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二爺賞你的

第25章 第 25 章 二爺賞你的

觀沅剛走, 香杏端了一碟子點心過來,高高興興地:“二爺,這是老太太打發……”

話說到一半頓住, 因為她看見滿地滾得骨碌碌的葡萄,還有書案上濺得到處都是的葡萄汁,一時間吓慌了神。

“這,這是觀沅弄的嗎?對不起, 對不起二爺,我不該答應讓她來伺候, 我不知道她……”

“無妨,你來得正好”窦炤擺擺手,難得語氣和善:“将這裏收拾一下, 順便再洗一串葡萄, 給觀沅送去,要甜一點的。”

香杏呆住, 以為自己聽錯:“是給觀沅再送一串葡萄嗎?”

窦炤心情不錯, 沒介意她話裏的質疑:“對, 這裏沒了去膳房要,就說我要吃。”

香杏想不明白,在原地愣了半天,心裏有一千一萬個疑問,卻也實在不敢再多話,便将手裏端着的點心送上去:“我知道了,這盤桂花糕是老太太打發人送來, 說是惠豐樓出的新品,請爺嘗嘗。”

既然是老太太送來,窦炤便撿一塊試了試, 感覺綿軟清甜,點頭道:“味道不錯,待會兒跟葡萄一起,都給觀沅送過去吧。”

香杏聞言再也忍不住,沖動道:“二爺為何突然對觀沅這麽好?”

窦炤瞟她一眼,香杏吓得捂嘴。

卻見窦炤破天荒在臉上化出一點笑容來:“因為她伺候我吃葡萄,伺候得特別好。”

說着順手又拿了一塊糕點在手上,囑咐她:“你趕緊收拾了送過去,我出去一趟,晚些時候太醫還會過來給她看診,你們注意些。”

香杏看着窦炤邁着與往常截然不同的輕快步伐走出去,再看看滿地的狼藉,滿桌的泥濘,還有那一盤值好幾吊錢的桂花糕,只覺得無邊的嫉妒快要将她淹沒。

原來這樣就叫伺候得好嗎?

還有沒有天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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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

窦炤帶上觀海去了一趟東宮。

這個時候,太子正百無聊賴躺在搖椅上逗着小龜玩,看到窦炤,喜得跳起來:“老師怎麽回來了,先前叫你陪我投個壺都不肯,這會兒是想通了?”

窦炤此時的狀态跟前幾日那種死氣沉沉明顯不同,聲音都清朗了些:“殿下那樣的水平有小聰子陪着就夠了,我來是想找殿下尋一樣東西。”

長寧聽他這麽說,一臉失望重新躺下去,手上搓着小龜的肚子:“無趣至極,不陪我玩就算了,還叫我辦事兒,你要找什麽?”

窦炤道:“我聽說宮裏娘娘們受傷都會用一種祛疤的藥膏,效果極好也沒什麽副作用,能不能請殿下幫我尋一些?”

長寧一聽是這個,立刻來了興致,翻身坐起來:“你要那東西做什麽?誰受傷了?”

窦炤不答,只道:“殿下就說幫不幫吧?”

這個祛疤藥據說所用原料極為珍貴,配方也很神秘,整個大榮只在宮裏有調配,也只有公主娘娘們有資格用,其他人擅自用了還要治罪,除非是被贈與。

窦家老太太和甄夫人那裏倒有一些,但窦炤不好去找她們,他一旦開口,她們必定知道是給觀沅的。如此珍貴的上用祛疤藥給一個奴婢,不用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麽,他目前還不想這麽張揚。

長寧笑起來:“老師難得開口找我幫忙,我怎麽敢不幫?只是那個藥膏是女孩子用的東西,老師若不跟我說給誰,叫我怎麽找母後開口呢?”

窦炤有些意外:“殿下這裏沒有嗎?還要找皇後娘娘要?”

“啊,不然你以為呢?”長寧一臉理所當然,“別以為這事兒很容易,你說的那東西在宮裏也是稀罕物,她們女的都搶不過來,我要那勞什子做什麽?大老爺們兒,破個皮受個傷難道要祛疤?”

他說着又嘆氣:“我倒巴不得受傷留個疤什麽的,指不定能顯得陽剛一些。”

一旁小聰子連忙呸道:“殿下休要胡說,受傷豈是鬧着玩的?殿下若傷着了,我們這些奴才就要掉腦袋。”

窦炤便有些愁了:“如果要驚動娘娘,倒确實難辦!”

小聰子這時道:“其實還有一個人,找她要反比找娘娘方便些。”

“誰?”

“公主啊,儀清公主!”小聰子回答得頗有些意味深長。

長寧手一拍:“對啊,我怎麽沒想到皇姐呢?找母後的話,她一聽我要那東西,要麽懷疑我受了傷,要麽懷疑我看上什麽人,到時候問東問西還要查來查去鬧翻天,不如找皇姐,随便掰扯個理由就搪塞過去了。”

“要掰扯什麽事來搪塞我啊?”說曹操曹操到,儀清公主冷着個臉進來。

自從上次在窦府兩人鬧翻之後,公主也很久沒見過窦炤,才剛聽說他在非課時進宮,便過來看看他想幹什麽,恰好聽見他們說話。

長寧便笑嘻嘻道:“不敢搪塞t皇姐,是老師,他想找你拿一些你們常用的那個,祛疤的什麽藥。”

儀清挑了挑眉:“舒痕膠?”

“對,就是那個,舒什麽膠!”

儀清公主便一臉狐疑看向窦炤:“你要舒痕膠做什麽?要給誰用嗎?”

窦炤滿心無奈,他根本不想與公主産生任何交集,更何況被她知道這藥是給觀沅用,只怕對觀沅沒好處。

于是便不理她的問話,朝長寧一拱手:“殿下若沒有就算了,我也沒那麽急着要,告辭。”

儀清急了,一把拉住他:“你站住!”

窦炤沉下臉:“公主還有什麽話要說嗎?”

“你要舒痕膠,是給那日被燙傷的丫頭用吧?”儀清直接問了出來。

她上次見窦炤護着那小丫頭就留了心,按時間推算,如今正是燙傷愈合,需要祛疤的時候,不給她還能給誰?

窦炤一張臉頓時冷下來:“這與公主無關!”

儀清冷笑了笑:“看來,你是真緊張她啊?放心,我知道你們屋裏多多少少會放幾個人,我堂堂一國公主,豈會跟一個奴婢計較?再說,你上次那樣對我,我如今也沒那麽喜歡你了,你別以為我就非你不可!至于那舒痕膠,确實是祛疤最好的東西,外面那些亂七八糟的要麽沒用,要麽傷身體。如今宮裏還缺這個呢,你找母後都不一定能拿到。好在我這裏還剩下半盒,你若真想要,我可以給你。”

窦炤一聽她說沒那麽喜歡他了,頓時松了口氣,既如此也就不用有太多顧忌。至于舒痕膠宮裏也短缺一事,雖不能确定真假,但觀沅腿上的疤卻不等人,他不太敢賭

想了想,便朝她恭敬行一禮:“如此就太好了,公主若肯割愛,炤自然感激不盡,只是不知公主的條件是什麽?”

公主很是不快地瞪他一眼,然後微擡了下巴:“很簡單,我不過争一口氣,上次你當衆駁了我的面子,這次便要當衆幫我找回來。聽說你生辰快到了,不如就在那天,你當着衆人的面,特別是高夢音的面,叫你那丫頭給我沏一杯正宗荷露茶,如何?”

窦炤只覺得這個想法十分幼稚,但要求并不算過分,觀沅作為奉茶丫鬟給公主沏個茶實屬正常。只不過,他并不想在生辰那天,讓觀沅陷入她們女人之間暗戳戳的面子比拼中。

想了想,道:“這個不難,我可以答應公主,只是我的生辰并未打算邀請女眷,你要如何當着衆人面喝這杯茶?”

說到這個儀清便一肚子火氣:“你還好意思說?我們早都知道了,你生辰那日蕭紅錦要去呢,你讓窦婳請她,卻不請我們,到底是什麽意思?”

蕭紅錦?

窦炤愣了一會兒,終于想起:“你是說蕭國公孫女,蕭弧的妹妹蕭紅錦嗎?”

儀清跺腳:“不是她還能有誰?”

她聽到這個消息真是滿心焦慮,那什麽丫鬟奴婢的哪裏值得她浪費一絲眼神?不喜歡等以後事情定了随手就能打發。這些什麽國公小姐才是最為棘手的,她們才是真正的對手啊。

而且沒一個省油的燈。

窦炤解釋:“她不是我邀請的,窦婳請她也并非我的指使,公主怕是有誤會。”

“哎呀,這個事情太好解決了。”聽了半日的長寧突然道,“就讓窦婳在你生辰那天再辦個什麽集會,請大家一起去慶祝不就得了?”

窦炤沉下臉:“這是她們的事,我的生辰并不打算請外人。”

長寧立刻雙手叉腰:“連我也不請嗎?我跟你說姓窦的,好容易有個出宮的借口,你若不請我,我跟你沒完。”

儀清卻滿意道:“長寧這個主意不錯,既然蕭紅錦不是你請的,那窦婳要請誰便與你無關,反正咱們說好的事你只要不反悔,我現在就将舒痕膠給你。”

她說着拍拍手,叫侍女回去取舒痕膠。

窦炤此時萬分後悔應承了她,本來極簡單的一件事,非要鬧得這樣複雜,可見得罪女人當真比對付男人麻煩多了。

只得道:“公主要怎樣炤管不着,但是說好了,就一杯茶,公主可不要得寸進尺。”

儀清心情很好地:“自然不會,放心好了。”

這邊香杏将前廳收拾好,又去膳房新領回一串葡萄,随便洗了洗,準備端去給觀沅。

碧心跟采菊剛好打水回來,看見她又端着葡萄,不禁奇怪。

“怎麽二爺今日很喜歡吃葡萄麽?”

香杏喪着臉:“什麽二爺,這是給觀沅的。”

“觀沅?”采菊瞟她一眼,不由得陰陽怪氣道,“人家還不是主子呢,哪怕去了大爺身邊也不過是個通房,你至于這麽上趕着巴結她?”

香杏氣結:“你胡說什麽,我何曾要巴結她?是二爺吩咐給她的,你這麽厲害,去找二爺評理啊。”

“行了行了,”碧心勸道:“她人還沒出去呢,咱們自己就先亂起來,香杏你說說怎麽一回事?為什麽二爺要給她單獨一串葡萄?”

香杏便将之前看到的情況都說了一遍,完了還加一句:“不止葡萄,連老太太送來的桂花糕也要給她,我看二爺是魔怔了。”

碧心聽她這麽一說,不禁更焦慮起來。

心道自己的擔心果然沒錯,想是他們朝夕相處這些日子,讓二爺對女人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如今每日木蕙陪着,應當沒發生什麽。幸而觀沅很快要去大爺那邊,以二爺的性格不至于反悔。一旦觀沅走了,二爺必定會将心思轉移至別的丫頭身上,畢竟開了竅的男人,哪裏能離得了女人呢?

這樣看來倒是個機會,她必須要有所動作,讓二爺先嘗到她這裏的甜頭才行。

于是面上不動聲色道:“你們也別大驚小怪,想是二爺見她傷着還來伺候,感念她的忠心罷了,不要亂說了,快給她送去吧。”

香杏只得不情不願将東西送去給觀沅。

到了外間将兩個盤子往案幾上重重一放:“二爺賞你的,吃吧!”

觀沅此刻還沉浸在剛剛那個吻導致的極度困惑中,并沒注意到香杏在幹什麽,只讷讷點點頭沒說話。

香杏見她連謝謝都不說一聲,心中怒火更甚,待要發作卻見木蕙帶了太醫進來,只得咬咬牙,恨恨出去。

太醫給觀沅檢查完傷口,點頭道:“看這個情況再過兩日便能好全,只是這疤痕若不控制還會生出更多,對你們女子來說難免不雅,要盡早準備一些祛疤藥膏用起來才是。”

觀沅這才一臉為難道:“倒是得了一種專門祛疤的膏子,可每次用的時候都疼得不行,不知是什麽情況。”

太醫表情困惑:“按理祛疤藥不該這樣刺激才對,姑娘是否方便給老夫瞧瞧?”

觀沅點頭,趕緊将大爺給的那小罐膏子遞過去:“就是這個,您看看還能用嗎?”

太醫接過,拿在手裏看了看,眉頭已先皺起來,再湊近聞了一聞,立刻臉色大變:“姑娘這藥從何處得來?可千萬不能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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