白榆拿回了書帖,無意間瞥見了嚴野客的神情。

“……”

黎白榆有些不解。

“你在開心嗎?”

那是開心的表情,沒錯吧?

還是說……興奮?

不過嚴野客開口,卻說:“我在後悔。”

“?”黎白榆疑惑,“為什麽?”

嚴野客擡眸看他:“因為你說相愛,我沒錄下來。”

“……”

黎白榆嘗試解釋,“那只是一個前提條件——”

他說着說着,就發現自己竟然猜對了。

“……你不要這麽興奮。”

嚴野客的聲音聽起來還很淡然沉穩,說的話卻不像如此。

“想親你。”

他坦誠。

黎白榆發現事情和自己預想中的障礙并不相同。

……反而有點過于迅速了。

他擡手,一面向嚴野客示意,一面也是預防對方真的過來把他吻住。

“現在不行,”黎白榆說,“我們要先把事情說清楚。”

嚴野客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那種舉起前爪、拼命用粉軟肉墊把人推開,不肯被親的高冷小貓。

“如果疏導劑的未來研究沒有可能,我們這樣的AB,還是不能在一起。”

黎白榆鄭重地開始說正事。

這也是他早早就考慮好的。他不想讓兩人重蹈覆轍,被愛傷害。

“這個方向的研究已經很多年都沒有進展,我從碩士那年就開始做相關實驗,但都無功而返。”

“我之前沒有和你提起疏導劑的事,也是因為它停滞太久,誰都不知道未來能不能真正落地。”

黎白榆頓了頓,低聲。

“我不想給了我們看似觸手可及的希望,又最終讓你失望。”

“我知道。”嚴野客也低聲開口,“我明白。”

他知道黎白榆在這方面也沒有取得突破性的進展,不然北美助理組收集來的資料裏肯定會有相關。

不會讓嚴野客對黎白榆研究疏導劑的事一無所知。

多年來,為自己的父母,黎白榆一直都在沉默地堅持。

“學術研究本來就不是一蹴而就。”嚴野客說。

純學術的科研和計算機、金融這種應用學科都不一樣。

“幾年出不了成果也很正常。”

黎白榆露出了一點苦笑。

“是啊,”他垂了垂眼睫,“甚至可能多少人的心血付出,最後只是為了證否。”

“證明這條路走下來,根本不通。”

這也是黎白榆執意想和嚴野客說清楚的原因。

“我的博士課程預計還剩兩年,這兩年裏我會最終确定自己的未來方向。如果疏導劑真的被我親手證否,我未來的重心會傾斜向他處。”

這聽起來似乎很灰心無力,但卻是不得不面對的現實。

“在結局未确定之前,我希望我們保持朋友狀态,不發展額外的關系。”

黎白榆看向嚴野客。

他還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嚴野客聽完,沉默了。

他沒有立即答應,但黎白榆反而因此放心了一點。

因為黎白榆知道,以嚴野客的性格,他絕不會這麽輕易被說動。

如果他立刻答應,恐怕還會有其他問題。

不過黎白榆還是希望,對方可以和自己達成一致。

他對嚴野客的感情,讓他更不想看到對方受傷害。

嚴野客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

“兩年嗎?”

黎白榆點頭:“對。”

“我在讀研時就定了計劃,列了疏導劑研制的所有可能性,這幾年一直在不斷排除行不通的方向。”

他簡潔明了地解釋了一下。

“未來兩年,我會繼續嘗試剩餘的可能路徑。”

黎白榆用的是最明了,也最辛苦的窮舉法。

“在全部證否之前,我不會放棄。”

嚴野客又沉默了良久。

“好。”

他低低開口,目光落向那個放有婚書和兩人約定的方盒。

“我會做到你的要求。”

嚴野客的反應看得出他認真考慮過,黎白榆也稍稍地松了口氣。

但他還是沒有徹底放心,依然盯着對方看了好一會兒。

被他看着的嚴野客擡眸。

“真的。”

“一言為定。”嚴野客的神色也很沉穩端靜。

“我被你放在未來的規劃裏,已經很幸福。”

黎白榆這時才收回了視線。

還用了“幸福”這麽正式的詞。

黎白榆想,嚴野客好像也很容易滿足。

不過也是這時,黎白榆又聽見嚴野客低低問他。

“那我們分手做回朋友的話,還能搞地下情嗎?”

黎白榆:“……”

什麽地下情,什麽分手?

他剛想問我們什麽時候在一起過,就聽嚴野客說。

“做前夫也可以。”

“我當前任也會比別人強。”

……Alpha無時不在的雄競心。

黎白榆放棄了詢問,低頭整理婚書和方盒,裝作沒有聽見。

但嚴野客沒停,還在繼續。

“或者你被前任強吻,看不順眼,扇一巴掌也行。”

“這些角色我都能勝任。”

“……”

黎白榆真的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剛來這棟別墅那天不小心揮到嚴野客,把他給刺激到了。

……怎麽還在惦記這事。

黎白榆低低吸了口氣,擡眸:“我不……”

但他才剛開口,目光和嚴野客的對視上,就察覺到了不妙。

“你不——”

晚了。

那句“你不能親”還是沒說完,黎白榆就被俯身過來的對方給箍住了。

撲面壓來的薄冷氣息帶着懾人的涼意,以及一分難以言喻的……熟悉。

黎白榆被迫發現自己居然對被強吻都這麽毫不陌生。

他的清瘦下颌也被一只手箍住擡起,不算重的力度,卻無以掙脫。

“唔……!”

不過意外的是,被男人用拇指和食指鉗住下颌的黎白榆被迫擡臉,但親吻落下的地方,卻不是他淡色飽軟的唇。

前額傳來了微微的涼意。

黎白榆被人用強吻的姿勢,很輕地吻了下額頭。

嚴野客的唇貼在黎白榆的額上,鼻尖抵着他薄香柔軟的發絲,低低說了一聲。

“謝謝你。”

黎白榆的耳根被那磁低的聲線震得微微發癢,他垂眼,長睫很輕地晃顫了一下。

“還不一定能成功……說謝太早了。”

嚴野客微微低頭,英挺的鼻骨順着黎白榆的前額滑下來,蹭抵住他的鼻尖。

隔着微涼的鏡片,兩人目光無聲相對。

“謝謝你原諒我。”

嚴野客低聲說。

“也謝謝你喜歡我。”

黎白榆微微偏了下視線。

卻沒否認。

“作為朋友,可以再親一個友誼的吻麽?”

嚴野客問。

哪有朋友會接吻……

黎白榆想說,最後還是沒開口。

他被親得微微閉了閉眼。

好吧。

黎白榆心想。

好吧,就當是友誼的,祝福的吻。

祝他們前路順遂,得償所願。

***

和嚴野客說開之後,黎白榆明顯放松了許多,之前感冒發熱的症狀也沒有複發。

他又簡單收拾了一下行李,處理了下未讀郵件,第二天,便和嚴野客一起去了機場。

天氣已經徹底放晴了,臺風過後,粵城的天空重新恢複了白雲舒展,澄澈蔚藍。

去機場前,黎白榆還把這兩天住的地方簡單逛了一圈。

他發現這個別墅的占地面積也很大,水潭、草坪、花園一應俱全,室內裝潢也很新。

“這也是之前做民宿用的嗎?”黎白榆問。

“不是。”

嚴野客卻道。

“我沒有做過民宿。”

黎白榆愣了下:“那之前越秀區的那個別墅……”

“那個也沒有,做民宿是借口。”

這次嚴野客說得很誠實。

“其實別墅都是為我們來住而準備的,裝修和采購家用時,也是想着你做的。”

“……”

黎白榆頓了頓,居然福至心靈地聽懂了。

“想着怎麽關我而裝修的?”

他說完,又沉默了一秒。

“?你為什麽耳朵紅?”

雖然黎白榆親眼目睹了嚴野客那少見的、罕為人知的面色波動。

……但他實在有點難以享受這種殊榮。

好在嚴野客變态歸變态,但他還是兌現了自己的諾言。

他答應黎白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

從別墅去機場,一路值機,安檢,都沒再出什麽問題。

黎白榆也安穩地和對方告了別。

等上了飛機,在即将進跑道,廣播中以雙語要求乘客開啓飛行模式時,黎白榆還給人發了條消息。

幾乎是眨眼,他就收到了嚴野客的回複。

【一路平安,落地給我發個消息。】

黎白榆這才收起手機,蓋好薄毯,安心地休息了。

嚴野客的沉穩表現,讓黎白榆終于放了心。

但其實,從黎白榆的颀長身影消失在安檢口之後,嚴野客就開始有些心不在焉。

男人一直在機場等到廣播通知航班起飛,目送那架國際航班在晴空中逐漸縮小成一個白點。

直到白點消失許久之後,嚴野客才離開了候機廳。

回程的路,是嚴野客的特助帶司機來接的。

老板一上車,特助就覺得車上的氛圍似乎有些沉默。

方才接人的路上,特助還見嚴野客一直在看手機,這時他也不由詢問道。

“您在看機票?需要定行程嗎?”

嚴野客還看着手中的屏幕,開口漠冷,卻道。

“先彙報。”

嚴野客的工作本來就很忙,北美的基金投資和資産管理經手的過億項目太多,最終拍板都需要他本人過目。

近來嚴氏的動靜也不小,整個港城都多有關注,自然更多了不少需要嚴野客處理的事務。

“是。”

特助應聲開始彙報。

後座的年輕上司雖然神情冷寒,但行事處理并無異樣,特助也只以為自己剛剛事想多了。

但等彙報事項終于告一段落,特助卻意外聽到了一聲砂輪火石的輕微擦響。

他明顯地愣了一下,擡頭,就在後視鏡中看到一只手點起了煙。

雖然那只手修長骨感,點煙的動作也極具冷峻的藝術感,但特助卻完全無暇分心。

他下意識地回頭,望向看起來依然沒有異樣的老板,小心翼翼地詢問道。

“您是眼睛不舒服,還是……?”

後座的男人沒有開口,只以雙指夾着點燃的長煙,送到了薄唇之間。

他的右側耳廓,還帶着一只藍牙的單邊耳機。

從機場出來,嚴野客的耳機裏就在反複地重放着一段錄音。

錄音中,那個清冽明湛的嗓音在說。

“這就是我的想法,先保重,再相愛。”

嚴野客反反複複地在聽着那個詞——相愛。

黎白榆的話,嚴野客并沒有漏掉。

他還是錄下來了。

憑靠這種反複的安慰,嚴野客在不斷壓抑着自己的心海。

雖然咆哮的海面仍在巨浪滔天。

那支在車內點燃的長煙并沒有尼古丁的焦油味,只有淡淡的藥草氣息。

那是Alpha平複信息素所用的藥煙。

為了壓抑欲望,控制沖動。

因為嚴野客沒有回答,車內長久地安靜了下來,特助斟酌着,也沒敢再開口多問。

直到默然許久,後座的男人才淡淡吐出了一團薄霧。

他銜着煙,垂眸關掉了屏幕上的機票頁面,把手機收起,忽然說了一句。

“去雲海車館。”

……這是要去發洩情緒?特助愣了下,已經反射性地應聲。

“是。”

***

雲海車館是粵城市區占地最大、會員數最多的室內騎行場館。

即使非周末、非節假日,雲海車館的車道也往往不會閑置有空缺。

就像今天這個工作日的午後,雲海的機車館內也是人頭攢動。

甚至還有兩個車隊特意約在此處,進行團隊比賽。

此時兩個車隊,十輛機車已經開始報名登記,發放號碼牌。

機車館內的車道同時可以容納十二輛機車進行同場競速,但顯而易見的,這一輪的比賽選手應該只有這十位了。

因為雲海的機車車道是整個粵城最大的室內賽道,如果要包場,必須提前預約、額外付費,而且價格不菲。

除了那些資金雄厚、早已出名的國際車隊,否則很少有車隊舍得下這麽大的成本。

不過像這樣的車隊團體競技賽,一般同場內也不會再有額外的個人車手參與。

因為一個隊五輛車,同隊之間肯定會搞戰術配合。

雲海的機車道有一半都是沒有任何分欄設限的平坦大道,如果是個人車手單獨進去,基本都會被競速的團隊針對或波及,率先出局。

所以就算再心急想上的個人車手,也不會貿然去摻和車隊的團體競争。

但這次,情況卻與之前都有了不同。

就在兩個車隊已經集體亮車,明晃晃的黃藍兩色分別占了出發車道的一邊一半時。

在兩個車隊的中間,居然突兀的出現了一輛黑紅色的重型機車。

不止場外的觀戰者一片騷動,竊竊私語,就連已經上了車道的車手們也紛紛看了過去。

這是什麽奇葩的新手菜鳥?

還真有人敢在團隊賽裏橫插一腳?

黃疃車隊的隊長率先上前,他是個兩百多斤的壯漢,穿騎行服更像是古代的大将穿盔甲,走起路時都讓人忍不住擔心,這锃亮的地板會不會被壓得咯吱顫晃。

“喂,兄弟,今天我們兩個車隊比賽。你沒事的話,不如等下一輪?”

隊長說話的口吻還算客氣,但配上他的體型和一臉的粗眉橫肉,卻很難讓人不被威懾。

一旁藍厄車隊的隊長也過來了,他的身形更瘦長,抱着頭盔,笑眯眯地看了一圈這輛黑紅色的機車。

“看車子不便宜啊,老弟,這車磕了碰了得多心疼?”

藍厄隊長的眼神更毒,他一眼看出這車雖貴,卻是全新的,看起來沒跑過幾回,更沒經歷過什麽改裝。

再看這人一身毫無車隊标志的簇新騎裝,恐怕這就是哪家的公子哥剛對機車上頭,跑出來試車玩。

往往是這樣的新手,才會不明規則,不知天高地厚,敢在團隊競速時插進來。

兩邊車隊的隊長都下場去勸退,場館裏的觀賽者們也紛紛更加好奇了。

連車隊專程請來的攝影團隊,都将鏡頭調轉了過來。

無他,主要是這個陌生車手雖然沒人見過,但他的身條比例确實是無可厚非。

堪稱完美。

這精悍身形,這大長腿,還有這炫酷锃亮的黑紅配色,和這溫柔暴徒式的重型塗裝……

要是兩邊車隊哪個騎手有這條件,剛剛攝影師他們也不用費盡心思地去找角度,給人凹造型拍氛圍感了。

唯一可惜的是,他們剛剛沒有拍到這個陌生車手的臉。

此刻這位大長腿車手已然戴上了頭盔——他甚至連頭盔都比另外兩個車隊炫酷得多,是那種純黑色金屬質感的越野盔,配上分體風鏡,更是拉風得不行。

惹得另外兩邊的車隊和他相比,呃……

甚至有點機車帥哥和外賣騎手的差距感。

而此時,在紛紛聚攏過來的視線中,在衆目睽睽之下,那個陌生的車手非但沒有摘下頭盔,和兩個車隊的隊長溝通交談,反而一言未發,直接按下了出發道旁的确認鍵。

“滴——”

鮮明的車道燈光亮起。

這位個人車手,居然是同道準備的所有人裏,最先按了确認的人。

兩個隊長都面色一緊。

這愣頭青是真要和他們一起比?

雲海車館的出發确認按下之後就無法取消,這時就算兩隊不滿,也不可能再強行讓這人下場了。

兩個隊長交換了一個眼神,原本争得水火不容的兩人,這時卻同時露出了一抹冷笑。

行,這是他自找的。

這個逼王新手甚至還傻了吧唧地選了最中間的車道,他的兩邊就分別是兩只車隊的五位騎手。

團戰最先死的就是散兵,何況這人還被兩個車隊夾在了正中間。

雖然煩人,但開場後直接把他清出去,也不會影響後面的競技。

于是,兩個隊長回到自己的車旁,分別對自己的隊伍做了一個手勢。

衆人也都心照不宣地點頭,這時才各自戴好頭盔,按下确認。

“砰——”

随着發令槍響,十一輛摩托如破空的利箭一般沖出起點。

但比賽的真正發展,卻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甚至直到整輪結束,最後一位中途跌倒過的機車車手都勉強地沖過了終點線,場內依舊一片鴉雀無聲。

“……”

守在搖臂攝影機後的攝影師,更是嘴巴都合不攏了。

“這,楊哥,這怎麽辦……?我們來拍團隊戰的,結果……”

旁邊的編導這時也回神,聞言猛地在人背上拍了一巴掌,簡直恨鐵不成鋼。

“你傻啊?!這才是天降流量。這可是一串十!!多少年沒見過了?”

一位個人車手,單獨上場,直接挑了兩個車隊。

一串十,以碾壓式的絕對優勢拿下第一。

——這不比車隊互啄來得爽?!

“趕緊的,快把終點沖線的視頻導出,剪個20秒的片段,不用高畫質,不用多精細,就剪出來,現在、直接、立刻發!”

編導都快要樂開花了。

“這周,不,這個月的機車圈熱門絕對有了,等着被我們的視頻號屠榜吧!”

車道終點,兩個車隊的十位車手都還沒有反應過來,簡直是木然呆愣地站在終點線。

而那個拿了第一的個人車手,早已離開終點區,重新将自己的那輛黑紅機車開到了準備區。

那人沒有摘下機車手套,也沒有脫風鏡頭盔,他直接把號碼牌扔回牌筐中,對着愣愣的登記員說了一句。

“下輪還有空位麽?申請參與,單人。”

而這時,一個紅藍發色的年輕人匆匆走了過來,他的胸前還別着一枚值班經理的胸牌。

“嚴隊?”年輕經理試探着問了一句,“是您嗎,嚴隊?”

雖然疑問,但實際上,他已經幾乎确認了。

這樣的身形,這樣的技術,除了那位傳說中的嚴隊,還會有誰?

“抱歉,我剛在另一個館,剛剛才趕過來。”

黑紅車手看他一眼,這時才伸手,擡高了自己的護目風鏡。

那雙冷淡的、墨色的眼睛露出來,果然印證了年輕經理的猜測。

“我叫流波,您可能不記得我了,我之前在德國留學,還申請過朱紅車隊的名額。”

年輕經理笑道,他說話得體,自來熟的程度也恰到好處,不會讓人厭煩。

“當然,技術不夠硬,嘿嘿,沒過。”

“您今天是來雲海試車嗎?”

“不。”

嚴野客這時才開口。

“随便跑兩圈。”

……

大佬就是大佬,一随便就把兩個車隊給一波挑了。

流波心裏苦笑,他不得不承認,之前申請朱紅沒過的經歷,還是給他留下了一點陰影。

以至于對着眼前這位傳說級別的偶像大神,流波此時依然有種面對頂頭Boss的壓力感。

“那您……”他突然意識到什麽,“您聲音好像不太對,感冒了嗎?”

雖然嚴隊的聲線本身就很磁冷,但流波之前不止一次地看過對方的教學視頻,所以此時,流波也直接聽出了異樣。

“嚴隊,您鼻音好像有點重。”

原本在等着登記員給號碼牌的嚴野客聞言,眸光微微一動。

“您還打算繼續來嗎?”

流波有點憂心,他聽說過一點嚴隊的性格,知道對方興致上來,誰也不可能阻攔。

看這位剛剛明知有團隊比賽,都不肯等下一輪。

想來嚴隊今天的騎行興致确實很高。

但車手的狀态對騎行來說非常重要,尤其機車這種沒有金屬全身包裹、危險性極高的類型。

一旦車手反應遲緩,或者應對不及,就可能會橫生意外。

流波雖然做夢都想看偶像親臨、大神現場,但如果對方真的受了傷,就太過得不償失了。

……可是嚴隊,真的是他能勸得動的嗎?

兩人交談的同時,場內的諸多目光也一直聚焦在此處,沒有散去。

畢竟,這位長腿男騎剛剛的表現實在太過惹眼。

衆人也都看出了這個車手興頭正盛,還準備參與下一輪的騎行比賽。

有他在,恐怕今天這幾輪的比賽結果都沒什麽懸念了。

這位還準備跑幾圈?

原本喧嚣嘈雜的場館一時間甚至明顯地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在關注準備區這邊的發展。

就在此時,之前一直沒有将機車熄火的嚴野客卻突然伸手,擰旋鑰匙,摘了頭盔。

衆目睽睽之下,嚴野客把頭盔在車身卡扣上一挂,鑰匙直接遞給了身後跟着他的助理。

“還車,續存。”

嚴野客居然直接把自己一直存放在雲海的這輛機車讓助理歸還了。

這擺明是要離開了。

流波意外:“您不繼續了嗎?”

雖然這個選擇讓他明顯松了口氣,但流波還是沒想明白。

怎麽剛剛還準備上場的嚴隊,突然就改變主意了?

而嚴野客只留了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感冒了不能騎車。”他說,“家裏不讓。”

他現在的命,可不是自己一個人的。

流波更有意外。

他還想跟上去,但一個分神,嚴隊已經走遠了。

……不愧是一米九的大長腿啊。

流波忙去招呼嚴隊的那位助理,帶人去存車,一應有條不紊。

但他的心裏,仍覺今日這事頗為傳奇。

尤其是嚴隊最後的話,更是讓人聽得只覺玄幻。

家裏不讓?

流波忍不住想。

難道之前圈內那個傳言是真的……

嚴隊一直被嫂子管着?

***

雲海車館在白雲區,等嚴野客回到海珠區的別墅時,天色都已經黑了下來。

但這個時間,還不足以結束一段越洋飛行。

黎白榆落地的消息還沒有發過來。

嚴野客走進別墅,打開藥箱,從裏面取出了黎白榆沒有吃完的感冒藥。

視野昏沉,額角抽痛,胸腔悶滞。

嚴野客可以确定自己的确是感冒了。

但這些不适的症狀非但沒有讓嚴野客感覺難受,反而讓他的心情很好。

黎白榆的風寒剛剛痊愈,嚴野客就感冒了。

雖然黎白榆之前就反複确認過,自己的風寒感冒沒有傳染性,但依然不耽誤嚴野客覺得,這感冒是黎白榆留給他的。

這是天賜的羁絆。

他想。

代表兩個人的關系絕對不會斷。

嚴野客沒有倒水,他幹吞完兩枚感冒藥之後,就去了側卧。

在那個他曾經和黎白榆共同睡過兩晚的床上,嚴野客徑直躺了下來。

他側身,抱住了黎白榆的枕頭。

黎白榆是Beta,沒有信息素,他身上的氣息獨一無二,嚴野客甚至無法從應有盡有的香氛與香水中找到相似的味道,聊以慰藉。

好在懷中的枕頭上,還有一點薄淡的留香。

天色已晚,室內光線昏暗,嚴野客抱着懷中軟枕,偏頭埋進去,阖目閉眼。

“白榆,老婆……”

他磁冷的聲音低下來。

因為感冒而導致的頭暈目眩并沒有消失。

但也沒有影響到嚴野客。

他還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能和黎白榆維持朋友關系,不能越線,現在連“老婆”都不能叫。

所以再開口時,嚴野客喉結輕滾,薄唇微動。

他用的是氣聲,不會驚擾,無人聽見。

只有嚴野客自己聽得到。他那反複的、無聲的喃念。

老婆、老婆……

老婆,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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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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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