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這是,心疼我?

第16章 第 16 章 你這是,心疼我?

傅媽媽和傅爺爺都笑着看着他們,像是以為這也是“小情侶間的情趣”。但許樂程明顯感覺到,傅斯言好像有些認真地在計較他的話了。

也是,合作到中途,對方忽然說要毀約,換誰都會變臉,傅斯言已經是非常克制了。

許樂程這才感覺自己剛才那種個人情緒過重的沖動也該被克制。他抿了抿唇,擡手握住傅斯言捏着自己下颚的手腕,直視着傅斯言,小聲:“對不起,我收回。”

他是真心覺得,此刻傅斯言身邊能最靠近傅斯言的三個人中,他是唯一基于現實利益的那個。

和場中這些戴着面具圖謀着各自心思的魑魅魍魉,并無不同。

他和傅斯言沒有撕破臉,但本質上,卻未必不是惡形惡狀。

他不喜歡這樣。

傅媽媽和傅爺爺都是真的在替傅斯言和他之間表現出的和諧愉快而欣慰。這讓他更覺得心裏空洞。

傅斯言身邊如果是真心實意與之相愛的人,對傅媽媽、傅爺爺,和傅斯言,才有意義。

而他的存在,他站在傅斯言身邊與傅斯言親親貼貼的立場,是個巨大的謊言。

旁人看傅斯言,恍若在看什麽都有了的贏家。

可他看傅斯言,卻看出了孤單的影子。

那孤單,讓他有些替傅斯言遺憾起來。

明明以傅斯言的條件,如果不是因為那個老舊的約定、不是因為他的出現,是絕對可以和自己真心在意的人結婚的。

那才是什麽都有了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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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斯言捏住許樂程下颚的手松開了,但人卻沒退後,依然眸光深沉的看着他,語聲冷凜:“什麽意思?”

“你不覺得,如果身邊的人不是我,而是你真的喜歡的人,才有意義嗎。”

許樂程說得很真誠,傅斯言晶亮眸中的凜光淡褪了鋒利:“你這是,心疼我?”

“我……”

許樂程眨了眨眼,有些不自然地移開視線。

傅斯言退後了半步,擡手忽然揉了揉了許樂程的發:“單純青澀的大學生,小腦瓜別想了。”

雖然許樂程知道自己的感觸有些不合時宜,但傅斯言這明顯又是在開嘲諷啊。

拍開傅斯言的手,許樂程瞪他:“揉狗呢你。”

傅斯言淺淺笑答:“撸貓。”

“你還挺幽默。”許樂程無奈。

他的表情落在傅爺爺眼裏,大概又被理解成了和傅斯言在搞情趣。傅爺爺笑着看他們,忽然問許樂程:“現在住在哪兒?”

“學校。”許樂程即答。

“學校?”傅爺爺銳利目光轉向傅斯言,“你們分居?”

許樂程一時間有些怔住了。傅斯言握住許樂程的手,向爺爺自然答道:“程程上學,住校方便。”

說着,傅斯言輕輕捏了捏許樂程的手,手指也無意地在他掌心上輕輕撫動着。

應對爺爺的忽然提問,大概傅斯言也很緊張。

只是許樂程雖然取向為男,但也不是看到男人就動心。從小到大,他還真沒覺得對誰有怦然心動過。

可能真如舍友李子謙吐槽過的那樣,他對惡意的感知力很敏銳,但對喜歡喜愛這類型情感的感知度偏低,很遲鈍。

所以平日雖然和舍友有時會勾肩搭背的,但他從沒有什麽異常的感覺。

這幾個月和傅斯言一起,彼此之間總都存着些基于這段關系而自然發生的對抗與距離,因此雖然肢體接觸的狀況很多但他也沒有什麽應激反應。

但現在,傅斯言在掌心裏摩挲的小動作,明明是無意識的舉動,許樂程卻赫然感覺自己的感知力像是被放大了N倍,只覺皮膚和皮膚這樣溫熱貼在一起,輕輕摩挲的酥癢從掌心泛開,竟然蔓出了與往日完全不同意韻的感受。

他動了動喉結,平衡住自己覺得忽然變得急促了些的呼吸。

好在旁人對這種過于私人且細微的感觸并無感知。

傅爺爺只直看他們,聲音也有了些嚴厲的意思:“你們都結婚幾個月了,不住在一起像什麽話。”

傅斯言默然不答,傅爺爺又看許樂程,态度倒是柔和了好些:“程程,你說是不是?”

許樂程“啊?”了聲,去看傅斯言。

傅斯言的手指又在許樂程掌心裏輕輕撫動了兩下,仿佛帶着安撫的意味。

許樂程的心也跟着定了些,聽到傅斯言對傅爺爺說:“現階段不方便。”

“不方便?”傅爺爺面無表情地看着傅斯言,眼神也鋒利了起來,“怎麽不方便?”

傅爺爺的一個神色變換,就讓氣氛瞬間變得緊繃了起來。

氣場真不是蓋的。

許樂程不禁飄了思緒,想着傅斯言老了之後,是不是也會是這個樣子。

“生活節奏暫時不一樣,住在一起都不方便。”傅斯言答。

傅爺爺的眉眼蹙起,氣場更強了。

場中的諸人也基本都向這方看過來,各種意味的目光落在傅斯言和傅爺爺之間,似乎很多都是等着看好戲的意思。

這種明目張膽的氣氛,讓許樂程快速從發散的思緒裏收回了注意力,下意識地反握住了傅斯言的手。

傅爺爺并不老眼昏花的銳利目光緊盯着傅斯言:“你覺得這樣好?”

傅斯言一點不退讓地堅持:“程程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和規則,不能因為和我結婚他就放棄學業和自我。所以現階段,我會一切以他的狀況為主。”

傅斯言的語氣也強硬,更握緊了許樂程的手。

酒會該有的熱鬧被傅斯言和傅爺爺的互不退讓壓住,緊繃的感覺更強烈了,四周甚至都安靜了好些。

過了幾秒,傅爺爺順手從不得不按照規定路線從他身邊經過的、噤聲屏息的服務生手裏的托盤裏拿過一杯紅酒,晃了晃,開了口:“你小子,還懂婚姻?”

傅斯言挑挑眉:“看了一百本婚姻關系的書,總結了幾條規則。爺爺需要嗎?”

“不要找到機會就拿爺爺開心。”傅爺爺笑了,目光又慈祥了,落在許樂程身上,“你是想讓程程知道你不夠穩重嗎?”

許樂程心裏狂點頭。

不需要知道了!他可已經太知道了!

但這種場合,他只要和那個服務生一樣屏息噤聲地做好本職工作,當好工具人站在傅斯言身邊就行了,因此他只對傅爺爺禮貌的笑了笑,并不開口應答。

傅斯言松開了手,卻也沒隔開兩人間的距離,而是攬住了許樂程的肩膀,向爺爺道:“程程自然了解我。”

旁人想見到傅爺爺對傅斯言展露不滿的期待落了空,場中又漸次熱鬧起來,展眼一看,又還是繁華又喧鬧的家宴了。

傅斯言被親戚拉着去聊事,許樂程表示自己不感興趣不跟着一起了,便到冷餐臺邊拿了塊小蛋糕找了個靠窗的沙發坐下來,拿出了手機。

手機裏舍友的群已經聊了好幾十條消息,李子謙@了他好幾次,問他見家長順利嗎,今晚回來嗎。

把小蛋糕的最後一口塞進嘴裏,他快速回複:【當然回】

一個香槟杯遞到他面前,裏面是乳白色的液體。

許樂程頭也沒擡,視線看着握着香槟杯的修長手指,語氣唏噓:“你就這麽執着于成長奶粉?”

傅斯言在他身邊坐下,把香槟杯更抵到了他唇邊,帶着些許笑意答:“這是純奶。”

“酒會,人家都是紅酒香槟,我喝牛奶。”許樂程以工具人的敬業姿态順從接過那杯傅斯言幾乎像是要親自喂他喝下的牛奶,“挺別致。”

“你愛喝酒,多少都讓你喝。你不愛喝,就不必勉強。”傅斯言自然地說。

許樂程看了傅斯言一眼。

他确實不愛喝酒。也不太能喝。但傅斯言是怎麽知道的?

“所有有酒的場合你都沒喝過一口。”傅斯言似乎不甚在意地解釋,又說,“想回學校了麽?我送你。”

許樂程确實覺得累了。既然傅斯言開了口,可見今晚工具人的份額已經當滿了,效果也還不錯,他也就樂得喝了口杯中的牛奶,點了點頭,然後握住先他一步站起身的傅斯言的手,被傅斯言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和傅爺爺和傅媽媽告別後,他們上了車。傅斯言一上車就接了個工作上的電話,似乎是項目遇到了棘手的問題,傅斯言的表情也越來越凝重,許樂程自然不去打擾傅斯言,也拿出手機點開了下周要交的報告,見縫插針地完善起來。

太過投入,以至于傅斯言忽然靠過來,輕輕在他側臉用指尖點了點,他才愕然反應過來:“到了?”

車子确實已經在南校門的老地方穩穩停着了。傅斯言卻沒有退開,反而更靠近了,整個人的影子把車內本就不甚明亮的光線遮掩得更蒙昧了些。

但兩人距離太近,傅斯言的眉眼神态,眼中的眸光流動都被許樂程看得清清楚楚。他甚至看到了傅斯言的喉結輕輕滾動的一下。

這讓他忽然覺得自己喉間也癢癢的,很想動一動。

移開視線,避開傅斯言的眸光,他聽到傅斯言喚了聲“程程”。

大概是剛剛電話裏聊了很多,傅斯言的聲音有些幹澀,在這距離間落下,是種很低磁的特別。

見許樂程沒有回應,傅斯言又開了口:“要和我一起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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