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他實在愛他 不會有比我更纏人的鬼了……

第32章 他實在愛他 不會有比我更纏人的鬼了……

姬元徽想好好與他分析一下其中利弊, 眼下還不是動手的時機。但現在的裴煦顯然是聽不進去的。

裴煦一定要去,姬元徽就讓管家把府上的大門小門全都封死,一只蒼蠅也不許放出去。

情緒一上頭, 說話就都不怎麽好聽了。兩人吵了一架, 不歡而散。

最後裴煦去了新搭好的靈堂枯坐, 姬元徽則賭氣回了書房。

傍晚時分下起雨來, 并且有越下越大的勢頭。

姬元徽手裏握着本書心不在焉的翻了一頁,眉頭焦躁的皺在一起。

今晚還是睡書房吧……現在都在氣頭上,見了面說不定又要吵起來。

他不想和裴煦吵架,與其見了面又起争執, 那還不如先別見面都冷靜冷靜。

姬元徽覺得自己肯定沒錯, 他所做出的每一件事都是在保護裴煦的利益,但裴煦全然不領情。

他有些難過。

但那死去的人是裴煦的老師,在裴煦身處異鄉舉目無親時照顧了他很久的人。除了這位老師, 他幾乎沒什麽親人了。努力了這麽久, 馬上就能團聚了, 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結果……這種情況還要逼迫他冷靜确實有些殘忍了。

裴煦心裏肯定也不好受。

姬元徽嘆氣,放下書揉了揉眉心。還是都靜一靜再說吧。

他正出神,張管家敲門進來了。

“主子, 裴少君過來了。”張管家道, “眼下人就在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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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元徽将書蓋到臉上,一副不想聽的模樣:“天很晚了, 送他回去, 讓他早睡。今晚我有事留在書房, 不過去了。”

張管家應了聲是,出去傳話,很快又回來了。

“裴少君不肯走……”

“這幾天不可能放他出門, 告訴他別想了。”姬元徽有些頭疼,不太确定的問張管家,“張伯,我對他兇一點,晾他一會兒,他自己就回去了吧?”

張管家搖頭,“老奴不知。”

張管家又出去傳話了,天邊閃過幾道電光,轟隆隆落下雷來。

姬元徽隐隐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夢到過。

不多時張管家回來了,對他道:“裴少君說您若還是不同意他出去,他就一直在那裏不走。”

姬元徽問道:“他跪着呢?”

張管家正絞盡腦汁想着怎麽委婉透露一下這一點,姬元徽就這麽問出來了。張管家點頭:“主子對裴少君真是了解……”

壞了,怎麽好像真對上了。

夢裏後來怎麽着了來着……裴煦暈過去了,就這麽戛然而止了。

這夢真是……為什麽不能夢到更早一點的東西,說不定就能阻止這次投毒發生了。

姬元徽急得在原地轉了圈,然後徑直走了出去。

雷光映得裴煦的臉色有些發白,見他出來也只是擡眼望着他,不發一言。

臉色這麽難看了還跪在這裏受潮氣,姬元徽因他這驢脾氣心裏升起一股無名火,語氣也強硬起來:“你回去。”

裴煦別開臉:“不。”

“回去。”姬元徽壓着脾氣和他說話,“我們回去再商量。”

“沒有商量的餘地。”裴煦固執道,“他必須死。”

姬元徽氣得站起來就走,走出沒兩步他轉身一個滑跪成功在仆從喊出那句“裴少君暈過去了”之前将人接住了。

他在心底暗暗抹了把汗,還好他身手敏捷,這地上多涼,裴煦怎麽說倒就倒。

但裴煦好像沒暈,剛剛只是身體晃了下。他似乎被姬元徽的動作驚了下,望向他的眼神寫滿錯愕。

姬元徽不管他真暈假暈,頭都回了面子已經丢了,人都抱懷裏了哪有撒手的道理。他撈着裴煦腿彎将人抱起來往回走。

“我沒事。”裴煦掙了兩下,“只是腿有些疼,一下沒跪住。”

“我管你有沒有事,聽不見。”姬元徽不顧他掙紮,死死箍着他,“你都不聽我的話,我為什麽要管你說什麽。”

裴煦知道自己這點力氣在姬元徽那裏跟小貓抓癢沒什麽兩樣,索性不再動了。

姬元徽将人抱回內室扔在床上,開始動手脫他的衣服。

裴煦抓他的手:“做什麽?”

“你要穿着這一身潮得滴水的衣服睡嗎?”姬元徽把他剝得只剩下一層裏衣,“你不介意我介意,我不想我床上潮得沒法睡。”

姬元徽說完轉身就走,也不知做什麽去了。

裴煦盯着他看了一眼,拿被子把自己裹住将自己塞到了角落。

姬元徽拿着藥膏回來時,看到的就是将自己裹成了一團的裴煦。

這個天氣都不嫌熱嗎……

姬元徽拉了拉被子,裴煦不動。他幹脆将被子尾端一把掀開,握住裴煦腳裸将他的腿拉到了自己膝上。

膝上果然青紫了一片,難怪跪不住。

裴煦腳腕被他拉着,根本掙脫不開,這個姿勢弄得裴煦不得不坐起來。姬元徽不看他,也不說話,只是低頭給他塗藥。

塗完藥,姬元徽也脫衣上床躺着。

兩人都不說話,姬元徽覺得很難受,自他成婚之後,夜裏似乎從沒這麽靜過。翻個身好像也成了天大的動靜。

躺了不知多久,他根本睡不着。

他早就習慣了日日抱着人睡,懷裏空落落的根本睡不着。

裴煦絕對沒比他好到哪裏去,他們太熟悉彼此了,雖然裴煦現在已經盡力讓呼吸平穩些,但姬元徽完全能聽出來他根本沒有睡着。

兩人都沒什麽睡意。

夜裏靜悄悄的,姬元徽實在無法忍受這樣濃稠寂靜的黑,他終于還是動了,撩開了裴煦被子的一角,從背後輕輕将人擁住。

懷裏是熟悉的氣味,姬元徽将臉埋在裴煦頸側深吸了一口,心裏有什麽空缺的地方終于被填滿了,今晚第一次感覺心安下來。

裴煦沒有動,像是一種默許。盡管意見不合,但他實在想他。反正夜已經深了,沒有人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他也故作不知,來換取片刻溫存。

“你這樣傷心下去,又要生病。”姬元徽抱着他,在他耳邊低語,“總是生病,我怎麽辦?”

裴煦裝睡,不回答。

“醒了就生我的氣,那睡着的時候讓我抱一會兒總行吧,我實在有點難過。”姬元徽将手按在他心口,“你的心是石頭做的嗎,怎麽能這樣跟我吵架……怎麽能不和我好好說話。”

姬元徽越想越覺得受不了,一邊咬他後頸一邊說:“我恨死你了,旁人都重要,唯有我在你心裏最最不重要。”

他知道裴煦沒睡,于是也不怕會弄醒他,故意厮磨着啃咬他,報複似的動作很大的用牙齒磨他頸後的皮肉。

他清楚裴煦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醒來面對他。

姬元徽知道裴煦沒睡,裴煦也知道姬元徽知道自己是假睡,但兩人都心照不宣的沒有說穿。

就這樣吧。

啃咬最後還是變成了帶着些許憐惜意味的親吻,無論一開始怎麽生氣到最後都還是舍不得對他不好,他實在愛他。

……

白天怄氣,晚上夜深人靜再緊緊擁抱着,這樣別扭的日子過了兩天。

不依偎在一起,他們甚至沒法入睡。

姬元徽幫裴煦在刑部告了假,自己也告假在家看着他,生怕他突然就跑了。

第三日,陸夫人來了。

裴煦忍了幾天的眼淚一口氣全流盡了,他伏在這位年長的婦人膝頭哭得喘不過氣來。

興許是因為從小對他最好的就是母親,他在女性長輩面前總是很難控制情緒。

如果可以的話,姬元徽很想請陸夫人多留幾日。但天氣漸漸熱起來,陸大人必須盡快歸鄉了。

怕陸夫人路上會出什麽意外,姬元徽派遣了許多家丁一路護送。

時間過去了三日,王胤腳程再慢也該出京城了。于是姬元徽終于放松了府上的禁制,不再阻攔裴煦出入。

讓姬元徽難受的是,裴煦晚上仍然是把自己縮起來靠牆睡,不理他。

姬元徽嘆了口氣,在他背後摸他頭發。

裴煦把自己的頭發捋了捋都抱在了身前。

姬元徽又拉扯他的衣服。

裴煦翻身,回過頭怒視他。

“瞪我幹什麽……”

裴煦道:“我們在吵架。”

“只是吵架而已,夫妻哪有不吵架的。”姬元徽伸手攬着他後背把他撈過來,掌心握在他小腿,強硬拉着他的腿壓到自己身上,視線緊緊黏在他身上逼視他,“你說過你愛我,吵架就不愛了嗎?”

裴煦又沉默了。

“不是一日兩日,已經三日了。”姬元徽捏着他下巴強迫他擡起頭來看自己,“你離我那麽遠,我不高興。”

兩人對視了會兒,裴煦又移開了眼。

“說話。”姬元徽極其不滿意了,握在他小腿上的那只手往上移,在他大腿根擰了把,“一不高興就悶着不開口,什麽毛病。”

裴煦吃痛蹙眉:“你又兇我。”

“我不光兇你,我還想草你。”姬元徽咬牙切齒,“驢脾氣真恨得人牙癢癢。”

裴煦眼睛睜圓了:“你不能……”

“我要有這個打算我早動手了,我就只是想想。”姬元徽咬牙,“你這倔脾氣真招人恨,我想想解解氣還不行了?”

“為什麽……”

“又問上為什麽了。”姬元徽手按在他心口,“還能為什麽,因為我喜歡你,不舍得你哭,不願意強迫你。”

裴煦繼續沉默。

片刻後,他低聲說:“我讨厭你……”

“又開始讨厭我了?”姬元徽捏着他下颌看,有些生氣,“不是喜歡我的那會兒了?真是善變啊。”

裴煦忽然擡起頭來,吻上他的唇角。

姬元徽怔了下,一時沒回過神:“這是幹什麽,不是在吵架嗎?”

裴煦已經撐起身子坐在他身上了,用他的原話答道:“只是在吵架而已。”

“這麽突然?”姬元徽靠在床頭,扶着他的腰,“什麽準備都沒有,吃得下嗎?”

裴煦不回答,眉頭皺在一起,似乎有些難捱。裴煦如果不好受姬元徽當然就也好不到哪裏去,連話都少了。

初時太艱澀,兩個人都不敢亂動,好一會兒才融洽起來。

“我讨厭你……”

“對我壞一點。”裴煦的表情很難過,他有些絕望的祈求着,“別對我太好……”

“我不。”姬元徽撩開他的頭發,給他掖到耳後,然後捧着他的臉接吻,“只許你倔,不許我倔?”

“對我不好沒關系,不要對我好,又抛下我……”裴煦眨了下眼,眼淚掉了下來,“還不如一直都對我壞一點。”

“我不會抛下你……”姬元徽親去他的眼淚,目光緊緊黏在他身上,“我纏着你一輩子。”

“不止這輩子,還有下輩子,生生世世。”

“不會有比我更纏人的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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