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只有過殿下一個 難得一次天黑之後……

第10章 只有過殿下一個 難得一次天黑之後……

難得一次天黑之後才回家,一回來就看到裴煦站在廊下等他。

姬元徽步子快了些,走上前去:“怎麽等在這裏?等多久了?冷不冷?”

他将裴煦的手握住,在頰邊貼了下:“怎麽這麽涼,以後不要出來等了。”

“偶爾出來透透氣不要緊的。”裴煦抽出手來,将搭在臂彎的狐裘展開。姬元徽自覺彎腰讓他給自己披上,裴煦鼻尖動了動,“殿下喝酒了?”

姬元徽擡起袖子聞了聞,有些心虛的撓了撓臉頰:“很明顯嗎?我沒喝幾口,可能是沾上席間的酒氣了吧。”

雖然他這麽說,但裴煦還是吩咐着人去煮醒酒湯了。

回房洗漱過後,醒酒湯也端了上來。姬元徽喝過之後又去抱裴煦,剛洗過澡身上還蒸着熱氣,他把臉埋到裴煦肩窩拱了拱:“還有酒味兒嗎?”

裴煦被他蹭得笑了下,側過臉嗅了嗅:“沒有了。”

“飲酒容易誤事,我在外面還是很有分寸的。”姬元徽松開他,不知從哪兒摸出來個小盒子,打開,裏面是一對色澤如血一般,成色極好的紅寶石耳珰。

裴煦失笑,姬元徽好像很喜歡這種絢麗灼目的顏色。

“正事放放,回家先聊私事。”姬元徽将耳珰拿到裴煦臉側比量,“深些秾麗些的顏色果然襯你,平日裏穿戴的太素了。”

[母親從前,也喜歡拿這些珠玉金飾往我身上戴。]

裴煦有一瞬的恍惚,但很快回過神來推着姬元徽的手笑了笑:“我沒有穿耳。”

“我知道,所以只是比量一下。”姬元徽将東西收了起來,“回頭還要拿去請匠人改一改……好了,說回正事。”

姬元徽将遇見大皇子後的事簡略複述了一下:“……大概就是現在朝堂上平衡了幾年的局勢被打亂,太子監國,大家的好日子全都到頭了。逐個擊破容易,但若抱起團來就算是死也能多拖些時日,于是我大哥想來跟我們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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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煦道:“殿下是怎麽想的?”

姬元徽托着下巴思索:“我能用得上的人在京城的沒幾個,大哥在這裏經營多年,眼下又有共同的目的,不失為是一個合适的盟友。”

“所以殿下答應了?”

“我哪兒敢直接答應。”姬元徽皺着眉直搖頭,“兄弟幾個裏他最像父皇,心思最重。他從小就愛笑眯眯的給人下套,我被他坑過不止一次,可不敢再疏忽了。”

裴煦沉吟片刻:“那合作的事……”

“這種事不能急,尤其對面是這種滑頭老狐貍的時候,就更不能急了。你一急就被他拿住了,讓人拿住了就只有被指揮着當狗使喚的份了。”

“他病得怪可憐的,但有什麽辦法呢,要是同情他到時候變成可憐蟲的可就是我們了。”姬元徽嘆了口氣,繼續道,“他還會再來的,眼下的局勢對他來說已經很危險了。口頭上的承諾太蒼白,打動不了人,希望下次他能帶着他的誠意來。”

裴煦認真聽着,若有所思。

“對了……”姬元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前些日子太忙我都沒來得及過問,還有五日便是你的生辰了,有沒有什麽想要的?”

上一刻還在說朝堂局勢,下一刻突然就又跳到了家事上。姬元徽想一出是一出思路換得太快,裴煦微微怔了下,笑意從嘴角漾開:“上天見憐,能陪伴在殿下身側,已經別無所求了。”

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言語間瞳眸潤着春水,一瞬不瞬望着姬元徽,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姬元徽覺得現在這氛圍挺完美的,如果他聽不見裴煦心裏說什麽就更完美了。

[想要幾顆仇家的腦袋助助興,想把圍在殿下身邊嗡嗡叫的蒼蠅都拍死,想把王胤的皮扒下來拿去祭奠院長大人……]

[想要的太多了,一件一件來吧。]

姬元徽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

他完全清楚裴煦心裏想什麽,但這不代表他會想在裴煦對他說情話的時候聽到這些……

他只是想好好的,不被打擾的聽他夫人對他撒撒嬌賣賣乖,動不動就被突然而來的聲音打斷,太影響體驗了。

也不知道老道給他的藥吃多少才會有用。

“你自己不說清楚想要什麽,那我就看着準備了。”姬元徽捏着他下巴讓他擡起臉來,在他耳垂咬了下,用手摩挲着那一抹小小的紅痣,“說好了,到時候要是我準備的東西不合你的意,不準耍小脾氣。”

“怎麽會……”裴煦被他摸的有些癢,但還是沒有躲,濕潤着眼眶道,“殿下給的,我都喜歡。”

“知道你不愛見那些世家的人,但你的生日宴該辦還是要辦的,人也是要請的。”姬元徽低聲囑咐,“今年南邊幾個州郡有災,這個節骨眼上不宜大辦。但今年是你來府上的第一年,也不要辦得太簡單,免得讓人以為是你不受這邊重視,我不肯給你撥錢才辦不起來。”

見裴煦似乎沒有很上心,于是姬元徽補充道:“要是他們見你不受重視,動了歪心思,說不定就要将自己的幹兒子啊幹弟弟啊往咱們家裏塞了。”

聽他這麽說,裴煦果然警惕了些,但還是佯裝鎮定道:“這種情況殿下遇見過很多嗎?”

“還好。”姬元徽點頭,帶着些嘲弄的語氣道,“在其他幾個哥哥弟弟的私宴上遇見過,行賄的官吏猖狂得很,都不避人。名義上是幹女兒,實際上是揚州買來的瘦馬,冠上個幹親戚的名義似乎就不是賣人,而是結親了。”

裴煦眉間不自覺蹙了起來,似乎有許多話要說,但最後只道:“都是可憐的孩子……應該最大不過十三四歲吧。”

“所以這些帶頭買賣小姑娘的貪官污吏都該死。”姬元徽森然一笑,“一個兩個的,我都記着呢。”

姬元徽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估計會比較棘手的事:“裴家的人還請嗎?你若實在不想見的話……”

“直接撕破臉恐怕會有些麻煩,不太可行。”裴煦搖頭,“若是裴家只是裴家,不見也就不見了。可裴家背後還有太子,現在還不是能和他們正面抗衡的時候。”

姬元徽将裴煦抱住,把臉貼在他頸側嘟囔:“這也要忍那也要忍,你跟着我受氣來了。等哪天忍不下去咱倆半夜出去,你去太子府放火,我去丞相府殺人,京城亂成一鍋粥咱們就趁亂回隴西去,去隴西找舅舅,直接帶兵反了他爹的算了。”

裴煦聽得直笑,擡起手來摸他的臉:“殿下又說笑了。”

“這怎麽是說笑呢,我認真的,在京城這憋屈日子過得我渾身難受。”姬元徽神情幽怨的捉住他伸來的手,磨牙似的咬了兩下,“走也不能白走,我憋屈了這麽久走之前也得讓他們憋屈一下,得想辦法把丞相那個老頭宰了。”

裴煦眼睫顫動,望向他:“殿下不怕史官讨伐,後人議論嗎?”

“不過是青史朱筆,留名幾頁,有何可懼?”姬元徽神色不屑道,“到時候我人都死了,他愛寫什麽寫什麽,又不耽誤我活着的時候造反當皇帝。”

“可是殿下,萬事都要講求一個名正言順……”裴煦想了想,打了個比方,“這就好比我原本是要嫁給別人做妻子,卻被殿下強搶為妻。這樣殿下哪怕搶到了人,也要被議論強奪人妻品行不端,旁人提到我,也要再提一遍這原該是某人之妻。”

“可殿下若先在暗中将那人除去,再以禮聘我,便無人可再多說什麽了。”裴煦繼續道,“朝堂上也是這樣,名不正則言不順,言不順則事不成。若殿下給言官留了把柄,日後就算是哪裏起了水患旱災,他們也要說這是因為天子來位不正,上天不滿。人心浮動,就給了心思不正者可乘之機,免不了要借機生事。”

“嫁給別人做妻子?”姬元徽敏銳的捕捉到了關鍵字眼,将人抱起來往床邊走,“嫁誰?”

裴煦推了推他,掙紮兩下:“我只是打個比方……”

然後下一刻,裴煦就被摔倒了床上,姬元徽壓過來跟他玩鬧着親他:“和我說說,想嫁誰?我嘴可嚴了,不告訴別人。”

裴煦被他蹭亂了衣服,笑着推他的臉:“殿下別鬧了……”

“不喜歡玩這個啊,那換一個。”姬元徽親了下他推自己的那只手,然後将那只手按到了裴煦頭頂禁锢着,“夫人和我商量商量怎麽暗中除掉你夫君呗,到時候我好娶你啊。”

姬元徽一手禁锢着他的手,另一手在他腰間亂摸。手掌下的那截腰肢柔韌,觸感好得很,讓他有些愛不釋手。

裴煦陷在被子裏,臉都悶得紅了,他糾正道:“沒成婚的叫未婚夫……”

姬元徽注意力都在手掌下,漫不經心改口道:“奧奧,那公子和我說說,咱們怎麽除掉你未婚夫啊。”

裴煦臉頰更紅了,他咬着下唇,偏過頭去不說話。

姬元徽撥了撥他散亂的頭發,親了下他的臉頰。見裴煦羞得閉上了眼,姬元徽又捏着他下巴轉過他的臉來,在他唇上咬了下:“我的小情郎怎麽不說話啊。”

“要避谶。”裴煦被他摸得有些喘,聲音輕輕的,“我的……我的未婚夫和夫君,都只有過殿下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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