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自從收到許征送的禮物後,許時已經四個小時沒和他說過一句話。
整整四個小時。
放在從前,這是絕不可能發生的場景。
足以見那本作文書對許時的傷害有多麽巨大。
偏偏是許征送的,還不能丢。
許時坐在書桌前,死死盯着那本書,紅底封面,鎏金字體,鮮豔中不失貴氣,積極裏閃爍着智慧。
“唉。”一聲發自內心的沉重嘆息。
這已經不知是許時今晚嘆的第幾口氣了。
許征感到好笑。
從晚飯後就見他坐在那愁眉苦臉的。
許征輕聲走到他背後,聲音中帶着愉悅:“怎麽了?我的弟弟。”
“離遠點,我現在一看見你就煩。”許時暴躁道。
“不喜歡不看不就好了。”許征幫他把作文書收起來,塞進書架上。
“你不懂。”許時臉上帶着某種莫名的執着。
許征确實不懂。
許時板起了臉,決絕道:“你還是和你的作文書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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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許征順着他,真打算走。
腳剛動了一步,就被立刻反悔的許時抱住了腰:“不行,你不能走。”
“那你說怎麽辦?”許征好脾氣問道。
自家崽鬧別扭,最後還得他來哄。
許時把臉埋進他腰側,聲音悶悶的:“以後不許買作文書了。”
“好。”許征答應。
許時接着補充道:“別的書也不行,只要是有關學習的,我都不喜歡。”
“嗯。”
“那這次,我就先原諒你。”許時仰起頭看他,目光裏滿滿的都是他一個人。
許征從喉中洩出一聲悶笑,手裏快速地拆開包裝袋,說道:“那我謝謝你,來,張嘴。”
許時還沒反應過來,嘴裏就被塞了顆棉花糖,軟軟糯糯的,他下意識地咀嚼。
吃到一半,許時猛然發覺:“你當我是狗嗎?”
許征又再塞了顆,問:“甜嗎?”
“甜,你哪來的糖?”是他最喜歡的口味,許時有些好奇。
“床底的櫃子裏翻的。”許征如實作答。
許時聽後,整個人都炸了:“許征,我要和你拼命!”
那個櫃子,是許征在許時對着作文書唉聲嘆氣時無意中翻到的。位于許征床底下,極其容易被忽視的地方,那兒幾乎成了許時的百寶箱。
裏面存着不少零食,糖果小餅幹話梅巧克力,一應俱全,全都是許時用零花錢買來的,像只兢兢業業的倉鼠,囤滿了整個抽屜,平時一點點地往外拿。
“我說零食怎麽少得這麽快呢,原來是被你偷吃了。”許時憤憤道。
“別胡說,我之前可沒拿你東西。”許征也是今天才發現。
許時一口咬定:“就是你。”
許征鉗制住許時兩只不安分的手,低聲說道:“說了多少次,不要在我床上藏東西。”
許時:“那不是床上,那是床下。”
“都一樣。”許征接着用事實依據說服他,“你知不知道我在櫃子裏發現了好幾只死蟑螂。”
許時變了臉色,腦海中浮現出蟑螂在零食上爬過的場面,臉色難堪地擠出一個字:“操。”
“還有不少已經過期的東西,喏,看到沒?地上的那堆。”許征懷疑他囤着囤着就忘了有這回事。
屋漏偏逢連夜雨。
許時的臉色越發難看,面部肌肉不自覺抽動,心疼地在滴血。
“行了,今晚把垃圾清出去,明天給你買新的。”許征用一句話治愈了他。
許時開開心心地去幹活。
忙忙碌碌、勤勤懇懇,像只勤勞的小蜜蜂。
順便還把許征的床給擦了一遍,從邊角到欄杆,無微不至,等到許征親自驗收的時候,他的居住環境煥然一新,變得一塵不染。
許時的反常舉動,讓客廳裏的王業萍都吓了一跳,語氣難得溫柔,擔憂地問道:“小時啊,你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哈?”許時不解。
怕刺激許時,王業萍拉上許敬言回屋,悄摸摸地讨論。
“最近是不是對許時太過嚴格了?”
“要不明天把他放出去玩會兒。”
“我看行。”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許征卻心安理得地睡在了打掃得一塵不染的床上。
連邊角縫隙都清掃得幹幹淨淨,大大滿足了許征前世被治好的潔癖。
除了上鋪時不時傳來的咯吱聲。
“你在做什麽?”許征敲了敲床板問。
許時翻了個身,動靜消失,回道:“沒。”
被許征叫過的許時一動不動地定在床上,雙腿筆直,左手緊貼牆壁,右手則牢牢拽着自己脖間的那個吊墜。
不規則的煤塊形狀,被用一個小吊環串在項鏈上。
閉眼前,許時明明把吊墜擺在正中間,可一眨眼,它又滑至頸後,卡在枕頭和後頸肉中間,帶來強烈到無法讓人忽視的不适感。
許時伸手把它扯回來,又滑落。
再扯,再滑。
許時煩了,最後幹脆用手死死拽着那個小煤塊,讓它無處可溜。
可這樣一來,根本睡不着。
許時試了無數個姿勢,都無法消除脖間的異物感。
向來睡眠質量良好的他,竟困在這麽一個煤塊手裏。
等許時撐不住了,逐漸起了睡意時。
凸起的尖角将他戳醒。
許時頓時意識到是什麽,用手把它重新扯回中間。
好不容易醞釀的睡意消散全無。
弱智項鏈。
他心中罵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雖然降溫了,但是中午的時候天氣還是很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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