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自從家裏養了只狗, 家具遭到了極大程度的破壞,真皮沙發變成破皮沙發, 皮革被留下無數道抓痕,東掉一塊西掉一塊, 露出裏面的海綿。
其他家具同理,木質的椅子腿也被啃出一塊牙印,唯一不被損壞的擁有鋁合金腿的茶幾, 也……
“許發財, 你怎麽又在茶幾邊上尿尿?”許時用兩只手卡在小瘸子的前腿下方, 把狗舉在半空中, 當面質問。
許發財把頭扭開, 看天看地, 就是不看許時的眼睛。
這是小瘸子的大名,許時發覺, 教訓狗的時候, 得連名帶姓地喊才有氣勢,便和許征商量着給它取個名字。
姓許,名發財, 許征挑的,畢竟這算是許時給出的取名方案中最正常的一個, 其它的名字都是什麽:二蛋、瓜慫、傻丫、蹲蹲、阿禿……
這樣奇奇怪怪的名字。
發財,倒成了其中最正常的一個。
反正賤名好養活。
許時把狗轉過來, 讓它正視自己:“你看着我!”
許發財再把頭轉開, 做錯事也不吭聲, 純當不是它幹的一樣。
好一只清清白白的小黃狗。
許時舉了一會兒覺得手酸,把狗放下:“走,你趕緊走,不要讓我再看見你。”
認命地從浴室拿來拖把,把地拖了,還噴上消毒液。
許征回家一聞到消毒液的味道,就知道許發財又在家裏尿了。
總是尿在同一個地方,講了好幾次也不聽。
許時嘴裏總嫌棄許發財,可也是對它最好的那個,自己舍不得花錢,卻給許發財買最好的狗糧。
家裏的玩具添置了一大堆,許發財單獨睡在一間狗房,買了三個窩,還擁有自己的獨立別墅!
許時最近在捉摸着什麽時候給許發財買個滑梯。
一只狗,日子過得比誰都潇灑。
許時一天遛他兩回,早晚各一次,許時有晚課的時候就等許征下班回家遛它。
許發財面對許時皮得很,在許征面前就收斂很多,許時要給它套繩,許發財各種躲避,必須得用抓的,還特難抓,輪到許征給他套繩的時候,許發財也躲,但只要許征伸手一抓,就乖了。
或許是它知道,許時才是那個救了它的人,他對許時,有一種更深的依賴感。
這表現在許征每次牽它出門的時候,許發財的尾巴尖總是垂下來那麽點,不再高高揚起。
許時養了狗以後,除了對狗大方,在生活方面更加拮據,可以稱得上是勤儉持家,連他們出去吃飯的次數都減少了。
這和前世那個花錢不眨眼,只把鈔票當數字的許時完全不同。
要不是這些年一步步看着他成長,許征都要懷疑許時被人穿越了。
這樣的日子持續半個月後,許征終于從尤志那兒得到答案。
許時以為他破産了,正想方設法為家裏省錢呢。
許征很想告訴他家裏并沒有許時想象得那麽窮,他雖欠了五百萬,只要等到過幾年房價一漲,他随随便便賣套房就能把這筆債款還清。
但他發現這樣的理由好像不能讓許時信服,現在房價那麽便宜,誰相信幾年後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轉變。
于是許征只能配合他,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模樣,跟着許時一塊省錢。
某日,兩人路過街邊炸雞店,香味從街角就聞得見,惹人發饞。
許時努力咽了口口水,目不斜視地走了過去。
“買份帶回去吃吧。”許征說道。
許時堅定地搖頭:“不,我不想吃。”
不看不聞騙自己,這已然成為許時省錢的手段。
第二天許征晚上回家,打包了份炸雞。
“你怎麽又亂花錢?”許時努力抵禦香氣的誘惑。
“我買給許發財吃的,你要不要也來點?”許征搬出了蹲在他腳邊乖巧望着塑料袋的許發財。
許時:“狗不能吃這些。”
“我忘了。”許征承認地毫不走心,趁機提議,“那不然你吃?”
許時松動了:“行叭。”
以後許征再買什麽東西回來,都用許發財當借口,狗不能吃的,通通塞給許時。
每每許發財都被饞得不行。
許征摸摸它腦袋,給它拆了包零食:“辛苦你了,去吃吧。”
許征第一次發覺,有只狗真好用。
許時就這樣被許征不知不覺地投喂着,許時一邊吃一邊發誓,他會好好學習,拿到學校獎學金。
要求不高,拿個國獎就行了。
“你等着,我畢業之後就能掙錢養你了!”許時握着拳頭,壯志躊躇。
許征含笑,伸手抹了抹他唇角:“你這兒有奶油。”
“哦。”許時用手背胡亂擦了一把,低下頭專心啃他的小蛋糕。
同居的生活不總是那麽一帆風順的,偶爾也會遇到點小意外,例如許時學校晚上的自律會夜點名,就是一項最大的阻礙。
學校宵禁時間是晚十一點,查寝人員通常在十點五十分左右過來排查,看有哪些沒到宿舍的,許時經常讓舍友幫他打掩護,床上還用衣服支了個人出來,被子蓋着,查寝的人要是過來就說他睡了。
當然,這麽做并非每次都能成功。
遇上某些特別軸的,非得把人叫醒,見瞞不過去室友只能給許時打電話。
“鈴鈴鈴。”十點五十,電話鈴聲一響,許時就知道怎麽回事。
他原本在高高興興地撸狗,現在不得不把許發財放下,接起了電話:“喂,又是誰和我過不去?”
“還能是誰,隔壁班那個呗。”室友在電話中回答道,“你趕緊回來吧,等會十一點了。”
隔壁班王亞軍,是校自律會的人,負責查寝,自從許時上回績點輸給許時後,就一直不甘心,但凡輪到他查寝,老針對他。
許時十分不耐煩。
他爸媽自己要給他取名要亞軍,這能怨得了他嗎?
“知道了。”許時飛快去洗了個手,手上水都沒擦幹,拿上鑰匙和卡就出了門,“哥,我回趟宿舍。”
許征見怪不怪:“行,老地方見。”
許征在許時出門不久後,也跟着走了出去,目标是許時宿舍。
許征沿着在學校外那條小路,不緊不慢地走着,兜裏的鑰匙碰撞在一塊發出清脆聲線,路很偏僻,還黑,好在借着月色,勉強能看得清。
許征在牆外等了十分鐘,圍牆那兒終于有動靜,只見許時踩着邊上磚塊,爬上牆頂,圍牆外面亮起了一道光,照亮牆根底下,安全平坦。
輕巧地一聲落地,許時從牆上跳了下來,拍拍手走向光的主人,眉宇間洋溢着自得:“走吧。”
許時應付完查寝,便從宿舍樓後面的圍牆出來,翻過那堵牆,便是校外的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許時要走,誰都攔不住。
許征便帶上手電筒來圍牆外接他。
一束光線從許征手中蔓延,照清前方地面的路。
兩人走在這偏僻的小道上,許時怕黑的這個毛病,只要有許征在身邊,仿佛就被治愈。
許時問:“你出門的時候把發財關房間裏了嗎?”
許征答:“關了。”
留許發財獨自在客廳內一分鐘,就是一場災難。
“那就好。”許時放下心,而後撓了撓手臂,“有蚊子咬我。”
“下回出門前記得噴點花露水。”許時屬于招蚊體質,兩人走在一塊,蚊子總咬許時不咬他。
許時躲在他身後,同蚊子商量道:“你們要咬就咬我面前這個人,別咬我。”
“小沒良心的。”許征輕罵了句。
等許時回到家開燈一看,兩個手臂加起來至少被咬了七個包,又大又紅,被撓得腫起來。
“該死的蚊子,也太毒了。”許時一邊怨恨着,一邊用指甲往包上掐十字。
許征看了也被震驚,起身道:“我去拿清涼油。”
紅盒子鐵罐裝的清涼油,抹在蚊蟲叮咬處又涼又辣,有的地方被許時撓破皮,刺激地許時倒吸好幾口涼氣。
抹了清涼油,許時再想去扒,被許征握住了手腕:“塗了藥過一會兒就好了。”
許時委委屈屈:“癢。”
許征輕輕在塗了藥的地方上吹氣,涼意蓋過了那股癢勁,許時沒形象地靠在他懷裏,許征抱着人,一聞,滿滿的清涼油味。
“砰砰砰”許發財的房門被推得砰砰作響,發覺客廳裏等亮着,被關屋內的許發財自然不安分。
許征和許時相視一眼,拇指指腹在手腕上摩擦,許征沉聲問道:“回屋?”
“好。”許時回握着他的指尖。
客廳的燈滅了,主卧的燈被打開。
一晚都未曾熄滅。
大學期間,許時做到了他許下的承諾,每一年都拿到獎學金,還是國獎。
他也在努力為這個家添磚加瓦。
許征在公司實習三月後,順利轉正,兩年內當上分公司副總,年薪百萬,也算過上了讓人羨慕的生活。
許時掐指一算,只要他們節省日常花銷,就能夠在六年內把許征那五百萬還清。
生活又有了盼頭!
等他畢業,再加上他的工資,還起債來又更快了呢!
許征卻高興不起來,這和他記憶中的發展不一樣。
前世這次金融危機将在一年後回春,煤價也随之上漲,可現在一眨眼過去兩年,經濟仍舊不景氣,煤炭市場也一直處于低迷狀态,好多煤老板撐不下去紛紛轉行。
他是不是做錯了?
當初把錢都投進去買了礦,為此還背負上五百萬的高額債款,要是煤炭市場從此衰竭,那他就得真如許時所說,老老實實上六年的班,才能還清那筆債務。
剩下的日子,只能靠工資和房租度日了。
事業沒什麽起色,感情倒挺穩定的。
日子一久,再加上和他前世的記憶出現了偏差,許征也過習慣了和許時一起節儉的日子。
兩人在周末的時候共同去菜市場,買菜做飯,分攤家務,家長裏短,柴米油鹽。
許征繼承了許敬言的好脾氣,許時又和他吵不起來。
生活節奏、習慣,所有的一切都慢慢磨合到一塊。
無論是分開多久,每當見到對方的那刻,發自內心的喜歡是怎麽也藏不住,從骨子裏蔓延開來。
前世從未體驗過的情感,讓許征學會滿足,在此之前,他從未想象,對一個人的喜歡能到如此境地。
就算要舍棄他這個煤老板的身份,平平淡淡地過一輩子。
只要許時陪在他身邊,他甘之如饴。
年關将近,去年寒假因為許時在學校裏忙項目,沒能回家過年,家裏人也讓許征在帝都陪着許時,不然過年留許時一人,多孤單。
今年許時學校一放寒假,他們便買了最近的機票回家過年。
許征把自己以前積攢的年假全用上,跟着許時一塊回家。
剛下火車,生活了十幾年的城市讓許征有種如夢初醒的感覺,距離上一次恍惚感還是在五年前,那時候他剛重生到那個一貧如洗的假期,五年之後,他擁有了能和他相伴一生的人。
這個人,是他前世怎麽也不會想到的人。
家裏飄着飯菜香,許征他們把狗和龜都帶回家裏,許發財一見到許翡翠便沖它嚷嚷,一鹦一狗,對叫地正歡。
可謂是鳥飛狗跳。
父母發間藏不住的白發,在提醒着他們流逝的時光。
王業萍身穿圍裙,在今天變得比以往溫柔不少:“你們兩個,坐車累了吧?快進屋休息會兒,馬上開飯。”
他們的屋子很幹淨,這麽久沒住人也沒落下一點灰,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打掃的,書桌上還擺着許時高三的教輔,摞在桌角,高高的一列,多餘的試卷都被當廢品給賣了,只剩下這些書。
床很小,被子和枕頭都是剛換的,還帶着洗衣粉和陽光的氣息。
熟悉的屋子,和許時發生過的點點滴滴仿佛輝映在腦海中,許征有片刻出神。
“小征小時,你媽買了甘蔗,出來吃。”許敬言坐沙發上叫他們。
“來了。”許時應道。
許征走到客廳,發現許發財在許敬言手裏蹭地正歡,尾巴使勁地搖,立刻把許敬言收服了,還咬了兩口甘蔗給它,許發財啃得滿嘴渣。
得知他們此次要在家待上一個多月,父母臉上不免多了些欣喜之色,自家孩子在家,總歸是熱鬧些。
許征獨自待在房間裏,拉開書桌抽屜,發現了一個上鎖的箱子。
試了兩次密碼都不對,許征轉念輸了個數字,0130,是許征和許時正式在一起的日子。
箱子開了。
裏面裝了很多小紙片,滿滿一箱,許征倒在床上,白色的小紙片像雪一般散落下來,嘩的一聲,散得滿床都是。
許征撿起一看,都是他以前發給許時的短信。
[上課的時候不準分心玩手機,知道了沒?]
[好好上課。]
[敢不好好學習你試試看。]
[晚安。]
[我也想你。]
有的短信許時還在紙上寫了回複,比如這條:
[乖,最多一周,我肯定回家。]
許時在後面寫了兩個大字:騙子!
現在的手機能儲存的短信是有限的,上限一百條,他和許時發的短信遠不止這麽多,存不下了,許時就把那些內容抄在紙上,一一記下,鎖在箱子裏。
許時頭上搭着條毛巾,濕着頭發進屋,見到滿床的紙片,愣了一下,而後很快反應過來,心虛地把門反鎖,結結巴巴問道:“你、你怎麽打開的?”
許征低頭看向箱子,發現箱底內部貼了這麽一句話:
——我的目光所及之處他在,便是心安。
許征捏着箱子的手微微用力,把人拉到懷裏克制不住地親了一口。
因為在家裏,良久過後不舍地松開他:“我幫你吹頭發。”
他會好好守着這份得來不易的幸福,誰也不能将他和許時分開。
一年後,經濟複蘇,冰凍了三年的煤炭行業起死回生,當所有人都認定煤老板這個角色即将退出歷史舞臺的時候,讓人意想不到的暴富就這麽砸在了許征身上。
這些年不是沒人收購過礦,可這麽久不見起色,那些人逐漸放棄,而許征在這場戰役中,成為了最大的贏家。
這些年,許征陸陸續續收購了上百座礦,越到後期,煤礦賣出的價格越低,許征便将其收入囊中。
直至今日,煤價漲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每座礦價值不菲,保守估計,許征目前的身家,超過五百億,擁有數百座煤礦的他,成為媲美首富的男人。
暴富過後,許征先是把欠霍成章的那筆債還了,而後向公司辭職。
老總問他辭職理由,是不是對目前待遇有什麽不滿?
許征答,不是,他得回家處理産業。
一夜之間,許征這個名字登上了所有新聞頭條,這個在三年間買下近百座礦的男人,成為了所有人都羨慕的煤老板。
許征一下忙了起來,有太多的事不得不等着他去處理,等事情都步上正軌,許征這才有時間過他自己的生活。
他的日子還是和之前一樣,平淡低調,無論身邊誘惑再多,對許征來說,都不能造成任何影響。
某電視臺費盡千辛萬苦才使得許征同意接受采訪。
主持人拿着話筒詢問:“許先生,當初是什麽動力驅使你買了這麽多座礦呢?”
許征如實答:“發財夢人皆有之,我也不例外。”
主持人:“暴富過後,帶給您生活最大的改變是什麽呢?”
許征:“忙,很忙,沒有自己的生活,現在好不容易閑下來,打算休息一段時間。”
主持人:“還有目前所有網友都最好奇的一點,您的擇偶标準是什麽,或者說喜歡什麽樣的女性呢?”
許征神秘一笑:“無可奉告。”
到達約定時間,許征用手點了點表問道:“問完了嗎?我要回家做飯。”
在場所有工作人員大氣都不敢出,頻頻點頭,問完了問完了,您請。
許征點點頭,走出演播廳,快步走向地下車庫,按下鑰匙,車子沒發出解鎖聲響。
許征內心有一絲預感,拉開車門,果然看見了坐在副駕駛等他的許時,許時穿着學士服,笑容燦爛明媚。
大學期間,許時長相倒是回到了前世的模樣,耀眼地讓人挪不開。
“怎麽這麽久,我都困了。”許時懶洋洋道。
許征坐進車內,在系上安全帶前在許時唇上落下一吻:“結束了,我們回家。”
許時今天剛拍完畢業照,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來電視臺找許征,許征忙碌了一年,總算能騰出三個月的假期,這一年來,兩人聚少離多,許征礦上忙,許時學校也忙,就連周末也不一定能見面。
許時畢業,倆人半年前就說好了要來一次畢業旅行,去周游世界。
未來,他們還會有很多屬于他們的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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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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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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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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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