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溫柔,克制

第33章 033章 溫柔,克制

吃完藥, 蘇棠陪着顧北言上樓回了主卧。

顧北言堅持去洗了個澡,之後才在大床上躺下,蘇棠合上随手翻看的書, 關掉臺燈。

室內陷入黑暗。

安靜的躺了一會兒,顧北言的長臂伸過來, 從蘇棠的頸下穿過, 另一只手攬住蘇棠的腰,輕而易舉就把人帶進了懷裏。

蘇棠白天在車上睡了一覺, 眼下清醒的很,後背貼上男人的身體,最直接的感受便是燙。

男人呼出的氣息噴薄在她頸間, 她縮了縮脖子:“你太燙了……”

顧北言的長臂攬在她的腰上, 嗓音溫雅:“你涼涼的, 抱着很舒服。”

蘇棠:“……”

所以拿她當降溫抱枕是嗎?

好在他也只是安靜的抱着,并沒有其他的舉動。

就這麽抱了一會兒,身後的呼吸聲逐漸趨于平穩, 蘇棠松了一口氣, 悄悄往顧北言身側挪。

剛挪出幾寸, 她的腰便被按住了, 顧北言嗓音微啞:“別動, 我還沒睡着。”

蘇棠:“……”

不可能!剛剛這人絕對睡着了。

她又安靜的等了幾分鐘,再次聽到平穩呼吸的時候又嘗試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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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男人直接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 撐着手臂垂眸看她。

“睡不着?”他嗓音沉沉的說:“要不要運動一下, 助眠?”

“顧北言!你知道你自己正在發燒嗎?”

顧北言俯身下來,薄唇在蘇棠的耳尖親了一下,嗓音敲着她的耳膜:“不影響。”

蘇棠身形輕顫,咬着唇把人推到一邊, :“睡覺!”

顧北言低笑一聲,擡手把她按進懷裏,有力的手臂箍着她的腰:“那就別動。”

嗅着男人身上淺淡又熟悉的清冷雪松香,蘇棠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這一覺說不上安穩,大概退燒藥起了作用,顧北言很快就出了一身汗。

緊貼着他身體的衣服被汗打濕,蘇棠又起床換了件睡衣。

再次躺進被窩,還是被男人撈進了懷裏,他身上好像長了什麽傳感器,即便睡得那麽沉,也能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動作。

蘇棠徹底妥協,随他抱着。

這一覺睡到翌日鬧鐘響起,蘇棠摸了摸顧北言的額頭,還好,終于是退燒了。

下樓以後她囑咐蘇阿姨給顧北言熬點粥,又給林硯打了通電話說明情況。

吃過早飯,她出發去霜滿天,忙到中午,她又回了一趟簡園,蘇阿姨正在廚房做飯。

“顧北言去上班了嗎?”她問了一句。

“沒有,先生起床以後林助理來過一趟,這會兒應該在書房。”

“早上吃飯了嗎?”

“喝了粥吃了個煎蛋。”

“好。”

了解完情況,蘇棠去了書房,男人穿着板正的白色襯衫,正坐在辦公桌後眉眼認真的處理文件。

看上去依舊一副清隽溫雅,矜傲疏淡的模樣。

“回來了。”聲音微啞,鼻音很重,佐證了他此刻是感冒狀态。

“嗯,還發燒嗎?”蘇棠問。

顧北言往前傾了傾身子,視線沒從文件上移開:“自己摸。”

蘇棠:“……”

她的手背靠上去,顧北言額頭的溫度雖然不燙,但也不是正常溫度。

她折回客廳取了額溫槍量了量:“37.6度,低燒。”

顧北言颔首,倒是意外又平靜的說了句:“那就再吃點退燒藥。”

蘇棠:“……不用吃退燒藥了顧先生,吃點消炎的吧。”

“也行。”顧北言擡眸看她,眼神幽邃,語氣格外一本正經:“吃什麽藥都算數,吃一次,多做一次。”

蘇棠翻了個白眼,能把情事說的這麽像交易,也就只有顧北言這種工作狂了。

她轉身往外走:“先吃飯,飯後吃藥。”

……

室外的雪還沒化完,天氣不好,吃過午飯蘇棠便讓蘇阿姨下班了,晚飯她來準備。

飯後半小時蘇棠拿出藥箱,從裏面翻找消炎藥,一邊詢問顧北言的症狀。

“嗓子疼嗎?鼻塞嗎?有沒有呼吸困難的感覺?”

“鼻塞,嗓子有點疼,呼吸正常。”顧北言擡眸看她:“你還會看病?”

“不會,但我認字,對症下藥。”

顧北言就那麽一臉淡定的看着蘇棠查看藥品說明書,眸子裏甚至還隐着那麽點期待,想快點吃藥的期待。

蘇棠懷疑他真把腦子燒傻了。

吃過藥顧北言依舊回了書房辦公,蘇棠坐在吧臺處理錦棠那邊的工作。

忙到半下午,家裏的門鈴被按響,來人是顧北言的生活助理穆琳。

“太太下午好,我來找顧總。”

顧北言已經從書房走了過來,他神色自然的攬住蘇棠的肩膀,接過了穆林遞過來的手提袋:“辛苦了。”

“不辛苦。”穆林禮貌的道了別,轉身離開。

大門關上,顧北言把手提袋遞給了蘇棠:“送你的。”

蘇棠疑惑:“什麽?”

“遲到的聖誕禮物。”男人語氣平靜的說:“打開看看。”

蘇棠詫異男人竟然會送聖誕禮物,她打開手提袋,紅色的絲絨盒子裏放着兩枚金色的小雛菊耳釘,嵌着色澤漂亮的紅寶石,很驚豔的款式。

蘇棠眉梢微揚:“穆琳眼光不錯,很漂亮,謝謝。”

顧北言的指尖在吧臺上淺淺一扣:“太太誇錯人了,款式是我選的,設計師趕工,昨天暴雪誤了飛機,今天才送到。”

男人的解釋言簡意赅,眉眼沉靜的看着她問:“喜歡嗎?”

蘇棠點頭:“喜歡。”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緣故,顧北言身上的棱角和壓迫感憑白消失了很多,連眼神似乎都變得很溫柔。

讓蘇棠有一種被讨好的感覺。

她晃了一下腦袋,試圖甩出裏面的水,顧北言這樣刻板無趣的人,能想起來送禮物已經算是破天荒了。

他這輩子應該都不會讨好任何人。

“對了,你等下。”

蘇棠把耳釘放下,快步上了樓,很快也提着一個盒子折返回來。

她把東西遞給顧北言:“我也給你準備了禮物。”

顧北言似是并不意外,長指勾開絲帶從裏面取出一枚藍寶石鑲嵌的胸針,楓葉造型,很別致的款式。

這是蘇棠之前陪着鹿凝逛街的時候一眼看中的,這玫藍寶石的氣質莫名像顧北言,沉靜疏冷。

只不過買來一直沒機會送,放在抽屜裏就忘記了。

眼下正好拿來還禮。

顧北言把玩着那玫胸針,神色無波無瀾,讓人分辨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謝謝。”他說:“我很喜歡。”

蘇棠:“……”

看不出來有多喜歡。

門鈴再次響起,打斷了蘇棠想要追問的念頭,這次來的是物業,送來了三份快遞。

分別是蘇棠昨天下單的照片牆,和兩位閨蜜寄來的聖誕禮物。

蘇棠把照片牆的快遞放到門口,抱着另外兩個盒子回了吧臺,找出剪刀拆開。

鹿凝的禮物是她燒制的聖誕餐具,沈伊送的是香薰。

蘇棠拍了照片去閨蜜群返圖。

三個人叽叽喳喳的聊了會天,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十幾分鐘,蘇棠一擡頭就看到顧北言居然還在。

他依舊坐在她對面的椅子t上,擡手撐着額角,眸光溫醇的看她,像喝醉了似得。

蘇棠下意識去摸他的額頭,不燒啊,這人怎麽越看越像傻子。

顧北言抓住她的手指捏在掌心,輕描淡寫的問了一句:“這麽多禮物,最喜歡哪一個?”

“都喜歡啊。”

顧北言又問:“最喜歡的呢?”

蘇棠轉了轉眸子,似乎在思索答案,顧北言卻突然愣了一愣。

這個問題有些熟悉,熟悉到讓他的表情跟着沉了下來,他想起中秋節家宴那天,爸媽關于禮物的讨論。

“棠棠,喜歡手镯還是黃金?”

“沒有最喜歡的嗎?”

他像他爸媽一樣,把一個沒有答案的問題抛到了蘇棠眼前,試圖證明自己的重要性。

他的占有欲似乎越了界。

蘇棠并沒有給出答案,因為顧北言松開了她的手,說了句“喜歡就好”便起身離開了。

沉默的思考了一會兒,蘇棠并沒有理出男人情緒轉折的原因,不過她也沒有放在心上。

顧北言不就是這樣一個人嘛,刻板無趣的工作狂。

好在她适應良好。

……

顧北言再次從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五點多鐘了,蘇棠正在餐廳做飯。

她又換了條圍裙,明媚的紅色,腰後系着漂亮的蝴蝶結。

她好像很享受下廚的過程,眉眼認真,表情愉悅,抽油煙機的工作聲中,隐約還能聽到她哼歌的聲音。

顧北言分辨了一下,她唱的好像是“Merry christmas”。

顧北言立在餐廳門口看了一會,他感覺蘇棠就像一只雀躍在清晨林間的小鹿,輕盈的散步。

是闖入他死水一般寡淡生活裏,旺盛而燦爛的生命力。

蘇棠把一道蘑菇湯盛出來,轉頭看到顧北言便朝他招了下手。

顧北言走進餐廳,注意到她的耳朵上戴了那兩枚小雛菊耳釘。

心頭驀地一軟,他問:“戴了我送的耳釘?”

“對啊,你送我不就是讓我戴的嗎?”蘇棠晃了晃腦袋:“好看嗎?”

顧北言颔首:“好看。”

像驕陽一樣。

蘇棠笑的眉眼彎彎:“你要是閑着沒事就去把照片牆裝上,廚房目前不需要你。”

“裝哪兒?”

“別放玄關就好。”蘇棠說:“我打算在玄關裝個樂高牆。”

“好。”顧北言沒有意見。

他把那道蘑菇湯端到了餐桌上,之後開始為照片牆尋找位置。

視線在偌大的宅子裏轉了一圈,他發現不知不覺間家裏已經變了一個樣子。

從前單調的沙發上有了幾個色彩各異的抱枕,茶幾上放着樂高積木,吧臺多了杯架和飲品臺,還有随處可見的鮮花和各種小細節。

眼前的宅子不再像空置的樣板間,多了些生活氣息。

這些變化是潛移默化發生的,就像他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有蘇棠的生活。

他拿剪刀把快遞拆開,按照說明書丈量尺寸,用店家贈送的水平儀調整位置,固定膠帶,把照片牆貼到了客廳的一面空白的牆壁上。

他已經好久沒有做過這種無聊的小事,偏偏态度又這麽認真,像是一場生活的修行。

顧北言立在照片牆前,想象着上面貼滿兩人的照片,好像也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

蘇棠把菜品端上桌,摘掉圍裙走了過來,朝他豎起大拇指:“不錯哦,顧先生。”

來自蘇棠的肯定讓顧北言的心底發軟,他喜歡聽她喊“顧先生”。

在他看來,這好像是一種情趣,一種親昵的互動,一種代表蘇棠心情還不錯的表現。

看着蘇棠眉眼彎彎的樣子,他俯身過去想要親一親她的唇。

咫尺之間他又停住了動作,看着蘇棠輕輕顫動的睫毛,他的喉結滾了滾,壓低聲音:“我感冒了。”

他解釋:“不能親。”

蘇棠卻再一次被男人幽邃好看的眸子蠱惑,擡手拉住他的衣襟,微微仰頭。

紅唇擦過。

她頓住,保持着仰頭的動作,晶亮的眸子裏像是有星子閃爍。

喉結輕滾,顧北言按住蘇棠的腰把人帶到身前,擡手解開幾粒紐扣,他把蘇棠的頭按到了自己頸間。

紅唇印在鎖骨上的感覺,又酥又麻,讓他難耐的閉了閉眼。

蘇棠抱住了他的腰,紅唇順勢上移,從頸間一路到了蓄着青色胡茬的下巴。

顧北言的嗓子裏終于溢出一絲淺哼,他垂眸看向蘇棠,啞着嗓子問,:“太太是在挑/逗我嗎?”

蘇棠的牙齒又在他的下巴上輕咬了一口,吐氣如蘭:“你說是,就是。”

顧北言幽邃的眸子望着她:“我感冒了。”

蘇棠點頭:“嗯。”

她學着男人的樣子,慢條斯理的一句:“我抵抗力還不錯。”

這好像是一種主動的信號,也是一種正向的鼓勵,顧北言的薄唇終于傾覆而上,啄住的蘇棠的唇瓣。

溫柔,克制,極富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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